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百年前劍決之後,以情入劍加上對天道的徹悟,西門無恨不只是達到劍道的巔峰,無慾無求的心,更讓西門無恨的修為達到隨心隨意的境界。
只是以今日西門無恨的修為對上阿茲撒克,卻也要搶先出招,雖然表明了西門無恨對阿茲撒克實力的肯定,就算是要表現出心中置阿茲撒克於死地的決心,也大違雪梅劍招靜中藏變的劍意。
如行雲流水般快意的劍氣縱橫在水火一線天之中,吞日蝕月的魔焰充斥在水火一線天的每一吋空間之中,搶攻的西門無恨與全力回擊的阿茲撒克從空中打到地上,不到幾分鐘光景,兩人交手已經超過百招,速度之快饒是月舞天眼力再好,也只能勉強捕捉到兩人的過招後的殘影。
就在這時一直昏迷的奧丁突然醒轉,開口就問:「聖女,請問一下靈體散去,貴院是否有辦法能救回?」
奧丁意外的開口,月舞天顯得有點措手不及,雖不明白奧丁為何有此一問,不過月舞天沉吟一會後仍是照實回答:「這……一般來說,只要有道器就能把靈體存入,但是要把靈體存入道器也是有限制的,就算是本院元老在此,要把靈體存入最快也得花上兩天光景。」
「首先是劍叟師父,現在是克雷姆,西——門——無——恨——」月舞天的回答,粉碎了奧丁救回克雷姆的最後一線希望。
眼睜睜的看著克雷姆的靈體逐漸黯淡化作虛無,奧丁不在乎體內力量因為方才對抗阿茲撒克的脫離早已經幾乎用盡,咬著牙恨恨的叫出西門無恨,身上鎖鏈則是開始不受控制的自行甩動起來。
月舞天發現到奧丁的不對,連忙叫:「奧丁,別衝動啊!」只是話才叫出口,奧丁卻已經快速殺向西門無恨與阿茲撒克激戰的戰團之中,速度之快,瞬間爆發的力量之猛,縱然兩大強者早有預防卻仍在空中給奧丁衝開。
隨著飆行速度一停,阿茲撒克高大強壯的身體、不斷揮動的雙翼以君臨天下之姿傲立於半空之上,睥睨天下的金色雙瞳閃動著喜悅,得意說:「奧丁,沒想到當日精神領域未完的一戰,在現實之上你我之戰竟是來得如此之快!」
西門無恨一派自然挺立在一處眼看就將崩塌的山壁堅石之上,一身的白袍上如今多了幾道燒焦的痕跡,雙眼平靜的注視著阿茲撒克,嘴裡對奧丁說:「奧丁,退下吧!有老夫在此,你先試著把流失的力量收回,不然時間一久,恐怕將會對你身體產生後遺症。」
「哼,不管是你阿茲撒克還是你西門無恨,人也好、魔也罷,你們都一樣全是自私自利之徒,一個打著滅神聖戰的口號,一個則是嘴裡說不問世事卻口是心非,如果沒有你們……如果沒有你們……」
不論是對阿茲撒克還是西門無恨,雖然意識的清晰讓奧丁明白同時對上兩大強者的下場,然而同樣的,卻也因為心中的憤怒而讓奧丁執著無悔的走上這條路。
奧丁以前還秉持著自己是救世英雄的信念,然而在經歷這一切後,他赫然想通所謂救世不過是縮小自己視野的一扇窗,在窗外的世界是平常不曾見過的醜陋人心,是一堆想都沒想過的自私理由,對現在的奧丁而言,目前就只有復仇才是最重要的。
奧丁憤怒且激動的咆哮,在幾乎用盡體內僅存力量之下,硬是催動身上神之枷鎖化作數十道元素鎖鏈,兵分兩路掃向阿茲撒克與西門無恨而去。
元素鎖鏈索命而來,卻聽阿茲撒克發出一聲狂笑,背後雙翼一揚,龐大的身體有如流星追月之速,不但閃過元素鎖鏈,更在眨眼來到奧丁面前,巨掌一舉就要把奧丁斃命在掌下。
就在這時,六道藍色冰寒劍氣快速直刺阿茲撒克面門而去,來勢之快之強,饒是阿茲撒克也不得不一邊身退,一邊撤掌轉為守勢聚起魔氣之盾擋下。
