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空掠飛於血紅色的大地之上,巨大的菱體堡壘,以穩定的速度朝著帕凡提斯方向緩緩飛去,不再避戰,而是進擇毅然面對雅典娜,在諸神間深沉的算計中,永世黃昏的行動,目的只為牽制雅典娜,不讓雅典娜阻止蓋亞她們的行動。
眼看金色的遺跡就在前頭,越是接近,永世黃昏上的諸神,就越是感受到逼命的壓力,諸神均是不發一語,凝重的神色是準備迎接最終的戰鬥。
突然,赫發斯特斯意外大笑了起來,波塞頓、梭爾與阿伊歐樂士,不約而同循著赫發斯特斯所指方向看去,原來是早前震撼著整個血色戰場的鋼鐵要塞,如今早失去動力而正斜倒於大地之上,而在要塞港口處,清楚可見數以百計的妖精,不斷從開啟的鐵門中逃出,慌張的登上受創嚴重的女神號。
波塞頓開口便說:「看樣子,露塔希希的死,連帶使得這雅典娜費盡心思建造的要塞,成了一個可笑的笑話,梭爾,你就發動永世之光擊碎它吧!」
在永世黃昏這天空堡壘上,波塞頓主司防禦系統、阿伊歐勒斯則負責維持飛行動力,至於永世之光這強力的兵器,則由梭爾專司負責。
波塞頓會提議擊破鋼鐵要塞,主因全是心中介懷妖精族介入與神為敵,而握有永世之光發射權的梭爾,只是搖頭說:「少了露塔希希的鋼鐵要塞,充其量不過是毫無用處的鐵殼子,再說露塔娜娜也遭重創,如今妖精一族己經再無成脅性,吾以為現階段情勢,實在沒必要在這將與雅典娜決戰的前刻,還浪費無謂的力量。」
比起波塞頓想趕盡殺絕,擁有制栽力量的梭爾,卻仍是秉持自己的一貫原則。
梭爾話才停,向來便與波塞頓不對盤的赫發斯特斯,隨即附和說:「吾也贊同梭爾的看法,這些尖耳朵的固然該死,不過就如梭爾所說,如今露塔希希己死,露塔娜娜又遭徹底重創,剩下的那些雜魚,只需日後給子一記爆炎地獄,就能全數解決,實在沒必要動用到永世之光。
「況且,這四周磁場比起早前明顯不穩定許多,在吾看來,實無必要為這群雜魚浪費時間。」
就當赫發斯特斯正大聲高談之際,隨著女神號緩緩飛起,在毫無阻攔下脫出後,突然一聲轟然巨響,鋼鐵要塞整個爆炸,劇烈的衝擊夾帶無數鐵片飛射,位在鋼鐵要塞上頭的永世黃昏首當其衝,艦身嚴重受創。
正當上頭諸神驚愕之間,面前的情景更是讓她們驚訝、色變。
高昇而起的濃煙有如濃厚不散的火山煙塵,本是炸毀的一切,如今神所看到的,是雅典娜佈置下的最終兵器。
只見一座有如蛋殼形狀的銀色座艙緩緩飛起,這座艙上則拖引著近百條的纜線,每條纜線端口,連接著原本架設在鋼鐵要塞上的魔導兵器,再仔細看這些魔導兵器中,更赫然可見其中包含著六管威能強大的女神炮。
座艙之內的,不是眾所熟悉的露塔希希,而是一名根本就不能算是人的復仇者。
不再完整的赤裸身體,說是坐在其中,更不如說是身體己與這匪夷所思的終極兵器結為一體,化身只存復仇執念的怪物,她,捨棄了原本恍如藝術品般的完美腑體,並以最深的執念解開了自身最後的限制,與鋼鐵要塞之上冰冷的重型兵器結合,化身成雅典娜手下最終的兵器-審判者。
初見審判者,波塞頓難掩心中驚訝,脫口叫:「這是什麼怪物?」
