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氣越來越盛,最後竟然將向冬晴整個人都籠罩在裡內。
徐子陵半身也掩在魔氣之中,僅能看見兩點彩光,透過黑氣微弱的閃現。魔氣散發,向冬晴身下的床單也化作飛灰,床板微黑,漸漸腐蝕,師妃喧體內真氣運行,金色寶蓮般的護體氣勁一閃,將侵襲向她的魔氣盡然阻在半盡之外。
師妃喧現在才明白,原來一個人的潛能竟然強大如斯。換成是平日,向冬晴的真氣,根本不可以會如此強大,但是一旦運用天魔解體提前使用潛能之後,竟然強大到超乎想像的地步,難怪可以一下子爆體,殺傷原來比自己更強大的對手。
由此可見,一個人可以使用的能力非常小,真正的潛能則非常的多。
如果這些魔氣不是慢慢滲出,不是讓徐子陵控制著滲出,而是一下子爆炸起來,想必那是極其駭人極其威力的。師妃喧現在對魔門的武功,又有一種新的認識,原來魔門的武功,也有它獨到的地方,換作是正派武功,根本就不可能使用那麼大的能力,更加不可能隨便想透支就透支潛能,甚至可以用爆體來與敵俱亡。
在師妃喧陷入思考之時,徐子陵正在不斷地輸送著真氣。
魔氣正在離體而出,如果不及時滋潤向冬晴的身體,她會一下子裂軀而死。人是非常脆弱的生命,特別在腑臟,心肝脾肺腎那一個地方受損,都會造成致命傷。
徐子陵雖然有著極豐富的救人經驗,可是向冬晴這樣事事顧忌必須小心翼翼的,還真不多見。
如果換成是個三大五粗的大漢,那麼小小傷疤之類,也就算了,能撿回一條命那就很不錯了。
可是向冬晴是個女孩子,如果變成渾身傷疤,那麼相信一定會自卑之極,而且根本也不忍心看著她的嬌柔如玉的身體變成破破碎碎的樣子。
幸好半柱香之後,向冬晴的魔氣大量地退弱。
徐子陵鬆了一口氣,再久一點就難以支撐了。
但是此時,向冬晴儘管還沒有甦醒,卻恢復了痛覺,她覺得非常的痛苦,肌肉不斷顫抖,手舞足蹈,身體也在翻滾扭曲。師妃喧看著徐子陵將向冬晴抱住,手一直就沒有離開過她的頭頂,那七彩之光一直都在閃爍不斷,另一隻手半抱住她的雙腿。
向冬晴在暈迷中掙扎,小手亂抓,劍氣激射。
徐子陵的背後出現一道道裂痕,衣物破碎,血珠滴灑。向冬晴張口亂咬,將徐子陵的肩膀手臂咬出一個個血印,身體又在極力掙扎。
師妃喧看得又是心疼又是驚慌,她一點也幫不上忙,只有在一旁看著。
又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向冬晴的身體越來越是恢復。最後還有一種淡淡的七彩在上面流轉。她漸漸平靜下來,痛苦的臉上不但平靜,而且浮現起甜甜的微笑。似乎正在酣夢之中一般。可是徐子陵的手臂和後背有之前讓她的撕抓和狂咬下,早變得血跡斑斑。
「呼……」徐子陵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變個熱氣騰騰的水桶出來。將向冬晴放下去。
又遞給師妃喧一條浴巾和一包衣服,喘著氣,一時卻說不上話來,臉色如紙般蒼白。
「妃喧明白了。」師妃喧點點頭,帶著向冬晴那個水桶和衣物等出去外面了。最後等師妃喧抱著洗淨血污正睡得甜美的向冬晴回來,發現徐子陵已經換了一身衣物,正在那張快腐蝕破掉的床上盤膝調息。師妃喧看了看懷中睡得甜香的向冬晴,又看了看徐子陵,忽然覺得這個多情的傢伙,也有他非常可取的地方。
最少在救人方面,他是一個稱職的醫者。
如果換成是別人,相信不會那麼捨身去救一個只見過幾面已經之前還是敵對身份的女孩子。
「要不要妃喧助你調息一下?」師妃喧輕輕地問。
