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布克莉是什麼時候開始與小奧斯卡交往的?沒有人知道。在多摩爾加,沒有人敢於在少年大佬的面前提起這個名字。是的,小布克莉只是一個很普通的雛妓,但是她的名字卻能讓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徹底的失去理智。
小胖子在那次相遇之後便開始頻繁的出現在妓女的小屋,對於一個少年來說,深層次的生理與心理都需要一個充滿迷幻般的神秘感的女孩,這樣的女孩可以喚起男孩最初的愛與性慾。
小布克莉沒有什麼秘密,她的職業是出了名的低賤,她更沒有什麼能夠媚惑人的東西,一切與幻想無關,這只能怪罪光明神,是這位神明讓小奧斯卡遇見了小布克莉,讓這個胖小子喜歡跟這個少女在一起。
你會去喜歡一個雛妓嗎?其實這沒有什麼好抱怨的,在多摩爾加監獄做一個妓女還是待遇不錯的一件差事呢,大部分的囚犯和衛兵都不會刻意為難這些可憐的弱女子。這些女性都有著各種各樣的辛酸往事,但在多摩爾加,沒有人會在意這些,怎樣存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小布克莉喜歡鹹乳酪蛋糕,奧斯卡每次都會帶上一些,少年的特權在此時已經遠遠超過自由走動,他可以在監獄裡做任何他想做的事,索性少年並不是無法無天的傢伙,他對典獄長的要求往往只是能夠做條裙子的印花棉布,或是一些富含營養的可口小點心。
應該說與小布克莉相處的日子是少年在監獄中最開心的一段時光。但是,黑惡勢力往往都是在這個時候乘虛而入,儘管故事有些俗套,但俗套的另一個說法就是簡單,簡簡單單的置人於死地不好嗎?應該是不錯的,這樣可以省去許多麻煩,而且也不用做什麼「五年復仇大計」那樣的無聊東西。
但是等等!你剛才說在多摩爾加存在黑惡勢力?天哪!這個傢伙瘋了!帝國最幽深的監獄關押的都是窮凶極惡的傢伙,他們哪個不屬於黑惡勢力?
抱這種看法的老兄應該是貴族,要麼也應該是個自由民,司法部遍佈整個帝國的巡查署並沒有欺負這些賦閒在家的上等人,密探和搜查官們把目光放在了社會的最底層,那裡雖然沒有多少油水,可是卻有揮霍權利時的那種令人振奮的收割感,司法部的官爺們揮動鞭子的英姿與農夫割麥子毫無二致。那種樣子充滿了自得與欣喜,他們不在乎油水,肥羊遍地都是,他們可以為了任何原因發洩權利。
小布克莉之所以會死於非命的主要原因便是她太幼小了,她的心智還不足以判斷事情的發展趨勢。雖然她的慘死與陷入狂暴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脫不了干係,但憑心而論,沒人會過多的抱怨少年的衝動。
總之,事情是這樣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從許多老師那裡學到了許多本事,年紀輕輕的他已經有自保的能力;其次,與安魯家族的暗中交往分不開的,多摩爾加三分之一的大佬都表示為小少爺的安危負責;然後,有了諸多優勢的少年在成功的擊斃了幾名殺手之後日漸囂張,他那胖胖的身影經常出現在一些比較敏感的地方;再其次,少年的仇家正忙於色彩繽紛的政治生活,他沒有忘記仇恨,但是無暇關照多摩爾加這方面;最後,司法部的密探並不樂見有這樣一個超然的勢力存在於多摩爾加監獄,他們需要清除這股已日漸形成氣候的不安定份子。所以,一個針對少年的毒計便應運而生。