「波塞頓小心,這怪物所連接的魔導兵器,要是全對準永世黃昏射來,可不是開玩笑的。」最先恢復鎮定的梭爾大聲提醒著。
波塞頓聽到,咬牙說:「方纔若是發動永世之光,就不會落得如此局面。」
阿伊歐樂士當即說:「波塞頓,如此局面誰都不樂見,防禦方面就麻煩你了,吾會盡量避免讓永世黃昏直接承受衝擊。」
「沒想到這怪物才是雅典娜真正的伏兵,之前妖精族的犧牲,純粹只是為了激化這怪物的力量。」
「現在再說什麼都是多餘,梭爾、赫發斯特斯,這怪物就由你們對付。」
諸神討論之際,一股強烈的念波延蕩而出,而這轉瞬間形成的領域,正是不容一絲錯過的完全掌握,徹底捕捉一切的念之領域。
在永世黃昏上頭的波塞頓等神察覺驟臨的念力,彼此目光交會間,心中己然明白,眼前這與座艙結而為一的復仇者,正是早前遭傲紅池重創的露塔娜娜。
波塞頓當即扯開喉嚨叫:「露塔娜娜,你該針對的是傲紅池,為何擋吾等去路?」
「身為妖精族長的你,在做任何事之前,應該優先考量到你的族人,選擇阻吾等去路,難道你認為憑那台接近半毀的女神號,可以把你的族人送出戰場嗎?」
隨著波塞頓之後開口的是梭爾,眼看露塔娜娜把自己與魔導兵器合為一體,不說由念力所催動的百門魔導兵器同時發射,所造成的傷害有多大,單是這等覺悟,就讓身為制栽者的梭爾深深震撼。
話才說完,審判者上所連接的魔導兵器紛紛對準而來,只見炮管前端瞬間凝聚念力,然後同時發射而出,雖是魔導兵器,然而炮管所射出的卻是念力光束,是挾帶復仇怨念的毀滅光束。
早在梭爾提醒後便做好準備,波塞頓不等念力光束轟上,雙手一推,快速在永世黃昏周圍張開水之護盾,同時阿伊歐樂士也催動風之力量,控著永世黃昏強力轉向。
只是在念之領域的掌握下,永世黃昏迴避的動作,仍難以避過反應靈敏的念力光炮,頓時百道念力光炮一一轟上護盾,透過水壁傳遞的強大衝擊,頓時讓整艘永世黃昏猛然一震,多處冒出濃煙與火光。
「不可理喻!」
一聲不可理喻,是雷神梭爾引動天罰制栽而下,頓見上空黑雲急湧,雷聲隆隆不斷,數十道電柱同時破雲轟落,霎時整個空間紫色的電芒交閃,底下大地整個炸起,盡成硝煙瀰漫的死亡之地。
隨著電芒消散,慢慢的飛塵盡落、硝煙漸散,短短幾秒間己成一片焦土的大地上,遭天罰直接制栽的審判者,竟閃動著藍色的磷光,毫髮無傷的空浮於大地之上。
「這是……念力光罩」梭爾忍不住的錯愕,甚至心頭浮起恥辱的怒氣,就要再引動下波天罰制栽。
這時赫發斯特斯怒聲叫:「換吾來!」
掌管火焰的赫發斯特斯身上紅焰高竄而起,雙拳牽引熾熱的氣流,挾勢全身化成火流星,直衝向審判者而去。
梭爾也緊接出手,腳下一點是身如驚雷帶著強大電流跟上,配合赫發斯特斯火拳之威,成前後夾殺之勢。
面對赫發斯特斯與梭爾同時出手,縱審判者的露塔娜娜雖是失了雙眼,然而解除限制後的念力領域涵蓋範圍,早超越原本極限,在念之領域內,四周氣流的瞬息變化、敵人的位置、速度,甚至於出手使用的魔法強度,全都化作一整排的數據,快速輸入腦中,然後因應著腦念的控制,沿著纜線傳遞到每一管念力光炮之上。
