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冰封凌方的冰塊有了變化,奧丁心中雖喜臉上表情卻沒變,對魔術師楊依舊冰冷的問:「凌少已經獲得上古神兵的認可了嗎?」
「沒意外的話應該是這樣沒錯,主人靜觀其變吧!」
其實魔術師楊本身也不知是好是壞,所以表面上雖然說的樂觀,但心裡卻悄悄做好隨時出手解救凌方的準備。
包覆著凌方的冰塊一塊塊的龜裂碎落,而由冰塊裡不住湧出的寒氣更讓站在一旁的魔術師楊與奧丁忍不住打了機伶,突然往外射出一道道的藍色光束,只一瞬間整座酒窖充斥刺眼的藍光,讓人看不清楚處在冰塊中的凌方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奧丁與魔術師楊幾乎是同一時間要發動護盾,就在這時,充斥整座酒窖的刺眼藍光猛然一消,錯愕之際,兩人往凌方處望去,這時哪有什麼凌方身影,只有一尊架著巨形冰箭的藍甲神像,魁梧的拉弓站立著。
「這不會就是冰之神西瓦的神兵戰鎧吧!這上古神兵的最終形態原來是如此。」從這藍甲神像身上的裝甲與那專屬冰之神西瓦的冰寂特質,魔術師楊很快憑借自己的全知智慧得到答案。
「什麼神兵戰鎧?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說凌方給包在這鎧甲裡頭吧!」奧丁訝異追問道。
魔術師楊眼神不離藍甲神像,點頭再說:「嗯,依常理推斷該是如此,只是我不懂諸神為何會讓神兵進化到此階段,照這模樣看來,冰之神西瓦不但承認了凌方的實力,更給了凌方神之力量,難道魔族的力量真的已經達到足以威脅神的境界?」
看著上古神兵的最終形態儼然是整套諸神親自降臨時所穿的武裝,這讓一向自認全知的魔術師楊也忍不住看呆,上古神兵的存在本來就是對抗魔族而生,如今上古神兵由原本單一的武器與簡單的裝甲,進化到整套神之武裝,這分明表示魔族已擁有跟諸神匹敵的能力,也因此心裡雖對己方戰力的增強感到高興,卻也對魔族深不可知的實力感到憂心。
「真有意思!沒想到諸神竟然對魔族的評價這麼高,看來當日封魔之戰的慘勝,已經讓諸神體認到魔族之王的真正力量。」休葛拉在旁嘲弄的說著。
曾經在克雷姆留給自己的意識中見過封魔之戰的全貌,此時回憶當日使用冰之上古神兵的那名人馬戰士,比較現在眼前這藍色武裝巨像,裝甲的差異、力量明顯的懸殊,都在在證明此時的上古神兵威能,比起當日封魔之戰不知提升了多少倍,尤其是這藍色裝甲所拉著的藍晶長弓,除了比起原來冰點外型多了一股冷戰氣息外,倍增的神力更是讓奧丁打從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就在這時,藍色神像突然一震,神像之上的藍色裝甲竟猶如玻璃一般碎開,昇華成細小的結晶消失,凌方則隨著藍色武裝的脫落而現身,昏厥的凌方手裡緊握著已進化到最終形態的冰點托持下緩緩漂浮在半空之中,而當奧丁連忙上前一把接住凌方之際,突然由冰點弓上飛射出一顆藍色光球,快速的鑽入奧丁心窩之中,奧丁只覺一股寒意由心底往上竄出,感覺就如同全身置身於冰池之中那般難受。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主人你還好吧!」注意到奧丁給一顆藍色光球侵入後開始急凍結冰,魔術師楊著急的叫道。
「老楊,連你也不知這藍色光球是啥東西,我們需要用到魔法嗎?」
「這我也不知道,天哪!我一直以為我已經達到全知的境界,誰知碰上了主人後,卻開始出現一堆莫名其妙的事情。」魔術師楊也只能搖頭叫著。
而就在奧丁全身全然給冰層覆蓋之際,原本昏厥的凌方突然醒轉,看著奧丁如此模樣,便舉起手上藍色神弓大叫道:「西瓦那亞給本少停止!」
西瓦那亞是冰之上古神兵的全名,在方才陷入冰封之際,凌方曾與冰點有過靈識溝通,因而知道手上上古神兵的真正名字,如今看奧丁如此模樣,凌方只道奧丁是因為誤觸西瓦那亞因而引起神力反噬,於是連忙下令要西瓦那亞收回神力。
這是什麼地方?冰之神西瓦的領域嗎?