而這劍氣來源,不用說,自然是如今身形幻化無數殘影踏鏈追擊阿茲撒克而來的西門無恨。
本是足以致命的危機卻讓西門無恨解除,奧丁非但不領情,反而怒喝叫:「不用你幫!」雙手再揚,元素鎖鏈隨即變化龍形,同時噬向西門無恨以及阿茲撒克而去。
「愚昧,這種不成熟的力量能耐我何?」比起奧丁的元素鎖鏈,阿茲撒克更在意的是西門無恨的劍氣,一手是輕鬆的一指彈掉直噬而來的元素鎖鏈,另一手卻揮出連珠快拳不留任何空隙的轟向西門無恨。
元素鎖鏈攻勢接連失效,奧丁再發怒喝身形一動,攻勢一變,雙手轉而聚起紅焰揮拳轟向阿茲撒克。
西門無恨的劍氣、奧丁的火焰怒拳,意外的這時奧丁竟跟西門無恨聯手,只是儘管如此,對自視甚高的阿茲撒克而言,眼前倍增的壓力反而更讓他戰意高漲。
只看阿茲撒克雙眼露出興奮的眼神,嘴角似乎因為享受眼前的刺激而露出笑容,一手學著西門無恨劃出劍指,把魔氣當作劍氣使用,準確的擋下西門無恨的雪梅劍氣,另一手化掌輕鬆擋下奧丁火焰快拳。
阿茲撒克一指一掌左右開弓,臉上不但一副游刃有餘模樣,嘴裡更是毫不客氣的譏諷笑道:「元素魔法的極意、劍道的巔峰,就只有這樣嗎?哈哈哈!」
「哼,少得意,見識月痕之芒!」突來的一聲冷哼,急速衝來的纖細身形,就見一團漆黑的魔雲之中忽然現出一輪銀色月牙,璀璨的銀月之牙是今世最絢爛的月芒,也是當世最讓人心寒的死亡之月。
月之痕在黑暗之中暴現,趁著阿茲撒克左右手分別與奧丁還有西門無恨對招同時,當頭劈下。
月舞天不顧身份出招施襲,舞月訣配合月痕殺招更是不留餘地,然而阿茲撒克卻好像頭上有長眼睛似的,一個挺腰竟然憑空消失,落空的一刀、揮空的雙拳、本也該刺空的劍氣,卻一個轉折在空中劃出一個美麗的弧線,往空無一物的地方射去,而劍氣方到,阿茲撒克的身形竟也瞬間出現,只是再強的劍氣碰上阿茲撒克的魔氣劍指,也只是勉強的把阿茲撒克微微的震退。
阿茲撒克眼中的意外,自然是對西門無恨那準確無誤的雪梅劍氣,不過就算西門無恨的劍氣能準確的捕捉,既然可以輕鬆擋下,阿茲撒克自然毫無所懼的笑說:「三對一嗎?有意思一起來吧!」
輕佻的語氣、狂猛的魔焰,不愧為魔族最強者,阿茲撒克獨對西門無恨、奧丁與月舞天三人聯手,眼更狂、笑更濃,翻掌揚手之間,在這水火一線天裡首見充滿暴力美學的魔族絕學。
一刀揮空的月舞天,攻勢卻不因此停滯,刀鋒冷,人更冷,在空中柳腰一翻,月之痕隨心而動再起猛烈殺招,轉眼之間月之痕幻化無數銀弧,隨著如脫弦之箭的快速身形殺向阿茲撒克而去。
同一時間奧丁一聲低吼,雙手更是再度握拳追向阿茲撒克轟去,只看奧丁雙拳泛出黑光,而這黑光不是象徵死亡的暗元素之氣,竟是與阿茲撒克同樣的魔氣。
鋒利的月痕、爆裂的魔拳加上穿越虛空精準無比的銳利劍芒,月舞天、奧丁與西門無恨先後出手,雖是首次合作,但三人之間的合擊卻意外配合得天衣無縫。
每當月痕刀勢一老,奧丁總能及時適時補上快拳,而當阿茲撒克抓准空檔準備反擊的同時,西門無恨的劍流卻又能及時來到,逼得阿茲撒克撤手回防。
一時之間,天空之上四道身影飛快交錯,刀光、魔焰飛洩之際,狂猛的暴散氣勁一次又一次的撼動整個天空。
只是任月之痕再冷,奧丁魔拳再猛,西門無恨劍氣再准,受到如此猛烈攻擊的阿茲撒克臉上卻依舊從容,尤其是當百招過後,就見阿茲撒克身形速度越加越快,不斷魔幻換位的同時更開始能出招一一反擊。
「什麼月之痕?只不過是追求速度卻毫無殺傷力的玩具,失敗!現學現賣的魔氣焰拳,氣力不足沒掌握到魔焰精髓更是失敗,至於這軟趴趴的劍氣,哈!因為顧忌傷害這丫頭與奧丁,刻意把劍氣減弱到三成不到,老頭,你這無謂的顧忌更是徹底失敗。」
