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易眼前一黑,閉上的眼睛好久也睜不開來。
耳邊喧鬧的人聲和呼呼的風聲,隨著視線越來越模糊而漸漸消失,一切又歸於平靜,
「喂,喂,快醒醒,快醒醒!」
「誰啊?」東方易睜開眼睛,卻看到一個近乎透明的人,要不是他靠得太近了,否則還真很難看見。
那人見他醒了,頓時喜道:「你果然活了,第三代自行研究留下的秘技果然有用。」
東方易這才看清楚他竟是獸一,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漸漸記起了所有的事情。
他在水天之境因為要救戈如秋以及尚未出生的孩子,不得已選擇了自殺。
可他似乎做了一個夢,一個比真實還真的夢,一切都從他遇到舞開始,那麼多的事,雖然只是一個夢,卻似乎經歷了很久很久,讓他幾乎連獸一的樣子都記不得了。
可是,獸一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呢?
「你自殺後,雖然死了,可是我不能讓獸的血脈就這麼滅絕了,水天之境的土地可以保存你的身體以及未曾散去的獸魂,我需要確認一件事,現在我知道可以讓你復活了。」
東方易道:「你要確認什麼?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似乎連獸魂也快要……」
獸一笑道:「我本來就已是死人,你死之後我需確認獸的未來是不是真的可以延續下去,第三代獸曾窮極一生研究獸的奧秘,為什麼其他生物都可以以各種不同的繁殖方式誕下孩子,從而使種族越來越繁榮,而獸卻不得不終生孤獨,雖然第三代獸的智慧是所有獸裡最高的,可他臨終前依然毫無辦法。」
東方易卻打斷了他的話,道:「可是據我所知,上一代的獸跟三眼族的人本來可以生下一個孩子,可是後來……」
「後來死了對嗎?我也說不清什麼原因,大概她是最後第二個獸吧,跟你已相差不遠了,要是她死前我在場,一定能救活她,那她的孩子說不定能保下來,而獸的血脈也可以隨之延續了。」獸一歎了幾聲氣,可又笑了起來:「你可以走了,以後要是有空的話回這裡看看,畢竟這裡曾是你的出生地。」
東方易看出了一些端倪,急問道:「你先前不是要殺死如秋嗎?為什麼現在又讓我走?難道如秋已經……」
獸一搖了搖頭,道:「你死後的這段時間,我的結已經全部解開了,放心吧,我就算再有殺你孩子的心也無法辦到了。」
東方易看著獸一隱約蒼老的面孔,他的身體就快要看不見了,第三代獸的秘技就是用獸一的獸魂修補保存好的獸體以及獸魂,將原本已斷開聯繫的兩者重新融為一體,可代價就是獸一的獸魂消失。
「謝謝,假如孩子出生,我會帶著他來這裡。」
東方易不知道再說其他什麼好,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離開這裡,他知道獸的自尊通常都非常強,不會讓別人看見自己湮滅的景象,獸一孤寂一生,到消失前能看到獸的血脈延續下去已是非常滿足了,而他現在的願望就是始終如一,無論是獸身死去還是獸魂湮滅,他都希望孤獨地死去。
當獸一再也感覺不到東方易的氣息時,他知道水天之境只剩下他了,他笑了笑,即使他的身體已透明到根本無法看清了。
千萬年的記憶,以及千萬年的孤寂,在這刻終於可以不去想,他解脫了。
夢境般的水天之境並沒因獸一的離去而再次陷入沉寂,那無數根巨大的石柱都紛紛震動了起來,發出嗚咽如哭泣的聲音。
整個水天之境都變得顫抖了,天際傳出低吟的吼叫,似人又似獸。
突然,已經變成漆黑的天空裂開一道巨大的裂縫,一道無比巨大的閃電轟然劈下,天空被撐裂成兩半。
「轟」的一聲巨響,閃電砸到了地面上。
地面劇烈震動起來,閃電所擊之處一根石柱破土而出,直上雲霄。
石柱比其他任何石柱都要巨大,與其他另外一點不同的是,石柱通體雪白,當水天之境恢復平靜之後,柱身浮現出無數的紋路。
那些若隱若現的紋路,透出無比的威嚴氣勢,獸特有的獸紋,即使死去也不會消失。
這片獸的墓地,再次陷入死一般的靜寂。
或許……未來的某一天,這裡的平靜會再次被打破,那一天……就快來到了。
冥界與人界的入口處,東方易正被精靈洛水阻擋在太虛外。
「洛水,我要回人界了,別擋著我,我可不想對你動手。」東方易回到了冥人東風的部落才知道羿已回到了人界,冥界的部落重新得知王還存在,再不敢隨意生亂,而羿回去的同時也帶走了凌若璇等人。
洛水抿嘴輕笑道:「還記兩年前你答應我的嗎?假如我把那些冥人給你帶到冥界,你就答應我的要求。」
東方易疑問道:「兩年前?已經這麼久了嗎?不過你當時說的什麼要求?」
「你……「洛水被他氣死了,道,「你答應隨我去見精靈王的,別想耍賴,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哦,原來是這個啊。」東方易笑道,「精靈王嗎?我是一定要去見的,不過你說的精靈王,是不是指那邊那個精靈啊?」
洛水順著他的手回頭看,卻耳邊突然傳來一陣風聲,她頓時暗暗叫糟,等回過神來時,東方易已經進了太虛,她即使馬上回到太虛也無法阻止,因為東方易在進入太虛的同時,等於已經回到了人界。
洛水氣得直跺腳,這時太虛內飛出另外一個女性精靈,她見到洛水就單膝跪了下去,恭敬地道:「女王,要不要屬下去抓他回來?」
「算了,你們不可能是他的對手。」洛水飛進了太虛,她的身份竟是精靈女王,那個精靈沒有聽清楚她最後一句話,那句話是:「有緣的話,我和他自然會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