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驚天的爆炸聲響傳出之時,渾厚的氣浪也如暴風般向四周擴散,撕裂了足夠承受九級地震的南港大橋。
就像一雙強有力的大手將樹幹般粗壯的橋樑鋼架扭曲變形,隨手的拋向了寂靜的大海,激盪起數米高的白色浪花。捲起的漫天灰塵阻攔了所有的視線,如同一片積怨已久的雨雲,等待著發洩。
「走了。」自然的轉過了身,好像面前所發生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許哲沒有一絲殺戮與破壞的罪惡感,繼續向著通天魔塔的方向奔去,速度比剛才更快。
就在他離開後許久,覆蓋的灰塵依舊沒有散去,而從那塵埃之中,一個挺拔的身影走了出來。
單手拖鐮的姿態沒有變化,變化的只有臉上的表情,不再存在玩耍般的笑容,冷漠的真正像掌管死亡的神了……
緩緩的摘下了頭上的草帽,它已是變得破爛不堪,如同被燒過了一樣。
「許哲,你欠我一頂帽子。」隨手丟棄在了身邊的地面之上,依舊是悄無聲息,哈迪斯拖行著長鐮如跳躍般的追了上去。
同一時刻,因為九尾的到達,各種焦躁不安的騷動瞬間在這神界開始蔓延。
各個神界的軍隊,紛紛向著九尾所在地趕去阻截。
不過他們還是太慢了,帶著自己身份象徵般的九條巨尾,九尾信步來到了英靈殿中。
身邊一根根宏偉的粗壯石柱支撐起了這不見頂的宮殿,也填滿了這空曠的大廳。迴盪的清脆腳步聲已告訴了主人自己的到來。
石柱上的巨大火把提供著唯一的照明,沒有燈光來的明亮,可卻溫暖著空氣。
一直走到了彷彿是盡頭的位置,九尾才停下了清脆。
這裡大概是唯一看不見柱子的地方,千米邊長見方的一塊空間內,一道聖潔的白光從天花板上落下,擁有著比火把更亮的照明,一張華麗的寶座就在這空間的正中。
當然這不是為九尾準備的,因為一個身影已坐在上面,像在等候。
五十左右的年華算不上老邁,全身精鋼戰甲在明亮的光下閃著耀眼光輝。雖只有一隻眼睛,卻是那麼的深邃。一頭黑色的卷髮與大把的灰色鬍鬚組成一個豪邁,剛毅的男人形象。
那放在膝蓋上的威武鷹盔彷彿擁有生命,一雙鷹眼死死瞪著來人。
「你本有時間逃走的……」看著面前半老的男人,九尾輕輕的歎著,帶著些許的疑惑。
「是啊,我本有時間逃走的……」男人開口說話了,渾厚的聲音鏗鏘有力,彷彿要震穿屋頂一般,「但在我的這片土地上,決不允許有背對敵人的傢伙存在,包括我自己。即便是死,也要是看著自己的敵人。」
「這便是北歐諸神之父奧丁的威嚴?都說北歐的神族與其他的神族不同,你們只接受英雄與戰士的加入,每一個神明都擁有高超的戰技。先我還不信,現在我信了。」這算是九尾對北歐神族的一種肯定,也是對他們的神界多出的一分好感。
「那是當然,我們是戰鬥的神族,決不像任何的強權妥協。我們握緊武器,我們戰鬥到死去,我們是冰雪與鋼鐵築就的勇士……」古老的誓言由奧丁帶頭的念誦,可馬上,四周空曠的大廳中彷彿迴盪起了無數的聲音。
戰士們穿上了自己最亮的戰甲,拿上了最鋒利的武器,從一根根石柱之後走進了這悲哀的大廳。
所有的神靈都擁有戰鬥的意識,即便明明知道在九尾全開的靈氣面前,他們渺小的就像螻蟻。但沒有退卻的身影,沒有膽怯的靈魂,沒有背對敵人的懦夫。
「呵呵,如果這世界上還有值得我敬重的神族,我想就是你們了?」九尾突然淡淡的笑了起來,「給你們個活下去的機會,奧丁,我來不是屠殺的,只想要件能與軒轅相抗衡的上古神器,翻閱了眾多的資料,也許只有你的戰矛辦得到了,岡格尼爾之矛。」
「哼,玉帝他們說的沒錯,你確實開始害怕了,開始恐懼死亡。因為他們安排的人類小子,你變成了膽小的女人。」奧丁不屑的諷刺,雙手舉起了膝蓋上的戰盔,佩帶在了頭頂,「想要就自己來拿吧!北歐戰士的武器只有死了才能被其他的人所擁有。」
「既然你強烈要求,我就將你們變成屍體好了……」低垂著頭,九尾的眼神變了,再沒有對他們的欣賞,只有不接受任何東西滲透的冷漠。
「殺!!!!!!!」叫喊的怒吼迴盪在空曠的大廳之中,如潮水般洶湧的戰士高舉的神兵撲向了敵人。
北歐神族對九尾的戰鬥打響……
