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回去了!」水無垢微微苦笑。
艱難地以受傷的手肘來支撐著上半身的重量,水無垢緊皺著眉頭,強忍住全心身的霸道痛楚,他再一次坐了起來。
接著,雙腿也顫顫地,如一個鐘擺般抖動著緩緩地弓了起來。艱難地轉過身來,背對著大海,準備回到漁村裡去。
頓時,鮮血又從腿上已凝固的血痂處衝出,從大腿上緩緩流下。「玩大了!」水無垢看著傷口暴裂,再次無語。
夕陽也落了下去,天邊那鱗片鮮活的彩霞,也開始黯淡。海風的呼嘯也逐漸變大,潮水也開始往上漲了。
「如果再不回去,索利尼斯外公恐怕會擔心了。」水無垢的眼裡閃過一絲溫情。融合了甘泰來記憶、意識的他,不自覺地也擁有了甘泰來的感情。這是兩個意識融合後的必然結果。
心中一緊,右腿下意識地往前一探,沙灘微微地凹了下去,可水無垢的感覺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右腿頓時一軟,向前栽倒。
「呯——」地一聲,水無垢的腦袋砸在了柔軟的沙灘上,他的意識再一次迷糊……
***************************
意識緩緩地回歸,水無垢隱隱約約聽到身邊一個蒼老、悲慼的聲音在響起:「海皇、光明神、戰神、冥神……,請諸位大神一定保佑我家泰來。他才十四歲,還那麼年輕!嗚……,如果可以,請拿我的命來抵吧,這孩子很苦,真的很苦……」
水無垢心中發酸,眼睛脹脹地難受。聽聲音,他已知道這個老人就是甘泰來的外公,也就是自己現在的外公。這個老人就是甘泰來最親、最親的人。
索利尼斯.達利萊只是一個普通、平凡的老漁民,他是真正對甘泰來好的人。
也是除了甘泰來母親外,唯一的一個知道甘泰來是一個擁有絕對智慧的人。對於甘泰來五年來的行動,他是知之甚詳。也是無條件支持甘泰來的堅強後盾。從九歲的甘泰來一個人安然尋到自己這裡為他母親報喪開始,外孫那超越常人的冷靜就深深地震撼著他,九歲的甘泰來,一個人是怎樣從北部的帝都來到最南方的海邊漁村的?老人不知道!小泰來也沒說。
五年來,甘泰來每天早晨都要負重狂奔。從開始負重20公斤繞著漁村奔跑二十圈(俺偷懶了,把這個世界的度量也設為地球一樣,這也方便理解。不然,換算的話比較麻煩,第一本書就是),半個月後負重30公斤二十圈,到現在負重350公斤狂奔五十圈。
上午則與外公駕船出海,捕撈些海魚,以貼家用。
下午,到海裡煉氣,從開始每次可閉氣50秒,五年後,他可以輕鬆地在深海那極強的水壓下閉氣三個魔法時(同樣把一天設為二十四小時吧,一月三十天,一年三百六十天)。
每一次,看見小泰來拖著疲憊的小身子回家,索利尼斯.達利萊都會非常地心酸。看著他想出如此瘋狂的鍛煉計劃,看著他五年如一日地堅持著。
索利尼斯老人滿是驕傲與自豪。
這就是他的外孫!獨一無二的外孫。如此堅強與執著,老天有什麼理會不成全他?老人堅信自己的外孫一定能實現他的夢想,成為最頂尖的強者。
八脈具廢?魔法的天賦值為5?
去***!
索利尼斯老人才不相信那些表面的東西呢!自家外孫受如此多的苦,怎麼可能不會成就大事,名動天下?在索利尼斯老人心裡,甘泰來現在就已經能算是一個頂級強者了。因為他那個「堅強的心」。再說了,能想出在深海巨壓下煉氣、鍛體的訓練方案的人,又豈會平庸?
遲早有一天,自家外孫會露出驚天鋒芒,讓天下群英黯然失色!讓曾經譏笑過他的人,讓曾經侮辱他的人知道什麼人才是絕代無雙的強者!