毫不客氣的批評,正是因為徹底看透三人的實力,也是為啥阿茲撒克與西門無恨對決時能打得不相上下,但當月舞天跟奧丁介入的時候,卻反而能輕鬆應敵的主要原因。
阿茲撒克的批評聽在月舞天耳中,那絕對是比面對死亡還要更難以忍受的侮辱。
沒想到一直以來自己所依賴的月之痕,竟會被說成毫無殺傷力的玩具,此時月舞天的臉色難看至極,銀色的雙眼猶如冰一般冷冷的盯著月之痕的刀鋒。
良久過後,月舞天輕輕的解下右手腕上的護腕,輕輕的劃過月之痕的刀鋒之上,艷紅的鮮血快速的染滿整個刀鋒,月舞天嘴裡一邊喃喃念著咒語,一邊緩緩揮動月之痕,只見原本絢爛的銀月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如血一般的紅色月牙。
清楚感受到此時從月之痕中所散發出來的殺氣,阿茲撒克的身體竟然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不過,這或許是對戰鬥刺激性提高而感到的興奮,因為阿茲撒克眼中射出感興趣的目光,更說:「唷唷,染血後的玩具似乎變得不一樣了!」
「哼,月——斬!」
簡短的冷哼,不帶感情的短短兩個字,鋒利的血月在黑色的魔氣空間顯得格外艷紅,血月揮過濺灑而出的溫紅液體一些來自月之痕上的刀鋒,而大多則是來自月舞天那不斷冒血的手腕上。
說是月斬也只是再平常不過的簡單一斬,只是一樣秉持著舞月訣如電似風的疾速,原本的肅殺氣息卻是倍增的加成。
月舞天因為手腕的失血臉色顯得格外的蒼白,不過緊握月之痕的雙手卻不曾松過,同一時間西門無恨十指凝氣,十道藍色劍流爆射出刺眼的藍光,快速化作十把光劍遊走西門無恨週身。
雙眼注視著月舞天用盡全力的月之斬,心裡留意著西門無恨蓄勢未發的雪梅劍流,突增的壓力,心中所清楚感受到的死亡威脅,阿茲撒克收斂起笑容,臉上首次露出認真的表情,右掌一張,魔氣焰盾再現,對著月之痕就是一擋。
鏘!響亮的一聲,染血的月之痕緊緊嵌入魔氣焰盾之中再難入半吋,而就在這時,月舞天手腕上不止的鮮血流上月之痕鋒刃之上,月舞天嬌吒一聲,染血的月痕上竟浮現金色的符文,跟著月痕鋒芒瞬間提升百倍之上,就見魔氣焰盾給紅月之芒從中裂開,當血痕月弧一閃而過,更把阿茲撒克整只右臂給卸了下來。
「啊!真是***痛啊!死丫頭!」
斷臂的劇痛強如阿茲撒克也忍不住仰天發出一聲大叫,當眼角餘光瞥見月舞天蒼白臉上那既冰冷又輕蔑的笑容,阿茲撒克不顧右肩傷口狂噴而出的黑色鮮血,左爪一握,魔彈爆拳對著月舞天毫不留情的快速打出。
強猛的快拳一拳一拳無情的轟上月舞天纖細的身體,臉色本就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的月舞天,此時在不停嘔出鮮血後整個人便昏死過去,毫無反擊餘力只有緊緊握著月之痕,任阿茲撒克一拳又一拳的不斷轟擊。
「住手!」
看著月舞天不斷遭阿茲撒克轟擊,奧丁心急之下,憤怒的一聲怒吼,夾帶著魔氣的左右雙拳快速轟出,速度之快就如流星一般。
另一方面,西門無恨雙手也揮舞劍指,引動四周雪梅劍流快速刺出。
只是就算任憑奧丁快拳在阿茲撒克身上留下無數拳痕、西門無恨之劍一把接著一把的刺穿阿茲撒克,然而阿茲撒克卻仍是毫不在乎,一拳又一拳報復性的轟擊月舞天,更咆哮叫:「看來你比這丫頭還不如,這種不帶任何力量的拳頭,根本沒辦法帶給我那種***痛!」