我們剛剛說到小布克莉還沒搞清楚狀況,她認為與神通廣大的密探們合作是唯一正確的選擇,從多摩爾加的生存狀態來看,這個決定是合理的。所以她參與了這個謀殺計劃,她像往常一樣在「工作」之後與小男孩一同散步聊天,這個小胖子並不善於交際,他的話不多,更沒有什麼甜言蜜語,但小布克莉就是喜歡這種平淡清幽的感覺,所以,當她看到小男孩如約而至的時候,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難過、內疚,各種負面情緒瞬間填滿了她幼小且被摧殘得支離破碎的心靈,但是很遺憾,女孩的這種心情轉瞬即逝。
大山阻隔了海洋吹來的暖風,多摩爾加的冬天也似乎較其他地方略長一些,儘管北風仍在呼嘯,但這絲毫沒有影響男孩約會女孩的興致,我們的小胖子並不是一個富有浪漫色調的人,他約女孩無非就是看看落日,或者是到監獄邊緣嗅嗅自由的氣息。
但這次是不同的,女孩早已熟知男孩喜歡的路線和將要到達的地點。在那裡,靠近監獄邊緣的一處廢舊的倉房,司法部駐多摩爾加特別行動隊已經進入了最佳的伏擊位置。
少年沒有預知能力,儘管他對雪地上殘留的那些腳印有些疑惑,但是他還不能算是一個合格的戰士。與往常一樣,男孩擯退了身邊的衛兵,他拉著女孩冰涼的小手進入了伏擊圈。男孩不懂浪漫,可他卻不經意的顯示著溫柔,他吻了吻小妓女的手背,將這雙小手放在唇邊溫熱。
風雪可以阻隔視線,同樣,它亦能夠傳達許多訊息,比如說刺劍迎風而來的尖嘯聲。
少年懷抱女孩狼狽的閃躲,但是很遺憾,他中劍了,偷襲他的人是四個,確切的說是四個有著豐富搏殺經驗的特別密探,所以小胖子在絕對的劣勢當中中劍了,風雪仍在呼嘯,小胖子將女孩推倒在地,他的眼睛滿是不可置信,女孩的匕首插在了他的腰眼上,小奧斯卡馬上就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憤怒、絕望、明瞭背叛這一事實後的不甘心,總之少年當時的表現很像精神科的歇斯底里症,鮮血和傷痛刺激得他瘋狂的攻擊每一個靠近他的人。他被撲倒在地,密探刺劍的尖端正在一步步的靠近他的眼睛,他的掙扎和咆哮只令自己越來越虛弱。雪地裡的嘶吼類似肉食動物之間的搏鬥。力量在逐漸消失,小奧斯卡已經感到刺劍扎進了他的眼睛,這個小男孩撥出了深埋體內的匕首,他用這把傷害自己的凶器救了自己的命。
男孩並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解決這次突來的危機的,一切都是那樣混亂,一切都是那樣不清晰。雪地上一片狼籍,男孩的自尊心要求他不能像一隻死狗一樣躺在那裡,他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小布克莉後悔了,她不認為這個站在自己面前的小男孩還有生命,儘管他在向她移動,但他的眼睛除了鮮血之外便再無其它的顏色,小布克莉認為是魔鬼佔據了他的身體。
小女孩死得很淒慘,男孩直到長大成人也不願意想起這些往事。但我們有聽到已經貴為親王殿下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大人提起過,他從不後悔做了那件事。事實上,正是由於他在對待這件事情時的果斷和殘忍,才使他在最短的時間內確立了身處多摩爾加監獄的威信,所以有些事情真的是不能用常理來解釋。少年的瘋狂報復持續了近一個月,他蒙著傷眼、拖著斷腿、手執彎刀挨戶尋仇的景象至今仍為多摩爾加監獄老一輩的犯人所津津樂道。
親王殿下再一次想到了小布克莉,他有些奇怪,像小布克莉這樣重要的人物為什麼沒有出現在他的回憶錄裡?親王抿了一口茶,他知道小布克莉永遠只能藏在心底,因為他不知道怎樣起筆,他不知道該怎樣形容小布克莉,那是他的第一次向人敞開心靈,可惜,光明神沒有讓這種類似初戀的情懷變得完美。與小布克莉有關的一切事情便成了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所能承受的底限,背叛固然殘酷,可真正無法面對的是背叛過後帶來的真實。