赫發斯特斯挾焰的轟殺火拳,梭爾迅雷般的雷霆電腿,是力量與速度的前後夾擊,只是身處念之領域範圍,不管動作再快、默契再好,卻遠不及露塔娜娜用腦波所控制的念力光炮。
赫發斯特斯與梭爾才一踏入露塔娜娜週身百尺方圓之內,便先後陷入一道接著一道的念力光束狙擊,忙於應付念力光束的赫發斯特斯與梭爾,支撐不到半刻鐘的時間,便先後受創。
縱有電光之速,卻仍閃避不過念力光炮鎖定來到的轟擊,梭爾怒引天空之雷,準備與遭光炮擊退的赫發斯特斯再衝出,這時永世黃昏之上聲音再傳,是來自提供永世黃昏飛行動力的阿伊歐樂士。
「赫發斯特斯,梭爾,吾以風之力量支援,你倆直接針對連接魔導兵器的纜線下手」
話才一落,風隨即旋捲而起,眨眼形成扭曲旋動的龍捲旋風,牽制著念力光炮的動作。
梭爾與赫發斯特斯聽從阿伊歐樂士建議,雙神目光交會瞬間,赫發斯特斯雙掌翻揚神能再提,是天降流星雨的毀滅性地毯式轟炸。
身陷龍捲旋風之中的審判者,面對赫發斯特斯流星轟擊,露塔娜娜念力催動,強力控起所有念力光炮,同時對天發射,把上頭流星群一一轟碎於半空之上,就在這時,梭爾趁隙出手,再引天罰制栽落下。
天罰再臨,百道天雷交閃制栽而下,抓準時機的出手,是趁露塔娜娜應接不暇,雷擊鎖定之處,不是作的中樞,而是最為脆弱的聯繫纜線。
霎時只聞雷聲隆隆不斷,天空電光進散不休,天罰過後,是十多具失了聯繫的魔導兵器墜落大地,部分突破了念力光束阻攔的火焰流星群,接連轟上露塔娜娜所在的蛋型座艙。
縱然念力光罩防禦不亞於波塞頓水璧之盾,然而,在赫發斯特斯召喚落下的流星持續轟擊下,終也出現缺口。
粹然露塔娜娜發出一聲大喝,全身暴散出刺眼的藍色氣芒,把不斷轟落的流星群全然吞噬,緊接審判者上再傳一陣齒輪轉動聲,赫發斯特斯聞聲望去,竟是由六條粗長光纜所連接的六管女神炮,一一對準上方的永世黃昏,而齒輪轉動的聲音,正是來自調整射距的聲響。
「這丫頭想擊沉永世黃昏,波塞頓小心!」
赫發斯特斯聲音未止,己經充能完畢的六管女神炮,同時擊發。
波塞頓雖及時在永世黃昏之下連架數十面水盾,但在輸出功率遠超念力光炮數十倍的女神炮光束下,水盾脆弱的有如薄紙般,轉眼間水盾盡數潰散,六道巨大的女神光束,不但直接貫穿永世黃昏這飛行堡壘,就連波塞頓也因閃避不及遭一道光束擊中,左半邊藍色光形徹底潰散。
「阿伊歐樂士快讓永世黃昏脫離此處,赫發斯特斯你也退開!」
在露塔娜娜強力的反撲下,眼看著永世黃昏遭受無可修復的重創,本欲蓄存力量對抗雅典娜的雷神梭爾,當即不再保留,怒喝聲中,鼓盡全身神能,頓時天空驚傳恍若天之怒吼般的巨大雷聲,竟是萬道栽罰之雷同時落下,而這是上古魔道所沒記載的電系最終奧義,最終栽罰之萬劫不復。
短短一秒內,絢爛電光轉眼充斥佔據方圓一里內每時空間,而外洩的電勁不受控制,進射亂射而出,電勁所到,一切瞬間灰化,而這毫無半寸空隙的毀滅之境,就是天罰的萬劫不復之地。
雖只有短短的一秒,當萬劫天雷消失過後,大地己是處處崩碎陷塌,沒有半寸完整,就算是遠在裡外的金色遺跡帕凡提斯,也有大半城牆受波及灰化。
而正面承受萬劫天罰之威的審判者,外觀是遭雷擊過後的焦黑,由光纜所連接的女神炮,拉著己經失去念力托浮的蛋形座艙,大力撞入大地。