語未止,西門無恨已經凝起另一波劍流快速射來,阿茲撒克能不在乎奧丁的拳,卻無法不去在乎西門無恨的劍。
不等西門無恨劍流來到,阿茲撒克反手一爪抓著月舞天的臉,一邊低下頭好笑的看著不斷揮拳轟擊自己魔體的奧丁,一邊眉間的第三隻魔眼眼珠一轉,射出一道道紅色光束攔下西門無恨的劍流。
儘管豁出全力揮拳,然而阿茲撒克的身體卻好像鐵壁一般,就在奧丁心中感到無力的同時,底下突然傳來月賢者的聲音叫:「奧丁,快讓開!看老太婆的!」
雖然不知道月賢者將使用何種魔法,說真的,奧丁也不清楚究竟要何種屬性的魔法才能對阿茲撒克造成重創,不過感受到從下方快速逼近的魔法力量,奧丁想也不想就連忙抽身而退。
穿破魔雲直轟而上的是一道亮白色的光束,簡單看似光系魔法,卻遠超奧丁心中所知任何魔法的殺傷破壞力,至於阿茲撒克面對這突如其來的魔法光束,原本輕鬆的表情竟然出現錯愕的神情,本來抓著月舞天的左爪忍不住放開,下意識的舉掌就對著這奇特的魔法光束一擋。
刺鼻的燒焦味,呼應內心最深痛處的慘嚎,筆直的光束穿過阿茲撒克的手掌、左胸、後背,直直沒入後方的天空之中,阿茲撒克臉上的表情由錯愕轉為痛苦,忍不住大叫:「嗚!***死人族老太婆!」
退到一旁的奧丁見阿茲撒克放開月舞天,心念一動,快速駕馭鎖鏈小心的接住月舞天,眼中對月賢者這一道似曾相識、卻又擁有超強破壞力的魔法光束感到訝異,仔細的捕捉分析那道魔法光束的殘餘元素,卻意外發現這魔法元素竟是自己前所未見。
手上繼續凝聚劍氣的西門無恨,從看著月舞天引動血咒發動紅月之斬,到奧丁毫無用處的魔焰彈拳,眼中一直是淡淡的、接近漠視的看著一切發展。
直到下方月賢者突然發動魔法轟擊阿茲撒克,西門無恨雙眼一亮,嘴裡讚揚的說:「這就是魔導院打算用來對付魔族的最終魔法聖元素嗎?看來老夫真的輕視你囉,西雅莎那
從魔道院創立以來最大的宗旨就是消滅魔族,儘管千年前魔道分家成魔導、修道兩院,然而兩院的宗旨卻從未變過。
在表面上兩院是對立競爭著,然而私底下兩院卻以著消滅魔族而進行著良性的競爭;針對魔族強韌的肉體,修道院充分利用道器增幅濃縮元素,強化道器本身的殺傷力,進而發展出超越元素限界,能對魔族強韌的肉體造成更強殺傷力的血刃。
而魔導院則是針對擁有驅魔淨化異能的光系魔法,加以研究轉變,進而創造出一系列的聖屬性魔法。
只是不管是血刃或是聖屬性魔法,這種專門針對魔族的極端咒法,卻同時也是一把傷人傷己的雙面刃。
就血刃來說,發動血刃的首要條件,就是這引血入刃之法必須施用在高等的道器之上,其目的就是利用鮮血,來引發高等道器中那尋常道器所沒有的「反噬凶性」,尤其是在嗜飲主人的鮮血之後,威能越強大的道器所產生的凶性反噬力量,會隨著發動時間成倍數不斷增加,可以強化原有的殺傷力,卻也會加諸同樣威能的傷害在自己身上,重創施招者的精神。
也因此血刃雖是修道院針對消滅魔族所發展的最強殺招,但卻也同樣被修道院列為禁忌的死亡之刃。
至於聖屬性魔法雖然是從光系魔法中進化而來,但是卻絲毫沒有光系魔法中治癒以及修復傷體的效能。
在當初魔導院一開始研究聖屬性魔法,就是以消滅魔族為目標,也因此聖屬性魔法全是截取光屬性元素中最具殺傷力的精華,也就是說要發動聖屬性魔法的基本要件,就是施術者本身必須修煉有光元素魔法。
而聖屬性魔法中的光,熱度不但遠比世上最灼熱的火焰還要高,聖魔法的光束所產生的高壓與衝擊,就算是海嘯、風壓也是遠不能及。
