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夜行宴 贖罪 第一百五十七章 狹隘的善良?
    邁著堅實的步伐,向著辦公室的所在走去。

    突然接到九尾要見自己的消息,巴易自己也被嚇到了。正在校場訓練新招收士兵的自己,是三步並成兩步的趕了回來。

    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那個自己宣誓將效忠的大人就那裡。坐在一扇低矮的窗台上,雙手交叉環抱於胸前,額頭頂著被太陽曬燙了的透明窗戶,憂鬱的臉龐如同在思考著什麼問題?

    可剎那間抓住巴易眼球的便是九尾大人的穿著……

    一身雪白薄紗的修長睡衣,起不到任何預寒的作用,只會讓那白皙的身材看上去更加嫵媚。全黑的內衣,在陽光的照射下甚至能看見精緻的蕾絲花邊。沒有穿討厭的鞋子,赤裸的雙足暴露在空氣之中。

    巴易也是男人,所以吞嚥著口水關上了辦公室的大門,走到了那明亮的窗台前,恭敬的單膝跪地行禮。

    「來了?」依舊看著窗外,九尾輕聲的問著。

    「是,屬下來遲了,大人找屬下有什麼事情嗎?」低垂著額頭,巴易甚至不敢抬頭多看兩眼。不是覺得卑微,只是大人真的太美。

    「其實我有一個困惑,讓我心裡一直像一塊大石頭堵著一樣。最近每天睡覺都會不自覺想上好久,可以說我從來沒有如此的迷茫過……」淡淡的一笑,九尾才是從來沒像現在如此的真誠,或者說也只有面對人類才能袒露自己的心扉,畢竟他們比妖怪更懂感情。

    「屬下並沒有太高深的智慧,可能幫不到您,但屬下願意分擔。」巴易忍不住的顫抖,因為九尾所表現出來的信任。

    「不,也許只有你才幫得上我的忙。我有一個朋友,他是個很奇怪的人,為了強大的力量出賣了自己的靈魂,變成了一個另外的人。」說到這裡,九尾臉上的笑容流露出的是幸福,「他很愚蠢卻又很堅強,為了維護他所認為的正義,他從不懼怕自己的死亡。問題是,我還是喜歡從前的他,即便他是那麼的憎恨我,可他終究能好好的活在世上,繼續的活下去。不過他也將失去維護正義的力量,他會生不如死。

    可如果讓他現在的人格繼續的發展下去,我所認識的那個朋友會完全的消失。在餘下的日子裡,我也不可能再見到他了……

    你覺得我該如何選擇,是看著他的改變,還是及時阻止他愚蠢的行為?「

    「真的十分抱歉,巴易想不透如此複雜的事情。在草原上,不容許我們思考該讓誰活下去,這是神決定的問題。」跪立的巴易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九尾在說那個「朋友」時流露出的愛慕,讓自己真的是那麼的妒忌,甚至想詛咒那個擁有大人心的「他」,「草原只選擇最適合的生靈活下來,不適合的生物會被環境所淘汰。想活著就要展現自己的力量,展現對生存的渴望。

    只有最強的生靈才有資格成為草原的主宰……「

    「呵呵呵呵……」突然,九尾捂嘴的笑了起來,笑得有些難以控制。

    「屬下有說錯的位置嗎?」巴易不覺得。

    「不,這是最正確的回答,而且最簡單,最直接。」單指刮去了眼角笑出的淚,九尾真的很高興,「如果我是問我那些部下,他們絕對給不出如此的答案。那麼巴易,幫我驗證這個答案好嗎?」

    「您的意思是……」巴易知道大人還有其他的目的。

    「幫我去驗證一下,那個朋友是不是時代選擇下最適合的生靈。如果不是,幫我殺了他。用什麼方法沒有關係,只要證明他是錯誤的就好。」九尾終於露出了殺機,「而關於他的資料你去找大天狗要就行了,他會很願意提供給你的。」

    「大人,如果我這樣做了,您會快樂嗎?」巴易也只想知道最簡單的回答。

    「當然,沒有比知道答案最高興的事情了。」九尾點了點頭。

    「那麼我去了,巴易一定會找到九尾大人想要的答案。」說完,如同最威武的戰士,巴易站立而起,轉身離開了辦公室。一雙虎目中堅毅的眼神……

    作為草原上的控獸師,殺戮需要理由,哪怕是殺一隻螞蟻。但現在,巴易擁有最充分的理由殺死許哲,因為自己心中的女神需要他去死。

    偌大的辦公室中,一下子只剩下了窗台前的九尾,還有那站在角落處一直未出聲的青年。他似乎並沒有被巴易覺察,一直都在安靜的看著聖經。

    不過當看著那愚蠢的人類按照九尾的要求去行事時,青年還是忍不住的合上了聖經好奇的看向了九尾。

    「你是認真的嗎?派一個人類去對付許哲?」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青年輕聲的問著。

