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灰色的肌膚、略為矮小的身軀、稍長的細長手臂上架著如利爪般的銳利刀片,微屈的雙膝、緩緩移動的腳步,庫洛瓦族人突來的出現包圍,讓即將天明的夜晚再度瀰漫緊張的氣氛。
意外給庫洛瓦族團團包圍住,這時露塔娜娜白著眼,對身旁完全不知所措的凡席司罵道:「矮冬瓜,這就是你口中愛好和平的庫洛瓦族啊!」
凡席司一臉尷尬不知作何回答,而約瑟芬妮則是受到驚嚇,整個人躲在露塔娜娜背後不停發抖著。
陷入包圍之中,奧丁不假思索左手一撒,身上快速射出數十道鎖鏈,把凌方、蘇夢與露塔娜娜、約瑟芬妮及凡席司腳下四周圈住。
接著奧丁沉聲一喝,瞬間地上一圈圈的鎖鏈便延伸竄長出無數細小鎖鏈,密佈於百尺之內的整片大地。
看著奧丁以鎖鏈布起防禦網,蘇夢拔起手上炙炎,不客氣的嬌吒:「奧丁,你跟他們客氣什麼?跟他們拼了!」
只見蘇夢把槍一橫,炙炎快速泛起熊熊烈火,猛烈的焰光、讓人窒息的熱浪,瞬間充斥四周。
就在蘇夢舉起火槍要衝出之際,卻給凌方一手攔下,凌方寒著臉大步走上前沉聲說:「如果你們庫洛瓦族不歡迎我們,我們走就是,然而要是苦苦相逼,相信你們絕對佔不上便宜。」
凌方的聲音在四周悠長的迴盪,過了一會之後,從庫洛瓦族包圍網的後方傳出一陣咳嗽聲,接著蒼老沙啞聲音傳來說:「咳咳……在本族人包圍之下仍面不改色,不愧是傳說中的白髮魔劍士,百步穿楊、箭不虛發的凌方,還有怒火延燒十里的女武神蘇夢。」
當聲音一停,只看庫洛瓦族的包圍網出現一個缺口,接著一個駝背矮小的老頭子拄著枴杖,在數十名庫洛瓦戰士保護下一步步的走來。
從這老頭子身上的衣服與四周族人恭敬的態度,不難發現這老頭子在庫洛瓦族的崇高地位。
只見蘇夢走到老頭子面前橫槍一擋,火槍槍尖指著眼前老頭鼻子,不客氣的叫:「死老頭,識相的話快撤去你的族人,不然本姑娘一旦發起火來,就算你們藏在九地之下,本姑娘也會把你們全挖出來!」
凌方這時也淡淡的說:「蘇夢的話雖然誇張了點,不過就算你庫洛瓦族人再多,同時對上奧丁、本少以及蘇夢,恐怕上古魔道與上古神兵的力量,會成為你庫洛瓦族永遠的惡夢。」
駝背老頭一杖格去蘇夢火槍,歪斜著眼看了凌方一眼後,再沙啞說:「咳咳……老的乃是庫洛瓦族族長庫樂克,四周如你們所見,都是我庫洛瓦族的勇士,就算你們上古魔道以及上古神兵的力量的確不容小看,可是你們難道沒發現嗎?在我南蠻之地的神秘力場之下,你們手上自豪的神兵力量正逐漸流失衰弱當中。」
「南蠻之地的確詭異異常,但是就算如此,貴族真有信心同時殺敗我們嗎?」奧丁冰冷的聲音從凌方身後傳來,隨著鎖鏈拖動聲清楚迴盪,奧丁一手抱著蘇菲無懼的走出。
庫樂克直視著奧丁那雙有著如惡魔般恐怖的雙瞳,在奧丁強大的氣勢壓迫之下,庫樂克額間斗大的冷汗不受控制的不斷冒出,再順著臉頰滑落。
一會之後,庫樂克勉強擠出笑容老實說:「真是讓人打從心底害怕的眼神,擁有神的力量,卻有著如惡魔般讓人清楚感受到死亡威脅的瞳孔,白髮魔劍士果然是名副其實的魔——劍士。咳咳……」