那是怎樣的真實?親王殿下放下骨瓷茶杯,那種真實就像這種東方的飲料——茶,苦澀無比,卻永遠難以忘懷的品味。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從偉克上尉的親筆信中瞭解了一切,他對偉克上尉是留有很好的印象的,但是親王知道,經過這件事之後,偉克一定會大紅大紫,這位近衛軍上尉的智慧和膽色都是出類拔萃的。他會是一位非常優秀的機要秘書,親王到這裡飲盡了那杯茶,苦澀令整個心胸都為之一緊,小奧斯卡知道自己想得有些遠了。
「薩沙,晚了,去睡。安東妮,親愛的芬拉爾小姐,你們分別去把帕爾斯和多爾姆.奧勒男爵請到這裡。」
親王的命令中已經添加了不容置疑的味道,薩沙看著在身後關閉的那扇大門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她已經發現了自己與哥哥之間存在著的距離,哥哥的形象正在與她那掌握著千軍萬馬的父親重疊,雖然此時她與她心愛的哥哥僅僅隔著一道門板,但是心境卻相差十萬八千里,她不知道這樣下去,會是怎樣的結果。
「請進啊,我親愛的朋友們!」阿爾莫多瓦.哥斯拉侯爵在他那龐大的會客室迎接了他的幾位密友,舞會雖已散場,但是幾位非常重要的客人卻不約而同的留了下來。
穿著得體的紳士們陸續走進了客廳,顯然他們對這裡頗為熟悉,他們找到了各自習慣的位置逕自坐了下去。
客廳裡的陳設及盡奢華,英格斯特轉角沙發上包裹著舒適的獸皮,藍白大理石壁爐顯示出主人獨有的品位,水晶吊燈和黃金燈架將蠟燭的火光均勻的散佈於屋內的所有空間,大人們的面前擺放著時鮮的水果和琥珀一般的阿色斯蘭蒂酒。總的來說,這裡不失豪華,亦不損氣魄。
儘管大胖子哥斯拉對親王的承諾非常重視,但他仍然有自己的想法。很明顯,小胖子遇到了相當大的麻煩,這個時候應該考慮的是聯盟的可靠程度,但是小胖子無與倫比的信心又讓這個精明的財政大臣有些疑惑。大胖子掌管宮廷財政已經超過三十年,他那敏銳的政治嗅覺已經感到此時平靜的都林城中蘊涵的危機。
「先生們,行了,先生們!聽我說說好麼?」哥斯拉侯爵大聲制止了喧嘩的紳士們。
作為財政大臣的智囊和黨羽,這些先生們自然不是酒囊飯袋,他們雖然都會為了黃澄澄的金幣而出賣自己的靈魂,但是說到精明,他們自認為不輸給任何一人。
「先生們!你們應該知道了,儘管情況不是很明確,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國務院的那位大人已經先發制人。那麼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辦?」
「哥斯拉侯爵大人!」一位陰陽怪氣的傢伙率先發表了自己的意見。「我覺得事情已經很明顯了,無論是怎樣的事件,憑借多年來我們財政一系與國務院的良好關係,我們完全應該與那位大臣統一口徑,那位親王和他身後的家族雖然並不好惹,但是如果讓他在都林紮下腳跟,我怕會引起帝國整個權利架構的變動。」
這位大人事實上說出了首都貴族圈普遍的擔憂,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迅速上位,雖然他皇室成員的身份無可厚非,但貴族們還是慣性的認為他是安魯家族的一份子。人們都在衡量安魯家族在這次冊封事件中擔當的角色,這是任何人都要顧慮到的問題,出於歷史原因,首都圈的上位貴族對安魯這種封疆大吏本能的畏懼。
財政大臣的客廳裡另有三位大人也那位先生的意見,但是,來自突雷斯省的李維斯.薩卡埃拉伯爵卻說出了完全不同的看法。
