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足有三米高的麒麟系冥獸從正殿內信步而出,姿態優雅,火紅的身軀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火從遠處逐漸逼近。
麒麟怒瞪著他,竟說道:「人類,這裡不該是你來的地方!」
因為火龍的緣故,東方易對這只會講人語的麒麟系冥獸絲毫不感驚訝,只是這只冥獸讓他覺得奇怪,於是問道:「你是什麼屬性的冥獸,明明有冥力,卻偏偏無法知道冥力的屬性。」
麒麟的眼裡露出一絲驚訝的異芒,頭一次有人見到它還能如此鎮定,並若無其事地向它問話,單單這膽色就讓它有些許佩服,但人類畢竟是人類,它不會留絲毫同情。
「你是武者,卻能認出我是麒麟系冥獸,甚至分辨出我身上冥力的屬性,好一個武者!」
東方易只覺一冷,麒麟殺氣十足的冥力瞬間籠罩全身,只要一個不慎就會丟掉性命。
「難道武者就認不出你是麒麟冥獸,現在一個小孩也能說出絕大多數冥獸的名字,還能畫出樣子,麒麟啊麒麟,你也太自以為是了吧。」
東方易說完話直直地瞪著麒麟,絲毫不懼。
麒麟突然上前,前蹄飛起將他踢起,力道之大使他飛出去十幾米遠,直到撞到一尊冥獸雕像才停下來,原本就傷重的他頓時感到氣悶不已,一口氣好久才呼出來,等他再抬頭時,麒麟猙獰恐怖的獸臉已湊近過來,連上面的紋路都看得一清二楚。
「人類,侮辱聖獸的人只有一條路,那就是死,知道嗎?」
東方易苦笑道:「是嗎?反正都侮辱了,橫豎是個死,不如再多罵幾句。」
麒麟怒道:「不知死活的人類,即使想饒你一命也不行了!」
它眼中凶光一現,前蹄高高抬起踩到東方易胸口,他哪承受得起這樣的重擊,踩踏之下前胸頓時塌陷下去一塊,一口血噴濺而出,不偏不巧正好噴滿麒麟一臉,只不過,原本就火紅的臉沾上血卻是沒一點區別,不知者還以為那是流出的汗水。
「等等,這血的氣味……」
麒麟見東方易還未斷氣,正想補上一腳,讓他成為宮殿外那堆白骨的其中之一,突然一陣奇異的香味飄進鼻中,凶性必露的它竟安靜下來,眼神變得柔順無比,抬起的前蹄也慢慢放了下來,盯著因為失去知覺而無聲息躺在地上的人類,似在回憶什麼。
這時,一聲叫喊打斷了它。
「混沌,別殺他!」
麒麟往殿門那邊望去,發現火龍朝這邊飛奔過來,神情極為慌張。
火龍氣喘吁吁地停在麒麟面前,眼神帶著恐懼,它是第一次見到宮殿主人的真面目,乍見到一隻如此威武的麒麟冥獸站於面前,那身氣勢就讓它瑟瑟發抖再不敢大聲說話。
「火龍,闖到宮殿裡做什麼?」
火龍一驚,它醒來看到殿門大開,而東方易又不見蹤影,知道他肯定進到宮殿內去了,於是也跑了進來,卻忘了麒麟規定這裡是誰也不能進來的。
「我……混沌,求求你別殺他!」它好不容易才將話講完。
麒麟奇道:「你為一個人類求情?你忘了以前那些進到這的人類是怎麼對待你的?」
火龍卻道:「火龍不敢忘,但他是除了混沌你之外第二個不傷害我的,他應該是一個好人。」
麒麟冷笑道:「應該?哼,等到他想傷害你時就晚了,你是冥獸,不是人類!」
「可是……混沌,這一千年來我都聽你的,這次就請你答應我這個要求吧!」話雖說得理直氣壯,但火龍依然不敢直視麒麟。
麒麟冷冷地盯著它,自從千年前救下火龍,它就是很溫順的性格,從不頂撞它,每次自己出現時,它甚至連睜眼偷看它的膽子都沒有,現在為了一個人類竟頂撞起它,還替他求情。
可是,這個人類……無可否認,他確實跟其他人類有些不同,到底答應還是不答應?