    「當然,別小瞧了他,草原上的控獸師就如同雪地裡的暴風雪一樣,得天獨厚,這裡是他的舞台。」九尾不覺得自己的決定有什麼問題。

    「你真是如此認為嗎?Z國有句熟話,強龍不蓋地頭蛇……可龍就是龍,蛇就是蛇,兩者不會發生本質的變化。你不過是派了具屍體去給對方殺而已……」青年只能得出如此的答案。

    「要是能如此順利,我也不會像現在如此鬱悶了。」側頭又看向了窗外,巴易剛走出了政府大樓,開始了行動,「其實我只是想知道,許哲想變強的決心有多大?是不是如子涯期待的那般,想成為能解開十三道枷鎖,真正軒轅的主人……

    如果真是這樣,他要捨棄一些身為人最原始的東西……「

    「最原始的東西?你說的是……」這一點青年也不知道了。

    「那便是善惡觀。」九尾不自覺的淡淡輕歎起來,「越是讀取我這具身體中關於許哲的記憶,我越是能感受到。看上去冰冷無情,斬殺妖魔,蔑視神的他,其實是在極力掩飾著自己的善良,這是讀心都無法瞭解的部分,屬於無意識中深摯的觀念。

    也許原於他所受到的教育,也許原於他的心。不管哪一種,全都是阻礙他變強的束縛。

    在我們的世界,只存在著正義與邪惡,邪惡永遠不可以和善良成為反義詞組。因為善良沒有絲毫的力量可言,你可以代表正義,可卻不意味著你就一定善良。子涯已經很好的詮釋了這套理論,他是絕對正義的象徵,但他卻早就拋棄了善良與邪惡觀念的束縛,為了消滅絕對邪惡的我,他犧牲的人命並不比我殺死的人少到哪裡去。而且他明知道繼續與我戰鬥下去,為了他的成長,必定還要犧牲更多的人命。但他依舊勇往直前,從不肯放下手中的劍。那時執著於正義的他,真的好讓我心曠神怡。「

    「那麼許哲呢?給我感覺他也許比你認識的子涯更為優秀,因為他更早的看穿了神,人,妖,魔混合的世界。記得子涯是花了數十年的修煉才打開第一道枷鎖,可許哲現在已開了三道枷鎖了喔。」顯然青年並不贊成九尾的認識。

    「呵呵呵呵,其實善良這種東西真的很模糊。」看了看窗外天空中的太陽,明媚且毒辣,九尾只覺得全身都暖和了起來,「例如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殺手,卻格外關心綠色的植物,或者一個宣判了無數死刑的法官,卻從不肯自己親自開槍行刑。

    各種各樣的行為都能稱為善良,也存在著各種各樣的表現方式。不過他們都有一個共通的位置,那便是善良的人無法強大,他們也許是極度渴望的力量,卻絕不會意識到自身在拒絕著力量本身。因為當力量觸碰到他們善良的部分時,馬上便能顯示出他本來有多麼的弱小……

    而許哲的『善良』便是,或許能斬妖除魔殺神的他,卻從沒有殺死過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人類……「

    「這麼說起來……」青年還真是注意到了。

    「真是可憐啊,看著當初戰場上驍勇善戰的子涯,現在卻成為了連人類都不敢殺的懦夫,我就忍不住的失落。回想當初,明明知道那些戰場上的士兵全是被我利用的人類,子涯的劍卻從沒有慢上半分,是真正站在三界之上,站在頂點審視著世界。自己的殺戮不過是救贖,為了正義的殺戮是絕對必要的……」九尾還是喜歡那時的子涯。

    「所以你故意叫巴易這人類去挑戰許哲,如果許哲不殺巴易,肯定很難脫身。而殺巴易,他便要違背自己的善良,我說的對嗎?」青年突然覺得九尾其實比自己想像的可怕,為了一個答案可以如此輕鬆的犧牲掉同伴。如果這個答案牽扯到自己,青年相信,她也會好不猶豫的讓自己去用死驗證她想瞭解的事情。

    「我可沒換到許哲的角度來思考問題,我只是想看他,夠不夠資格讓我繼續期待。」九尾從始至終都是那麼的平靜,如同小女孩在述說自己無害的心事,「如果真的能殺了巴易的話,我想我會對他更加放縱,甚至幫助他解開剩下的軒轅封印,或者殺光我身邊任何想傷害他的傢伙,其實也沒有什麼。」

    說到這裡,青年不自覺的心中又是一緊……

    「但如果他辜負我對他的期望,還是執著於狹隘的善與惡。我想我會更加懷念從前的子涯,也不會將他與子涯畫上等號。大概就會認真的殺了他吧,至少這樣子涯還有機會去重新選擇一個新的轉世,或者直接創造一具身體。即便不能殺了我,抑制的作用還是辦得到的。」輕鬆的幾句話,九尾已決定了許哲的生與死,也將要命的刀架上了許多人的脖子上等候著。

    「知道嗎?當你評價許哲是否善良時,你表現出的同樣是一種畸形的善良,你甚至模糊了正義與邪惡了定義。」青年冷漠的提醒著,又重新翻開了手中的書,從頭閱讀。

    「呵呵,也許吧,不過沒有關係。善良就善良吧,反正我已經是最強的了,對我根本就沒有影響。」九尾無所謂的態度,說出的卻是王者的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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