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天僧身上的黯金之甲片片斑裂,剝落,似乎有一隻無形的魔手,在強行剝落著他身體表面覆蓋的黯金之甲。碎屑一旦剝落,天僧無法再度控制,而是眼睜睜地看著它們消散於空。天僧身上金色的護體氣勁盡起,但是絲毫無用。
有血,在皮膚下滲出來,淌下他的額頭,滑過臉頰,滴灑在地上。
天僧輕輕地將血抹掉,看看手中的鮮血,忽然明眸之中,多了一種天地決絕的無情之意,面上黯金之甲剝落近半,但是最終止住,並沒有能夠全部剝離。身體各處,黯金之甲龜裂處處,除了頭臉,手臂,腿膝,多次也微微滲血,血意殷紅。
「很久沒有人能夠讓老僧的身上流血了,想不到徐公子的實力真是出乎人的意料的強大。」天僧的聲音依然不變,還像真理一般存在,彷彿他一說出什麼,那麼就會變成事實。
「雖然不太想打擊你,可是老禿驢,你臭屁是吧?」徐子陵抹去嘴角的鮮血,冷笑道:「你不是擁有三份和氏璧能量就臭屁哄哄的啊?算個屁!對於本公子來說,你算個屁!我擁有兩位魔皇的和氏璧能量,還有他們的魔氣,你幾百年功力就很牛嗎?剛才已經不是怕千年老妖怪在遠處看到本公子的強大,提前發難,你他媽的早就讓老子揍成肉餅了。」
徐子陵的話讓眾人一陣遲疑,畢玄和頡利估計徐子陵是殺了兩位魔皇,但是萬萬沒有想到你竟然擁有兩位魔皇的功力,以他本身就具備殺死魔皇的實力,又再加上兩位魔皇的功力,那麼達到了什麼境界?
畢玄發現,刀劍狂人跋鋒寒哈哈大笑,身上黯金之鎧慢慢覆體,雖然並不能護覆全身,但是幾乎近半。
相同,陰顯鶴的身上也同時有金光閃動。黯金之鎧湧現。
「我們等了多久?忍了多久?」陰顯鶴哼道:「如果不是為了絕對有把握地殺掉你們,我們會裝成龜孫子一般讓你們欺負嗎?我們就是死也不會頭點地的人,會怕你們的威嚇?」
僧再度伸手向跋鋒寒和陰顯鶴,可是兩人傲然而立。剛才豪邁寇仲黯金之甲解御的情況,沒有再現,相反,當徐子陵舉起右手,重重地握,頡利竟然整個一個踉蹌,他腳下多了一條黯金之鏈,繫於那個金環之上,將他向徐子陵拉扯而去。
頡利大驚,拼盡全力,才能力保不失。
只要他稍一分神,陰顯鶴的長劍,相信就會雷霆萬鈞般斬出。
「你們想得不錯,可是你所做的一切,也是徒勞。」武尊畢玄依然鎮定。他功力通天徹地,擁有足夠的自信,不畏任何的變化。徐子陵自有天僧相抗。寧道奇對天刀宋缺,了空對重創的大雷神。而頡利則是應對陰顯鶴,副國師對戰傅采林雖然不敵,但是自己絕對不會敗於跋鋒寒之手。
如果離開,那麼自己是除了天僧的最大可能。
當然,了空和寧道奇也幾乎沒有懸念,但是自己一走,那麼頡利和副國師將會全部崩潰,必定讓徐子陵他們所斬殺。龍泉一戰,也將會以華夏軍慘勝告終,以獨贏之姿,對群狼無首的金狼軍,那麼勝機自然極大地提高。
武尊畢玄不想走,他覺得只要堅持,那麼等金狼軍殺盡華夏軍,那麼徐子陵就算佔盡上風,也只有無奈退去。以現在的實力,雖然稍遜半分,但其實還是相關無幾,沒有幾天幾夜,根本不可能有一方完全勝利。
「天聖僧,請允許護法金剛和慈航護法仙子的衛護。」頡利忽然鞠身道:「弟子性命在頃刻之間,請天聖僧師祖垂憐。」
僧臉上儘是慈悲之意,聲音悅耳之極,如仙樂飄飄。
小山丘之下,有兩男兩女飛掠而來。
女子是剛才跟在梵清惠的兩名女尼,一個是那個識拈花,另一個是那個開口聲震碎散功後的常善心脈阻她說話的瘦高女尼。她們現在換了衣服,頭戴佛門寶冠,身著佛門寶衣,手持佛門奇兵。識拈花手中是金枝蓮花,而那個瘦高女尼則是兩個金鈴。
兩個男子打扮是威勢金剛的戰甲,手持佛門金杵和金環,顯然是佛門之中不知名高手。
雖然不知道具體實力,但四人無一不是超一流高手,特別是四人進退之間,深合某種戰陣之法,極其玄妙,應該是特意克制某種奇功的獨特法門。
「原來是他們訓練的狗腿子,難怪那麼維護。」徐子陵大笑,衝著跋鋒寒道:「這些傢伙發爛了,想玩群毆啊!他們不玩一打一單挑了。怎麼辦?剛才是我們佔優一點,現在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就輪到他們這邊臭屁起來了!」
「這四個我包了!」大雷神哈哈大笑,道:「傅先生請轉對了空就好,這傢伙皮厚,但攻擊不行。」