引動最終天罰之後,幾乎耗去全身神能的梭爾,如今只能強撐著最後意識,維持著若隱若現的雷電光形。
赫發斯特斯來到梭爾身旁,看著梭爾因為力量消耗殆盡,身體開始變得透明,就將陷入萬年沉眠之中,歎了口氣說:「沒想到你竟會為了除掉這丫頭,不惜耗費一身力量,引動最終天罰。」
赫發斯特斯的歎息,對陷入沉眠而消失於眼前的梭爾而言,己經是無意義的話語。
這時在永世黃昏上頭的波塞頓接口答:「如果梭爾不這麼做,吾等所要付出的代價,絕對不只如此,如今永世黃昏受創嚴重,加上梭爾陷入沉眠,吾等原本要以永世之光轟碎創世巨塔的計畫,己經宣告失敗,眼下就只好先回頭集合蓋亞她們,再一起聯手對付雅典娜。」
話正說著,突然阿伊歐樂士聲音再傳來,「注意!這丫頭還活著!赫發斯特斯、波塞頓小心!」
赫發斯特斯與波塞頓同時轉頭看去,所見是遭到萬劫天雷直接轟擊下的審判者,再度動了起來。
「梭爾都耗盡了力量,這怪物……可惡!接吾這爆炎地獄!」
說是憤怒,更像害怕死亡所激發出的力量,眼看審判者再度浮起,赫發斯特斯雙手再召火焰流星群,對審判者轟擊而下。
爆炎地獄再起,遭萬劫天罰重創的審判者,再次拉起僅剩的魔導兵器與女神炮,只見藍光乍閃,竟是沒有目標的同時對外發射。
一道又一道的念力光束,就如巨大的光劍,交錯綜橫間,在審判者四周形成藍色的交錯光網,而成力奇大的女神炮,則是鎖定上頭如雨落下的火焰流星群,隨著六道毀滅性的光束射出,天空瞬間激起一波又一波劇烈的爆炸,爆散的流星碎片、進射的光束余成,是為己經千瘡百孔的大地,再添無情的戰焰延燒。
「全給本小姐死!」
沒有聲音,而是怨念傳遞,毫無目標的破壞、無所顧忌的發射毀滅光束,是純粹復仇,純為宣洩。
波塞頓眼看情勢不利,又感受到遠方黑帝斯氣息猛然消失,心頭一震,隨即大聲對赫發斯特斯與阿伊歐樂士叫:「赫發斯特斯,把這丫頭引到白髮魔劍士那邊,阿伊歐樂士,就由你執行『黃昏計畫』!」
帕凡提斯城內,在滿目瘡疾的大街上,原是激烈的最終衝突,卻因突如其來的異變,導致攀升到最高點的戰況,頓時陷入詭異且莫名的平靜之中。
跪倒的傲紅池,身上多處被突然炸碎的劍身碎片所傷,不止的鮮血渾渾滴落,滲入己成灰粉的街磚,而他顫動的身體、低沉急促的喘息,是此時強忍著自身靈魂粉碎的精神剝離之痛、死亡力量流失之苦。
約瑟芬妮高舉右手,掌上聖氣凝成金色刀氣,臉上緊落在傲紅池身上的目光,帶著幾分的惋惜,是意猶未盡,也是慶幸終可以鬆了口氣。
就在這時,傲紅池腳下大地突然竄起熾熱焚焰,約瑟芬妮反應奇快,不等竄起熱焰近身,腳點熱焰彈身退開,甫落地,濃烈殺氣隨即罩身而下,金色雙眸所見,是傲紅池那血紅的披風如火焰般在肩後起伏,雙耳所聽是陰冷的變態笑聲。
笑聲中,該是失去靈魂的傲紅池緩緩站了起來,身上原本還血流不止的傷口,奇跡般的快速癒合,在他那有如「死」般蒼白的臉上,竟浮現數道暗黑色有如給深烙上去的印記。
約瑟芬妮見狀,神色微微一變,並非是驚訝傲紅池身上的變化,而是因為傲紅池臉上的印記,是源自神之咒術中所被禁忌加持的靈體復化之術。