一個眨眼發現處身在充滿白霧的冰山之境,在這靜謐與蕭寂的白色空間中,幾乎感受不到任何可以動的事與物,沒有風的流動也發覺不到時間流逝,對諸神領域早見慣不怪的奧丁,幾乎沒有多少猜疑,很快的知道自己現在的位置,果然當前方冰地猛然竄出一座冰山,隱約可見半透明的冰山之中有著一道巨大的淡藍色光影,憑借之前的印象,西瓦之名很快的在腦海中浮現。
「我們又見面了,奧丁。」聽不出任何的善意,也發覺不出任何不悅,平淡的語氣沒有帶著任何的感情,聽似寒暄的一句話,更讓人感覺到刻意保持的明顯距離。
站在巨大的西瓦之前,顯得渺小的奧丁靜靜抬頭打量,想到剛讓冰之神兵完成到最終形態的凌方,奧丁維持臉上一貫的冷漠直接問:「打算用凌方作為籌碼來跟我說條件嗎?」
「跟你說條件?我西瓦是從不跟人、魔甚至是神說條件的。」淡藍色的光影隱約可辨有著一張毫無任何情緒起伏的靜寂臉孔,面對奧丁的自作聰明,西瓦直截了當的一語否決。
「難不成你跟風之神阿伊歐樂士一樣決定給我你的力量?」
對奧丁的問題西瓦只覺好笑,身上藍色光暈突然一漲,「給你力量!我的力量不是早給你啦!」
「如果是以前,或許我還會相信你們諸神的話,但自從與阿伊歐樂士交談過,我知道就算你們身為神,卻也有你們的私心與忌憚。」
「私心?也許吧!只是這一切卻也得歸咎你的不成熟以及意氣用事。」
「如果對你們諸神而言,感情只是多餘,那麼我承認我的確是不成熟,也許在經歷這一連串的打擊之後,今夜過後我會試著把想法跟情緒藏在心中,但這不表示我認同你們諸神的想法。」
「愚蠢!你知道嗎?你的感情不但是你的弱點,也是為何擁有神之體的你,卻無法解開身上神之枷鎖的緣故。」
「我知道,但又如何?我就是我,有我自己的想法,自己的作風,我絕不會因為要解開這神之枷鎖,而成為一個沒有感情的殺人工具。」
「天真!因為你的感情,所以一怒之下力量失控毀了摩勒斯,對你而言,這些生命難道真的該死?上古魔道的存在是要制衡魔族,而不是讓你發洩情緒的工具。」
西瓦直接的斥責,重重捶入奧丁的心,捫心自問自己自獲得上古魔道後,每次使用上古魔道不是造成極大的破壞,就是奪走許多無辜生命,在這崇拜強者的時代,自己擁有神一般的力量本該是受人尊敬,但為何自己所接觸的都是害怕的眼神,雖不敢承認,但奧丁清楚知道自己在別人眼中,白髮魔劍士這稱號,不過是另一個血劍傲紅池的代名詞罷了。
見奧丁沒有說話,西瓦語氣一變溫和說:「我們諸神同樣也有自己的鮮明情緒與固執想法,但若我們都跟你一般任性而為,我們早在當初魔族叛變之時直接毀了雲夢大陸就好,又何必創造上古魔道與上古神兵出來找自己麻煩。或許對你而言,你不甘心自己成為我們諸神對抗魔族的工具,但你又是否想過要是讓行事偏激、天性好殺的魔族進入雲夢,到時這整個大陸會是怎樣的情景?」
「但有時候,我覺得人族並不值得我這麼守護。」
「有必要為一些人的做法而去否定掉整個人族嗎?更何況在你使用上古魔道對付人族之時,我們也不曾出手干預,更沒有對你施予懲罰吧!你有想過這是為什麼嗎?」
「這……難道不是因為魔族的緣故?」
「如果我們願意,只要我們諸神引用所有力量,要毀去神界以外的世界並非不可能,但我們不想這麼做,因為不論是人、妖精、龍、獸人甚至是魔,都是我們的心血與結晶,既然我們諸神賦予了他們生命與思想,除非必要,否則我們實不想就這麼剝奪他們生存的權利,所以我們選擇劃分領域給各族生存,也分別給予各族特有的能力與特性。」
