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耍我嗎?」許哲茫然的看著身邊的老人,最討厭他高深莫測的樣子,說些聽不懂的話。
許哲甚至懷疑自己學習的時間中,有一半都浪費在了體會這傢伙的「胡說八道」了。
「臭小子,竟然一點都瞭解不到自己的強大?真不明白我怎麼會教出你這麼蠢的徒弟?」困惑的由地面上站了起來,拍去了屁股上的浮塵,老人轉生向著出來的洞口走去,「還能動的話就跟我來吧,該給你『開開竅』了……」
努力的從地面上支撐的站起,就是支撐的地面上都留下了自己的血掌印。可許哲依舊是快步的跟上了前面的人,因為這是唯一可以尋找的變強「捷徑」。
進到了洞穴之中,比想像的還要窄小,圓錐的結構也就百來平米的空間,一邊的巖壁之上爬滿了翠綠的籐蔓,一些火紅卻不知道名字的果實掛在上面。在洞穴的正中是一個圓形的岩石高台,洞頂中心,一道聖潔之光落在其上。彷彿是召喚人類上天堂的大門?
可許哲聯想不到這麼浪漫的東西,這裡自己是那麼的熟悉。在靈調科八年的「工作」中,前四年的時間都是在這裡度過,忍受的是完全脫離人間世界的孤獨。
「這麼久了,你還是沒有收拾一下,亂七八糟……」看著在巖洞一角隨便堆放的衣服,就說明這老傢伙平時有多麼懶散。
「又沒想過招待客人,自己看的過去不就好了。」老人回答的理所當然,逕直走到了石台前,轉身看向了疲憊的許哲,「小子,你還記得什麼是人類修行的極限嗎?」
「靈之終點……」這是在學習之前,老人教導自己的第一個「知識」,「人不是神,不可吸收採納天地之靈化為自身力量,人不是妖,不可靠吞食其他生靈增強自身之靈。人便是容器,自身之靈從出身那刻便已決定。修行只是不斷發覺自身蘊藏的力量而已,當發覺到靈之終點時,便是此修行者可達到的極限……
而我也是到達了這個『極限』之後,你才肯放我重回下面的世界的。」對於許哲來說,遇到的不是瓶頸,而正是這靈之終點,身為人的悲哀。
「笨蛋,你那什麼所謂的極限和真正的你比起來,簡直就是螢火蟲與太陽的差別。可惜的是我只能發掘你體內屬於『人』部分的力量,而屬於子涯這神的靈,你甚至都沒有觸碰過。」老人在歎息,是表示自己的遺憾,「對於現在的你來說,你就像一顆核彈。可你的認識卻將自己歸納到了普通導彈的行列,更可憐的是,你甚至找不到發射自己的按紐。」
「每次都這樣,說些莫名其妙的話,能簡潔點的說嗎?」許哲很不爽老人如此的語調。
「好吧,最簡單的表達,你現在要找到藏在自己靈魂裡的按紐,釋放真正的自我,成為能讓九尾都膽寒的『子涯』。」老人的目光頓時改變,雙手其動,幾道銀光滑過空氣,許哲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幾十根纖細如髮絲,卻長達三十公分的銀針扎滿了許哲全身。
「你想幹什麼?」許哲想問的,可卻說不出任何的話來,意外的發現哪怕一根手指都無法移動。
「我知道你很驚訝,不過既然你想變強便要找到身體裡的另一個自己。而你也只能化為純粹的精神體才有可能接觸到『他』……」說著,老人抱歉的平抱起了這麻木的植物人,放在洞穴正中唯一的圓台之上,「三十六根銀針,封住了你全身主要神經傳輸線,也就是說將你變為近乎植物人般的姿態。斷絕五感,呼吸降為龜吸的狀態。這樣的情況,你無法進食,以你的體格最多支撐3天後還不能找到另一個自己,你的下場只有一個……死。
這是場誰都幫不了你的戰爭,不要迷失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堅守那個讓你為之努力的原因。蛻變真正脫離人的境界……」這是許哲能聽見的最後一句話,那老人手中最後的兩根銀針插在了自己的頭頂。
聲音被同時的杜絕在身體之外,而睜著的雙眼也感受不到任何光的存在。
這是一片讓人窒息的黑暗……
「傻小子,為了一個雪兒,選擇了非人的道路,又為了一個女人選擇了化神之路。真不知道你會不會為了誰又墮入魔道?
遺憾的是你師父我能算盡天下生靈的命運,卻無法知道你下一秒會變成怎樣?」轉過了身,竊世緩緩離開了自己棲息的洞穴,扭動了洞外牆壁上一塊石頭,一道巨大石門落下封閉了進出的洞口。
在這密封的環境之中,許哲感受到的,是常人連想都不敢想像的世界。
完全切斷了與自身一切的聯繫,卻無法化為靈魂脫離,而是被捆在這一具近乎死亡的軀體中。
這裡沒有光,沒有聲音,沒有任何的東西。即便思考著抬手看看,可卻沒有任何實質的感覺,甚至不知道手在哪裡?