生命乃是獨一無二的個體,就算是死後的靈魂,也是絕對的個體,而靈體復化,是把他人的靈魂加以複製轉嫁於自身之上,讓自己的身體成為複製靈魂的匯聚宿體,之所以被禁忌使用,是因被複製的靈魂不只是直接繼承死者的能力與智慧,還會把當日死者的怨念給倍化。再加上人性的貪婪,隨著靈魂不斷複製加諸身體,最後這宿主終將被怨念所徹底支配,淪為怨念所化的黑洞,吞噬世上所有的生命。
眼看傲紅池身上竟被加持了靈體復化之術,約瑟芬妮臉色微變間,是臉上罩起一層寒霜,「黑帝斯竟把這禁用的咒術用在你身上,這群老傢伙還真是為了對付儂,而無所不用其極。」
藉靈體復化之術再度站起來的傲紅池,一張蒼白的臉上,己不再是人該有的表情,聽著約瑟芬妮話中的不悅,他毫不以為意的瘋狂笑說:「本城主不是說過了嗎?當黃泉一斷,就是你惡夢的開始。」
「啤,原來你這瘋子還有自己的思想啊!但,你可知道靈體復化之術一旦發動,你的意識將被怨念所吞噬,身體將成為無止盡的漩渦,到時萬物將因你而滅絕。」
「那又如何?本城主一直以來就是踏著別人的屍體前進,再說你的做法不也是毀滅所有。」
毫不退讓的回答,是畢生渴望擊敗最強者的偏執,不顧後果的捨棄以換取力量,目的只為在最後享受勝者甜美的滋味。
首次動了怒,再次對神的做法感到憤怒,看著眼前這前一刻還激賞的對手,淪為此時模樣,心中頓時湧現無可抑制的憤怒,因為為了擊敗再度站起的傲紅池,她必須在自己精心佈置的遊戲中做出必要更動。
此時夜空上猩紅月色映射而下,神色凝重的約瑟芬妮己不再說話,只是狠狠的盯著傲紅池,傲紅池以著囂狂的眼神回應,仰頭瘋狂的笑出,是得意、興奮,更是囂張的挑釁。
再度交手,傲紅池展現更為強悍的變態,雙手指氣劍流揮灑,如焰般的劍氣更添殺戮的冷冽,劍出無聲,來去無息,夜下風中只聞戰慄的吐息、興奮的囂狂。
約瑟芬妮再鬥傲紅池,雙手指尖凝聚聖氣化芒點出,腳踩奇步遊走傲紅池不容喘息的劍氣之中,如今的她,臉上早不見一貫的從容,而是冒出斗大的汗滴滑落,從未有過的壓力,心口急劇跳動的緊張,難得的疲累源自精神持續的緊繃,心中從未有過如此的盼望,希望著此刻無界能在手上。
「真是煩人哪!既然神對這世界早無留戀,那儂也不用再浪費力量去調和兩界的磁場!」
面對傲紅池恍若無止盡的劍氣接連逼殺,忍不住的心煩,終於挑動戰神前所未有的怒焰。
聖氣再聚,是全身猛然暴散出如太陽般的刺眼光芒,光芒中,隱約可見約瑟芬妮小小的身影快速長大,不一會,身後被金色光柱所籠罩的創世巨塔猛然一陷,失去了聖氣的支撐,兩界磁場終於失控的相互衝擊,而首當其衝的創世巨塔竟是開始分解。
當如太陽般刺眼的光芒漸散,緩緩走出光芒之中,竟是該在創世巨塔之上的雅典娜,原有的約瑟芬妮消失不再,雅典娜取回分化而出的力量,以目前最強的姿態,迎戰加持著靈體復化之術的傲紅池。
拾回力量的雅典娜,舉手之間,聖力的波動就如新生的金色風暴,一圈緊接著一圈迴盪而出,所到之處是僅存摧毀的金色痕跡。
傲紅池見狀,雙手緊捏不放的劍指再化紅焰劍氣,只見揚灑的血紅劍流,有如振揚的鳳凰火翼,急速攀升的高溫,讓四周景物為之扭曲,腳下大地亦為之燒融。