「尊敬的各位大人,想必大家已經瞭解,在此之前,我曾與年紀輕輕的親王殿下進行過一次非正式的會晤,我的看法是絕對不能站在親王殿下的對立面。」薩卡埃拉伯爵的話音剛落,客廳裡的人們就爭相喊叫起來,看來在大多數人的心目中這位小親王是極不稱職的。
「聽我說!親愛的先生們!讓我說完好嗎?」李維斯等到熱情的先生們冷靜下來後又開始了勸解。
「在我看來,親王殿下身後的力量並不僅僅只有安魯一族,大家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東部邊疆雖然是帝國的領土,但皇帝陛下的政令在那裡連教宗的禱文都不如,但是,先生們恐怕忽視了一點,那就是安魯家族從來都沒有干預過皇帝的決策。」
「他們不去干預,也不去執行,那還不都是一樣麼?」一位先生插了句嘴。
「不,不一樣。」薩卡埃拉伯爵搖了搖頭,「不干預,表明他們受帝國中央的領導,而有選擇的執行中央政令,這只能說明安魯家族的家長非常有頭腦,帝國的那套規劃在東疆根本無法施展,所以安魯理不理它的意義都不大,但名義上的遵從就已經說明了問題,安魯不會參與中央集權,這也是安魯家族與皇室相處四個世紀而依然共存於世的最基本的條件。它永遠作為地方上的一隻強大武裝力量受命於朝廷,而且我有理由相信,這種情況在短時間內不會發生變化。」
「其次我要說到的就是親王殿下自身的問題,他的受封在安魯家族來講不過是一次名望的昇華,大家真正需要考慮的是皇帝陛下在這次事件中的用意。三世陛下不是那種莫名其妙的人,他這樣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無論對錯,我們的立場都不要發生偏駁,追緊陛下,這才是必勝的關鍵。」
「最後,先生們,不知你們有沒有注意到,都林城的治安態勢竟然呈現明顯好轉的趨勢,我們的陛下還為此大大稱讚了司法部那位大人,但各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麼?」
在座的大人們都搖了搖頭,他們從來都沒遇到過打劫、非禮、詐騙這樣的事情,所以他們對首都的下層社會可謂一無所知。
「呵呵,你們不會相信,有人在對首都的地下勢力、流氓社團等等不入流的產業和人員進行整合,首都圈的複雜各位大人應該比我這個外省人瞭解得多,那大家猜猜是誰這麼大的手筆?」
一位先生在一片低吟聲中探出了頭,「伯爵閣下,我有聽說那位小親王擁有所謂黑暗世界的一枚代表權利的徽章。不知道是不是這樣?」
薩卡埃拉伯爵笑了笑,那樣子多少顯得有些得意,他知道這些京城的老爺們對地方上橫行的黑幫大戶都只是聽說而已。「不,先生,糾正您一下,黑暗世界可不是『所謂』的什麼東西,那是確實存在的一種制度,或者說是一小部分人的生存狀態,他們擁有自己的家族,他們擁有自己的組織、擁有自己的原則、擁有自己的一套法律,而我們說的那位親王殿下,劇我瞭解,他是整個泰坦黑暗世界的代表人物,我不知道這樣說是否貼切,但是請相信,他在都林已擁有了完全屬於自己的、獨立於政府和司法部之外的第三方勢力,而我之所以選擇與他合作的最根本的依據就是他手中掌握的黑暗勢力無論是從實力還是作用來說,都是一個堅強的盟友所必須擁有的東西。」
薩卡埃拉伯爵的觀點雖然是正確的,但他對首都貴族的看法卻多少有些一相情願。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塊金幣都與黑暗世界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貴族們早就聽說了相關的傳聞,而其中一些與黑暗世界有著很深瓜葛的家族甚至已經得到了來自黑暗世界的通告。財政大臣的班底中有人專門負責聯絡泰坦境內的各種強大的「不法份子」,因為這些想要發財的傢伙早就認定了一條真理——泰坦法典上不允許從事的工作都蘊含著巨大的商機。如果得不到來自黑暗世界的認可和協助,他們走出家門就會遇到綁架或是恐嚇之類的事情。這些謹慎的大人們不在這個會議上發表看法只不過是不願意暴露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財政大臣已經聽不進去了,他知道他的同僚們仍在爭論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可作為他自身來講,他早就認同了薩卡埃拉伯爵的看法。