庫樂克的恭維並沒讓奧丁臉上表情有出現任何變化,而庫樂克跟著話鋒一轉,再說:「只是你有上古魔道,我庫洛瓦族也有你們所不能理解的巫術,更何況我族裡的勇士個個都不怕死,要是群擁而上,咳咳,在我庫洛瓦族的地盤上,你們可是佔不上多少便宜的。」
蘇夢打斷駝背老頭的話,不客氣的叫:「你說這麼多廢話做啥,直接打一場就知道了。」
蘇夢說話之間更衝動的就要衝出,只是腳步才剛踏出,卻又給凌方一手攔下,只聽凌方語氣平淡的說:「說吧!你們有什麼目的?」
箭術精湛的凌方原本就擁有比別人還要敏銳的觀察力,再經過兩年的修行之後,如今的凌方不但洞察力提升許多,就連心思也遠比兩年前更來得細膩。
從陷入庫洛瓦族包圍之中的時候,凌方就仔細的觀察眼前一切的變化,原本心中不解的是,庫洛瓦族似乎早料到自己一行人會來到,因而早設下伏兵等待己方。
可是既然如此,為何不趁其不備,給己方來個迎頭痛擊?
反而冒出個什麼族長的來分析雙方的情勢,要說是逼己方束手就縛,看起來也似乎不像。
經過仔細的思索之後,凌方才恍然瞭解,這庫洛瓦族原來是要刻意營造與己方談條件的本錢。
被凌方一語說中,庫樂克眼露讚賞說:「咳,原來除了風之女神之外,冰之上古神兵之主凌方不但觀察力卓越,就連心思也是如此細膩。」
凌方聳了聳肩不以為然的說:「省下恭維的話,直接表明你們的目的,不然管你們有啥巫術,不管你們有多少人,西瓦那亞的冰封之箭將會讓你們體會到什麼叫做絕對的零度。」
「咳咳……別這麼緊張,其實我是特地來迎接諸位來到我庫洛瓦族的根據地——地靈之穴的。」
庫樂克說完後也不等奧丁等人答應,就上前走到巨石旁。
只見庫樂克舉起枯槁的雙手搭上巨石,接著嘴裡念著古怪的咒文,咒文聲一停,也不見庫樂克雙手有出啥力,巨石竟像給震開一般移開,露出一道延伸到地底深處的階梯,接著庫樂克頭也不回拄著枴杖帶頭走入。
原本是劍拔弩張的緊張情勢,誰知下一瞬間卻是大開門戶表示歡迎,凡席司心想,大概是請君入甕之計,小心提醒說:「會不會是陷阱啊?」
凡席司所想的,奧丁也有想到,只是一來要是庫洛瓦族有意危害,方才大可直接出手施襲,何必現在多此一舉?
再來要是庫洛瓦族的目的是擒捉己方,以奧丁對自己實力的自信,奧丁自信就算庫洛瓦族群擁而上,元素鎖鏈也一定能在最短的時間,除掉任何的陷阱與埋伏。
奧丁收回地上鎖鏈回答說:「應該不會,要真是陷阱,那麼剛才伏兵就該搶先出手消弱我們的戰力,再來我們也需要為蘇菲找一個安靜的休息地方,我們就暫且先跟上吧!只是眾人還需提高戒心。」
奧丁說完跟著走入,蘇夢一行人也很快跟上,這時走在露塔娜娜後頭的約瑟芬妮睜著疑惑的大眼,拉拉露塔娜娜的衣角,好奇小聲的問:「娜娜姐姐,剛剛那恐怖的老爺爺口中的巫術是啥東西啊?」
給約瑟芬妮突然這一問,露塔娜娜好笑的說:「你是真的不知道嗎?」
再看約瑟芬妮猛搖頭又不斷扯拉著衣角後,露塔娜娜無可奈何只好說:「好好,在雲夢大陸上,大家所知道的魔法是利用自然元素的力量來攻擊敵人,西方魔族的魔氣,則是以負面情緒與自身天賦的超高精神力產生實質的破壞。
「而未開化的南蠻人,並沒有人族多元化的創造力智慧,論精神力也遠比不上魔族,所以一直以來南蠻人可取之處,只有超越人族的特異體質來保有生存優勢,可是若是說到肉體上的強度,南蠻人又如何超越驍勇善戰的獸人族?
