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條件,陳阿嬌顯然有些意外,她原以為年湘會提什麼利益條件,卻不曾想到是這樣。
一個侍女而已,她可以有很多,所以陳阿嬌很輕鬆的答應了這個要求。
年湘見她點了頭,才放心了一些,總算是去除了一個隱患!不過,這樣簡單的趕走楚服,真的能改變阿嬌的命運嗎……
年湘又說「皇后娘娘,太皇太后從幾天前開始,就在床上昏迷不醒,只怕時日無多……」
才說到這裡,陳阿嬌就激動的站起來,抓住她就問「奶奶怎麼了?」
年湘安慰她坐下,說「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太皇太后年紀大了,皇后娘娘要做好心理準備。我現在要說的是,皇后娘娘要借這件事情改變陛下對娘娘的看法!」
陳阿嬌顯然心中悲痛,有些聽不進去年湘說的話,年湘歎口氣,「皇后娘娘,近幾天我會想辦法讓陛下消除皇后娘娘的禁足令,但是請皇后娘娘一定要答應微臣,以後見到陛下千萬不要同陛下賭氣,見到衛夫人,也不要刻意為難。」
「哼,憑什麼讓我忍氣吞聲?」陳阿嬌不服的說到。
年湘心中微有些惱怒,她為什麼就看不清楚形勢?
終於她忍不住說到「就憑皇后娘娘即將失去太皇太后這座靠山,也因為你喜歡陛下,可陛下卻看不見你!」
「你……」陳阿嬌氣的發抖,手指著年湘喝到「你放肆!」
「皇后娘娘!」年湘聲音蓋過陳阿嬌,大聲喊到。也許是從沒人這麼對過她,她被年湘喝嚇到了。
年湘平了下氣息,「請皇后娘娘聽微臣的勸告,陛下早以不是皇后昔日的小表弟,你要想得到他的喜愛,就必須順著他的性子走,不要再同他抗爭了!」
陳阿嬌低下頭,極度忍耐的說「好,我知道了。」
「微臣先告辭了,微臣與皇后娘娘的關係還是不要讓其他人知道為好,哪怕是館陶長公主。」
陳阿嬌本想問為什麼要瞞著她的母親,但是迎上年湘堅定的目光,她便答應了。
「可是,你不要其他人知道,那我以後怎麼和你聯繫?」
「皇后娘娘如果平日有空,可以多看些醫書,修身養性也是極好的。微臣在書庫當值,盡可用書簡傳信。」
年湘見陳阿嬌明白了她的意思,囑咐她盡快遣走楚服之後,就離開了椒房殿。
從椒房殿出來後,年湘直接去了長樂宮看望了氣息奄奄的太皇太后,她此時就如風中殘燭一般,似乎隨時都有可能離開。在那裡略呆了會,年湘又返回未央宮,到宣室殿見了劉徹。
劉徹翻動著手中的折子,問「奶奶怎麼樣了?」
「太皇太后依舊昏迷不醒,氣息更弱了。只是在昏睡中,最終輕輕念叨著……」
「念叨什麼?」
年湘看了看劉徹的臉色,說「念叨著『彘兒』和『阿嬌』。」
劉徹側過頭去,顯出一絲寂寥,說「奶奶最疼朕和阿嬌姐了。」他低沉了一會,又問「前幾天你去看阿嬌,她到底怎麼樣?」
「皇后身子瘦弱了很多,因為知道了太皇太后病重,更加傷心,一時憂慮急火攻心才會暈過去。」
年湘見劉徹臉上沒有不悅,接著說「依臣看,皇后最好的藥石就是能夠去探望太皇太后,以解心中之憂。」
劉徹抬眼看了年湘,「你讓朕解了她的禁令?那她豈不是又要在未央宮中橫行了?」
「難道陛下打算一直將皇后禁足於椒房殿嗎?太皇太后大行之時,皇后總是要解禁的,何不提早幾天,既解了皇后的憂,更解了太皇太后的思。」
「罷了,常融,傳旨解禁吧。」
聽到劉徹這麼說,年湘心中稍霽,卻不料劉徹卻突然說「既然這次是你的意思,朕就依你一次,只是朕不明白,放了她對你有什麼好處。」
年湘眉頭猛皺,沒想到引起劉徹的注意了!
陳阿嬌解禁之後立即去了長樂宮探望太皇太后,當時館陶長公主也在那裡,得知女兒被解禁之後,自然是一陣高興。阿嬌看見自己的母親,幾次想將年湘的事情告訴她,但都忍下沒有說。
後幾日,阿嬌派雲初去太醫院書庫拿幾卷醫書過去看看,年湘就挑了幾卷書簡,又寫了張錦條夾在書簡中給她傳了過去。當陳阿嬌從書簡中翻出一張只寫有一個「孝」字的錦條時,又問雲初「年太醫還說了什麼?」
「年太醫讚頌娘娘呢,說娘娘為了太皇太后的病,竟然親力親為的學醫、看醫書,若是勞累的神情憔悴,陛下看了,也是要怪罪他們那些太醫的。」
陳阿嬌自然懂了年湘的意思,讓人收拾了一些物什,就往長樂宮去,自此就住在那裡,衣不解帶的照顧太皇太后。王太后和館陶長公主見陳阿嬌如此,大為感慨,齊齊說「阿嬌終是懂事了。」
劉徹原本也是每天都去探望太皇太后的,但是自從陳阿嬌住在那裡之後,他便去的少了,直到這次年湘提醒他,他已經三天沒有去長樂宮,他才慢慢收拾了衣裳,往長樂宮去。
年湘早就遞了信,告訴陳阿嬌在劉徹面前該怎麼做,也不知道她到底做不做得到,第一次能否成功,就在此一舉了!
從劉徹邁入長樂宮的東宮寢殿時起,陳阿嬌的心就激烈的跳動著,這個讓她心牽夢繞的人來了,她已經快五個月沒見過他了!
阿嬌心中好心酸,原來愛一個人是這麼難的事情,全心全意、不顧一切的愛在他們之間生存不下去,她現在唯有依照年湘的辦法,將自己的感情偽飾之後,再呈遞到劉徹面前。
劉徹走到東宮的大床邊,看見了靜臥在床上的太皇太后,同樣也看見了那個熟悉卻又有很大變化的身影。今天的陳阿嬌脫去了她以往鍾愛的艷麗服飾,只穿了件淡綠色深衣曲裾,背對著劉徹跪坐在太皇太后床邊。劉徹故意咳了一下,阿嬌聽見聲音,身形一顫,低著頭靜靜的挪開,坐到了一邊。
自始至終,陳阿嬌都沒有抬頭看劉徹一眼,這讓劉徹覺得十分奇怪,但他又不知道怪在哪裡,就強忍著同阿嬌說話的慾望,先坐到床邊,自言自語的對昏迷的太皇太后說了幾句問安的話。
等劉徹自顧自的說完了一番話,突然覺得周圍好安靜,宮女們早在他進來的時候就退了出去,現在只餘下阿嬌低頭跪坐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