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漆黑的空間,一個完全於外界脫離的靈魂深處。在這裡沒有任何的爭鬥,因為能爭鬥的「傢伙」全被五花大綁了起來……
一面圓形的銀白魔法陣中,勾勒出的不是六芒星,難得的包裹了四隻相距等邊的細小圓環,而此刻,其中的三個已被人佔據。
其中之一便是方向,雙手反束於身後,全身上下被手臂般粗壯的鐵鏈纏繞,鎖得比任何的保險箱更加結實。
而另兩個位置中,也是熟悉的面孔,漠視與怯斗沒有軀體,所以立於魔法陣中的只有巨大的狗頭,和方向一樣被鐵鏈緊緊鎖扣,動彈不得。
「老大!嗜戰去哪了???」怯斗微微的顫抖著,語氣中透著對未知的恐懼。畢竟在應該屬於嗜戰的位置上除了一堆斷裂的鎖鏈什麼都沒有了……
「別吵!」漠視也是顯得格外暴躁,一雙血紅的眼睛彷彿都能流出血來了,死死瞪著正前方不遠處的方向,跟看仇人一般,「你到底對我們做了什麼?」
「不用那麼生氣,我只是保護自己而已。」即便被鐵鏈包裹的如同粽子,方向的臉依舊掛著輕鬆的笑容,「不把你們的靈元和我捆綁在一起,我的小命還不就成為了你們嘴邊的肉,我召喚出來的可是『幫手』,不是『敵人』。」
「但你還是沒告訴我,你到底做了什麼?」漠視只是討厭現在動彈不得的狀態。
「放心,融合之術是布納諾開發出來的召喚咒文升級狀態,因為魔神太難以控制,經常發生黑巫師被自己的契約魔物吞噬或者操控。為了預防這樣的事情發生,融合之術可將魔物與媒介捆綁成一體,如果媒介死了,魔物靈元一樣會被趕掉,也就是說,魔物將被迫保護媒介,為媒介而戰,否則大家一起玩完。」方向解釋的由為清晰,沒有半分「綁架者」該有的愧疚。
「那我們現在這樣又算什麼?」漠視說的是身上這些擾人的鐵鏈。
「抱歉,忘記說了,融合之術唯一的缺點便是,一句身體中可能會存在兩種意識,有人控制身體時就必須有人被捆綁著,例如我們。」方向無奈的聳了聳肩,牽動著全身的鎖鏈光當亂響。
「我們要一輩子這樣被鎖著嗎?」想到這些,怯斗無法掩飾自己的害怕了。
「當然不會,為了公平起見,對身體的控制權每5分鐘會自動的調轉一次。不過大概沒考慮一個身體裡竟會同時出現四種意識,所以調轉也變的不確定性了,看大家自己的運氣如何了?」方向雖如此的說,可卻是格外的輕鬆。
「你能說的這麼簡單嗎?如果我沒有猜錯,你這可惡的小把戲也只能讓每個選中的意識發揮自己具有的力量。作為三頭魔神,我們兄弟三個組合而成的厲斯本是最完美最全面的戰鬥體,但你卻硬將我們一分為三。使得嗜戰只具備強攻擊力與強恢復力,而怯斗只具備高防禦力與躲避力。我的話只有終結的力量……當然選中我們,想在戰鬥中存活下來沒太大的困難。不過如果選中的是你呢?沒有魔神力量的你,怎麼去面對外面不輸魔神幾分的三千年大妖?」老大就是老大,漠視只是通過方向的支言片語,基本已瞭解了這奇怪的黑巫術,但正是瞭解,才更為「麻煩」。
「呵呵,被你看穿了。」方向不好意思的抱歉笑了起來,「和你說的一樣,我是被捆綁的靈魂中最為沒用的,如果選中我,可能我只能發揮人的力量而已。五分鐘的時間足夠我死上百次了,這也是布納諾教我這些前已經說明的的結果。但我覺得可能會出現另一種狀態?例如作為媒介的我可整合其他隱藏在體內的魔神之力,短暫的化身為『人形魔神』。」
「哼,笑話,用人的意識去整合魔神的力量?你以為你是誰?」漠視對方向的假設嗤之以鼻,可在無情打擊這人類的小鬼時,心中又是衍生出一種說不出的恐懼。畢竟數千年來,人類不過是魔物的奴隸而已,可方向的話語卻是在構思著如何去駕御在魔神之上?
太過放縱的思想,有時比強大的敵人更加可怕……
「來了!」怯斗突然的叫了起來,因為在那腳下魔法陣中心的位置浮現出了一把金色的鑰匙,剛才正是這東西插進了嗜戰的軀體,帶他離開了這古怪的地方。
「大家開始祈禱吧!如果真和漠視說的一樣,大家要祈禱被選中的不要是我,否則,我們只有一起消失在這世界上。」瞇著雙眼微笑,方向可沒有自己說的那麼悲觀,好像不管遇見何等的窘境,在他的臉上總會充滿樂觀的笑容。
金色的鑰匙開始旋轉,下一個會是誰呢?