「直到七百多年前,在南蠻之地中出現了一個名為烏特的曠世奇才,這烏特原本是個在南蠻人中飽受尊敬的藥師,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烏特在調劑藥品的時候,意外發現在南蠻荒林內千奇百怪的植物中,由某些植物提煉出來的藥劑要是互相混合,會產生有形或無形的超強殺傷力。
「有了這個發現,烏特便開始研究藥劑之間的混合變化,而這就是巫術的起源。以剛剛那老頭推開巨石的手法,應該就是巫術中的物移術,表現看來似乎類似風系魔法的風動術。
「但實際上,則是這老頭早在掌上抹上只要有某種程度上的接觸,就會產生強大震力的藥水,趁著藥水揮發時所產生的強大震力,順勢把巨石推開,至於他嘴巴那唸唸有辭的奇怪咒語,說穿了只是個掩人耳目的障眼法,一來除了怕人識破巫術的神秘面紗,再來就是病菌揮發還需要一定的時間。」
走在最前方的奧丁聽完露塔娜娜勘破巫術的玄機,心中除了佩服她的智慧之外,另一方面對露塔娜娜的真實身份心中更加好奇起來。
蘇夢也嘀咕起來說:「真懷疑這小女孩到底有啥事是不知道的,這樣無所不知的模樣,真像那欠打又搞笑的死小丑。」
蘇夢一語讓奧丁如遭棒喝一般,想到魔術師楊那比起特亞修不遑多讓的全知智慧,奧丁心中隱隱浮現一個魔術師楊曾說過的名字——雅典娜。
「這露塔娜娜會是雅典娜嗎?若露塔娜娜真是雅典娜,倒真難想像昔日在神界誅殺魔族帝王的女戰神,竟會是這樣的一個小女孩。」奧丁心裡暗暗想著,只是雖然自己這樣推論,但也總有說不上來的矛盾存在。
跟著庫樂克順著階梯走在蜿蜒崎嶇的地道之中,也不知走了多久,隨著地道兩旁的火炬光芒逐漸增強。
當眾人走下最後一個階梯,入眼所見是一片廣大的廣場,廣場周圍矗立著一座座雕刻著似禽似獸的圖騰石柱,而沿著廣場邊緣扶搖而上的地壁之中,隨處可見如蜂巢般的穴口。
當眾人皆震撼在這壯觀的地穴建築之時,蘇夢既興奮又感傷的首先說道:「在當年我跟大姐還有小妹所統領的沙漠之鼠,也是居住在這樣的地穴之中,想起來真是讓人懷念。」
庫樂克在這時回過頭來介紹說:「咳咳……這裡就是吾族的集會場所,等等我會派人先為你們安置好休息處,然後我們再好好談談。」
庫樂克客氣的態度,反讓奧丁心中直覺意識到事情的不尋常,在與凌方對望一眼後,奧丁直截了當說:「你還是先說出你的條件吧!」
奧丁話剛說完,庫樂克臉色無來由一黯,歎說:
「唉,算算時間,大概也差不多了!」
就在庫樂克話語方停,眾人腳下大地突然無來由的一陣劇烈震動,強大的震動不但讓堅固的地壁崩裂出一道道裂痕,在廣場正中央更鑽出一頭體型幾乎有一半廣場大的恐怖怪獸。
只見這怪獸全身覆著尖硬的外殼,外殼上又佈滿銳利的倒刺,接著這怪獸大嘴一張,從嘴裡竟伸出數十根觸手鑽入地壁上的蜂巢穴口。
等到觸手收回,清楚可見每根觸手之上,都抓著一名早已嚇昏的庫洛瓦族族人,怪獸逗留時間並不長,抓到了人很快的再循著原路鑽入廣場之下。
等到大地的震動再次平息下來,原本裂開的地壁與廣場上廣大的穴口,竟自行癒合起來。