「既然如此,你們何不直接滅了魔族以保存其他四族?」
「奧丁,上古魔道的存在目的是制衡魔族而不是滅掉魔族,你懂這字面上的差別嗎?其實五族之間有著一定的平衡關係存在,一旦其中一族滅掉,便只會間接讓其餘三族滅亡,這層利害關係你有想過嗎?」
對西瓦的話,奧丁雖有著自己的想法卻也不直接說出來,畢竟就某些方面來說,西瓦的話也有值得讓自己好好省思的地方,而且在確定自己日後的目標,諸神之力更是現階段與亞瑟及魔族對抗不可或缺的籌碼之一。
「好吧!若一切就如你所說,那麼今日你找我究竟有何事情?」
「事情簡單的很,你也看到了上古神兵的最終形態,如今的神兵之主已經不再是原本單純的戰士,而是如特亞修一般成為我們諸神在地面的代行人,這意味著目前的情勢已經逐漸脫離我們所能掌握,要是連日後我們諸神的力量介入雲夢爭霸之中,也不能扭轉魔族坐大的局勢,那麼我們諸神祇有做下最壞的打算,毀掉雲夢。
「至於最終形態的上古神兵配合穿著神之武裝的神兵之主,所能展現的威能雖然不下於上古魔道,然而除了特亞修外的神兵之主,卻不像你一般擁有神之體,所以一旦過度釋放上古神兵的力量,不只是神兵之主遭神力反噬,甚至天地間的平衡也會就此崩壞,所以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我的幫忙?」
「沒錯,利用你的神之體吸收上古神兵過度的力量,只有這樣才能避免讓神兵之主免除神力反噬的後果。」
「我知道了,就這樣嗎?」如今已知的上古神兵擁有者都是熟識的人,所以奧丁也沒有任何猶豫就一口答應,只是想到自己身上的神之枷鎖奧丁連忙問:「但如今我的神之體遭到神之枷鎖封印,要是此時凌方被神力反噬我該怎麼做?」
「這就是我這次找你來的另一個目的,接受我的試驗,掌握真正的冷與靜。」
「冷?靜?」
「沒錯,我雖然可以幫你解開神之枷鎖,但在你無法控制情緒之前,神之枷鎖確實仍有存在的必要,但神力反噬這事卻也不能不解決,所以我只有讓你在最短的時間能壓下自己的思緒,更讓神之枷鎖對你的威脅減至最低。」
西瓦話才說完,四周的冰之世界突然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略嫌蒼老的神態有著超凡的氣勢,隨意的背手一站更自然融入天地之間,此人的身份奧丁再熟悉不過,他不但是之前奧丁追求的目標,如今更是自己的殺師仇人——
西門無恨。
壓抑不住的狂怒瞬間湧上心頭,原本垂落的白髮感受到心中的怒意而飄舞起來,只是當奧丁咬牙低吼之際,神之枷鎖再度隔離四周的元素,一條條若隱若現的鎖鏈緊緊拉住要撲前的身體,風元素不再聽話,只是在四周不斷狂嘯清楚的流動。
這時西瓦平淡的聲音突然傳出:「試著控制自己的情緒,只有冷靜才能解開神之枷鎖的束縛。」
說的簡單但做起來卻比想像中困難許多,看著西門無恨就在眼前,腦中就不斷想起劍叟給殺的消息,報仇的執念讓腦中如遭悶雷轟擊一般一片空白,撕裂眼前這可恨的敵人,成為奧丁此時佈滿血絲的眼中唯一目標。
奧丁忍不住的仰天嘶吼,憤怒的聲音清楚的迴響在四周,不放棄的試著一次又一次的往前撲,但無聲的鎖鏈卻是一次又一次的把自己拖住,就這麼持續的僵持,隨著時間緩慢流逝,奧丁一聲聲的嘶吼逐漸平息無聲,當心跳聲隨著沉重的呼吸聲有節奏的傳到耳中,終於奧丁緩緩垂下了雙手,只用血紅的雙眼緊盯著前方的西門無恨,強裝的冷靜仍是掩蓋不住心中的怒焰,所以神之枷鎖依舊存在、一條條的鎖鏈仍是緊緊纏住奧丁的身體。