麒麟思量,這時它又想起剛才聞到那股氣味,很奇異的血香,讓它禁不住想起一個人來,它再看看火龍,呼出一聲重重的鼻息,前蹄重重地踏地,轉頭走向正殿。
「混沌……」火龍見麒麟離去,心急地出聲。
「我只答應你這一次。」遠遠地傳來麒麟的聲音。
火龍大喜,死命地拖著渾身血跡斑斑的東方易向正殿去。
「好重的傷,胸骨都粉碎了還能活下來,像蟑螂一樣頑強的人類,沒辦法,火龍,去撿幾根骨頭來,要新鮮點的。」
「新鮮的骨頭?」
「笨蛋,那個地方龍骨不多得是嗎?」
「但……人類用龍骨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的,冥獸比人類高等多了,他難道還嫌自己變得禽獸不如?」
「哎呦!」
東方易一聲慘呼,從痛楚中驚醒過來,接著他看到火龍在替他胸口抹一種藥粉。
「火龍,你做什麼呢?」
火龍見他醒了,喜道:「抹鳳骨粉,能讓你的傷好快一點。」
「哦,原來是鳳骨粉,那是不錯的療傷藥。」東方易想到傷,馬上想到那只麒麟,問道,「那只麒麟呢?」
「人類,你找我?」門外,麒麟走了進來。
東方易冷笑道:「為什麼不殺了我?」
麒麟不屑道:「你得感謝火龍替你求情,否則你早死了。」
原來是它!東方易頓時道:「火龍,太謝謝你了,先前打暈你實在抱歉。」
火龍笑道:「沒關係。」
「火龍,你先出去,我有事跟這人類談。」麒麟將火龍叫出去,剩下它和東方易兩人。
麒麟昂首佇立在東方易面前,坐在地上的他只及它半腿高,使他只能抬頭望著它。
「找我有事?」
麒麟道:「自然,告訴我你的身份,否則你依舊會死!」
東方易笑了,想殺他早殺了,他自信它不會再對他怎麼樣,但是折磨他就說不定了,他道:「你不是已知道嗎,我是人類的一個武者罷了,只是無意闖到這裡,要是閣下願意把這裡的出口告訴我,我想我會很感激你的。」
麒麟冷哼道:「武者?有那麼簡單嗎?你身上太多冥獸造成的傷痕,外加你行走的方式太像一個冥獸師而不是一個武者了,那麼人類,你告訴我,有哪個武者經過如此多的冥獸戰役卻還能像你這般安然無恙?」
「我!」東方易指著自己。
「哼!」麒麟轉身離去,臨走前留下一句話,「火龍會帶你離開這,之後你不能再到這來,人類不允許到聖地。」
「喂,等等,我還有問題!」東方易急忙叫住它。
麒麟停下,道:「人類沒資格發問。」
東方易可不管它這些,馬上問道:「冥獸篇是不是就在這個聖地某處?」
當他這句話說完,麒麟的獸身明顯一震,當它急速轉身面朝東方易時,那眼神完全變了,驚訝、疑惑,但更多是卻是憤怒。
「你說謊!」
東方易還來不及解釋,就被疾速逼近的麒麟雙蹄按在地上,充血的獸眼憤怒地瞪著他,他慘呼一聲,傷處還沒好就被這樣踩,哪受得了麒麟這樣折騰。
「你說謊,你根本就是冥獸師,武者根本不可能知道冥獸篇,也不可能需要冥獸篇。」
東方易雖然渾身劇痛,但是依舊笑道:「閣下跟冥獸師有仇嗎?」
麒麟怒道:「只要我出得去聖地,我就會把所有冥獸師全部殺死,所有的,無論他們躲到哪,只要還活著,就一定會被我找到。」
「你有那麼大力量?」東方易不信。
「當然,只要他們還擁有冥獸,我就能找到他們。」
對麒麟能殺死冥獸師的話,東方易不敢有絲毫不信,但從它的話裡卻可聽出一件很嚴重的事。
麒麟似乎對冥獸師積怨極深,要是讓它出到外面,連他都無法猜準的力量,真不知會有多少冥獸師遭殃,他倒是想阻止,可現在他也自身難保。
「你跟冥獸師有很深的仇嗎?或者說,你現在被困在這裡都是因為冥獸師的錯?」
「人類,別以為我一次救你,就會有第二次,從現在起,你的命是我的,你得按照我說的辦,懂嗎,人類?」麒麟蹄上使力。
東方易胸口劇痛,但對這不講理的冥獸他也實在沒法,從來都是冥獸師做冥獸的主人,現在倒過來了。
麒麟見他不說話,以為他答應了,便鬆開了他,它走到門口,道:「人類,我會讓你離開,並讓你身上的傷痊癒,但你得幫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
「毀掉試冥石!」
清晨,當鳥兒還在林間嬉戲,河水靜靜地流淌時,平靜的河面卻被打破了。
東方易從河面鑽了出來,滿身濕漉漉地從河裡游到岸上。
他真該為自己的運氣感到高興,因為這條莊外的河平時都放養一種噬人的魚,但為了這次大賽,龍家專門清理了河道,否則現在他就是一堆白骨從水裡浮上來。
麒麟幫他離開了那它口中的聖地,其實也算是禁錮它的牢獄,不過他答應幫它毀掉試冥石,那樣它就能出來了,據說他被麒麟下了一種毒,只有等到他完成任務時才能幫他解開,而那種毒,讓他恢復了冥力,但卻限制了武者的氣。
冥力?東方易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笑笑,一直以來,他使用武技更多於冥技,讓他都忘了自己是冥獸師還是武者了。
他朝炎龍莊看看,向那邊走了過去。
龍家的人對東方易的到來顯得很意外,因為他早前已辭職離開,但他們依舊很高興,他們從不吝嗇自己的友好。
這次來到莊內,東方易並沒想驚動任何人,在他的授意下,只有寥寥幾人見到了他,其中的一人帶給他一個十分震撼的消息。
他面前的書桌上放著一張小紙條,那是龍曉雯送來的,寥寥數語已將所有事情說清楚。
東方易笑了,是很開心地笑,但笑過後,表情卻異常平靜。
「跟我搶女人,你還嫩點!」
他將紙條握在手中,當手心再次攤開時,紙條已成了碎紙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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