眼前突然上演這場怪獸抓人記,奧丁眾人看得呆住了,也著實給嚇了好大一跳,這時庫樂克臉色難看的說:
「這就是我要藉助你們力量的原因。」
原來在一年多前,原本平和生活在地穴之中的庫洛瓦族,一日之間從地底深處突然出現這一頭從未見過的巨大地底怪獸。
每當這頭怪獸出現的時候,便會擄走數名庫洛瓦人,雖然庫洛瓦族生性和平不喜爭鬥,但面對這滅族的威脅,庫洛瓦族不只一次發動激烈的反擊,甚至布下陷阱,只是這頭怪物力量不但出乎意料的強大,堅硬的外皮更是刀劍、巫術難傷,而庫洛瓦族的每次反擊除了造成更多的傷亡外,竟是拿這頭生物毫無他法。
加上怪獸在離去之後,被破壞的地穴竟也跟著自行回復,更讓庫洛瓦族無法追擊到怪獸的棲息巢穴。
聽完庫樂克講述完後,凡席司吐了吐舌頭問:「這裡既然有這樣的恐怖怪獸,你們只要換個地方居住就好了啊?」
庫樂克歎了口氣,回答說:「咳咳……南蠻之地雖廣,但其實早給各族劃分出各自的領域,雖然說南蠻各族目前都處於和平相處的階段,然而因為習性的不同,試問又有哪族肯分出自己的領域容納我庫洛瓦族?
「再來我庫洛瓦族在這也生存了好幾千年,這由世世代代老祖宗流血流汗打下來的領域,又豈是說放棄就能放棄的?」
「看來你的意思,是要我們幫你族人除掉這頭怪物囉!奧丁,你的意思呢?」對庫樂克的企圖,凌方已經全然瞭然於心。
目睹這恐怖怪獸擄人破壞庫洛瓦族生活,凌方心裡雖有意幫助,不過也還需尊重奧丁意見。
奧丁開口本欲說話卻又吞了回去,眼中露出猶豫,似乎心中有所盤算,這時凡席司卻感興趣的搶先開口問:
「如果我們幫你庫洛瓦族除掉這頭怪獸,那麼我們有什麼好處?」
庫樂克看出奧丁眼中的猶豫,沉吟好一會後說:「你們不是要越過南蠻荒林去尋找我們南蠻的神之遺跡嗎?只要你們幫吾族除掉那頭怪獸,那麼我可以告知你們平安且快速通過南蠻荒林到達聖域的方法。」
對急欲取得聖石的奧丁而言,庫樂克的條件著實誘人,不過這時奧丁心中卻另有疑慮。
就在奧丁在心裡盤算之際,凌方反問:「要是我們幫你除掉這怪獸,我們怎知道你的方法是真是假,本少就不信要通過這區區荒林有何困難。」
「咳咳,眾人皆知南蠻荒林裡外共分三層,只是卻鮮少有人知道,荒林裡頭不但林徑錯綜複雜,而且南蠻荒林內的活體樹還會自行移動改變環境。
「所以就算本族人想到達聖域,要是沒有配合朝聖之時的時間進入,也將落得給困死荒林的下場。
「而且荒林裡頭除了有嗜血好殺的掠食族、慣用毒系巫術的塔塔族外,尚有恐怖的毒蟲,以及許多你們前所未見的嗜血林獸蟄伏著,就算你們真能到達聖域,我相信所花費的時間,絕對會耗上個把月以上的時間。」
庫樂克話說完後,蘇夢卻另有想法隨口說:「既然這樣,我們只要守在南蠻荒林外頭,等待你們其他族的族人前往聖域再尾隨跟去不就好了。」
蘇夢雖提出守株待兔的想法,不過庫樂克卻有恃無恐的說:「咳……你們能等多久呢?我們南蠻每族的朝聖之日都不一樣,短的數月一次,長的有十年一次,運氣好點,或許守上個幾天便能碰上要前去朝聖的南蠻族人,要是你們運氣差,恐怕將要空等好幾個月。