「憤怒雖是推動力量的最好催化劑,但洞悉一切的冷靜,卻是讓你自己立於不敗的先決條件,想想前面的西門無恨堪稱當世第一人,沒有神之體的你若無法創造出自己的優勢,就算勉強發動上古魔道也只有落得敗亡的下場。」
西瓦的告誡再度傳出,試著體會西瓦的話中涵義,慢慢的心中的怒意逐漸平息,原本充滿殺意的雙眼轉而冰冷,突然身體一輕,清楚感受到四周元素的細微波動,被禁錮的身體隨著鎖鏈的消失而獲得自由,但奧丁此時卻沒有任何的動作,只是冷冷的看著前方的西門無恨。
「冷靜可以讓你看到許多你平常看不到、想不到的細節外,更能讓你清楚的掌握四周最細微的變化,記住這種感覺,注意了,第二段的試驗開始囉。」
西瓦繼續告誡著,一聲注意,西門無恨四周景象開始霧化,很快熟悉的街道、建築取代了四周的冰之世界,隨著臂中突然傳來溫熱的感覺,讓奧丁忍不住低頭望去,赫然看見原本香消玉殞的蘭妮雅,胸口中箭斜躺在自己懷中,此時四周突然響起清楚的叫囂殺伐聲,當奧丁心中激盪的往前一看,前方戰團之中,一身霸意的刀者正揮舞著綠色刀光,斬殺一個接著一個的傭兵。
昔日摩勒斯的情景重現,儘管明知是幻境但心中仍是感到明顯的痛楚,無意識間只覺臉上一濕,隨著嘴唇傳來鹹鹹的感覺,淚已經不受控制的決堤。
「負面的情感雖是提升戰意的最好媒介,但事後卻往往換來無止盡的後悔,只有冷靜的評估事情前因後果,才能讓自己不淪為他人利用的工具,別讓情感影響你的思緒,時時保有一顆冷靜的頭腦、一顆如冰般的心,你才能真正掌握自己。
「讓心如止水,去體認靜的真義,只有如此才能讓神之枷鎖如同虛設,也只有如此才能通過我的試驗。要知道當日人族雖在特亞修的提撥下,發展出不下於魔法的武技,但就算是再強的武技,也不能轉化天地間的能量,以你的能力,控制天地能量只是上古魔道的入門,並非難事,好好體驗吧!」
聽著西瓦一聲聲的告誡,奧丁試著平伏情緒的強烈起伏,突然間前方的西門無恨手一動,一道藍光帶著冰冷的寒氣快速刺來,同一時間,怒無極綠刀一揚也隨之劈來。
一個是殺師仇人、一個是間接害死蘭妮雅兇手,面對這兩名當世強者聯手攻來,奧丁一時間反應不及,雙腳無意識往後一退,瞬間右臂給西門無恨劍氣洞穿,肩胛更給怒無極一刀劃中。
本該是幻覺,右臂被刺穿的痛,肩胛上的痛卻先後傳來,鮮血很快染紅身上的衣服,面對恍若真實的情境,奧丁心中還在疑惑之際,西門無恨與怒無極再度左右攻來。
「上古風之魔道——翔翼之羽!」不及思索奧丁雙手一張,上古魔道應聲發動,屬於風系魔道初級威力的翔翼之羽甫一發動,清楚可見奧丁身旁風元素快速聚化橙色雙翼猛然一振,大地刮起一陣強烈的風,帶著無數羽毛狀的風刃往前激射而出。
猛烈的風勢加上如暴雨般的羽狀風刃,強如西門無恨跟怒無極也不得不暫緩攻勢,先擋下翔翼之羽,就在風勢一緩兩人要強攻奧丁之際,奧丁卻已經搶先衝來。
面對仇人本該是憤怒的眼神,此時眼中卻是出奇的平靜,深邃的眼眸清楚映出西門無恨與怒無極的每個動作,全身的毛細孔更是敏銳的捕捉四周氣流的每一吋波動。