可是想要駕馭這樣強大的力量,卻同樣要付出慘痛的代價,除了在瞬間耗盡全身七成以上的靈力之外,施術者還必須承受聖魔法強大威力的反作用力,雖然說魔導院已經設法把聖魔法的反作用力降到百分之一,可是就算僅有作用力的百分之一,對幾乎沒有修煉肉體的魔導士而言,這百分之一的反作用力仍是充滿著致命的威脅。
尤其是尋常魔導士要把光系魔法修煉到能發動聖屬性魔法的階段,通常需要花費五十年以上的光景,而以人族短暫的壽命與逐漸老化的肉體,等到終於可以發動聖屬性魔法的時候,往往肉體早已經老化到無法承受反作用力。
先後遭受月舞天與月賢者重創的阿茲撒克,臉上的表情因為痛苦而開始扭曲,一聲低吼,殘破的身軀竄出無數觸手,轉眼之間全然恢復,就像從來未曾受過傷一般。
阿茲撒克試探性的甩了甩剛生出來的右手,確認傷勢完全恢復後,得意說:「飲血後威力倍增的月之痕、濃縮光元素發展出來的聖魔法,有意思,真有意思!原來除了神以外,人族也是這麼的有趣。」
西門無恨雙手劍指上劍氣化作兩把藍色的光劍,四周的空氣更因為劍上寒氣而凝化成冰珠落下,此時雖然從西門無恨眼中隱隱射出淡淡的殺意,但西門無恨卻只是淡淡說:「從早前為了掙脫神之枷鎖到現在強力催愈魔體,你的魔氣很明顯少了將近八成以上,以你現在的力量,你自負還能接得下老夫的劍嗎?」
「哈,就算接不下,你這老頭會放我走嗎?你眼中的殺意雖淡,但卻讓我感覺到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的接近死亡。」
阿茲撒克正眼注視著西門無恨,儘管如今自己僅存的力量,正如西門無恨所說所剩不到三成,但王者的傲氣卻讓阿茲撒克一臉無懼,坦然的面對。
阿茲撒克的反應似乎出乎西門無恨的意料之外,只見西門無恨的眉頭一挑,原本微瞇的雙眼在緩緩閉上後,過了片刻淡淡吐出話來:「兩劍,只要你接下老夫兩劍不死,這裡不會有人阻止你離開。」
話一說完,西門無恨雙眼再度張開,同時雙手劍指上光劍暴射更加刺眼冰寒的藍色劍氣。
高手之間的對決,決定勝負的因素除了自身實力與經驗之外,決鬥者的心理往往也左右了決定性的勝敗。
以西門無恨這樣級數的高手,通常只需一眼就能看透對方的極限、心思,而當今日面對阿茲撒克這魔族第一的王者,勘透天道的雙眼,雖能大略看透阿茲撒克實力的極限到哪,然而面對阿茲撒克這同時擁有七種截然不同的魔心,任西門無恨眼光再銳利,也無法讀出這魔王的心思。
不過就算如此,阿茲撒克卻萬萬沒想到之所以會走到現在這田地,早在踏入水火一線天的那刻起,便陷入西門無恨的心計之中。
一開始刻意的裝做不在乎阿茲撒克的存在,除了是要故意激怒阿茲撒克外,最重要的目的,更是要在阿茲撒克的想法中製造出高深莫測的假象,這對一向對眼力充滿信心的阿茲撒克不但是一種挫敗,在心理上更是一種無形的壓力。
再來,第二步就是幫阿茲撒克掙脫神之枷鎖的那道劍氣,其實西門無恨心裡明白,阿茲撒克要自行掙脫神之枷鎖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故意發出劍氣幫阿茲撒克提前掙脫神之枷鎖,更把他藏於奧丁體內的魔心意識逼出,則是故意讓方才深植在阿茲撒克心中的假象更加清晰。
而這一步中,西門無恨唯一沒想到的,就是這道劍氣竟也逼出了在奧丁體內的克雷姆靈體,導致克雷姆無法回到奧丁體內而慢慢散去。
