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西苑,徐子陵御用書廳。
長孫皇后,由紅拂女的陪同下緩緩而來,她們一直住在僅有小堤相連的小島雅院,幾天一直想求見徐子陵,卻因為他外出巡城視察而擔擱,今天聽說徐子陵返回,急急來見。
本來她和紅拂女很是抗拒押在這個西苑為質,卻又無可奈何。
時日一久,發現這個傳聞中有風流才子之稱徐聖王,從來也不踏足她們的小院,除了第一天留下她們之外,他的一切消息,還是自間中來問好的衛貞貞和素素那裡才能得知。紅拂女也弄不明白徐子陵是用什麼方法將自己和長孫皇后俘來的,反正一醒來就是西苑,也許,這個大色狼真的會仙術吧!
西苑美女之多,簡直讓足不出戶的長孫皇后也歎為觀止。
這裡的大美人小美人,多不勝數。
但除了少量是這位徐聖王的嬌妻小妾,大多都是他的妹妹之類,竟然沒有什麼宮女,也沒有伺候人的太監內侍。這裡的人,生活是自己動手的,一些看起來很像宮女般忙碌的人,往往都是徐子陵的小妾或者未婚妻之類,比如那個西苑女楚楚。
第一次跟在衛貞貞身後給長孫皇后送食物的楚楚,長孫皇后還以為她是伺候衛貞貞的奴婢。
來了十數次,才在一次偶然的機會得知,這個天天給自己送食物。
就像個宮女般地女子,是徐子陵用半個西苑向翟嬌換來的,是諸女中有名的西苑女楚楚。也是最懂得徐子陵和眾女心思地小美人。
近百個大大小小粉可愛的女孩子,在寬大地河堤上排練。
帶著她們排劇的。正是小鶴兒和紀倩,她們倆是這裡的孩兒王。
她們看見長孫皇后和紅拂女過來,很是乖巧地讓道,但一個個都好奇地看著,似乎因為沒有看過長孫皇后而感到驚訝。教導她們的尚秀芳給長孫皇后盈盈一禮之後。又讓大家拜問好……
「皇后?皇后不是貞貞姐嗎?」有小女孩不明白,很小聲地問小夥伴。
「也許是貞貞姐的妹妹,你看,長得真好看,跟貞貞姐她笑得一樣哩!」小夥伴當然裝出無所不知地樣子。
「才不是,人家叫長孫皇后,姓長孫的,你笨死了,這都不明白!」馬上有年紀較大的小丫頭發駁,顯出自己才是事事皆通的能人。
「吵什麼吵。甭看了,這是李唐的皇后,一個個像傻丫頭似的。沒見過世面啊?」小鶴兒訓話了,叉著小蠻腰。
「李唐的皇后,李唐的人……啊,那她是壞蛋?」有很小的聲音驚呼。讓長孫皇后聽了心中大疼,李唐人,什麼時候變成壞蛋了?如果這是大人的話,長孫皇后可以無視,但,這僅僅是一個童稚未脫地小丫頭,就連在她的心目中,李唐人的形象也等於壞蛋,那不想已知。
「長得不太像……樣子挺好看地,可能不是壞蛋……」也有人疑惑,讓長孫皇后幾欲流淚。
「長孫皇后莫怪,童言無忌,她們還小,什麼也不懂。」尚秀芳微微尷尬,讓大家給長孫皇后和紅拂女賠禮「小丫頭們雖然行禮了,但目光還是很奇怪地看著長孫皇后,一個個似乎在分辨她到底是不是壞蛋一般,長孫皇后簡直不敢去看她們的眼睛。
如果一百把刀劍架在她的脖子之上,她不會皺一下眉頭。
但近百小女孩因為她的身份是李唐地皇后,便懷疑她是不是壞蛋,看來,李唐的形象,已經徹底讓那個人敗壞了。就連十歲八歲的小丫頭,也知道李唐人的不好,也知道李唐人的不足。
御用書廳,徐子陵正在伏案書寫。
「徐子陵,你這是故意讓那些小丫頭給我們難堪的?」紅拂女一看見他就生氣,差點上前搶他的筆。
「什麼?」徐子陵還弄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驚訝道:「你今天吃炸藥了?你瞪什麼?老子今天心情也不是很好,小心我扒光你掛出去曬人干!啊,皇嫂請坐,子陵事忙,多日巡察各城,聞皇嫂有事,特趕回恭聽召示,不知可有何事?」
「你就裝吧!」紅拂女看見這個徐子陵說話簡直比鬼旋風還轉得快,剛罵完自己,就裝謙謙君子。
「一邊去,這裡沒有你說話的地方。」徐子陵對紅拂女可不客氣,但對長孫皇后卻不同。他待長孫皇后坐下,又揚聲道:「楚楚,給長孫皇后上杯茶。」
「我也要。」紅拂女一聽沒自己的份,較上勁兒了。