不再保留的雅典娜不過右手輕抬而起,看似平凡的動作,腳下地磚全數遭聖力抽起,雅典娜化掌對傲紅池推出,所有地磚立即挾帶聖力之威,紛紛射向傲紅池而去。
「哼,至今仍不取回無界,將是你最錯誤的決定」
傲紅池叫囂間,身形隨劍流揮灑衝出,以火凰掠衝之勢,在身過之處留下一片火紅的焰海,雙手劍流齊出,是既沉又重的紅色血腥,眨眼粉碎紛射來到面前的地磚,直取身泛金色聖焰的傳說戰神。
雅典娜面對傲紅池這石破天驚的劍流,是雙腳一沉,足陷大地五時,雙掌翻起,掀起重重金色聖焰推出。
霎時只聞轟然一聲,金色與紅色的焰火相互衝擊,衝擊的氣波瞬間毀滅兩人方圓一里所有,往八方進射的氣焰,更猶如亂射而出的魔導光束,在這給毀滅殆盡的空間,添上金色與紅色交纏的破滅。
三度交手後的勁力再衝擊,兩人竟是不分軒輕,這時傲紅池劍勢再變,是改以速度的拚搏,頓時只見傲紅池雙手劍流輕削快刺,一左一右,一前一後,短短的喘息瞬間,數十劍同時攻出,劍速之快有如奔雷在虛空留跡。
再觀全身暴露劍流之下的雅典娜,雙腳未移半步,肩膀微動間,週身金色指影紛紛,出指之快,只看得到招式走過的殘影,落指之準,是指尖盡取劍流中心脆弱之處,毫無絲毫偏差。
雖是只有眨眼瞬間的快速攻防,但這瞬間卻是兩人來去生死邊緣數十回,短暫卻又激烈的交手再分開,是傲紅池主動停止攻勢抽身,也是為蓄勢準備發動更強之劍。
回歸平靜,氣氛卻是更添讓人難以呼吸的室悶,瀰漫著散不去的紅色殺氣,兩人隔著己然破碎的大地沉默對峙,相互交會的眼神是給予對方的激賞,雖是沒有說話,但兩人都心知再來將是為這戰劃下最後的終結。
這時候說什麼話己是多餘,不需給子任何贊言,更不用再說什麼激怒對方的嘲弄,當下的無言,是兩人同時認真享受著掙扎於生死之間的戰慄。
雅典娜腳步挪移,雖似緩緩移動,身體卻是有如虛影般的殘影交疊,指凝聖芒高舉,是聖芒浮動指尖激烈躍動,這時雅典娜雙眸緩緩閉起,嘴上口南喃所念,是為自己將要發出的一招,所做的自我告解。
「也許創造新生就必須建立在徹底毀滅之下的想法,在您眼中是錯誤的,但既身為戰神,擁有力量的儂,就只能選擇這樣的方式創造心中的世界,如果儂不再深信毀滅之後才有新的開始,而和平也將由此而生,那麼儂的存在將是多餘。
「所以在此儂必須請求您的寬恕,為了繼續貫徹信念,儂如今必須違背當日接受無界時對您所做的承諾,施展被您所禁用的招式!」
自我的告解,只為更堅定自己的信念,雅典娜雙眼再開,發出一聲叱喝,是身上聖焰頓然昇華無數金色光點。
金色光點飄浮雅典娜週身有如夜中螢火,霎時突然籠罩而下的顏色,是遠比白晝還要刺眼的極光,瞬間的風停,剎那間的殺意充斥,被禁用的力量在極光中無形蔭生,是名為「剎那」的禁用之招。
傲紅池雙手交胸,全身紅焰化出巨劍型態高浮頂上,身上狂意盡斂,是此刻十二分的專注,眼中殺意退盡,把所有全寄予在接下來這劍之中,平生首次不為嗜血而出劍,也不為殺戮而出招,眼下只有登上畢生所追求的頂峰,展現在過去漫長的血路中,所領悟出的劍之極意。