終於在第一步與第二步的順利進行之下,阿茲撒克不知不覺之間,在心理上已經把西門無恨當成足以威脅到其生命的強勁對手,也因此西門無恨在月舞天使出血刃之時,一邊刻意守在一旁淡然看待情勢發展,一邊刻意聚起十成劍氣,來增加阿茲撒克的壓力。
果然就在這刻意營造的壓力下,阿茲撒克終於做出錯誤的決策,選擇正面硬接月舞天的血月斬,也不願賭上自己的十成劍氣。
而阿茲撒克的這個錯誤決定,正也徹底暴露出心中對西門無恨的忌憚,就心理上,阿茲撒克已經徹底敗給了西門無恨。
但是就算是剩下三成不到的魔氣,阿茲撒克畢竟還是身經百戰的強者,要是他一狠下來用僅剩的三成魔氣做出最後反撲,恐怕在場除了奧丁與西門無恨之外,陷入昏迷的月舞天以及身體受反作用力衝擊而嚴重受創的月賢者,都勢必受到強大波及,因此西門無恨再故意挑釁阿茲撒克,讓他把矛頭對向自己。
最後故意定下兩劍的限制,更是西門無恨心計中最高的一招。這是抓准了阿茲撒克高傲好勝的性格,既可以避免阿茲撒克萌生逃走念頭,更可以藉著這兩劍把自己逼向退無可退的地步,好全力一搏。
這一來,僅剩不到三成魔氣的阿茲撒克,又如何勝得了心理上實力上,都佔上絕佳優勢的西門無恨?
當西門無恨灌足全力的劍氣一發,很快意識到雙方此刻實力上有著明顯差距的阿茲撒克臉色一變,隨即很快恢復正常的露出苦笑說:「看來我是退無可退了,老頭!」
阿茲撒克簡單的一句話,看似莫可奈何的苦笑,落在西門無恨眼中,卻比阿茲撒克施展任何魔族秘招更來得震撼。
原本以西門無恨的想法,嘴裡雖言明只出兩劍,但心裡卻早打算在第一劍趁著阿茲撒克抱著試探的心理,就使出全力結束這一戰,誰知阿茲撒克卻也同樣打著一招分勝負的想法,這樣讓西門無恨心中原本完美的計畫出現了缺陷。
西門無恨心中暗歎,臉上還是如平常般淡然隨口說:
「這兩劍將會是老夫這百年來在劍道上的精華,注意看來。」
「老頭,少婆婆媽媽了,我將把僅剩的力量做最後的一搏,要是你能接下這招,那我的命就任你宰割。」
阿茲撒克清楚的表明了打算一搏的決心,更讓自己在與西門無恨的對決中首次佔有著主動的地位,而這一瞬間阿茲撒克表現的不只是君臨天下的霸氣,從雙瞳中射出的那大無畏至死方休的堅定眼神,更是讓西門無恨心裡忍不住重歎一口氣。
西門無恨心知面對這樣的阿茲撒克就算全力施為,自己將付上極大代價不說,再來力量的反撲,恐怕就連在場的月賢者跟月舞天也將無法倖免,「好個魔族之王,好個阿茲撒克,你走吧!這一劍就算老夫敗了。」
對西門無恨突然的轉變,阿茲撒克一點也沒感到意外,隨著雙翼緩緩拍動逐漸往上而飛,阿茲撒克宣告性的說:「老頭,我知道你放棄最後這劍是在顧慮什麼,今日這戰就當作平手,至於這未完的一劍,當我魔族大軍再度踏上雲夢大陸的那一天,就是你我將分出勝負的時刻。」
西門無恨抬頭注視著阿茲撒克好一會後,回答說:
「老夫心裡倒是由衷希望這一天永遠不會到來。」
阿茲撒克不以為然的笑了笑:「最後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在當今人族之中,你認為目前誰最有實力能擊敗你,或是有誰是在你心中所承認的對手。」
雖然在心中早已經肯定西門無恨的實力,然而他處處避戰事事顧忌的表現,卻是讓阿茲撒克心生鄙視,更不解的是,以西門無恨這樣的心態為何能擁有這樣的實力。
「看來你是先想藉著擊敗老夫心中的對手,進而影響老夫的心理。」
「可笑,只要我魔力一旦完全恢復,要敗你又有何難,我之所以想擊殺你心中的對手,是要讓你清楚瞭解,你跟我之間的實力差距有多大。」
