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5日,在神降臨後的第二天,世界似乎並沒有像想像的那樣風雲變換,動盪四起。
所有的人,所有的國家,所有的一切似乎還在按照著原先的步調運轉著。
該打仗的位置還在打著戰爭,該選舉的位置繼續拉攏著選票,該鬧危機的位置繼續著鈾濃縮。
而在印度洋上,位於馬爾代夫的一座私人島嶼之上,世界的煩囂似乎與這人間的天堂毫無關係。
月光下,夜中的島嶼就像那大洋中一顆沉睡的珍珠,徐徐的海風搖依著一排排的高大棕櫚樹梢,發著沙沙的聲響,如同一首動人的歌。
悠長的潔白沙灘之上,揮舞雙鉗的螃蟹耀武揚威的橫行著,輕柔的海浪為它撫去了那細微的足跡。
一切都是那麼的美,除了隨著海浪,緩緩飄近的數十隻漆黑的橡皮艇。
剛剛靠岸,由那一隻隻艇上跳下的人影沒有任何的猶豫,迅速的組成了戰鬥的小隊,向著島嶼正中的別墅挺進,就是身邊的美景也無法讓他們慢上半分。
流暢迅速的動作,不需要言語的默契,全都說明了他們不是普通人的事實。
週身被黑色的戰鬥服所籠罩,手中的槍械從大口徑反器材狙擊步槍到消音的MP5,全是彈藥滿膛。沒有人知道他們是何等的面容,寬大的夜視儀便是他們一致的模樣。
上百人的包圍圈用一種死般寂靜的方式急速縮籠,到底是何等的人物需要如此大陣勢的對待?
只見在那別墅寬闊的草坪後院中,那彷彿從地球上消失了的許哲,此刻正推著一隻銀色的輪椅,悠閒的散著步。一身潔白寬鬆的白色長褲與T恤如同剛剛睡醒的打扮,而在身前的椅子上坐著那個久違的身影。
吳倩,穿著飄逸的白色連衣裙,配著一雙俏皮的涼鞋,彷彿已被這美麗的夜色所沉醉,嘴角掛著偌有似無的笑,雙眼看著遙遠的遠方。
夜晚的海島似乎也帶上了幾分寒意,所以在她的雙腿上才披著一條薄薄的方毯。
一直走到了草坪的正中,許哲好像累了?打著大大的哈欠,伸起了大大的懶腰。
可憐不過百來平米的草坪,對於許哲的疲憊顯得有些無辜了。
「我沒請你們來,在我沒生氣前,滾吧。」在那懶腰過後,許哲的雙眼已沒有了半分的睡意,有的只是讓人膽寒的冷漠,這是對陌生人的警告。
可惜沒有人將他的話當一回事,圍繞著草坪的三面樹叢之中,一點點紅色的光線亮起,而光線的盡頭,便是許哲的身體。
「第一隊就位。」
「第二隊就位。」
「第三隊就位。」
冷靜的匯報聲,近的連許哲都聽的清楚。緊接著,螺旋槳的呼嘯不絕入耳,兩架阿帕奇武裝直升機彷彿憑空出現一般,盤旋於別墅之上。機頭追蹤逃犯用的巨大探照燈柱直直的照在了這草坪之上,別說蒼蠅,就是蚊子也別想從這樣的架勢中逃走了。
「又是些不聽人說話的傢伙……」歎息的許哲緩緩的半蹲在了那輪椅的身前,並沒有在意那無數瞄準著自己腦袋的槍口,輕柔的將那吳倩腿上的毯子向上拉了拉,只想溫暖她的身體。
此刻才發現,吳倩的表情並沒有因為突如其來的敵人而變化過,不是沉著,而是她辦不到了。
那被九尾禁錮了數月的靈魂還沒有回到屬於自己的身體之中,這種植物人的姿態不知道還要持續多久?