回到地面,奔襲的許哲快偌黑色的閃電,已到了宏偉的悉尼歌劇院旁,雪白如片片白帆的建築在眾多燈光的照射下真如一艘遠航中的大船,相比之下,就在其身邊的黝黑通天魔塔則無法讓人有如此美好的聯想。有的只是陰森,恐怖,猙獰一類的形容詞。
奔跑中的許哲近乎已要來到那黑塔之下了,卻是突然的急停,向後全力跳起,面前的地面上一道一米寬的裂紋深溝撕裂了剛剛許哲還站立的位置,兩旁翹起的斷石硬像兩道堤壩,筆直的裂紋延展到了海岸護欄才算停止。
側頭看向了始作俑者,抗著自己黝黑的鐮刀,哈迪斯緩緩的走來。
「你就不能找個位置休息下嗎?喝杯酒,泡個妞什麼的。」略微的驚訝只在許哲的臉上一閃而過,驚訝的是哈迪斯在自己的地雷轟隆炮下竟然安然無恙。可只要想想他冥王的身份,又會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用九尾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回答,世界上還有比你更有趣的傢伙嗎?」哈迪斯不知道了,「還有,如果你想摧毀通天塔,把九尾關在神界,那可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變故。」
「我才不會讓那傢伙就這樣逃出我的視線,她還欠我東西沒有還。」許哲的意思是,他猜錯了自己的目的。
「不管你為什麼而來,這些都不重要了……我們繼續吧,讓我看,看那種讓九尾膽怯的力量!」作為宙斯的兄弟,冥界的王,哈迪斯少有戰鬥的機會。
掌管死屍的生活是枯燥的,沒有花香,沒有人聲的世界足夠讓神也瘋狂。
都說哈迪斯渴望得到哥哥宙斯的權位,其實誰又知道,他的「胡鬧」其實只是不想被遺忘而已。
而只有戰鬥,只有反叛,才會讓所有的人記得自己的名字。即便這個名字成為罵名,也沒有關係。
難得的雙手握住了死神之鐮,屬於地獄的漆黑靈氣包裹住了這冥王週身,和閻王的死神之氣不同,哈迪斯的靈中,帶著無法用言語述說的悲傷與憤怒。
腳邊一些花壇中的花草,接觸到這黑暗之氣的瞬間竟燃燒了起來,不過卻是憂鬱的暗藍之火。
許哲微微低頭看了看腕上的手錶,滴答滴答的指針依舊按部就班的走著,似乎只有它感受不到四周緊張的氣氛。
一次吸氣凝神,許哲已有了覺悟,有了不幹掉面前冥王便無法前進的覺悟。
所以,他握緊了拳頭,右腳微前移半步,認真的擺出了戰鬥的姿態,如一位武者正等待著對手的出招。
而身體上繪製的每一副符咒全被喚醒,五彩的顏色透過了厚實的衣服,告訴著敵人自己的存在。
空氣中活躍的各種天地之靈相互的衝擊碰撞著,彷彿互不相讓的猛獸,爭強的都想第一個注入許哲的體內。
「同時駕御五種天地之靈,你辦得到嗎?」雙手緩緩將那長鐮放平,哈迪斯懷疑的問著。
「不知道,試試看好了。辦得到也許我還有機會活下來,辦不到那就是百分百要死在這裡了。」再簡單不過的選擇題,許哲選擇的是放手一搏。即便經脈已開始痛苦的近乎斷裂,可自己必須在它們斷裂前結束戰鬥。
死神之鐮上鋒利的槍頭大概只有在平行於地面時才會被人記得,比起笨重的鐮刃,它似乎擁有更多攻擊的方式。
哈迪斯此刻如同中世紀歐洲的騎士,死死盯住了自己的獵物。
「突刺。」一聲平靜的話語,冥王動,腳尖交換點地,身體如同消失了一般,只能看見地面上被踏碎的地磚。
這絕對不是人可以達到的速度,許哲相信就是穿上了上帝舞鞋的愛麗斯也辦不到。
當許哲在看清哈迪斯模樣時,他已到身前,再簡單不過的直刺,瞄準的卻是心臟。
許哲該慶幸自己跟婆婆學習的日子,因為此刻面對攻擊,身體的反映已遠遠快過了腦袋給它下達的躲避指令。
腳下發力,身體微側旋轉躲避,並沒有退縮,許哲竟加速的撲了上去。
「天水符.蛟龍!」許哲的召喚,揮舞的左臂上瞬間凝出一條纖瘦盤繞之龍,跟隨著堅實的拳頭撞上了哈迪斯的側臉。
就是冥王也是整個面容扭曲,被打得連退開了十步才緩過勁來。
而許哲也沒佔到什麼便宜,直到哈迪斯退開才發現,那凝結於許哲臂膀上的竟是條血龍。
血正是自己的,剛剛的躲避並不算成功,雖逃過了一槍穿心的命運,可許哲腋下也被鋒利槍頭劃開了一道猙獰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