目光再度交會,驀然一聲轟天巨響,兩界開通引發的磁場直接衝擊,霎時大地分裂,噴湧滾燙融炎吞淹,黑色的天空碎裂,飄落冷寒霜雪覆蓋,風再起,強勁的讓人站不住腳的限風肆虐,而這氣候的異變,正是末日降臨,真正的毀滅到來。
同一時間,蓄勢對峙的兩人同時出招,就當雅典娜將起禁用的招式,與傲紅池領悟的劍之極意接觸瞬間,一聲藏於風中的箭翎尖嘯,是為復仇而發的黑色羽箭,箭之快,遠超聲音之速,是完全不及反應的狙擊,無情貫穿腦門的奪命一箭。
一生逐劍,畢生追求最強頂峰,眼看終點就在伸手所及之處,然而這一步之遙,卻因這意外的一箭,成了他永遠再也無法跨越的鴻溝。
沒有哀嚎,只有一聲發自內心遺憾的歎息,給箭勢帶退的紅色身影,最後只能啞然發出一聲淒涼的笑聲,然後頹然的倒落火海之中,任火焰焚盡自己最後的一絲意識。
「可惡!」她,因為震怒而嘶吼,因為完美的劇本卻無完美的結局,充斥恨意的金色雙眸鎖定箭來之處,指芒一閃,原該用在傲紅池身上的禁用招式,逆殺而出,目標正是遠在數里之外的凌方。
禁招「剎那」之所以被禁用,是因這招成力不但強大,聖力所到生機盡滅,千年難以復原,怒發而出的禁招,挾帶戰神滿腔無可宣洩的恨意,金色光束所到,虛無的空間為之破碎。
發箭射殺傲紅池的凌方,緩緩垂放熾天使之弓,在從傲紅池與雅典娜交手時所使用的招式中,得知傲紅池便是殺害凱洛琳的元兇,如今雖是親手終結傲紅池,然而心中激動的情緒至今仍難以平復。
身旁狙擊者伸手溫柔的搭上凌方肩上,不能言語的她,進擇了她唯一能做的安靜陪伴。
這時遠從帕凡提斯來至的殺招,只見天空被這乍看下耀眼的美麗光束所撕裂,大地承受不住這波異常強大的氣勁,從中分開,留下深不見底的黑色深淵。
狙擊者率先注意到,急忙收回搭上凌方肩頭的手,食夢之箭連珠射出,箭如飛蝗,密如黑色暴雨,但「剎那」之成更甚,食夢之箭盡數沒入「剎那」之中,而消失於無聲無形。
在狙擊者出手後,也注意到「剎那」直撲而來的凌方,急忙冰之愷上身,「西瓦那亞」滿弦而出,是他畢生所發最冷寒的一箭。
最終的零度之箭,世上最為冷冽的力量,是連風與火焰也要為之凍結的冰寒,只是神兵終究只是神兵,縱然零度之箭能凍結所有,卻無法凍結只能以恐怖來形容的「剎那」。
「剎那」來到,是避無可避的死亡降臨,是美的讓人歎息駐足的無上力量,狙擊者不再無謂抵抗,放下了食夢之弩,伸手緊緊牽住也放棄抵擋的凌方。
此時兩人掌心緊緊相接,無聲的溫柔驅散死亡來臨時爬上心頭的恐懼,冷傲的凌方、解下面具的狙擊者,在最後目光相對的瞬間,任耀眼的「剎那」光芒吞噬而過。
「剎那」過後,光芒下的所有盡成虛無,不再存有絲毫生機,只有破碎天地中,粉碎的空間碎片飄浮,無言訴說著毀滅與淒涼所構織的美感。
而施展「剎那」之後的雅典娜,只感一陣頭暈,險險站不住腳。
調息過後,看著四周隨著磁場的劇烈衝擊開始破滅,末日的降臨,象徵著一切終將結束,她冷寒起臉,一字一字的咬牙說:「遊戲結束,從現在起,就是最終大魔王的毀滅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