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女生寢室的大廳裡寂靜得可怕,陶冰兒死死地盯著那個圓圈,面色慘白,面部的肌肉微微抽搐著,幾縷長髮散落下面,遮住她的面目。燭光中的陶冰兒宛如一具活屍。「真無聊,誰不會死,竟然會問這種白癡的問題。」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是蘇雅,她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徐招娣的身邊。蘇雅的話雖然不無嘲諷的味道,卻提醒了陶冰兒。是人都會死的,不是筆仙的回答可怕,而是自己的問題太簡單,怪不得剛才鋼筆轉得那麼快。「筆仙筆仙,我想問你,我還能活多少年!」話剛說完,陶冰兒就後悔了。白紙上原有些數字,從一到六,但這些數字也太少了,自己這麼年輕,怎麼也不可能只活這幾年。然而這次,筆仙沒有畫圓圈,而是靜止了許久,然後才緩緩地畫了一橫。是一年?陶冰兒不敢置信:「筆仙筆仙,我是不是只能活一年?」這次,鋼筆的回答很快,馬上在「是」字邊上畫好第三個圓圈。這個圓圈,比前面兩個都要規範許多。陶冰兒完全被眼前所發生的事情所震攝住了。筆仙的意思,她只能活一年?這怎麼可能?她還這麼年輕,她的身體這麼健康,怎麼可能只活一年?冷風乍起,燭光搖紅,搖了幾下,終於還是沒能支撐住,被風吹滅了。大廳裡一片漆黑。外面,下起了秋雨,淅淅瀝瀝,聲音雖小,卻彷彿滴落在陶冰兒的靈魂上。這時,突然響起了炸雷,雷聲隆隆,陶冰兒與方媛兩人同時鬆手,鋼筆掉了。「筆!」陶冰兒想起了什麼,驚叫了一聲。「筆在這。」方媛伸手去桌上摸索,撿起了鋼筆。「不是,我是問你,剛才筆是不是掉了?」「是啊,掉在桌上,你放心,不會摔壞的。」「掉在桌上……呵呵……掉在桌上……」陶冰兒傻笑了幾聲。方媛怕她思維錯亂,和唐天宇一樣突然發瘋,連忙安慰她:「陶冰兒,沒事的,只是個遊戲,你看,我們現在還不是好端端地站在這裡?」有人在黑暗中按了下日光燈的開關,卻沒有反應——女生宿舍此時竟然停電了。「誰?」徐招娣在黑暗中尖叫了一聲。「徐招娣,你怎麼了?」方媛大著膽子問。「好像剛才有人碰了我一下。」徐招娣也不敢肯定。「好像?會不會是蘇雅?」四人當中,就蘇雅離徐招娣最近。「不是我。」蘇雅的回答一向簡單而直接。聽聲音,她離徐招娣有些距離,剛才,就是她去按燈光開關的。不是蘇雅,那又是誰呢?這時,方媛似乎聽到一聲輕笑。是男人的輕笑!寢室裡,怎麼會有男人?44女生寢室裡似乎隱藏著一些見不得光的東西,沒有形體,在濃濃的黑暗中飄蕩著。飄來飄去,飄在各位女生的身旁。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方媛記得陶冰兒點燃蠟燭後將打火機隨手放入桌子抽屜裡。她伸手摸索了許久,終於找到那個打火機,立刻打亮。在打火機點亮的那一剎那,她似乎看到窗外有個人影一閃。然而,也僅僅是似乎,她也肯定不了,剛才那個是不是人影。也許,那只是光明與黑暗交錯的那一瞬間所產生的幻覺。蠟燭點著了。有了光與沒有光就是不同,哪怕是再微弱的光,也能讓人心生暖意,增加安全感。「沒事了,走吧,我們去睡吧。」方媛與徐招娣扶起陶冰兒回到了寢室。這晚,方媛和陶冰兒睡在一起。她不斷的沒話找話,想安慰勸解陶冰兒。可陶冰兒如同一個木偶般,木訥無語,任方媛說破了口也不說話,只是緊緊摟住她,生怕她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