阿茲撒克越說越狂,儘管方才一戰並沒佔上多少便宜,但是對自己自身實力的強大信心,仍是自視著自己是天下無敵。
「老夫這一生以來的記憶中,曾有過三次的慘敗,而這三次的落敗都讓老夫在心境與實力上獲得很大的突破。
「第一次是慘敗在克雷姆的上古魔道之下,那次的慘敗後,讓老夫捨棄了一切全力追求劍道。
「第二次是百年劍決的不戰而敗,龍騎士特亞修那比電光還要迅捷、甚至毫無破綻的快劍,讓老夫體會到在靜動的極端之間兩者的時機與平衡。
「第三次則是對昔日捨情入劍的遺恨,從那刻起老夫瞭解到心無旁騖以及無情並非絕對的無敵。」
西門無恨說完,阿茲撒克臉上不悅的說:「我問的是你心中所承認的對手,你卻跟我說這有的沒的。」
這時下方傳來月賢者的譏諷聲說:「聽不懂嗎?無恨的意思是他最大的敵人是自己,還有就算無恨肯放你走,只要老太婆還有一口氣,你就別想走。」
阿茲撒克手一揮,四周魔雲頓時散開,就看見月賢者低垂雙手,全身狼狽的緩緩飄上。
如今月賢者雙手骨胳早給剛剛的強大反作用力給震碎,全身靈力更是所剩無幾,阿茲撒克忍不住的笑說:
「嘖,不管是西門老頭還是奧丁都不敢出手了,你這剩下不到半條命的老太婆竟然說要阻止我離開,就算你豁出最後的生命再發動一次神聖光束,恐怕也殺不了我。」
「那你可以試看看!」
月賢者急喘著氣就要再發動聖屬性魔法,而在這時奧丁卻衝到面前勸告說:「月師父,讓他走吧!」
「西雅莎那,相信老夫吧!」西門無恨這時也跟著勸告著。
「你們……唉!」
難得奧丁與西門無恨意見一致,雖然月賢者巴不得用盡生命再發動一次聖魔法,但是這時她心中清楚已經沒有任何勝算,尤其是阿茲撒克沒有奧丁或西門無恨的牽制,就算他不趁著發動聖魔法時那段詠唱時間攻擊,在無法攻其不備之下,要完全命中他還需有極大的運氣。
撤去身上的魔力護罩,表示月賢者心中已經默許阿茲撒克的離開,奧丁在這時也不回頭,只是冷冷的說:「阿茲撒克,你還不走?!」
「哈,奧丁,看來你腦袋瓜終於清醒啦!真是可惜,虧我還滿喜歡看你憤怒失去理智的樣子。
「你魔族秘學的第一章裡不是清楚說了:怒與恨乃魔之源、冷與靜乃勝之本,這難道不是解釋成說,難以抑制的憤怒與仇恨,都能昇華成最強大的魔氣,但要駕馭魔氣卻還需極度的冷靜?
「一開始我完全不瞭解在憤怒之下如何保持完全的冷靜,因為這兩者的關係幾乎可以說是完全衝突的,但看了你與西門無恨的戰鬥,我似乎掌握了一點點訣竅。
「嘖,我就期待著你的進步,哈哈哈!」話說完後,背後雙翼一振,就往西方飛去,很快的消失在遠方的天空之中。
阿茲撒克離開之後,籠罩在水火一線天的魔雲黑霧快速散去,滿目瘡痍的山谷之內如今毫無半點生命氣息,奧丁抽回捆住月舞天的鎖鏈,一手抱起她,轉頭冷冷盯著西門無恨好一會後說:「接下來換我來當你的對手。」
月賢者聽到奧丁意外的向西門無恨挑戰,差點沒給他昏倒,原本還為剛剛奧丁阻止自己發動聖魔法的沉穩表現感到讚許,誰知這一刻他卻又愚蠢的要挑戰西門無恨。
西門無恨背著手平淡的說:「以你現在的實力,想接老夫的劍倒也未嘗不可,只是不說聖女跟西雅莎那此時的傷勢有多重,在你與老夫決戰之前,難道不想先去看看已經復生的雅兒嗎?」
「什麼?你說蘭妮雅她已經……」意外的消息,讓奧丁顯得有點錯愕。
月賢者見狀連忙接著說:「魔術師楊與特亞修已經成功讓蘭妮雅復活,如今正把她安頓在龍族禁地千年碑下靜養,你安心的把聖女交給老太婆我,快去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