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你到底說還是不說?」東方易憤然站起身,堅固的檀木桌承受不住他大力的拍擊而碎成粉末,桌子上的飯菜也隨即掉到了地上。
「唉,多好的美味啊,就這樣被你浪費了。」羿惋惜道,開始清掃地面。
「喂,你這傢伙,以為把自己打扮得像個家庭婦男就沒事了嗎?我要的是事實的真相。」東方易實在無奈,他來到這已三天了,也逼了羿三天,可他除了得到一些並不算美味的「美味」之外一無所得。
「羿,我不明白的是,只是我一個曾經認識但我現在卻記不起來的女孩,你有必要這樣隱瞞我嗎?甚至要求影隊將關於我的資料全部設成最高機密,連我自己都無法知道,這到底算是什麼?」東方易的忍耐快到達極限了,這種得不到正面回答的問話讓他覺得十分憋悶,他記不清這是他三天來拍碎的第幾張桌子了。
「算是一個承諾!」羿突然停下了手中的活,他拍著東方易的肩膀道,「雖然你不記得了,但這是我對你的承諾,承諾不會對你再提這件事,東方,忘記這事吧,為了你也為了她!」
「你果然知道全部事情,我只想知道全部事情,好,很好,就算我對你做過那樣的承諾,但我改口了,我要你忘掉那個該死的承諾,將事情緣由再跟我講一遍。」東方易怒道。
「東方,我不得不承認你很聰明,當初的你預見到了現在的你肯定會這樣講,所以要我無論如何也不能講。」
「去你的吧,你會這麼聽我的話,開玩笑!」東方易譏笑道。
「那是一段絕美的愛情啊,癩蛤蟆被白雪公主愛上,平民與貴族間的淒涼愛情,我親眼見證了這一切,唉,不說了,再說我都要哭了。」羿一臉哀傷地離開了廚房。
拜託,千年老妖怪裝屁的純情!
東方易差點一腳踹死他,什麼癩蛤蟆?開國際玩笑,至少也該是青蛙王子才對。
接下來他跟在羿的後頭,他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
「羿,是她先喜歡上我還是我先喜歡上她?」
「癩蛤蟆是不會被人喜歡的,不過你是個例外,可惜的是我看不出你們到底是誰先喜歡上誰的。」
「那我們是怎麼相遇呢?」
「小子,這問題過界了。」
「拜託,你剛才回答我的問題也過界了,別忘了你的承諾是不對我提這件事,就這麼一點無關痛癢的問題罷了。」
「算了算了,本人服務到底,我想想,好像是誰要殺誰,然後你們不打不相識,具體的我可不能說出來。」
「那我們為什麼要分開呢?」
「其實你們兩個都很不想分開,但是她的壓力太大了,迫使她不得不選擇離開你,而你也不得不接受現實。」
「無稽之談!」東方易怒道,「我不可能放棄的,無論什麼人阻止都不可能,告訴我,是什麼東西迫使他離開?」
「很好,這是一個關鍵問題,那是很大的壓力,並不僅僅是她一人的事而已,你和她的親人,她選擇了人更多的一方,這件事我也不能插手。」
羿的表情不像在說謊,但有什麼人是讓他都無法面對的呢?
東方易在房間內來回不停走著,心情之鬱悶是他前所未有過的,羿頗有興趣地看著他,他能說的差不多都說了,除非他這笨徒弟的力量遠超於他,他才能將事實全說出來。
東方易猛地停住腳,望著羿,說道:「最後一個問題,就算我記不得了,但我瞭解自己,我不可能放任她不管,只有一個可能,就是我被人阻止從而失去了記憶,羿,她是三眼神族的人,我從老怪物那聽說過了,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羿罵道:「那老傢伙又亂說話,既然你猜出了,就自己找到答案……等等,有東西闖進來了,好強大的力量!」
他表情驚訝,身形一動衝出門去,東方易也是一愣,羿從沒像現在這樣慌張,到底是什麼人觸動了這塊土地的禁錮呢?
