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之中,以那明亮皎潔之月為背景,高舉震撼天地的神兵草薙,八歧如同一位執行刑罰的屠夫。
而閻王也自然成為了屠殺的對象,毫無防備的被彈至半空,身體連平衡都無法控制,即便閻王手握雙劍卻難以招架。
看著加速落下的鋒利長劍,平行的閻王強行旋轉身體,那本要橫斬開腰繫的金劍貼著腰間的美麗裙擺而過。
說是遲,那是快,一切只發生在轉瞬之間,藉著對方下落的劍勁,閻王輕點草薙背面劍脊,獲得了些許的支撐,一躍到了八歧頭頂。
「下去!」運足力勁於右腳之上,超重一記下劈正中八歧腦袋,硬生生將這魔神轟向了大地。不過閻王也沒佔到什麼便宜,以為躲過的草薙又是回手一劍,在其腰部還是留下的一道三十公分的大口,引得熾熱鮮紅之血洶湧的噴出。
轟隆的八歧落地之聲還真像天空中青雷閃現,古老的石磚地面上激盪起漫天灰塵。
雖然頭部受擊,神志有些模糊,可落地剎那八歧已是條件反射般的跳起。後踏半部,一隻煞黑長劍正好由八歧面前滑過插在了自己面前的地面之上,就是剛才自己的落點。慶幸要是慢上半分可能再也站不起來了……
但閻王的攻擊遠還沒有結束,半空中逃離了危險的閻王緩緩的下落著,時間彷彿對於她已是停止。
「地府。十八地獄。鐵樹。」又是閻王輕柔透著幼嫩的話語,引發的又是一場噩夢。
八歧甚至是看著面前的黑劍贊放出猙獰的光暈,接著,大地顫抖,一棵棵如同百年古木之粗的大樹從地下破土而出。漆黑的表皮可不是地面上的任何植物長的出來的,尖銳的樹枝也不再是脆弱易斷的木頭,而是鋒利異常的尖銳鐵錐。
方圓千米之內,頃刻被這些要人性命的植物取代,密密麻麻的鐵樹森林卻拒絕著一切活物從中走出。
輕盈如孤葉般落於下放一顆鐵樹樹梢,收劍於背後,閻王審視著面前的「森林」。
數千棵可撥人皮肉的樹木,就是在地獄都是罪惡的靈魂最為害怕的刑罰之一。
但閻王感受到的不是痛苦的慘叫,反為最犀利的靈氣用極快的速度凝結於一點。
沒有半分猶豫,閻王側向躍起迴避。以那一點為中心,一道扇形氣浪奔騰席捲而過,就是剛剛閻王停留的鐵樹也被這氣浪摧毀待盡。在氣浪捲過的百米之內已找不到任何屹立的物體。刮起的鐵樹樹枝如彈片般四射,就是逃避中的閻王幼嫩的臉上也被滑出了一道纖細傷口。
那剛剛生長出的森林也在這氣浪中化為了泡影,閻王重新落回了塌實的石磚地面,高舉左手在仰起的灰塵中抓到了件熟悉的東西,正是連同被氣浪捲起的黑色長劍。
當灰燼散去,再看這片古老的大地,已比二戰時期德軍轟炸過的更加殘破。到處是刀痕,裂縫與一個個鐵樹留下的深洞,可見戰鬥的慘烈與艱苦。
雙腳微張立於地上,八歧無法控制的激烈喘息著,就是握劍的雙手也是抖的厲害,身體上的傷口更是多的難以清點。許多位置已是深及見骨,格外恐怖。可更恐怖的是,即便八歧已被自己的鮮血染成了黑色,那戰鬥的劍卻握的更緊,一雙烏黑的瞳孔依舊牢牢的盯著不遠處的閻王。
再看閻王,雖站的比八歧筆直,可腰上的傷口也是在一刻不停的躺著鮮血。臉色已見蒼白,嘴唇發烏,那具嬌小的軀體讓人懷疑她哪來這麼多的血去流失?