這個少年顯露出來的實力已經讓他感到恐怖了,什麼是實力,很簡單的,少年知道他在克羅德省養護著一支私人武裝,其實這就是實力,哥斯拉侯爵並不認為世界上有人能夠清楚的掌握這個秘密,可是親王辦到了,他還說了什麼?哦對了,『遠水解不了近渴』,呵呵,東方人確實善於形容,這個算是威脅,他還說會在關鍵時刻對我施援,這算是一劑安定針,嘿嘿,這個小傢伙真的不是一般的謹慎。
哥斯拉侯爵知道已經不用再去研究什麼了,無論從哪一個角度分析,與小親王的合作都是有利可圖的。他扭動著站了起來,身上肥肉呈幾何狀放射出去。
座位上的大人們安靜了下來,他們知道這位侯爵的習慣是站起來作最重要的發言。
「各位先生們,先不提親王殿下的事情,我很榮幸的宣佈,我要在這裡宣讀一封老頭子的親筆信,等到大家對事情有一個宏觀而又客觀的看法之後再來討論親王殿下的問題。」
多爾姆.奧勒男爵匆匆趕到了佩內洛普大道31號,這些日子以來他並沒有閒著,親王殿下交給他的任務非常繁重,但是,他很高興看到目前的這種狀況,在都林,在都林的下層社會,他和他的手下已經基本肅清了敢於反抗天平大哥權威的頭人,現在,整個都林黑暗世界的不法收入有將近七成都掌握在他的手裡。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將自己的手遞給了多爾姆.奧勒男爵,男爵近乎虔誠的親吻著親王的手背。
對於這位男爵先生奧斯卡也是非常看重的,當他身在多摩爾加的時候就對他進行過評估,結果是這位先生絕對是一個能夠獨當一面的人才,他擁有非凡的組織能力,而且他對小奧斯卡和安魯家族懷有深厚的敬意。小奧斯卡在到達帝國首都之後便將自己從各地搜刮來的各種罪犯都交給了這位先生,而這位先生確實沒有讓他的小主人失望,他在短期之內就控制了都林地下社會的大局。
奧斯卡示意多爾姆.奧勒男爵坐在了他的對面,又讓毒醫帕爾斯坐在了靠近壁爐的位置,這個小傢伙把自己放進了天鵝絨躺椅,他舒服得哼了出來,看得出一切都跟多摩爾加時期沒什麼兩樣。
簡單的問候並不能調劑有些呆板的氣氛,奧斯卡讓侍女將煮好的茶水分派下去,然後又給兩位先生添置了一些小點心。
「先生們,事態很嚴重。」多爾姆和毒醫都抬起了頭,但是他們從少年的臉上始終看不出焦慮、緊張之類的東西。
「首先我要我承認自己的錯誤。」奧斯卡仔細的品味著口中的濃茶。「我錯誤的估計了敵人的決心,那個老傢伙無時無刻不在算計著我的性命。幸好我們擁有一位非常忠誠勇敢的朋友,是他幫助我們度過了眼前的這次危機。」
多爾姆仍為剛才突然接到的命令感到疑惑,他被告知需要佈置大量人手監視都林城內所有的司法巡署及司法部大廈,同時,還要專門加派探子控制各個出城的要道。
想到這裡,多爾姆不禁問到:「到底是什麼樣的危機需要暴露我們剛剛建立起來的勢力?」
奧斯卡聽到之後不禁啞然失笑,真不知道是自己的運氣太差還是司法部和國務院那些傢伙們的運氣太好,他們在多摩爾加監獄進行調查的時候竟然發現了那紙偽造的帝國軍部的調令,天知道我們的莫郎左.哈寧中將大人是怎麼想的,他不但沒有銷毀這份能夠令無數人身首異處的文件,甚至還剎有其事的將它放在正式的公文檔案裡。
多爾姆男爵聽到這裡也不禁搖了搖頭,這位前典獄長還真是有「魄力」!