時間的概念在這裡不存在,一切都好像是靜止,又好像在高速的運動。
許哲從沒有對自己如此的陌生過,甚至忍不住的有一個聲音在問,「我是誰?」
一個月的時間是長是短,完全取決於人的參照而已。
對於遠在日本的百鬼來說,這是充實的一個月……
九尾解封的消息不竟震撼了妖界,也同樣震撼了日本的「光明密傳宗」。
這是一個與Z國靈調科極其相似的秘密宗教,以降妖除魔為教義,穿梭在不為人知的世界,維護著人類的和平。
不過它與靈調科又有著本質的區別,最重要的是組成者除了他們信奉的明之巫女外,全為和尚。
而光明密傳宗的龐大也非靈調科這種麻雀可以比較的,鼎盛時期,光教眾便多達百萬,就連古代國之統領都必前去參拜,表示著崇高的敬意。
可隨著世界的進步,科技的發展,這盛行一時的大教也退出了歷史的舞台。
不過宗教本身擁有的巨大功績,沒有任何一個神界或妖界生靈會忘記的。
因為封印九尾的殺生之石,便是由此派第一任明之巫女化成,讓這禍害人間的大妖老老實實呆上了千年之久。
遺憾的是正是其中的羈絆,讓他們必須承受屬於九尾的,對於人類的,一點小小的「恨」。
這是一個烏雲密部的夜,一片不為人知的森林,一條古老的石階上路之上,全是人頭湧動。
穿著標誌性的黑白袈裟,一手舉著燃燒的火把,一手緊握隨身法仗。
所有的僧侶全是一頭冷汗,忍不住的微微顫抖著。不分年齡他們聚集在這裡,只是妄想阻攔一些根本無法阻攔的東西。
「嗚!!!!」宛如狼群的咆哮,漆黑的山路之上,一雙雙猙獰大眼放出的光芒就是一種威懾。
頃刻之間,數千妖怪沿著山路衝了上去,張著各種型號的大嘴,撕咬著優質的人類。特殊的職業讓他們的血更加的可口,靈魂更加的美味。
眾妖在為這血腥之氣振奮,彷彿要將在Z國未發洩的怒火,在這個夜晚彌補。
一場可謂屠殺的戰爭,即便僧侶們竭盡全力的去抵抗,可無奈妖魔的數量如蝗蟲一般。
沿著一路的屍體與血跡,伴隨著一些妖魔還在咀嚼的聲音,3個人影向著石路的盡頭走去。
並排在前的為八歧與大天狗,神態輕鬆如同散步一般。
跟隨在其後的是一個陌生的人,穿著日本古代公主的華麗和服,光是身後的裙擺便足拖行有三米,血與屍體的污垢自然弄髒著這「公主」的聖潔。
可公主自身卻完全不為所動,每一步顯得都是那麼的高貴典雅。可惜世人無從看見她美麗的容顏,因為一張金色的面具擋住了她面具。留下的只有那一雙棕色瞳孔中透出的恐怖……
「老狗,你可真算有心的,千年之前九尾大人的服飾你都完全的還原了,阿諛奉承你排第二,誰當第一啊?」用眼角看了看身邊的老頭,八歧就是一百個不爽,打自己小報告的氣,心裡還沒消呢。
「嘿嘿,這全是出於對九尾大人的忠誠,我們的九尾大人必然成為世上最強的生靈。」也不怕說的自己肉麻,天狗的眼中只有癡迷。
「過去了一千年,你們這一對還是老愛鬥嘴?真不知道你們是哪看對方不對眼?」身後的「公主」,困惑的說著,銅鈴般美麗的聲音,彷彿能敲開天堂的大門。
「沒有一個地方是對眼的。」這句話是兩人同時說的,算是唯一的默契吧?
「監守自己的崗位!決不讓這群污濁之物進入光明大殿!!!!!」在山路的盡頭,是一扇足有20米高的巨大古門。門前的大地上已隨處可見人與妖的屍體,黑血與人的紅血混合成陌生的顏色。
僅剩下最後的三十名僧侶肩並肩的擋在門前,相隔不過五米的位置妖怪的數量是他們的數倍,卻再沒有誰敢貿然的上前。剛才的幾輪衝擊,他們讓妖怪們見識到了人類修行得道者的厲害。
就在這僵持之時,妖怪的隊伍向兩側讓出了一條大路,八歧與天狗來到了最前沿,跟隨而至的公主難得的停下了步伐。
「你們乃何妨妖怪!報上名來!」一位已滿身黑血的僧侶怒吼著,手中的金色法仗直指來人。
「老狗,討厭的蒼蠅在問你呢?還不告訴他們?」八歧無所謂的諷刺著。
「他們沒有知道我名字的資格……」大天狗只是眼神改變,這些剛剛還彷彿厲害異常的和尚,突然的飛到了半空,被無情的撕裂成了碎片,屍骸和血一同的落下。
眾多妖怪衝了上去,分食著難得的美味。三人則是再自然不過的,踏進了妖界不能侵蝕的密傳宗宏偉的大殿。
寬敞的空間之中,只有一身巫女裝束的少女坐在其中。
平靜的模樣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真是懷念這一身的裝扮,已經有一千年沒看見了吧?」這一回意外上前的竟是跟隨在八歧大天狗身後的九尾「公主」,這兩員大將站在了原地,等待看主人的「表演」。
「你這被封印了千年的惡魔,即便千年的封印也改變不了你邪惡卑鄙的本性。今日重回人間,必然招收新的神之懲罰!」少女平靜的詛咒著,彷彿並不明白自己身在什麼環境。
「想不到能從你的口中聽到『卑鄙』的詞語?當年要不是趁我傷勢未全部回復,你們的先祖配合著可笑的日本神靈總動員。別說封印我,就是傷我的能力都是妄想。最後雖將我封印,可那些所謂的神靈卻全是化為了硝煙。成為全世界唯一一個只有神話卻無神存在的國家。是不是很可笑?就是膜拜都不知道該膜拜誰?」走到了那巫女的面前,輕輕抬起了一隻手取下了臉上的面具,張開了美麗的小嘴,「即便有懲罰吧,那個人也決不是你們,而你也看不到那一天了……」
「啊!!!!!!!」伴隨著一聲尖叫,日本最後反妖的組織被徹底的覆滅,只用了一夜的時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