彈殼在空氣中胡亂的飛舞,撞擊著堅實的地面發著辟里啪啦的聲響,滾燙的彈殼沿著士兵們緩慢推進的步伐,灑了一路。
槍聲似乎沒有分毫的停息,即便射光了彈匣的黑衣士兵還是會立刻換上新的彈匣,上膛,繼續射擊,一套動作熟練的如同用筷子吃飯一般。
吳倩是看著兩名士兵由站在了瑪莉兩側,舉槍射擊著,好像是故意表演給自己看「殘殺」這個詞語的解釋。
那許哲交到自己手中的槍械,吳倩握的更緊了,只要身邊的傢伙誰低頭像車內看來,吳倩便要開槍真正打爆對方的腦袋,雖然自己是那麼的不願意殺人,但自己更不情願被殺。
正因為如此,吳倩的心跳動的才是格外的沉重。前方不過十來米開外的斑馬線上,已經看不見許哲的存在了。眾多飛舞的子彈擊打中了他腳下的大地,水泥的碎片與灰塵被仰起了好高,彷彿不願意世人看見包裹在其內的人,被這金屬的彈雨傷害成了怎樣?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直到三十名黑衣戰士成圓形的停在了十字的各個路口,直到發燙的槍膛需要冷卻。人造的彈雨終於停了下來。
奇怪的是沒有士兵上前去檢查目標的生死,而是統統保持著十來米的距離,換上了新的彈匣,不敢怠慢的死死盯著那灰塵的中心。
估計此刻,就是灰塵團中跑出的是一隻老鼠,也會瞬間化為一攤肉泥。
呼吸變的好慢,世界彷彿一下除了深深的呼吸聲,什麼都不富存在了。
而當那斑馬線上仰起的灰塵隨著微風散去,隨著所有人看著那個該死的人還直直屹立在那裡時。
射擊又一次的開始,可卻和上次不同,所有人是看著自己的射擊任何的失去了效果。
本能打穿牆壁的子彈,當來到了許哲的面前卻不得不減慢自己的速度,直到完全的停止。
一條十米之長,猙獰淡藍水之蛟龍盤旋於許哲軀體之前,鄙視般的嘲笑著那些瘋狂射擊的傢伙。
士兵們到了最後,雖已知道了射擊沒有效果,可還是不肯放下槍械,因為許哲那雙冰冷的瞳孔讓這些槍口上討飯吃的傭兵真的害怕了。
這種恐懼不同於敵人的人數遠多餘自己,不同於他們擁有更先進的武器,而是對敵人真正的未知,是完全和自己不在一個平面上的可怕。
大概是隨身備用的彈匣已經射擊完畢,士兵們不得不放下了槍口,從他們魁梧的身軀上能看見微微的顫抖,是一種無力感。
一些傢伙真的太害怕了,害怕的丟棄了已空的突擊步槍,還在抽搐的掏著腰間的手槍。
柔的一聲述說,保護著許哲週身的淡藍蛟龍化為了無形的水珠落回了地面,而伴隨落下的便是水中包裹的各色彈頭,相互撞擊堆砌的聲音,就如同鏟車從天傾倒著小孩的玻璃彈珠,吵的讓人耳朵發麻。
「FIRE!」彷彿是隊長一樣的士兵高喊著,所有的士兵就像最英勇的鬥士掏出了懷中的手槍,決定對自己的失敗做出最後的反抗。他們用最大的努力與勇氣回報著那些他們所拿的佣金……
「暴土,地雷。」面對他們的勇氣,許哲只有再簡單不過的詞語,接著,三十道青雷成環形,由地面向著天空伸出了猙獰的獠牙。
正好和士兵數目一樣的雷電,結束了戰鬥,就是再英勇的戰士也無力再反抗了。三十名包圍的傭兵或前或後,全失去了知覺倒在了大地之上,週身還在飄舞著徐徐燒焦般的青煙。
他,在萬千彈頭的包圍下,單薄的身影有點隨風搖擺,可在吳倩的眼中,許哲還是和從前一樣。不管是面對夜行的百鬼,還是追殺的部隊,他總是站的那麼的筆直,彷彿就沒有倒下的時候。
被認為結束的戰爭,在許哲扭頭看向前方時又開始了,三百米開外,一棟高聳大樓不起眼的窗口中,又一名黑衣士兵站了起來,不同的是肩膀上架起的是火箭發射器,還有眼中的憤怒。
比起飛行的戰機,那斑馬線前的許哲,如同固定的靶子一樣容易瞄準。
所以士兵毫不猶豫的按下了發射鍵,針式火箭拖行著大量白煙,傾斜的直衝向了許哲,不像卡車,不像子彈,它更具有讓人害怕的力量。
「真是沒完沒了……」歎息的極限半蹲於地,和導彈一樣,許哲的目光也是死死鎖定在它的身上,「虛木,飛翔。」
一圈圓形的氣浪圍繞著腳下大地向著四周擴散,接著,天地木之靈推動著許哲這人類的軀體,一躍便是十米高空,傾斜的衝向了那飛來的導彈。
還是那些躲在暗處觀看的行人,無不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
