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明媚的清晨,因為許哲的投毒事件使得城市安靜了不少。已經是8點多了,街上的行人也是少的可目數。
相反車流量則有所增加,離城的市民變的越來越多。
而在八歧的辦公室內,八歧也是難得的異常清閒,站在高大的玻璃幕牆前,欣賞著寂靜與充滿恐懼的都市。
因為大面積的中毒事件,創始集團在WUHAN城中的各個由人組成的部門都陷入癱瘓狀態。總裁自然也就輕鬆了起來,輕鬆的有時間品位那空氣中人類四散的恐懼。
這是一個妖魔肆虐最佳的氛圍,如果此刻將手下放出去,它們應該會很高興吧?
依舊是沒有聲息,那和服的童子憑空出現在了八歧的身後,恭敬的低頭行禮。
「有什麼情況嗎?還是它們太過的興奮?」八歧知道最近自己雖然清閒了,可自己這忠實的部下卻忙個半死,光是要安撫一群嗜血的怪物就有夠他受的。
「大人神機妙算,下面的妖怪確實蠢蠢欲動,紛紛要求將『宴會』時間提前。」對於大人的智慧,童子是由衷的佩服,不是什麼冠冕堂皇的馬屁,「不過屬下來並不是為此事,因為昨天收到了一條消息……」
「噢?如果是有趣的事情就說說看吧!」回到了自己總裁的位置之上,八歧微笑的如同等待聽故事的孩子。
「是,據眼線透露,前天從Z國上層過來了一批特種部隊,由頭號情報人員幕冥做隊長。」能查到幕冥的身份,已經可看出他們的情報網是多麼的恐怖,「而他們的目的正是追查本次投毒事件的兇手……」
「來抓許哲的人?有趣。」八歧似乎並沒有為許哲的安慰擔心。
「從他們行動的模式上看,說追殺更加確切。所有的士兵全部都是配備的戰場武裝,真槍實彈。」就是童子都能看出幕冥的目的。
「那許哲現在怎麼樣了?」隨便的問了問,八歧的樣子依舊輕鬆。
「正在奮力逃亡中……雖然幕冥的追蹤技術相當了得,可暫時兩人幾乎還保持著1個小時的『追蹤時間差』。」這是從雙方的行動效率算出來的精準數據。
「是嗎?繼續監視,不要插手這貓捉老鼠的遊戲,我們現在的身份是『觀眾』。」看的出來,八歧沒有幫許哲的意思。
「是……」雖然已經領到了命令,可童子轉身離開的步伐還帶著疑惑。
「童子,還有什麼問題想問句問吧。」八歧的心情確實不錯。
「其實只是屬下一點小小的疑惑而已……疑惑的是明明許哲代表著人類,竭盡所能的想阻止我們的宴會。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是在拯救人類,可為什麼人類卻還是派出精英追殺他?同類相殘……」在妖怪的世界,這是無法想像的事情。
也許妖怪比人更加的單純?
「原來是這個……」淡淡的笑中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悲傷,彷彿神在俯視眾生的角度發言,八歧的聲音很輕,「人類的世界並不是那麼容易瞭解的體系。在我們的價值觀中,只要能達到目的,殺人,破壞,甚至捨棄一部分的同類都是正確的選擇。
而人類,即便你做的是正確無比的事情,如侵害到一些特殊人的利益,那麼你便成為了『惡』的代名詞。
生存在特殊的陰陽兩界之間,默默維護著兩者的平衡……
在被妖魔仇視的同時,也被人類所憎恨……
想在這樣的世界中生存,需要的不僅僅是力量,還有就是異常堅強的心……」
雖然依舊不是很明白,童子還是恭謹的離去,繼續去準備自己的事情。
而在市政大樓市長辦公室內,一批高層行政人員,都是默默對著雪白的寬大螢幕。剛才的視訊會議由上層直接下達的命令,連給這些高官回話的機會都沒有。
上層只講了幾點東西,將大概的事情講了一遍。具體的行動方案現在就拿在各位的手中,全是厚厚一達的文件。
如果仔細觀察的話,沒有幾人握文件的手不在顫抖著。
因為那些再直白不過的資料已經述說了現實的殘酷,那將在9天後到來的大地震,總持續時間將達到72小時。
WUHAN這座辛苦開發建設了數十年的現代化都市,將在這場地震中化為廢墟,什麼都不會留下。
就是地震局給這地震起的名字便能看出它的恐怖——滅世。
偌大的辦公室整整死靜了長達半個鐘頭,還是市長最先離開了位置,帶領著秘書去進行第一項工作,召開新聞發佈會。
按照上級的指示,地震的消息不允許透露半分,為的是避免民眾的恐慌情緒,造成不必要的人員傷亡與損失。
公佈的內容上級也已經擬定好了,只需要市長照著念誦既可。
基本便是說為了徹底清除這次全城病毒感染事件,將安排全城民眾暫時撤離出城。由大批消毒人員投放解毒氣體,中和病毒。
總的來說,也算是許哲幫他們找到了好的借口,讓撤離民眾變的不是那麼的牽強。
全過程,由公安部門,軍隊負責安排,按照時間段與地區性組織疏散。以確保更高的安全性與效率性,務必確保九天之內全城不剩一人。最先轉移的便是醫院中的病患,還有老弱婦孺。
當市長的新聞發佈會一結束,死靜了許久的城市開始變得沸沸揚揚。大批大批的撤離車隊密密麻麻,原本空曠的街道已經是熱鬧異常。
這些是後話,現在且不說。
同時接到「滅世」消息的幕冥已經握緊了拳頭,本能的將這件事情也算到了許哲的頭上。
雖然不知道許哲是如何辦到如此大的動靜,可幕冥知道,一定還是許哲在背後搗鬼。
而許哲等人則是在汽車收音機中知道了撤離的消息,什麼消毒的鬼話根本騙不了許哲。大家都知道耗子的程序終於起到了作用,擔心了好久的「最後保險」啟動了。
由政府出面,幫助自己開始清空八歧那混蛋的「餐桌」,百鬼的夜宴將有史以來第一次面對吃無可吃,毀無可毀的尷尬境地。
想到這些,就連一直冷漠的許哲臉上也出現了若有似無的笑容,逃亡的旅途輕鬆了許多。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百鬼的計劃似乎正被許哲一點一點的瓦解。人類的未來彷彿又開始值得期待?