「再來你們之中似乎有人需要地方休養,我相信在這方圓十里之內除了我庫洛瓦族,只要你們進入其他各族領域,一場惡戰絕對避免不了。」
此時奧丁正仔細思考這一連串事情的發展,從凡席司提議到庫洛瓦族到庫洛瓦族埋下伏兵,甚至讓己方見識來自地底深處怪獸的擄人行徑。
過度的巧合不但讓奧丁意識到庫洛瓦族背後絕對有高人指點,也或者該說自己一行人早被人牽著鼻子走。
而這一連串的事情,不管是提議來庫洛瓦族的凡席司,或是神秘的露塔娜娜與約瑟芬妮,都絕對脫離不了干係。
奧丁在考慮著庫樂克所提出的條件,才剛從南蠻荒林走出的奧丁心底十分清楚,南蠻荒林並不是憑借實力就能硬闖得過的。
而且誰會知道在卡洛特要塞裡頭又有啥敵人在等著,再來一向嫉惡如仇的凌方看了方才怪獸擄人那一幕,就算自己不答應,凌方也勢必會自行去殺這地底怪獸,想至此,奧丁決定暫且走一步算一步。
他轉頭對蘇夢說:「蘇夢,麻煩你帶著蘇菲還有凡席司他們先去休息,庫樂克,你跟我多說說關於這頭怪獸的事吧!」
對奧丁的決定,蘇夢自然沒有異議點頭說好,只是走到一半,蘇夢迴頭過來警告說:「先說好!你們兩個可別丟下我,偷偷跑去打怪物喔!」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凌方笑著說。
在庫樂克安排之下,奧丁與凌方還有凡席司同住在一間穴屋之中,難得有舒適的床可躺,一進屋內,凌方不客氣的倒頭就睡,很快屋內就響起凌方沉沉的鼾聲。
凡席司坐在一旁一臉愛惜的擦拭太月劍鞘,對凌方沉重的鼾聲,凡席司微皺著眉,倒也不敢有啥怨言。
至於奧丁則坐在桌旁,腦中正思索著如何對付方才庫樂克口中所說的不怕刀劍、巫術的地底怪獸。
凡席司擦完劍鞘,抬頭看向奧丁,見奧丁想得入神,凡席司跳下床走到奧丁身邊說:「白髮魔劍士,你在為那老頭口中的地底怪物傷腦筋嗎?放心吧!不管它外皮有多麼堅硬,只要用這把太月,一定可以把它跟切豆腐一樣輕鬆劈成兩半。」
聽凡席司誇耀著太月之好,奧丁只是淡淡的問:「這太月是把魔劍你知道嗎?」
「我知道啊!這不是剛好配你魔劍士的身份!」凡席司不以為然的回答著。
看凡席司模樣似乎不瞭解使用魔劍的後果,奧丁沉吟一會後,開口再說:「魔劍的威力雖大,然而持有者的心性卻會受魔劍所影響,只要意志不夠堅定,最後反而會被魔劍控制,成為魔劍的殺人工具。」
聽完奧丁解釋,凡席司對使用魔劍後的可怕後果只是感到不可思議,接著天真的問:「可是你不是白髮魔劍士嗎?難道就連你也害怕控制不了魔劍嗎?」
「說實在的,我是真的很害怕,過去的兩年我見識到魔族最極端的一面,也體驗到自己最血腥最殘暴的另一面,凡席司,你跟其他人一樣,都只看到寫下毀滅傳說擁有神之力量的白髮魔劍士,然而你知道嗎?真正的我其實每天都在悔恨,每天都在害怕。
「悔恨自己力量不夠,累得自己在乎的人一一死在自己面前,有些時候我更痛恨現在這樣追求更強力量只為了復仇的自己,而某些時候卻又害怕自己有一天會失去所有的力量,一無所有。」看著凡席司一臉天真,奧丁首次對凡席司暫時放下心中的戒心,開口歎息說著。