「媽地,快沒力了。」閻王氣憤的罵道,身體一個向前匍匐差點摔在了地上,好在及時的用雙劍支撐住了身體才不至於那麼狼狽。
「我也一樣。」又是嘔出了一口黑血,八歧揮舞著赤金草薙插於面前地上,也是支撐起了搖搖欲墜的軀體,「好像我們都只有再發一招之力了?」
「那就用這最後的一擊分勝負吧。」嘴角帶血的甜蜜微笑,閻王運起竟存靈力,週遭大地顫抖,腳下石縫間暗黑之光乍現,如同地獄即將開門。細小的碎石反重力的飄拂而起,暗黑的細微電流在其間似惡魔的舞蹈。
舞動起的黑白雙劍在空氣中拖出絢麗光霞,只見嬌小閻王越舞越快,本凌亂的霞光竟組成一副詭異的太極圖陣。
當閻王揮舞的長劍安靜的又垂於地面之時,意外的只剩下了右手中的獨劍。仔細定睛一看,那竟存長劍煞是了得,雖維持著剛才與黑白雙劍雷同的模樣,可鋒利劍刃已分為黑白兩面,劍托處的渾圓寶石也化為了太極的陰陽融合之形,劍柄與劍刃一樣,也是黑白交錯之色。
改變最大的還是一直籠罩在閻王隨便的暗黑靈氣,此刻就連它們似乎也凝聚成了一條黝黑地獄之龍,圍繞於其身邊。
「閻羅究極戰姿態。無極之刃。」閻王臉上的笑容變的猙獰,估計也只有現在才沒有人懷疑她是成天與死人為舞的神。
「八歧大蛇王。本體破世。」就像大家心領神會的一般,一直不肯將真身召喚來這罪惡世界的八歧,終於還是用出了最後的殺招。
在那聲跨越了數千年的召喚後,消失不見的巨大銀白朮之陣又出現在了八歧的腳下,不同的是,直徑百米的大陣之中,包羅了所有的九字真言,不再是分散的姿態。
而一條條纖細的金蛇由八歧滿是傷痕的手臂之上鑽出,纏繞在了草薙之上。整整八條毒金蛇緊緊的包裹著鋒利劍刃,如同見到了母親的孩子,有一種說不出的歸屬感。
「來啊!」一聲咆哮,閻王先一步的衝了上去,每次腳步的踏地引發的都是地面的爆裂,激盪起濃密的灰塵。
「來啊!」八歧不甘示弱也是邁步奔了上去,一金一黑兩團靈氣就在濃密的灰塵中交匯卻決不相融。
突然,距離十米八歧急停,草薙劍身回縮,動作慢如定格,身體迴旋單手揮劍沉重一斬劈在了地面之上。
四周頓時陷入一片死靜,接著,一道高達數百米寬及十米的恐怖劍氣向前音速推進。
一切接觸之物全被無情分割,地面上留下的深溝就像深淵一般,這是凝聚了全力的攻擊。
但意外的是,一樣出全力的閻王卻沒有像自己叫喊的那樣去硬接,反倒側身躲避,揮舞閻羅擊打在了金色劍氣的側面,硬生生改變了它運動的方向。
接著,八歧是看著自己的招式摧毀了聳立的漆黑魔塔。在自己的力量面前,通天之塔連絲毫的抵禦也辦不到,被由中的分成了兩半。
強勁氣勁吹散了一直籠罩在遺址上的灰燼,露出了大地真實的面貌。可惜被認為是決生死的殺招,在最後閻王只留下了激烈的喘息,八歧只留下了一道總長過千米,中間變形的無底深淵。
「這就是你說的決勝負嗎?結果你和我都沒有死。」八歧顯得有些怒不可惡,感覺被耍弄了一般。
「不覺得這樣的結果很好嗎?我要摧毀的東西被摧毀了,而且我還好好的活著。」帶著小女孩可愛的笑,閻王並不覺得這樣的結局有什麼不好的。
「走吧,別再讓我遇見你,到時候我們裡面一定有一個要死。」八歧臉上的冷酷開始消散,畢竟沒有了繼續冷酷下去的必要,現在不管是自己還是閻王都不再具備殺死對方的能力了。
「那麼下次見了。」微笑的收劍回身,閻王的身影輕盈的向後跳起,悄然的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金字塔前的爭鬥宣告結束……
目光跳動,回到位於澳洲紐卡斯爾的吸血鬼酒店,一臉漠然的珍妮搶先一步的走進了大廳,直直的向著華麗的電梯走去。
引得一直坐在酒店休息區中的桑美桑琪兩姐妹都側目打量,後進來的許哲則是一副事不關己的平靜臉色,讓人無從得知這次約會到底是怎麼樣子?
「許先生,麻煩過來一下,有事情需要商量。」從這聲招呼就能知道是姐姐桑美在說,因為桑琪不可能對許哲如此有禮貌的。
本準備回房間的許哲也在這聲招呼後走進了安靜的休息區,大概是已接近凌晨的關係,酒店的休息區中已空蕩蕩的只剩下了這對吸血鬼姐妹,就是整個大堂也再看不見客人的身影。
當許哲坐定,侍應端上了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轉身回到了吧檯中。
「剛接到消息,第二座通天魔塔已被摧毀,閻王與愛麗斯已在回倫敦總部的途中。愛麗斯還好,受傷不太嚴重,不過閻王傷的不輕,她的對手是八歧。」桑美如實的說著現今的情況。
「就剩下最後的一個少年巫師,他似乎還沒有接觸到通天魔塔。那地區的風沙太大,不管是通訊還是衛星定位導航都極為困難。」桑琪替姐姐說完了剩下的部分。
靠在舒服的沙發墊上,許哲閉上了雙眼,如同睡去,又好像在思考著什麼。
在桑琪已又些不耐煩時,這傢伙終於睜開了雙眼。
「太簡單了……這麼容易就給你們摧毀了兩個位置,跟小孩的遊戲一樣。」許哲可不肯定閻王他們獲得的戰果。
「簡單?她們可都差點死在對手手裡。」桑琪只覺得許哲是站得說話不腰疼。
「可終究她們還是活了下來。如果這些所謂的魔塔對於九尾真那麼重要的話,別說是是閻王和天使,就是下凡的玉帝也別想傷到分毫。她就是那樣一個怪物,對自己在乎的東西從不肯放手。讓她放手比殺她更難……」伸著懶腰,許哲站起了身,沒有喝面前的咖啡,為的是能睡個好覺。
「那我們的行動呢?如果真像你說的,我們的行動也將極其威脅,九尾可能已經有了準備。」桑美認同了許哲的猜測。
「當然要繼續,說到準備?這可憐的三界裡有誰又能不動聲色的傷害到她?準備與不準備的九尾……都是絕對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