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哼了一聲,就扭著屁股走在前面。跟到富察氏院中,她停下了腳步,端著架子到裡面通報。等了十來分鐘都沒個動靜,凍得我渾身像冰柱一樣,看來今兒這位主子要拿我開刀了。
實在等不下去,我敲了敲門,推門而入,見她們兩人竟坐在暖坑上,手捧手爐啃瓜子。一股火從心頭竄起,對她客氣當自己福氣了,不由得僵著臉道:「福晉找容月何事?」
富察氏一愣,臉也漲得通紅。小翠幫腔道:「容月姑娘,好大的架子,見了福晉連禮數都沒有了。」
我福了福身,忍著氣說道:「福晉如果沒事,容月就告退了。」
富察氏看向小翠,小翠點了點頭,富察氏也學著冷聲道:「姐姐若是實在太忙,府裡的事就讓小翠管吧?」
十三不像其他阿哥有其他的收入,光他年俸和兩個小莊子的收成,加之他愛收藏字畫,已是處處節省,才沒虧空。曾聽下人傳小翠報怨發的月俸太少,敢情她以為管錢是肥差。我明白了她們的意思,又不放心,富察氏性情溫順,凡事都由小翠使主意,故意問道:「這是十三爺的意思還是福晉的意思?」
小翠搶白道:「十三府自然由爺主外,福晉主內,你也不過是個奴婢,你眼中還有沒有福晉?」
難怪大戶人家是非多,敢情都是這些嘴啐的人挑起來的,今兒不給她點顏色還以為我好欺侮呢!
「翠姐姐,你也只是個奴婢,我勸你做個本份的奴婢,十三府現在還輪不到你做主,福晉若是有想法,可以跟十三爺通個氣,容月沒有不從的。」我盯著小翠微笑著說完,這種骨子裡都自以為是奴婢的人,只能讓我更加鄙視。
富察氏畢竟小,尷尬地面容不知說什麼好。小翠被我說地臉一陣青一陣白的,起效果就好,我施了禮退了出來,量她也不敢到十三面前惡人先告狀。
過了幾天府裡出了一件大事,我鎖在帳房中原本用於過年的一百兩銀子,不翼而飛。我思前想後,想不出個頭緒來,府裡十幾口人,又不能冤了好人,只好自掏腰包補上。
十三自從新婚後,天天早出晚歸的,很少碰面。今兒倒早早回來吃晚餐了,大概因為臨近年關了吧。在飯桌上小翠給富察氏使眼色,富察氏終於提出了讓小翠當管家的主意,十三頭都不抬淡淡道:「容月做得好好的,何需換人?」
富察氏一急小臉漲紅,結巴地道:「她……她把府裡的銀子……都弄丟了,還好好的?」
我聽到這句話,吃驚地瞪大了眼睛。我並未跟別人說此事,她是如何得知的?難道她掐指會算,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小翠還得意洋洋地看好戲,十三一愣抬頭疑視著我,我故意大聲說:「沒有啊!」
富察氏頃刻花容失色,小翠也似驚弓之鳥,她們以為丟了一百兩不是小數,我定是私下來追查,人人兼知。兩個笨女人,還想當家,不敗家才怪。十三無所謂地道:「丟了就丟了,不就是銀子嘛!」
富察氏與小翠的臉轉為慘白,雖然馬上扯出笑容,在我看來比哭還難看。也許這跟我知底有關,在別人的眼裡也不致於這般明顯。我朝十三打趣道:「爺,那裡的話,府中的銀子都是內務府裡領來的,奴婢又在每塊銀子上做了記號,若是有人偷,銀子一使用,官府定抓個現行。」
古人云:勿以惡小而為之,富察氏本就是沒主意的人,未經風浪,就會兒早就坐立難安。等十三離桌,她們兩人就慌慌張張地回屋了。讓小李子給我盯緊了,自己則無事似的跟十三商量過年的事。本來想著讓她們私下拿回來息事寧人,一想小翠這樣的人留不得,千里之堤毀於蟻穴的教訓太深刻了。
正與十三說笑,小李子進來報告說,小翠正在院中埋東西。十三先是聽得糊塗,等到明白過來,怒氣沖沖得往後院而去。趕到院中,正好小翠從花叢裡出來。見到我們,手中的小鋤驚落在了地上,忙跪地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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