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亮啊,這裡是哪裡?
暖暖的光照過來,周圍開滿了或艷麗或淡雅的美麗花朵,小小的昆蟲不停地來往奔梭其中,涼風習習吹來,將地上的草吹出波浪的形狀。
東方易躺在花叢中,一隻蝴蝶停靠在鼻尖上面,呼扇呼扇拍打著翅膀。
啊嚏!他一個噴嚏嚇得蝴蝶急忙飛走,他也隨之醒來。
咦?這裡不是羿那傢伙為了我修煉冥思而專門開闢出來的花山嗎?我幾時來到這了?
東方易疑惑地望著周圍,是的,沒錯,這裡是羿在他五歲時用了數百人在一夕之間弄成的花山,原本那不過是一個只有石頭的荒山罷了。
他站起身,發現自己穿著黑色的絲綢衣服,很軟很滑手,而且式樣也十分奇怪,第一次看見這樣的衣服,他卻覺得這很眼熟。
「喂,你怎麼在發呆?」一雙手突然從後面伸來環腰抱住他,如天籟的嗓音在他耳邊輕柔地響起,像在訴說一個感人的故事。
東方易沒有回頭看,他似已知道後面的是誰,雖然來得那樣悄無聲息,可是難以言喻的感覺像這周圍的光亮一樣溫暖地包圍著他的身心。
「我在想……你是誰呢?我們好像很親密的樣子,你的手裡是不是藏著匕首呢?」他笑道。
「小傻瓜,幾個月前的事還提它做什麼,我們要珍惜現在,現在才是最珍貴最美好的,不過嘛……」
「不過什麼?」
「你竟然敢忘了我的名字,實在可惡,討打!」
話音才落,東方易背後大力傳來,腳步一個踉蹌差點跌倒,他驚愕間卻聽到少女銀鈴般的嬉笑之聲,腳步聲漸漸遠去。
「小傻瓜,來追我啊!」一個纖纖素影在笑聲中向遠去跑去。
東方易笑著抬頭,看到一個無比熟悉的面孔,以及一個白色的麗影漸行漸遠,可他卻叫不出這女孩的名字。
「喂,等等,你的名字……」他跑上去大叫。
「追上了我就告訴你!」那個聲音依舊清晰無比。
東方易的心情一下變得很愉快,有種興奮的心情在心頭快速滋生,他朝白影離去的方向跑了過去,但是眼前的光亮卻瞬間強了數倍,等到他睜開眼時,面前的景象卻已全然變了樣。
一家城鎮的大街上,十幾個冥獸師對他怒言相向,他們身邊的冥獸也怒睜著獸眼瞪著他……以及他身後的女孩。
這女孩是誰?
東方易左手輕挽住她的腰,戲謔地說著逗笑的話,那種玩世不恭的態度連他自己都沒想到。
那些冥獸師看來不弱,其中幾人至少也是三四級冥獸師,幾人朝他衝了過來,身後不動的那些人臉上帶著嘲笑的神情,可是當他以肉眼難以欲見的速度將他們狼狽地擊倒在地後,他們臉上的表情就像坐在馬桶上卻解決不了關鍵性問題一樣難看。
「嘿,寶貝,我們可以走了吧。」東方易大笑著抱起受傷的龍曉雯轉身離去。
龍曉雯呆呆地看著這個霸道而且說話不注分寸的男人,頭一次沒有掙扎,對男人向來冷淡的她心底深處某根弦被輕輕地挑動了起來。
東方易望著懷裡那張熟悉的面孔,輕輕笑了起來,突然,他感到一種莫名的傷感,情不自禁地閉上了眼睛,默默地感受這少有的……甚至熟悉或陌生的情感錯覺。
等到他再次睜開眼時,卻看到一陣水泡從眼前漂過,緊接著他口鼻全部充水,窒息感使得他雙手雙腳不停舞動,這時一隻手伸過來將他從水裡撈了出來,他才得以死裡逃生。
戈如秋豪爽地拍拍他的肩膀,取笑道:「東方易,你欠我的。」
東方易吐出嘴裡的水,道:「我知道,出去後本人以身相許!」
「滾!」戈如秋一腳將他踢回水裡。
東方易水性很好,身體在水中幾個翻轉又重新冒出了頭,他在回想剛才在水中如同做夢般的那些記憶,實在太真實了。
之後的那一幕,就跟當初龍曉雯對他說的她如何初遇他時的情景一模一樣,但之前的那個白衣女孩呢,莫非也是真的?