風——突然的平息,聲音——也乍然消失,靜默的空間、停頓的時空,西門無恨、怒無極與奧丁的動作猶如定格一般停在半空之中;瞬間風狂吼捲動,時間再度流動,在靜與動的交替之間,奧丁身上爆發出熾熱的火焰往外蔓延而去,快速吞噬西門無恨指上待發的藍光劍氣與怒無極刀上詭異的磷光。
火焰之海是潛藏在心中的憤怒之焰,筆直挺立在火海之中的奧丁卻是如冰一般的冷冽,西門無恨與怒無極的身影不再,摩勒斯的街道景象更是碎裂散去,當四周的空間回到白色的冰之世界,場景轉到昔日封魔之戰的戰場——
風野平原。
地面上多不勝數的黑色魔獸瘋狂的狂奔而來,天空之中更是滿佈如大片黑雲一般的飛行魔獸,面對魔族大舉侵來,瞬間九道巨大的光影先後由奧丁身後衝出迎上。
大地之上火紅的巨騎拖著長長火鏈狂野奔馳,手上火槍揮動勾織出焚焰之舞;大地震動分裂,笨拙的巨大石像由地縫緩緩爬出,在手持巨錘的戰士指揮之下,踏著讓大地震動的步伐殺入魔獸的陣勢之中;原本碧綠的綠草突然的暴長,在一名全身旋繞綠色晶球的戰士手張開瞬間,臂粗枝籐、巨大的花蕊由地面長出,把原本的短草之原瞬間變成處處生氣,卻步步死機的陷阱之林。
碧綠的萊茵河中,原本平順的河面如煮沸般翻騰,手舉三叉戰戟的戰士踏足在水面之上,戰戟對天一指,河面瞬間被牽引,翻起百丈巨浪吞沒渡河的所有魔獸。
比起地面戰況如此,天空之戰更是慘烈萬分,有著六翅光翼的戰士飛行穿梭在魔獸之間,一首首引領死亡的風中之樂夾帶實質氣壓往外推出,在一波波的真空氣勁、一道道隨之引動的利風旋刃所到之處,帶起滿天腥風黑血與碎體殘枝往大地落去;風聲漸息,驚天的龍吼隨之發出,天空之上紫色雷雲快速湧聚,當一條巨大裝甲飛龍破雲衝出,一道道貫連天地的紫色電柱瞬間落下,擊殺衝到最前線的瘋狂魔獸。
面對擁有神之威能的戰士,也是諸神在地面揀選的代行人,儘管魔獸數量再多、衝勢再猛,卻也難越雷池一步,就算真有漏網之魔,也被擁有一雙如鷹般的銳利雙眼牢牢捕捉,隨著手上弓弦一放,突破雷電之壁的魔獸,也被快如流星的奪命冰箭在頃刻間獵殺當場。
一面倒的戰況因為殺之不盡的魔獸而持續僵持,突然原本的空間裂出一道巨大縫隙,當濃厚的死亡氣息由細縫中湧出淹沒整個戰場,突然原本倒死在地上的魔獸緩緩爬起,更在一襲黑斗篷的魔導士指揮之下開始回頭殺去。
蔓延的戰火,當殺戮存在魔獸與八名神兵眼中,一身白衣的女祭師身上開始發出聖潔的光輝,治癒之光洗去神兵戰士一身的傷痕疲累,淨化之風吹去魔獸眼中的殺意狂念,在身體與心靈的雙重打擊之下,瘋狂如魔獸的動作也逐漸遲緩起來。
突然遠在黑暗的天空一端魔氣突然一盛,讓人窒息的沉重壓力更由天空直壓了下來,瘋狂的笑聲充滿著不屑、輕蔑隨之迴響天地之間,一身黑色魔焰的巨大魔族之王,以君臨天下之姿由天而降。
明知是幻境,感覺卻是如此的真實,面對這熟悉的戰場、似曾相似的戰役,不同的是今天的主角成了自己以及熟悉的朋友,那麼最後的結果會是一樣嗎?緊盯著前方的魔族之王,不知何時,神兵戰士紛紛給十二名手持奇怪兵器的魔人與七名長相怪異的惡魔纏上,在地面、在天空再掀神、魔對決戰火;面對眼前所見是真、是假,奧丁腦中的猶豫並沒多久,因為魔族之王已經出手。
黑色的魔焰指彈無情的轟來,下意識間奧丁身體一低,雙掌往下一拍,土壁之牆快速由地層隆起,擋下第一波的魔焰指彈,塵煙漫起雖掩去前方視線,但是光憑感覺,卻能知道魔族之王已經來到了後頭,回頭一看,巨大的黑色利爪扯破煙塵直抓而來,奧丁恃而無恐,一手搭上利爪順勢而退,更趁隙還以一記上古冰之魔道——極凍之風,黑色的巨爪瞬間凍結成冰,奧丁退勢剛止,又直衝來到魔族之王面前,雙足點地之際,方圓百呎之地猛然一陷,如漩渦般把地表上的魔族之王吞噬進去。