面對奧丁意外的反應、像對朋友般誠實的回答,凡席司倒也裝作大人樣,以著老成的口吻說:「想這麼多做什麼,想做什麼就去做就好了,管他好的壞的,就算遺臭萬年你也聽不到啊。」
凡席司故作老成的模樣,讓奧丁只覺好笑不再回答,一會後奧丁開口反問:「凡席司,那麼你要的又是什麼?」
凡席司想也不想便開口回答說:「嘿,我的心願是成為全雲夢最有錢的人,還要有天下無敵的力量!」
「世間萬物相生相剋,哪會有什麼天下無敵的力量,就算是人稱天下第一的西門無恨,也並非絕對無敵啊!」
奧丁直截了當潑了凡席司一桶冷水,但卻未讓凡席司感到失望,反而凡席司更興致勃勃的說:「現在沒有又不代表以後沒有,而且我現在年紀還小,我就不相信我在未來的日子沒辦法超越你或是西門無恨的境界。」
看著凡席司得意自滿的模樣,奧丁有意矯正凡席司過於功利的想法,開口再說:「未來的事誰也不知道,只是我也奉勸你一句話,在一味追求力量的時候,有時何妨停下腳步,回頭看一下你追求力量的同時,所失去的種種東西,或許你會發現這世上還有比無敵力量更重要的東西。」
「未來我會失去什麼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人生要是沒有目標,就只有等待死亡。」
對凡席司的想法,奧丁笑了笑不說話,接著突然想到露塔娜娜,「你怎麼認識露塔娜娜的?」
想到露塔娜娜,凡席司好氣又好笑的說:「她喔!這個態度差又死愛跟的路癡兼跟屁蟲,我是在進入黃泉之林後碰到她的,嘿嘿!她還以為我笨笨的什麼都不知道,其實她的力量我是瞭若指掌的。」
「喔,是嗎?」
凡席司得意的說:「當然啊!黃泉之林滿佈毒蟲怪籐這我早就知道,我在碰到她後,有好幾次我都刻意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然而她總會用一種神秘的力量把毒蟲怪籐殺退。
「甚至是那潛伏在暗處的掠食族似乎很害怕她,在當時我被掠食者圍攻的時候,竟沒有掠食者敢去襲擊她。」
奧丁隨口道:「精神力量啊!只是這樣說來,被掠食者圍攻還能全身而退的你也不簡單啊!」
「說穿了,我的實力只能用來唬人!自我七歲開始便四處流浪,在一次偶然意外得到一樣神奇的寶物後,便開始以偷取寶物換取金錢或耍耍一招半式為生!所以碰上打架,只要不是太強的對手,我都還能憑借換來的招數騙騙對手。
「而我能在掠食者強襲之下全身而退,那是因為一來他們似乎害怕我背後太月的力量,二來他們的戰術本來就是藉著一波又一波的襲擊,來造成獵物精神與體力的嚴重消耗,所以他們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在首波襲擊就先擊敗我。」
從凡席司說話中,奧丁絲毫找不到任何破綻,奧丁想了想再問:「以你這年紀會有這樣的認知與實力,你究竟是在怎樣的環境下長大?而你又憑借哪樣寶物可以從卡布拉得手上偷得太月?」
「呵,看好喔!」凡席司一邊得意說著,一邊從背包裡頭拿出一件破舊的斗篷,隨著凡席司把斗篷披在身上,不到幾秒鐘時間,凡席司整個人不但從奧丁眼前消失,就連一絲氣息也完全不在。