「你是來喝茶的?沒你的份!要喝自己倒,這裡沒有你使喚的奴婢!我的楚楚可不是給你當丫頭,滾一邊去!你光吃不做整天打壞東西,還抹黑本公子的名聲,我這還沒有跟你算帳,你倒是送上門來了!」在徐子陵和紅拂女大眼瞪小眼的時候,楚楚自後面出來,給長孫無垢端上一杯香茶,又微微一笑,退了下去。
「你找我算帳?我還沒有找你算帳!你使用妖術,讓李唐大旱,又有蟲災鳥害,百姓無衣無食,餓脬遍野,你這個妖人犯下滔天大罪,還裝偽善,我早就一眼給看穿你了!」紅拂女怒斥道。
「老子要有那本事,第一個就用妖術把你給放倒,再強姦一百遍!」徐子陵比她還大火氣,差點沒有擼袖子幹架。
「紅拂,早災乃人力無法抗禦的天意,不可胡言。」長孫皇后輕聲喝止道。
「……」紅拂女當然也明白,但李唐的頹敗讓她心中充滿了悲憤,看見得勢的徐子陵就生氣。
「聖王,無垢謹代表李唐萬千受苦百姓,感激華夏念血濃於水的兄弟手足之情,以德報怨,援手於危難之中。」長孫無垢準備起來給徐子陵行禮,但徐子陵卻長歎一句,擺擺手,示意她不可多禮。
「我是很想李唐敗亡,但不會用什麼妖術,也不懂什麼仙術妖術。」徐子陵的話還沒完,紅拂女又有意見。
「這是什麼?這是龍吧?你在戰神殿抓了一條龍回來,斷了李唐的龍脈,李唐沒有了天龍守護,以致大旱無雨,你如此歹毒,還想騙誰?」紅拂女以手指著書案上抱著彩虹水晶的小碧玉龍,證據確鑿地道:「我親眼所見,你如何能夠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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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話,這龍是你們家的?它在戰神殿底不知幾千幾百年,你見過你聽過你知道這個世間有龍嗎?要不是本公子把它帶出來,你連龍也沒有見過,傻妞,你知道個屁!」徐子陵大怒而斥道:「李唐大旱,那是拓跋燾做事太絕,太過,對不起天地,結果天降大禍,與我徐子陵何關?在戰神殿底下,還有兩條大的黑龍,它們也是你們家的?你讓它們給你下雨啊!我自戰神殿出已經兩年,當時在龍泉上京暴風驟雨,我華夏軍受困於鏡泊湖之內,這龍要能呼風喚雨,我用得著拚死十數萬華夏士兵決戰頡利?我要能使天下大旱,還需要派數萬華夏北征軍駐紮鹽澤文城來防禦西突厥統葉護?你傻不要都傻完了,留一點以後再傻行不行?」
「你……」紅拂女差點讓徐子陵氣得吐血。
「聖王是世間真龍天子,紅拂不可妄言。」長孫無垢輕聲道:「前一段慈航靜齋的仙子給我帶了消息,關中災情嚴重,而富戶無德,希望無垢能夠回去主持大局,救護災民。」
「皇嫂的意願極好,但子陵也正好有事想告訴皇嫂。」徐子陵微微一緩,道:「我找到拓跋燾了。」
「他,他在哪?」長孫無垢身軀一震,臉上又恢復平靜,問。
「拓跋燾現在於統葉護的大汗狼主的金帳行宮,如果子陵沒有猜錯,跋拓珪很快就會變成統葉護,到時西突厥會揮師南下,吐蕃贊布也會出兵華夏盟友吐谷渾和車師龜茲等地。如果華夏與李唐再忙於救災,那麼數十萬狼騎大軍與虎賁鐵蹄順災民之流碾過,華夏與李唐同滅……」「徐子陵沉聲正容道。
「難道你決定不救災民了?」紅拂女也意識到情況嚴重,如果統葉護不保,被跋拓珪奪舍,那麼事情會惡劣到極限。
「我也很為難……」徐子陵長歎,緩緩道:「李唐災民是人,有娘生爹養,我華夏志願者也是人,我華夏士兵也是人,也上有父母,下有兒女。難道你要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被西突厥大軍碾平嗎?災情絕對不可能一月兩月而平息,而在這樣動盪不安的後方,我華夏士兵無法越境而戰,又無法拒絕災民湧往華夏,到時西突厥和長安的虎賁來到,我華夏子弟豈不冤屈而死?假如他們死於戰場,無有怨言,但在救災中死於背叛,你教他們怎能瞑目?」
「這!」紅拂大急,但徐子陵的話不無道理,頓時百般無奈,不知如何是好。
「聖王莫急,詳說其然,大家聚計而謀。」長孫無垢倒還是鎮靜,仍能端坐椅上,意圖於劣勢而定計,並無因為險情而氣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