「為什麼我會覺得那個白影那麼像舞呢?是錯覺嗎?」
東方易覺得是該上來的時候無意間往水裡望了一眼,驚駭地發現水底深處有東西,很像人的樣子,帶著那一點點恐懼他潛了下去。
這個容器大概有五六米那麼深,他很快就到了下面,可是當他看到那似人體的東西時,幾乎被嚇住了。
那是一個人體,而且還是一個女性,他碰了碰她的手發現還是軟的,甚至都能感覺到一絲溫度。
「她是誰?死了嗎?」戈如秋看到東方易從水裡抱上來一個女人,驚奇地問道。
「沒知覺,不清楚是死是活。」東方易搖搖頭,他將女人托出水外想讓戈如秋接住,可是才全部出水面他就覺得手上一輕,再看時那女人已不見了。
「看來她只能在水底生活,大概又是樊家造出什麼人體武器。」東方易歎了口氣,從容器內跳了出去。
可當戈如秋跳下時,他卻駭然退後數步,靠在玻璃制的容器壁上,手指著她,幾乎都在發抖了。
戈如秋奇怪地瞪著他,有點不高興地道:「你看到鬼了嗎?」
鬼是差不多了,正當她指責東方易的時候,從身旁突然傳來的清脆童音嚇得她幾乎瘋過去。
「大哥哥,我們又見面了哦,這裡是哪裡?」
幼稚的童音,帶著說不盡的驚喜之色,能叫東方易這樣稱呼的人除了那個半夜轉性的戈如秋外別無他人了。
可是……現在的時間不過是下午而已,根本還沒到半夜十二點。
更為驚奇的是,那個正常的戈如秋還在。
他再看看戈如秋肩頭,一個半透明的女童坐在那朝著他笑,還能看到她露出了半透明的牙齒,那該是潔白的色彩才對。
人死後不知有沒有靈魂,但眾所周知的是,冥獸死後會變成冥體,冥體是可以隨意改變形狀的冥力能量體,一般狀態是一團像鬼火的亮光。
但現在這個半透明的女童算是什麼呢?
東方易隱隱覺得這個戈如秋身上的冥力十分奇怪,時大時小,大時甚至能跟他相比,但小時可能連對冥力最敏感的冥獸都無法感覺到。
眼見女童興奮地朝他撲來,他也張開雙臂迎了上去,但兩人相觸在一起卻像彈簧一樣彈了開去,最後是東方易好不容易才用冥力吸住她,將她放在肩頭,然後承受著另外一個戈如秋不滿的目光與之嬉戲玩鬧。
姑且稱呼這個似乎全是由冥力組成的小女孩也為冥體吧,卻是一個有思想的冥體,東方易從未見過這樣的情況,要不是因為眼下所處境地尷尬以及戈如秋的脾氣,他早打破沙鍋問到底了。
他們決定離去之前,東方易再次看了一下那個容器,心中隱隱覺得那容器中的水有問題,但他卻沒有去認證就走了。
其實,他的直覺沒錯,那水確實有問題。
樊一活了上百年,為了延長壽命他一直抓取一定數量的冥獸師,並用他們的冥力延續生命,但是他一直需要一個健康的身體來獲得真正的新生,所以準備了這麼一個容器,容器內藥水能消去冥獸師守護身體的中心冥力,從而直接破壞體內的精神,將肉體打回人出生時的懵懂狀態。
可是對東方易和戈如秋來說卻是歪打正著,東方易體內冥力過於強大,並且被人下了極強的封印,藥水只能對封印造成一定的衝擊使他回想起一些過去的事,而無法對他身心造成傷害,至於戈如秋,因為某種原因她的身體超乎常人,藥水也只能讓她從分裂的精神暫時解脫出來,其中卻也意外地將兩個分裂的性格分離了開,以後再也不用擔心什麼雙重性格了。
這也是樊一沒想到的,他或許對東方易很瞭解,但某些事卻是他怎麼也不可能知道的。
「大哥哥,這裡不好玩,還有點可怕呢。」小戈如秋有點不安地望著四周。
白色的牆壁上懸掛著數十幅人體的結構圖,對於初涉人世懵懂未知的小戈如秋來說,這裡帶給她的視覺衝擊太大了,星空下的劍谷那才是她最喜愛的地方。
「秋秋,乖……」東方易突然感覺有股炙熱的目光瞪著他,一絲殺氣迎面而來,他立刻改口:「那個……我們趕緊出去吧。」
三人推開這個房間的門走出去,卻看到一排冥武師將他圍住。
「哦哦,看來我們有難了。」東方易輕聲笑著。
「九龍翔天!」他們一聲怒喝,手中長棍拋出。
九個冥武師,九條長棍在空中突然變幻成九條飛龍,龍身黑色的鱗片閃耀著如金屬的色澤,龍在四周飛翔,雖然速度不快,但還是留下了一條條淡淡的痕跡。
東方易看了嘖嘖稱奇,心道:「沒見過這樣的冥獸,龍系冥獸裡也沒有過這樣外形的,與其胡亂猜測,這九條飛龍不如說是古代人們圖騰中的祭拜神物吧,可是樊家是怎麼弄出這樣的冥獸的?」
戈如秋已萬分戒備,她看著東方易肩上的另一個她,有點擔心,而對方也將那個她交到了她手中。
「你護著她,這些東西我來對付。」
「大言不慚,你還是受死吧。」冥武師冷笑,那每條飛龍可是樊家用兩條龍系冥獸按照遠古龍圖騰的外形混合而成,力量比一般的王之冥獸還要強大不少,而他們九人則是樊家保留到最後的王牌,就算他們和九個九級冥獸師相搏也絲毫不會落於下風,而九個這樣的冥武師顯然能抵得上一支軍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