「我的?」陰顯鶴驚道:「我一個人幹不過頡利和這老頭兩個人啊!他跟剛才那個佛子一樣,都是天僧的人,怪不得那麼牛,剛才我全力一擊,竟然無效。」
「現在知道,並不太晚。」頡利冷笑道:「徐公子,只要過了今天晚上,那麼十數萬金狼軍就會盡數吞沒你的華夏軍聯軍,竇建德也會死無葬身之地,李元吉和李建成不是傻瓜,李世民再強,也不可能當著世人面殺害他們這兩個親兄弟,天下又將大亂,烽火四起,你徐公子無兵無將,想一統天下,那是做夢!」
「為什麼要這麼做?」徐子陵不明白了,奇問道:「難道天下一統,有什麼不對嗎?」
「天下合須應天象。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反反覆覆,才是天道。」天僧合十慈悲道:「我佛當於亂世之中救苦救難,廣宣佛義。普及天下。」
「原來想一直玩操縱,明白了。」徐子陵點點頭道:「說來說去,全是狗屁,你這個老不死的傢伙,就是想操縱著世人,看著他們打生打死,用這種變態的成就感來滿足你那畸形扭曲的心理。你這個死禿驢還裝神聖,真是讓人嘔吐!」
「徐公子。又到談條件的時間了。」忽然有聲音響起,接著人影一閃,渾身黑袍黑紗蒙面的陰後,快捷得就連在場的高手也難以覺察的奇速,驚現,等眾人注目,她就站在徐子陵的身後,彷彿一直都在那般,她淡淡地道:「之前曾經向徐公子提過的條件,徐公子如果答應,那麼陰癸一門,本後之下,無不為徐公子分憂。」
「不行。」徐子陵一口拒絕了。
「那條件減半。」陰後又淡淡地道。
「多一個陰後,沒有什麼好囂張的。」識拈花哼道:「諦清鳴師妹,不如讓我們領教一下魔門第一高手陰後的絕技。」
「本後說話時,輪不到你們這些慈航護法仙子插嘴。」陰後玉手一伸,墨玉般的天魔力場翻騰,最後聚集一團,形成一個小小的墨晶之球,似乎隨手拋擲般,向識拈花射去。識拈花微驚,天魔大法第十八層的天魔球可不是輕易接下的,她手中金蓮一舉,臉帶拈花微笑,身形一滑,柔若無骨的躲了過去。
「啊……」陰後忽然在一名威勢金剛打扮的武僧身後閃現,之前拋出天魔球的殘像消失,那名武僧發覺陰後形蹤時,已經發現自己的胸口有一隻玉手伸出來。
那上面,抓著一顆跳動的心臟。
本來潔玉般的纖手,變得墨金一般,奇銳無匹,指尖點出的氣芒,竟然就連遙遠的頡利也大吼一聲,肩膀上血洞驚現,鮮血汩汩而出。
另一名武僧大怒,氣勁爆震,雙金環交擊,震耳欲聾。
身如的氣勁如同金剛震伏,巨靈斬空,雙環向還刺臂在同伴身上的陰後身上砸去。
「找死。」陰後微微一哼,金色的手臂消失,整個人有如墨金色的女雕像般,金光閃閃,一道道金光,如穿透樹木的陽光,晃花了人眼,如夢似幻。
那武僧的金環忽然被什麼東西割裂,碎圈激飛半空,漫天都是。
等那些金環碎圈掉落地面,那外武僧忽然發現自己同剛才的同伴一樣,有一條纖長的玉臂透胸而出,那手掌之內,也有一顆還在跳動的心臟。幾乎於一剎那,他就意識到,自己已經中招了,雖然不知道陰後是如何繞到自己的身後,再將自己一擊而殺的,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是徐公子搞的鬼吧!」武尊畢玄先是讓這麼強大的陰後嚇得一跳,以他的實力,想殺死這兩個武僧也有可能,但是要費好大的氣力和很久的時間,想不到讓陰後隨手殺死。這除了陰後功力的突飛猛進之外,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詭異多能的徐子陵配合做的。
只有他,才有可能讓陰後神出鬼沒,連在場所有的高手都無法覺察之下,出現和隱沒,再一擊殺掉對方。
雖然不明白徐子陵所用的方法是什麼,但是肯定是他做的手腳。
「聰明。」徐子陵拍手笑道:「武尊真是聰明,可是很可惜!你還是低估了陰後的實力!」
「本後得多謝謝你的《長生訣》,現在金訣與天魔大法十八層的天魔無相融合,身休天魔金剛之軀,再說你又用那五行相剋的『虛弱術』和『碎裂術』弱化這兩個傢伙的護體真氣,擊殺起來,自然會是易如反掌。」陰後冷淡一笑,道:「世人口中的魔門,自今天起,更名為聖門。數百年之恥,以你天僧之血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