奧丁一連串的上古魔道攻擊,充分的利用了各種元素的特性,雖說每招每式都沒有毀天滅地的威力,但貫連起來卻讓魔族之王一時間毫無任何反擊能力。
突然吞噬魔族之王的蟻沙地獄漩渦逆轉了起來,巨大的黑色雙爪猛力穿出漩渦往左右一扯,大地瞬間崩裂兩半,黑色的魔焰瞬間竄起蔓延,滿是尖刺的巨大身體平穩的漂浮在地面之上,輕蔑的笑聲持續迴響,充滿趣意的眼神恍若訴說著不屑與鄙視,瞬間逆轉的戰局開始讓奧丁感到無力。
魔族之王巨大的身體出乎意料的快,四周無數的殘影,滿天的指彈軌跡,看似連續的攻擊卻是同時來到,一時間退路給全然封死,奧丁一咬牙右手對天一指,一道道連貫天地的紫電快速落下,更在奧丁週身繞旋起來,只是紫電之壁的防禦雖強,卻難以承受一波波來自四面八方的魔焰指彈,瞬間紫電之柱斷的斷,扭曲的扭曲,不到一刻,紫電之壁宣告全然潰散,而處於紫電之壁裡頭的奧丁,則直接承受魔焰指彈無情的轟炸。
強勁的氣波往外擴散,掃平地面上的一切人與物;指彈的威力不斷倍增,在指彈一波波的連續轟炸之下,原本平坦的大地瞬間給轟出個五百尺寬、百尺深的地坑,而硬生生承受如此駭人威力的奧丁此時雙臂慘遭轟斷,全身更無一處完膚的躺在地坑中央。
斷臂的痛、給魔焰灼傷的痛,若是凡人本該已是無生機的沉重傷勢,此時奧丁咬牙一喊:「光之魔道十字聖勳!」頓時白色的純淨之光由奧丁體內發出,把整個身體給包覆住,原本斷去的雙臂快速長出,滿身的傷口快速的密合。
白光散去,奧丁緩緩的飛起離開地坑,正想說話卻給眼前的情景震撼住,看著緩緩滾到腳邊的人頭,表情雖然因為痛苦而扭曲,但那清秀的五官卻是如此的熟悉,此時上空一聲淒厲慘叫,奧丁抬頭望去,正見蘇菲在空中給兩隻黑翼惡魔一左一右硬生生給撕裂開;不知何時,原本拖著火鏈穿梭戰場的蘇夢,已給數十支利箭貫穿橫死當場,手上冰箭例不虛發的凌方也給巨大的魔獸一口吞噬,一瞬間九名神兵戰士接連慘死,雖說魔族也付出沉重的代價,但這樣的結果卻是奧丁所不願意見到的啊!
憤怒讓平靜的心湖再度翻騰,悲痛與恨意更讓如冰般的雙眼泛紅,殺念很快佔據腦中所有的空間,忍不住的對天嘶吼,更是對上天的安排最沉重的抗議;只是這時神之枷鎖再度加身,狂怒的情緒引起無數鎖鏈無情的禁錮,此時奧丁猶如發瘋似的困獸不斷嘶吼,血紅的雙眼更無任何理智可言,突然間原本禁錮身體的鎖鏈開始一一斷裂,緊繃的弦終也有繃斷的時候,終於神之枷鎖被奧丁的怒焰給衝破了。
沒有了神之枷鎖,很快的奧丁身上的神之體開始一一轉變,不斷往外宣洩的神力一一牽繫著四周的元素,當奧丁只是輕輕一揮暴風之手,猛烈的風暴瞬間形成,怒掃整片大地,當奧丁身體再動,比起風更快的速度,直如電光一般在空中留下一道電軌,暗冥之爪隨手一抓,在空中的兩隻巨翼惡魔當場碎成四段。
這時的奧丁在完全的神之體下,舉手投足都是最極端的元素之力,只要一個想法,可以讓火流星轟掃整片大地,只要一個眼神,就能讓目光所及之處瞬間凍結,當憤怒取代了原有的理智,擁有如此力量的奧丁,就只想著把眼前的生物給全然毀掉。