幸虧深悉厲害的偉克上尉及時發現了密探們的調查,他冒著巨大的危險銷毀了證據,而自己也遭到了司法部的追捕。
多爾姆深切體會到事情的棘手了,因為就在剛剛,他的手下向他匯報司法部那邊好像抓獲了一個重罪犯,司法大廈臨近的街區都戒嚴了。不敢多想的男爵趕緊向小主人報告了這件事情。
奧斯卡輕撫著骨瓷茶杯,他的頭腦正在高速運動著,如果偉克被抓獲,那麼難保司法部的刑事專家會迫得口供,可他在脫力之前又托人來向他報訊,這就說明他正在期待自己想辦法,也就是說他目前還不會向司法部低頭,因為畢竟,偉克也算是參與了那次大逆不道的逃亡。那麼永遠的讓偉克閉嘴?奧斯卡否定了這個念頭,他不希望失去偉克這樣一個忠實勇敢的朋友。那麼只能在這種異常被動的情況下與司法部和國務院的那位大人大幹一場了。
堅定信念的小奧斯卡將茶杯推到了一邊,他的眼中又閃爍出驚人的光芒,毒醫帕爾斯對這種神采再熟悉不過了,少年在準備發動陰謀時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先生們,我是這樣安排的,偉克上尉這方面,多爾姆要盡全力營救,發動我們所能動員的一切力量,爭取在司法部獲得充分確鑿的證據之前讓偉克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之中。這件事的難度看上去好像很大,但是咱們在司法部的朋友如果能夠提供準確的情報,那麼還是有可能進行下去的。」
「其次,帕爾斯,你應該出趟遠門,那位國務大臣好像等不及了,那麼咱們的計劃也應該盡快鋪開,還有,代我向遠方的朋友問好。
得到命令的帕爾斯恭身退出了出去,書房中只剩下奧斯卡和多爾姆兩個人。少年為自己的下屬斟滿了茶水,男爵有些受寵若驚的接了過來。
「不要拘束,說說你的看法。」小親王對於自己的計劃充滿信心,但他從多爾姆的臉上似乎看到了不同意見。
「呃……應該怎麼說呢!我的問題是一旦咱們暴露了實力的存在,會不會引起都林有關方面的警覺,比方說皇室,對於首都地區的警戒他們最是留心,咱們的行動是不是有些明目張膽?」
「不,男爵先生,我現在還安安穩穩的坐在這裡,這說明司法部方面沒有得到任何與我不利的證據,那麼只要我們小心仔細解救出人證,他們是不會為了沒有任何根據的事情而繼續針對我的。」奧斯卡對自己的判斷深信不疑。
「可那位國務大臣必定不會輕易罷休,他一定還會針對這件事情進行深入調查。」
「這一點確實是會的,但是,親愛的朋友,他的政治生涯會在他得到事實的真相之前就徹底的終結。」
多爾姆不得不吞掉了落在口裡的茶葉,他不是很喜歡這種清苦的味道,但對於親王的話,他並不十分信服,要知道,將一位為皇帝服務多年的國務大臣拉下馬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的時候,甚至是不可能發生的。
「您為何如此確定呢,殿下,您應該知道給這位國務大臣訂立罪名是多麼為難的一件事情?」
「呵呵,我很高興您能這麼想,一般來講,位高權重的大人們是不會輕易被扳倒的,但是如果這位大人涉及嚴重的經濟犯罪呢?如果這位大臣的經濟犯罪是與泰坦的敵人緊密掛鉤的呢?」
「那麼……」
「那麼他就死定了我親愛的朋友,沒錯的,他死定了!就算光明神都無法救護他,泰坦法典對賣國賊和通敵者的判罰是最嚴厲的,只要將罪名向這個方面靠攏咱們的這位國務大臣便沒有機會翻身了!」
「可是……」
「哦啦!親愛的朋友,就說到這裡吧!沒有什麼可是,這些身處高位的大人們有幾個沒有經濟問題,只要好好的引導,就算告他亂倫都是可以實現的。」
「那麼好吧!我這就告辭了,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哦啦!是的,門房有一位老大叔,那也是個勇敢的人,是他為偉克上尉傳遞信息給我們的,為他在城裡找個差事,再看看咱們還有什麼能夠幫助他的。」
「好的,您放心好了!殿下,您是個好人。」
奧斯卡沒有想到男爵會這樣形容他,「呵呵,朋友,什麼時候做獅子,什麼時候做狐狸,什麼時候做綿羊都是需要深入探討的問題,所以不要那樣形容我,天啊,我覺得有些噁心呢!」
「哈哈哈!好的!尊敬的殿下,既然您這樣說的話。還有請您放心,我一定會盡快讓您見到咱們的朋友偉克上尉的。」
「是的!但願如此,祝你好運。」
「謝謝,親王殿下。」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將多爾姆.奧勒男爵送出了小別墅的大門,儘管這個小胖子已經對事情的走向作出了清晰的判斷,但是有些事情是當事人根本無法預料的。而單從政治的角度講,我們的親王殿下真是單純得可以,他甚至沒有為針對國務大臣的陰謀計算後果。然而無論怎樣說,小親王確實到了與都林的反對勢力攤牌的時候,不然,這個小傢伙的生命到此已經沒有任何存在下去的趨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