東方易來到那座花山上,羿已在那了,跟他面對面的是一個陌生人,矮個短髮,一張臉長而扁,極為普通。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讓身經百戰從不嚴肅對事的羿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瞧了一眼趕來的東方易,問道:「麒麟呢?它在哪?」
「在千里之外,別想那孽畜會在半天內趕到,他是冥人?很厲害嗎?」東方易看不出這人哪強,但卻察覺到一絲詭異的氣息,好像是死亡的感覺,讓他感到熟悉。
「他不是人,是我們的死敵,你聽過的,想起來了嗎?」羿道。
「莫非……死冥?他是死冥!」東方易終於敢肯定了,那日在協會的城堡,殺戮之後空氣中殘留的氣息中就有這種死亡的味道,他驚道,「現在這個人的身體被死冥佔據了,他到底吸食了多少個冥獸師,才達到這種連你都害怕的力量。」
「我不是害怕,是興奮,太久沒遇到像樣的對手了。」羿輕輕笑了起來。
「那我就看表演了,希望不會讓我失望。」東方易躲向一邊。
羿朝他笑了一下,他從不讓人失望,這次也一樣。
「嘿,死冥,冥界待久了來人界旅遊嗎?我會送你回去的。」
死冥透過那雙有些模糊的眼睛看著眼前的人,與生俱來的能力讓它看清了眼前之人體內比它更為強大的力量,一瞬間它興奮異常,模糊不清的語氣喃喃道:「你就是我要找的,你最強,你最強了!」
「你說什麼呢?」
「我要你!」死冥猛地朝前撲去。
「哦哦哦,我可不是女人,別找我。」羿閃身躲過,但一瞬間死冥發出的力量將他原先站立的地面轟出一個巨大的坑,碎石花草飛濺,立時變得雜亂不堪。
東方易在一旁看了一會兩人的打鬥,奇怪死冥的打鬥方式用的都是冥技,他本以為會有什麼讓人驚訝稱奇的能力出現。
只有羿知道,眼前的死冥只不過還是一個才出生的年幼死冥,被召喚到人界之後就無法再回去,它只能憑借天生的能力獲取更強大的力量,而且年幼的它只能靠吸取冥獸師的能力並且消化吸收他們的能力,它父輩的能力還在沉睡之中,所以現在它只會冥技。
可原本威力不大的冥技,此刻在死冥的手裡卻驚人的強大,就連羿都無法輕掠其鋒。
再看羿的身體,原本優雅從容的他此時卻被逼得有點狼狽。
東方易大叫:「羿,等會我會替你收屍。」
「閉上你的臭嘴,有種你下來試試!」羿全力將死冥擊退數米遠後,對著他大罵。
「你的不敗紀錄就要被打破了,我將見證!」東方易大笑。
死冥確實佔盡了上風,但東方易卻明白羿只是在玩,否則不會跟他說笑,他已準備好替死冥收屍,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突然,一聲很輕的響動在羿的身上響起。
死冥一瞬間擊中了他的胸膛,一口濃稠的鮮血噴濺而出。
羿也毫不示弱,他雙掌齊下,將死冥兩條手臂像切豆腐一樣斬斷。
死冥慘叫一聲,轉身飛速逃離,沒了手臂的它暫時失去了攻擊能力。
「你……沒事吧?」東方易的話有些顫抖,並顯得很不確定。
「嘿,小子,看什麼,你師父我贏了,不過小子,還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替我收屍吧。」
鐵塔一般的偉岸身軀黯然倒下,在地上激起一陣小小的塵煙。
「不,羿!」東方易衝上去半跪著將他扶起,面色變得異常赤紅,按在他胸口的手驚駭地幾乎抬不起來,他竟聽到心臟跳動的聲音極其緩慢,似乎一個不小心就會永遠停止跳動。
他搖著頭激動地叫道:「不,這不是真的,收你個鬼的屍,我不准你死!」
「呵呵,你激動個鬼。」羿有氣無力地苦笑道,「小子,給我聽好了,我活得夠長了,冥人的正常壽命是三到四百歲,我已一千多歲,已經天壽了,你不用傷哪門子的心,小子,在臨死前我有個最後的心願……」
「我知道,我知道。」東方易喊出了他一直藏在心底的話,但已泣不成聲了,「師父,師父!」
「哈哈……我有徒弟了,真是天大的喜事,小子過來……反正也快死了,告訴一件你很想知道的事。把頭……湊過來。」
東方易伏耳過去,聽到羿斷斷續續地說道:「從這裡……往東邊七百里,找到一個叫……賴斯的人,他會帶你找到你的女人,切記……見到他時拿出你從我這偷走的那枚徽章。」
「知道,我都知道了,你別說話了,我馬上幫你治療。」東方易抬起他就要往山下跑去。
「放我下來,我要在這死去。」羿阻止他道。
「可是……」
「別廢話了,我不想讓別人看到我的死相,走,走的遠遠的……」羿怒吼道,口中一大口鮮血猛地吐出來,沾滿了潔白的衣服。
再見!東方易朝著羿揮手告別,依依不捨地離開了這裡。
羿的身體躺在山頂上,風冉冉吹過,將地上的花草吹起落在身上,落幕了,有些淒涼,也有些讓人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