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背後,一個模糊的人影慢慢地逼近,前腳跟著地後腳跟弓起,如敏捷的野貓,悄無聲息。方媛顫巍巍地後退幾步,重重地撞上了背後的人影。她沒想到背後有人,更驚慌了,本能性地用手去推人影。人影被她推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怎麼了?方媛!」「啪」的一聲,燈亮了,燈光刺眼。背後的人影是徐招娣。「你怎麼在這?」方媛驚魂未定。徐招娣的臉上有些扭捏:「我是來上衛生間的。」「你走路怎麼沒有一點聲音?」「我小時候很野,晚上常常溜出去玩,回去太晚怕家人發現,所以走路學貓一樣盡量不發出聲音,現在成了習慣了。」方媛長舒一口氣:「你怎麼這樣,差點嚇死我了!」「有什麼好怕的?害怕為什麼不開燈?」「我眼睛剛習慣黑暗,怕燈光刺眼,反正只是擦把臉就回去。」說完,方媛突然怔住了,「嘩嘩」的水聲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我……我剛才聽到了水聲。」徐招娣哈哈一笑:「真是膽小,是衛生間的水聲吧。我白天就注意到了,裡面的衛生間的沖水開關有些問題,有時會自動沖水。」原來是這樣。徐招娣進了衛生間。過了一會,她出來了,沒有意外的事情發生。「走吧,她們還在等著你呢。」徐招娣拉了一把方媛。「等著我?她們?」方媛不解。「出去了就知道。」兩人走出水房,幾盞日光燈全都拉亮了,44寢室的大廳裡有如白晝般明亮。蘇雅、秦妍屏、陶冰兒穿著睡衣一臉肅穆地站立在那裡,手上拿著一支白色的蠟燭,燭光微弱地閃爍著,她們的神情,虔誠而專注,就像是在做一場神聖的法事般。「你們,在做什麼啊?」「我們在祈福,就等你一個人了。」徐招娣幫方媛拿來一支白色的蠟燭,點燃,遞給她手上,然後自己也點燃一支蠟燭站到她們三人之中。無形中,四人將方媛圍了起來。祈福?方媛輕聲地說:「你們還真信這些?」回答她的,是四道惡狠狠的目光。方媛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說了,只能迎合她們。四個女孩都閉上了眼睛,低下了頭,沉默不語。這情景,彷彿在向神靈傾述。方媛無奈,只好依樣畫瓢葫。五支蠟燭,五點燭光,五個女孩,沒一點動靜,大廳裡只聽到蠟燭的「滋滋」燃燒聲。也不知過了多久,四個女孩抬起頭,睜開眼睛,相互對視了一眼,露出會意的神情,然後她們把蠟燭小心地放置在桌上。「好了嗎?」方媛學著她們一樣把蠟燭放好,小聲地問。「好了,你閉上眼睛,再等一會。」媛把眼睛閉上。然後,她感到自己的雙腿雙手都被人抓緊,睜開眼睛時,自己已經被她們四人抬起來了。「你們做什麼啊?」方媛急了。「忍耐點,很快就好的,你是我們當中最優秀的,由你代表我們去謁見神靈最合適不過。」謁見神靈?方媛想起了那個古老的傳統——祭祀。祭祀,是古人用來祈福弭災的一種儀式。在遙遠的原始社會,祭祀作為宗教信仰的一種形式廣泛運用,無論在東方文明還是西方文明,甚至是消失的瑪雅文明都可以看到它的身影。無論是祭祀什麼神靈,都需要祭品作為謝禮。在所有的祭品之中,最珍貴也最殘忍的,就是活生生的人。難道,她們竟然要拿她當祭品?要將她活生生的扔下陽台?方媛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她一個一個名字地呼叫,請求她們放她下來,不要開這種玩笑,可是,沒人理她。方媛拚命掙扎她越掙扎她們就抓得越緊走得越快笑得越詭異一步步走到陽台舉起她不管她怎麼掙扎呼喊哀求依然齊聲喊奮力把她從四樓陽台扔下她聽到風在耳邊狂嘯身子全無憑托急速墮落重重撞擊堅硬水泥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