回到外界,還是那荒涼的沙漠之上,原本平整的土地不再平整,到處是大小不一的凹坑,有的位置甚至能找到清晰的腳印踩蹋的痕跡。
如同燃燒過什麼的青煙從四周每一個兩人停留過的位置升起,焦黑的土地好像連岩石也化為了灰燼。
除了沒有屍體,場面更像萬人壯烈撕殺後的景象。
再看引發這一切的兩人,距離三十米相互的激烈喘息著,雖還是死死對視,可攻擊卻真的停了下來。
看看兩者身上的裝束,童子原本雪白的和服也被自己的黑血染變了顏色。而嗜戰發白的牛仔褲上也帶著班駁暗紅鮮血的痕跡,可見兩人戰鬥的是何等激烈。
「再來!再來!再來!幾千年了,我從沒打過這麼痛苦!」揮手抹去了嘴角的血跡,嗜戰興奮的叫喊著。可只是向前踏出了一步,身體已開始了激烈的抽搐,「怎麼了?」低頭看著「自己」顫抖的雙腳,嗜戰跟來時一樣,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沒有任何的徵兆,這剛剛還不可一視的戰士,無力的倒在了大地之上,深深的昏了過去。
「裝死是嗎?我讓你真的去死!」雖沒有靠近,但童子也沒有放棄這大好的機會,雙手在胸前激烈的結起了各種印記,快的肉眼難辨,口中古老的咒文估計連方向也沒有聽過,「地獄之炎,吞沒!」
一聲咆哮的召喚,圍繞那倒下的方向四周,一面直徑五米的艷紅術之陣形成。不同於方向魔法陣血般陰森的顏色,童子召喚出的是火的絢麗。
大地微微的顫抖,頃刻之間,從術之陣中,一支奔騰火柱直衝向天,熊熊燃燒的姿態如同要毀滅了天地一般。
如是黑夜,這高達三百米的火炬足夠吸引全世界所有的飛蛾為之瘋狂,也足夠照亮方圓數千米的大地。
可現在它唯一的用處就是焚燒掉討厭的方向,連他的骨頭也化為灰燼。
不過這只是童子一向情願而已,面前這巨大的火炬突然晃動了幾下,好像內部有什麼東西動了起來一般。
「用這種東西就想殺了我嗎?太看不起我了吧?你真的見過地獄裡的火焰嗎?」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那火焰中傳了出來,而一具赤裸的軀體也是由內走了出來。不是別人,正是方向,不過和方向似乎又有些不同?
在他的臉上失去的笑容,擁有的只有漠視的一雙瞳孔。
也許真的是祈禱被神聽見了,選擇出的新意識為最強的「漠視」。不知道是上天眷顧方向,還是不想讓方向成為第一個凌駕於魔神之上的人……
不管如何,邁著平靜的步伐,漠視從火焰中走了出來,週身每一塊布料全被燒燬,就是雙手上的血紅手套也不富存在。
「你……你又是誰?」即便還沒有交手,童子已能感受到面前之人的截然不同,至少光是他週身滲透出的暗黑魔氣已和剛才的等級產生了極大反差。
「你不必太過瞭解。」抬起一隻堅實的手臂,手指彎曲,敲起的拇指是瞄準的刻度,前伸的食指是射擊的槍口,漠視直指著方向,「我是來終結一切的……」
說完,些許湛藍電流在這男人纖細的食指尖上跳動,接著,如同無中生有一般,一團黑色的光球在電流包裹下孕育而生。
「啪!」一聲類似射擊的聲響,直徑不過保齡球大小的黑球筆直的被射了出去,強大的後坐力甚至帶著漠視的手臂高高的抬起。
童子連任何反抗的力量都沒有了,是看著光球向自己飛來,意外的似乎有些偏差?竟貼著童子的耳邊飛了過去,光球直直一頭撞上了在後方千米之外的漆黑魔塔。
渺小的黑球瞬間放大,吞沒了一切在其內的東西,全過程安靜且持久。整整三十秒過去了,直到擴大的黑色光球吞沒了大片的土地後,這可怕的異變才算結束。
留下的,只有地面上一個深達百米,直徑五百米的巨大凹坑,如同隕石撞擊形成的痕跡。
冷汗滑過了童子的頭頂,因為就在剛剛,自己撿回了一條性命。
「不用再打了,你和我戰鬥的理由已經被摧毀,走吧,在我改變注意以前。」漠視還是冷漠的看著面前的對手。
「為什麼……為什麼放過我?」童子今天算是瞭解到了,魔與妖雖都代表著邪惡的力量,可魔就是魔,與妖截然不同。
「因為小向更希望我能殺了你,甚至殺掉一切阻撓他的對手。不過這小子今天擺了我一道,我沒理由讓他高興,算是我的『報復』。」漠視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得意的笑容,突然覺得魔神竟像小孩一樣的在鬥氣?
沒有任何的話語,也沒有任何的不甘心,實力就擺在面前,童子輕柔的向後跳起,身體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就此,五座通天魔塔,摧毀其中之三的任務已經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