身體在空中回轉,甩動的赤裸右臂在空氣中併攏繃緊,手臂之上,鮮紅刃口憑空出現。頃刻間,手臂上火炎之符如真實燃燒的火焰般耀眼,手臂也化了一把寬大的劍。
與那導彈擦身而過的瞬間,漆黑的導彈竟被由中整齊的切成了兩半。
鋒利的甚至彈頭的引爆裝置都未覺察到自己已被「分屍」。
失去了尾翼的把持平衡。兩段導彈一左一右撞上了身下兩輛已空的轎車,一輛本田「轟」的一聲飛起了三米多高,化為了巨大的火球,而另一輛則是寶馬,只飛起了兩米,連爆炸的聲響都要小上一些。可見「性能」的差異……
重新落回了大地之上,許哲還是從前的許哲,可煩囂的十字路口此刻已變的如同廢墟一般。
靜靜的向著屬於自己的瑪莉走去,那車中的吳倩終於長長的舒了口氣。
可突然,許哲平抬一手,掌心之中幾乎瞬間凝成了銀白光團,包裹其上的湛藍電流吱吱作響。
身體回轉,許哲如同丟沙包一般,直直拋向了一邊那高樓的頂樓。
只聞「轟隆」的一聲巨響,無數的碎片如雨般的落下,堅固的大樓頂層三分之一被炸成了廢墟。
當灰塵散去後,那站在頂層斷面邊的童子與凝也變的清晰起來。
「他發現我們了嗎?明明我們已將氣隱藏到極限了。」凝驚訝的看著那地面上的許哲,能再簡單不過看出許哲與從前的差異。
「真的很厲害啊……」一邊的童子則是無法克制的顫抖著,不知道是興奮還是恐懼,「五行禁咒在他的身上已看不見轉換時的痕跡,流暢的如同一氣呵成。連從前凝聚靈氣,念誦完整符咒的步驟也沒有了……現在的他,就像真正『五行』的主人。」
「不光如此,你感受到他靈的強度嗎?媽的,真是不想承認,可現在就是我們兩人連手,估計也無法對他構成威脅了,那傢伙已經強的不像人類。」凝很少承認自己與他人的差距,可在此刻的許哲的面前,承不承認已經沒有意義……
也許,正因為瞭解到自己的成長,許哲才會接受歐陽幾乎等同必死的任務吧?
自然的回到了車前,許哲歎息的坐了進去,沒有穿上保暖的風衣,大概剛剛運動完的關係,許哲還覺察不到空氣中的涼意。
「你……沒事吧?」看著身邊的搭檔,吳倩擔憂的輕聲問著,可當看見許哲那平靜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的問題是多麼的無聊。
「我辦到了。」許哲回過了頭來,突然莫名其妙的說。
「什麼?」吳倩完全聽不明白。
「雖然下手重了點,但我卻沒有殺了這些傢伙。」單手支撐在了車門框上,許哲閉上了眼睛,似乎又已睡去。
「許哲……」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可吳倩卻是幸福的微笑了起來,因為自己發現了,發現了許哲為自己做出的改變。
「走吧,我們還有好多的路要趕啊。」一巴掌拍在了方向盤上,許哲幫吳倩打著了火。
既然他已吩咐,吳倩聽話的踩下了油門,向著原定的路線加速的駛去。
而身邊留下的廢墟,好像和這輛車,這車上的人沒有一點的關係。十字路口的硝煙散去了……
躲藏在暗處的行人與司機像打開了龍頭的水流,一下全湧了出來,司機們心疼的衝到了自己的車前,查看著自己的愛車有沒有被碎片刮傷。行人們則更多的是看著腕上的手錶,腳下變走為跑,為的是不被部門主任臭罵遲到了。
社會也許因為許哲的力量而驚訝,卻沒有因為驚訝而停止自己本來的腳步……
「我們現在怎麼辦?要出手攔下他嗎?」凝詢問著童子的意見。
「再等一下,等到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必須解決了許哲。因為現在的他太危險了……」童子握緊了身邊兩側的拳頭,似乎已有了新的覺悟。
「我去安排人手去了,要最好的百鬼是嗎?這年頭上哪去找啊?讓我想想。」思考之時,凝已消失在了空氣之中,彷彿從沒有出現過的一樣。
而在此刻,沒有人注意到,或者說沒有人在意,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全被路邊一位手拿DV的學生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