風野平原上不斷爆射刺眼的光芒,光芒之中白髮的身影猶如破壞神一般,展現足以毀天的力量,殺盡眼前的魔卻也造成自然間一次次的失衡,當最後魔族之王敗亡在奧丁的利爪之下,此時天空不斷落下石雨外,更明顯可看到上空出現一道鮮明的裂縫,腳下大地不停震盪崩裂,千丈高的海嘯被地面噴灑出的熔岩瞬間煮沸,這一剎那,天地間的徹底崩壞,終於讓雲夢大陸轉眼沉陷。
百日過後,在荒涼的大地之上,只剩唯一的生還者奧丁無助的走著,抬頭一看天空上的裂縫依然存在,更可見巨大的月球黯淡的墜落在地平線的盡頭,唯一的些微光芒來自穿透厚雲的日光,四周的氣候時而寒冷時而酷熱,更是讓人捉摸不定。
「為什麼會這樣,我消滅了魔族,天下不是應該要太平嗎?」在悔恨之後心中不禁產生疑惑,眼前的結果實非自己當初所能意料,氣候的異變、自然的失調,天地的崩毀更讓雲夢大陸成為一片死地。
「後悔並不能讓過去重來,如今你知道為何上古魔道中我們諸神必須動手腳的原因了吧!奧丁。」西瓦的聲音傳出,原本荒涼、崩壞的大陸轉眼消失,回到冰的世界,原來方纔的一切都只是幻境。
體驗了看似預知未來的幻境,此時奧丁心裡的衝擊,就如同做了一場最恐怖的惡夢,他知道西瓦是想藉著這幻境,告訴自己過度讓情緒掌控力量的嚴重後果,他也清楚光靠聚集神兵戰士,是無法全然抵抗魔族,此時此刻雖然慶幸方才一切都只是幻境,但卻也擔心這一切將會在日後不久的將來上演。
「魔族的實力我只能模擬個大概,但我能保證魔族的力量絕不只如此,就算我們把上古神兵提升到最終形態,加上擁有神之體的你,最終的結果只怕也只是同歸於盡。所以我一直強調你冷靜,只有夠冷,你才能讓人無法捉摸、讓人不能算計,只有夠靜,你才能保有自己的理智,不至於做出會讓你自己後悔的事。」
「嗯,那我是否已經通過你的試驗?」
「通過與否你自己心裡清楚,謹記著今晚的一切,衝動與憤怒絕對只會讓你後悔。」
西瓦最後的告誡隨著四周冰之世界的扭曲而消失,當眼前的空間再度變回陰暗的酒窖,當自己意識回歸後,看到凌方與魔術師楊擔心的神色,奧丁心裡突然覺得踏實了起來。
接下來的時間不是凌方詢問自己身體有何不適,就是魔術師楊好奇方才自己發生之事,為證明自己身體不受神之枷鎖的影響,奧丁隨手就召起火球,只是面對魔術師楊的問題,奧丁只是輕輕搖頭一笑不回答。
算算時間天也該亮,當奧丁與凌方各自準備完全後,出發之前奧丁竟突然對身後的魔術師楊下令說:「小丑,冥帝之杖就交給你,這次大會我有休葛拉幫忙就夠了。」
沒想到奧丁會突然要自己去取得冥帝之杖,一想到西門無恨,魔術師楊就只想找借口推托,只是這時奧丁不給魔術師楊有機會反駁,連忙接著說:「我知道冥帝之杖在西門無恨那,所以以你的口才、能力自然是不二人選,當然,除非你真要我親自殺上萬梅山莊,直接找西門無恨順便報上我師父之仇。」
魔術師楊全然沒有反駁的機會,奧丁一夜之間的轉變,不只是魔術師楊就連凌方也感驚訝,無奈之下,魔術師楊只有露出誇張的無奈表情,點頭答應說:「冥帝之杖就交給我啦!主人你就乖乖的去討老婆吧!」
「討老婆的是凌少,但聖耀之杖我是一定會得到的。」奧丁直截了當的回答,在拍了拍凌方的肩膀後,便與凌方離開酒窖,只留下一臉錯愕呆立當場的魔術師楊。
過一會後,魔術師楊一邊搖頭一邊離開酒窖,隱約之間可以聽到他喃喃自語說:「我真是自討苦吃,家裡的山大王不做,竟傻到陪特亞修合演一場忠僕認主記,現在不只是當跑腿,竟還要當活靶,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