首次見到如此神奇的斗篷,奧丁既是驚訝又好奇,這時傳出凡席司得意的聲音說道:「厲害吧!只要靠著這件斗篷,就算是當今雲夢守衛最森嚴的地方,我也能來去自如!」
「如果想要在任何地方都來去自如,單靠這樣神奇的斗篷似乎還不太夠,因為你的腳步聲會洩漏出你的行蹤。」隱身斗篷雖然神奇,不過奧丁也知凡席司單要靠這件斗篷去偷取各地奇珍異寶,就算能把身形氣息全然藏住,只要一點風吹草動,也絕對瞞不過高手的耳目。
奧丁話才說完,凡席司的身形隨著身上斗篷掀開逐一露出,接著凡席司笑了笑說:「我當然有我自己的方法啊!而且我的戰績可不只從卡布拉得手中盜得太月,舉凡魔導院的大廳充能池的魔法泉水、修道院煉氣爐的爐子、還有萬梅山莊的梅枝、傲紅池血劍上的劍穗,只要有人出得起價錢或提出讓我滿意的條件,嘿嘿,我敢誇口在雲夢大陸上,還沒有我偷不到的東西!」
沒想到凡席司就連傲紅池血劍上的裝飾也曾偷過,奧丁搖了搖頭說:「你……你真是初生之犢不怕虎!」
凡席司以為奧丁是在稱讚自己,搔了搔頭不好意思的說:「誰說我不怕,想當日我雖順利偷到劍穗,卻也整整給傲紅池追殺好幾里,要不是這怪盜之鬥篷把我的氣息整個藏住,加上我的身法在樹林裡得以全然發揮,哪能順利擺脫掉傲紅池!」
「好笑!有這樣的斗篷,加上你口中能擺脫掉傲紅池的身法,那你大可潛入他人住宅直接盜取錢財,又何必冒著生命危險去盜取傲紅池的東西。」對凡席司死要錢不怕死的模樣,奧丁只覺好笑說著。
可是這時凡席司卻不以為然:「嘿嘿,從強者手上偷得物品這是一種成就感啊!再說,也只有越特別的物品,才能換取到更強的武學招數!」
這時奧丁再問:「你老實說吧!你進入南蠻荒林的目的是什麼?你又要跟我談什麼條件?」
在隔壁的房間,露塔娜娜與約瑟芬妮同處一室。
或許是旅途的勞累,讓約瑟芬妮早早躺在床上蜷曲睡著,不過儘管睡著,小小的手卻仍緊抓住露塔娜娜衣角不放。
露塔娜娜坐臥在約瑟芬妮旁邊,今夜難得的寧靜加上少了旁人,露塔娜娜臉上露出超齡的成熟,隨著腦中思緒的轉動,嘴角慢慢浮現邪惡的笑容。
「娜娜姐姐,你該不會又在動啥鬼主意想著要害人了吧?」
不知約瑟芬妮何時醒來,露塔娜娜在不注意之下給嚇了好大一跳。
看著約瑟芬妮揉著眼睛看著自己,露塔娜娜竟是難得驚慌,且矢口否認結巴說:「哪……哪有!」
「喔喔!別動歪腦筋讓小芬妮擔心喔!」約瑟芬妮笑著說著,接著又繼續躺下睡著。
露塔娜娜給剛才約瑟芬妮這一嚇久久不能自己,呆立片刻後,臉上恢復正常神色,看著身旁再度入睡的約瑟芬妮,嘴裡嘀咕暗罵了起來。
在另一個房間,蘇夢坐在床邊望著昏迷的蘇菲,卸下平日直接爽朗的表情,此時蘇夢眼中充滿著矛盾與猶豫。
「大姐,你真的要幫奧丁取得聖石嗎?一旦讓蘭妮雅恢復正常,你可能會永遠失去奧丁。」
蘇夢輕輕撥弄著蘇菲柔順烏黑的長髮愛憐的說著,隱藏在外表之下的,竟也是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