不管是各國的人類,各界的妖魔鬼怪,各教派的眾神,所有的目光正逐漸凝聚在這塊土地之上。
所以也就沒有什麼人會在意,一架普通的民航客機緩緩降落在了羅馬國際機場。更沒有人會關心一位提著偌大行李箱的女孩……
對不起,可能還有一個人會在意,那便是檢查護照的一位中年男海關了。
坐在密封的小房間中,透過窄小的玻璃窗口,海關接過了女孩遞進來的護照。
仔細比對著相片與真人,女孩的樣貌讓這見多識廣的海關都不由的心中一顫。
該如何去形容那種震撼的感覺?白皙似冰雪卻比冰雪細滑的肌膚,烏黑似墨汁卻比墨汁生動的雙眸。一米60的身高算不上出類拔萃,可苗條有質的身段卻比那些純粹的衣架更加的吸引人。特別是那頭雪白的銀絲,雖然只在腦後紮成了簡單的馬尾,但那乾淨的顏色將女孩襯托的更加聖潔。這是任何染髮藥水都無法達到的效果……
她是誰?海關從手中的護照只知道她叫神之宗.凝,國籍日本,現年19歲。
「好了嗎?」確實已等待了許久,女孩敲了敲防彈玻璃的窗戶,提醒著裡面的人。
海關此時才回過神來,發現了自己的失態。
「凝小姐,你是日本人嗎?」海關是用日語發問。
「是的,有什麼不像的位置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女孩連呼的氣息都能凝結起空氣。
「不是不是,請問您這次來羅馬具體想幹些什麼嗎?逗留幾天?」海關問著不變的問題。
「參觀旅遊,逗留9天左右。」女孩的回答標準的不願多說一字。
「最後一個問題,您對羅馬什麼地方特別感興趣?」海關努力讓臉上堆滿笑容,表現的更為親切。
「梵蒂岡。」當說出這個地名之時,女孩的感覺是那麼的冰冷,冰冷的不容任何人的靠近。就是站在身後等待的旅客都是不自覺的搓著膀子,微微顫抖。
回到紛爭的城市,許哲帶領著自己的同伴第四次拋下了車,整整步行了三公里來到了一個農貿市場前。
根本不容許他們有選擇的空間,只有一輛小貨車停在那裡。由車的成色來看,估計和瑪莉的年代有得一拼。
許哲都覺得自己偷車的手藝是種浪費,破記錄只用了3秒鍬開了鎖,和吳倩一起坐進了駕駛室。
至於耗子和鐵錘,遺憾小貨車只有兩個位置,剩下唯一能搭乘的便是後面髒西西的貨箱了。
好在貨箱是敞開的,否則彷彿拖過死豬的騷臭味能要了這兩人的命。
不管願意不願意,耗子和鐵錘還是和一大堆行李坐了上去,車緩緩駛離了上一個主人的家。
此時已經是夜幕降臨,白天普照大地的太陽不知道去了哪裡,空留一輪彎月高高懸掛在天際。
大概是最近都沒有工廠污染,天空變得格外的皎潔,一顆一顆星星真如鑽石般璀璨。靠坐在貨箱中的耗子與鐵錘,唯一的享受估計就是抬頭數星星了吧?
而許哲只是安靜的靠在半開的窗戶,任由風吹亂一頭的亂髮。
吳倩不敢打擾許哲的休息,或者說自己也沒有力氣去打擾。連續兩天的舟車勞頓,就連吳倩都是疲憊不堪。
看見的東西都是越來越模糊,突然覺得方向盤一定比枕頭更加舒服……
「停車!」一邊的許哲嚴肅的喊著,代替吳倩踩下了剎車。
「怎麼了?怎麼了?」吳倩突然精神了起來,牢牢抓著方向盤左右的張望,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來到了一個十字路口。
信號燈雖顯示的是紅燈,可正對的大馬路上卻沒有一輛車在穿行,空曠的很。
沒有給吳倩繼續詢問的機會,許哲莫名其妙的抬起手掌摀住了吳倩的嘴,更是關上了車頭燈。
整輛車頓時陷入了死靜的氣氛中,而這份死靜卻也沒維持上幾十秒。
當那頭頂的信號燈跳成了綠色之時,一長串的車隊由面前高速的駛過。
看姿態一點都沒有將紅燈放在眼裡……
也難怪,那迷彩的車殼已經顯示了他們的不同,更別說吉普車頂還裝備的機槍了。
他們正是在追捕許哲的特種部隊,正向著許哲丟棄的上一輛車趕去。
貓與老鼠的距離第一次如此的接近,許哲甚至看清了坐在第一輛車副駕駛位置上的幕冥。
就連貨箱中的鐵錘與耗子都摒住了呼吸,心跳彷彿在這一刻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