這一點,老人深深地堅信。
可是,五天前的那一幕,真正把老人嚇壞了。他實在想不到甘泰來做了什麼,怎麼會受那麼重的傷。手臂、骨骼幾乎寸斷,肋骨也斷了四五根。單單是身體內的血液,就流失了近三分之一。就這個,都有可能讓他命散當場。
如果不是怕外公擔心,甘泰來也會把「吞天潤身」法陣的事告訴他。
這一次,如果不是這五年來的極限鍛煉,以甘泰來原本那孱弱的身體,絕對承受不了,早就爆體而亡了。
這樣的場面,真的讓老人膽戰心驚,讓他淚如雨下。
好在,索利尼斯老人也是見過世面的人,把甘泰來抱回家後,給甘泰來對接了骨頭,包紮了傷口。與此同時,還讓村民去附近的小城,請了一位光明魔法師回來,給甘泰來施放了幾次光系治療魔法,才把甘泰來的傷勢穩定了下來。可惜,甘泰來沉睡五天,還沒有醒轉的跡象。讓索利尼斯老人的心也開始躁動,不停地祈禱,希望滿天的神靈能給予甘泰來以保佑。
索利尼斯那低沉的禱告聲,一聲一聲地撞擊著水無垢的心靈。這次的沉睡,讓他與甘泰來的意識更加深層次地完美契合在一起,是真正身心與靈魂的徹底融合。故此,他沉睡了五天。
終於睜開眼來,微微扭頭,藉著屋裡幽暗的光線,水無垢打量著那個一直對著窗外天空喃喃祈禱的索利尼斯老人。
老人的頭髮為已經白了大半,略微點綴些淡金色的光澤。一米七五的身高,微微有些駝背,正抱著拳頭,虔誠地祈禱:「願諸神賜福,讓泰來趕快康復,他還是個孩子,請把他的痛苦轉移到我的身上來……」
老人說來說去,也就那幾句話語。但是,老人那語調裡的真摯與溺愛,讓水無垢的心海似波翻浪湧,酸酸地難受至極。
「外……外公……」水無垢終於睜開眼睛,一任淚水放肆流淌。與甘泰來的靈魂、意識做到最深層次地融合後,讓他也在心裡把這個至親的老人當成了自己的外公。
嘩啦……
聽到甘泰來輕微的聲音,老人神經質般地一跳,歡喜躍在了臉上,卻一不小心把窗前桌子上的幾個碟子撞了下來。
「泰來!你……你醒了?」沒有去管那些被撞下來打碎了的碗碟,索利尼斯老人滿眼含淚地奔到水無垢的床邊,緊張地為水無垢擦拭掉眼角邊的熱淚,歡喜無限。
看著對面老人那滿臉地皺紋,關心的眼神,水無垢的心裡像有一隻汽球在膨脹,那是一種很溫馨的感覺。
「外公!對不起,讓您擔心了!」老人的手很粗糙,撫在面上,讓水無垢覺得有些麻癢難當,不過,水無垢很喜歡這種感覺,他能感覺到老人濃濃地關心。
「傻小子!對外公可用不著客氣!啊!你餓了五天了,我為你端一碗麥面粥來!乖乖躺著休息會,外公馬上就回來!」索利尼斯老人聽到自己外孫的聲音,滿心歡喜,裂嘴一笑,滿臉地皺紋形成一朵菊花般,向著屋外高興地跑開了。
「這就是我以後的外公了!」水無垢輕輕一笑,反而覺得索利尼斯老人的笑臉燦爛之極。
「咦——」
緩緩地移動了下手腕,水無垢驚奇地發現自己的手臂已經能輕輕活動了,只是有些無力罷了。
「這個世界果真奇妙!」水無垢可是知道自己當時所受的傷,如果在地球的話,如恢復現在的水平,起碼得一兩個月。可是,聽老人的語氣,只用了五天,自己的傷勢就基本上已經好了。這是個何端神奇的世界?
「光系魔法?」水無垢微微一笑,意識融合後,他也知道只有光系魔法才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親身感受到魔法的玄奇,水無垢的心也開始跳動起來。在這個精彩之極的世界,如果不好好奮鬥一翻,還真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那個與自己靈魂融為一體的十四歲少年。
「奮發吧!遲早有一天,能讓整個天下為我們歡呼!」雖然,水無垢在地球的二十年活得過於平淡,但是,不可否認,誰的心裡都隱藏著一個英雄的夢想。
想起甘泰來執著的追求,讓他的熱血也忍不住鏗鏘地激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