「第一捕捉小隊上前。」飛機之中,嘹亮的喇叭下達著命令,於是,三面的樹叢之中,三位全副武裝的士兵緩緩的向著目標靠近著,在他們的手中不再是子彈上膛的槍械,而是半米之長的黝黑電擊棍,棍頭跳動的湛藍電流與那啪啪啪的聲響彷彿是在提醒著許哲,反抗是要吃苦頭的。
「打倒你們,其他人就會滾嗎?」當許哲重新站起時,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氣由身邊遊走而過,讓那靠近的三人也是腳下遲鈍了幾分。
「上!」似乎是隊長的一名士兵喊著,拖行著黝黑電棍由正面直撲而上。其他兩人一左一右也不怠慢,奔襲的步伐越來越快。
近在咫尺,正面士兵先動,揮舞的黑棍在空氣中刮起忽忽風聲,直打向了許哲腰繫。
緩慢的如同已深深的睡去,不過前踏半步,身子壓低,許哲直衝右拳正中來人胸口。
可憐士兵的電棍距離許哲的腰繫不過幾厘米而已,可他卻再也無法推進半分。強大衝擊貫穿過了這士兵胸膛,兩米高的結實大漢連反抗之力也沒有,雙腳離地倒飛出了五米撞上了大樹才勉強停止。而樹上的一位狙擊士兵也被其震的摔了下來,有夠倒霉。
不愧是訓練有素的戰鬥人員,即便看著隊長收挫,左右夾擊的士兵依舊沒有半分遲疑。
揮舞的長棍,直刺向許哲胸膛。
「你們太慢了!」站直的身子,低垂著頭,許哲甚至沒看來人,彷彿天下已無可讓他正視之人。抬起雙手在他看來不過是再簡單不過的動作,可在別人看來,許哲卻如同怪物一般,上一刻還安靜垂於身側的雙手,下一刻已死死扣中了襲擊之人握棍的手腕。再自然不過的旋轉發勁,兩名士兵痛苦的慘叫傳出,整條手臂扭曲變形,跪到在了地面之上,可笑的電棍也跟隨著倒地的主人一樣落在了鬆軟草坪之上。
「還有人來嗎?」掃視一周,空手許哲的目光竟讓那些明明手握槍械的士兵為之退卻,也許對付人類,他們全是一等一的好手。可惜許哲卻是真正比怪物更像怪物的存在。
突然,就在無人敢回答許哲的發問之時,樹叢之中,一陣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到近的傳來,大地彷彿都在因為這股聲音而顫動,兩點血紅的光點穿透過了茂密的樹叢,如惡狼般死死的盯住了許哲。
將身邊吳倩的輪椅推開了幾步,許哲只是不想傷到她而已。
剎那,樹叢中衝出了一個漆黑的身影,快的許哲只能看清對方臉上似瞳孔般的兩個紅點。
毫無片刻的停留,來人距離五米卻已跳起。身體在空中迴旋,筆直的飛踢瞄準了許哲胸口。
微微側身,許哲難得沒有硬接,看著那飛行的身影擦身而過,正中了後方別墅的堅實牆壁。
恐怖是,那岩石構築的壁面竟爆裂出了直徑一米的圓形凹坑,碎片四濺,如同被炮彈擊中一般,可見剛才選擇迴避的許哲是多麼的幸運。
襲擊之人沒有就此打住的意思,牆壁之上還未落地,極限半蹲,借力踢踏反向又直撲回來。
引得支撐的壁面爆裂的更加厲害。
可這次許哲沒有退縮,轉身同樣發力前衝,力道之大,草坪之上都留下了清晰了足跡。
蓄力前衝的一拳,襲擊者標準了許哲的腦袋,以那震碎牆壁的力勁,足夠讓其腦漿崩裂。
已到身前,許哲的衝勁卻啞然而止,單腳支撐於地迴旋,看著對方的拳頭由後貼著自己的側臉滑過。當許哲懸空之腳落地之時,已成背摔之勢,沒有什麼好說的。
全身運勁,許哲如同丟石塊般,雙手緊扣對方那前衝的拳頭,硬生生將這黑衣士兵摔了出去。
此人也不簡單,竟在半空強行掌握平衡,單手支撐落地在了五米開外,又是滑行出了兩米才將許哲的力道完全化解。
再看許哲,那側臉之上已留下了一道淺淺傷痕,一滴鮮紅滑落而下。
此刻,許哲才有機會好好打量這傷到自己的傢伙,一身漆黑緊身戰鬥服,已將她與身邊那些穿著防彈衣的傢伙區分開來。一米70的身高和高大沒有關係,凹凸有質的身形勻稱卻不豐滿。最為特別的是其頭上寬大的黝黑戰術頭盔,全密封設計不留半點縫隙,兩點血紅攝像頭取代了眼睛,左右各一隻的緊貼在太陽穴的部位,收縮調節焦距的聲響讓許哲有種被透視的討厭感覺。
「你是許哲嗎?」打了半天,對方終於開口說話了,那戰術頭盔下的女人輕聲的問著,由地面緩緩站直了身子。聲音清脆帶著女性的柔美,可聯想起她剛才的霸道力勁就讓人茫然。
「現在才問,要是我說不是,難道你們要道歉說對不起嗎?」許哲並不喜歡這些傢伙,畢竟誰都討厭突然撞進自己家,手握武器的人。
「既然你是,那麼展現給我看,我要看你的力量。」血紅的攝像頭一次回縮,女人的英語標準且清晰,不用擔心聽不明白。
「叫你的人一起上,我給你看。」許哲已不想浪費時間,他也並不好奇這群傢伙到底是誰,反正這些都是那麼的無關緊要。
「不,我要看的不是你身為人的力量……要看的是,屬於另一個世界的力量,你們稱為,在這女人說話之時,那原本在許哲身上的無數紅點悄悄的移走,竟全出現在了那毫無反抗能力的吳倩的身體之上。
這一刻,連空氣的味道都改變了,月光下,那頭頂直升機上照明的兩盞探照燈突然奇怪的爆裂。
而同樣是月光之下,低垂著額頭的許哲被劉海擋住了雙眼,可所有在場的人都有同樣的一個感覺,他的眼睛正冰冷的凝視著自己的心靈。如同一隻月下的惡魔,週身散發著死亡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