「難道你不知道本公子的《長生決》是天下第一調息法嗎?」徐子陵睜開眼睛,微微一笑,道:「這個小妮子總算是救回來了,小孩子學人喊生喊死的,一點兒也不可愛,還是像現在這樣好多了。」
「現在要怎麼辦?」師妃喧聽徐子陵說過要將向冬晴以前的記憶消掉的,不知道還要怎麼做。
「可以了。」徐子陵笑道:「一會兒夫人就會來,你跟她一起回去吧!我還有一個人要救治呢!」
「什麼?」師妃喧一驚,急道:「你現在的身體,你不要命了?」
「放心,那個不像向冬晴,稍稍好一點的。」徐子陵起身,看了一眼睡得甜美的向冬晴,笑道:「道心種魔的魔氣已經完全沒有了,可以記憶也沒有了,你再重新教她《慈航劍典》吧,相信有了原來的純淨劍氣,學起來一定會事半功倍的。」
「似乎是心事放開了一些,妃喧在之前幾乎消失的劍心,現在又隱隱有一種新的境界。」師妃喧忽然小聲道:「莫非這是因為那個……因為你拉我的手?是這樣的嗎?」
「你離『劍心通明』之境應該還遠。」徐子陵估計道:「雖然現在沒有很瞭解,可是也有一點點,你的劍心通明之境必須經歷一段心志的磨練才能成長,現在才剛剛開始。提升境界的事我幫不了你,可是我可讓你的真氣純淨些,等遲些有空,我們再試試,現在你的心情不能平復,太激動了……」
「以後還來這裡嗎?」師妃喧忽然有點喜歡這個只有自己和徐子陵的密室。在這裡,只有他們兩個,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無拘無束,雖然只是一間小小的密室,可是師妃喧卻感覺很舒服。
「你喜歡哪裡都可以。」徐子陵點點頭,道:「等過幾天你的心情平靜一些吧!」
「先等你的真氣恢復再說。」師妃喧忽然發現自己學會先為心中人考慮,而把自己放在將要的位置了。
「向冬晴可以會變得有些小孩子氣,你與夫人慢慢的教。她應該很快會變回一個正常的女孩子。」徐子陵細心地囑咐道。
「可不可以再陪陪妃喧,妃喧現在的心跳得厲害……」師妃喧忽然低聲帶羞地問道。
徐子陵大笑,接過向冬晴,將她收起,又拿張草蓆出來,鋪在那張快腐朽掉的床上,伸手示意道:「那請坐下來吧!」
師妃喧帶羞,坐了下來,心跳一陣,又低著頭道:「徐公子可以坐在妃喧身邊嗎?」
「在我們鄉下,男子與女孩子見面叫做約會,兩人一開始時,就差不多會像我們這樣。」徐子陵坐在師妃喧的身邊,忽然張開手掌,讓一朵玫瑰伸長起來,綻開,遞給師妃喧,但是師妃喧一碰,支發現那只是一個虛影,只有一縷溫潤的真氣纏上自己的手指。徐子陵微笑道:「一般男子會送女孩子鮮花,特別是這種玫瑰花,來代表心中的愛意。」
「然後呢?」師妃喧感覺徐子陵的真氣在緩緩地遊走,感覺就像他在撫摸著自己的手背一般,不由心底微顫,玉頰生暈。
「然後他們會一起去吃飯,看電影,逛公園,或者去遊樂場一起開心地玩耍。」徐子陵點點頭,道。
「什麼是電影?」師妃喧別的還勉強能夠理解,可是看電影則一點兒也不知道是什麼。
「這個問題難得我了,要是問一個導演,什麼是電影,估計他也答不出來。」徐子陵一聽失笑道:「這麼說吧,電影就是由一些表演某種故事,然後用攝影機將他們的影像攝下來,再處理好,最後放在一個戲院給普通人看的一種娛樂,可以讓人坐著,就可以看人生百態,一般用某個故事來反映人性人文的東西。用一大塊銀幕,把彩光投射到上面上,放映原來表演那些人的動作,形成故事……」
「那是仙術嗎?」師妃喧聽了半天,也不太明白,一看徐子陵用那個長生力場變出百花齊放之後,忽然帶點明悟地問道。
「那是比仙術要垃圾一萬倍的科技。」徐子陵失笑道:「表面看起來似乎很牛,可是實際上只是一些很普通的東西,但是作為平時的消閒娛樂還行,也就是說,那些電影都是假的,只是有意地表演出來的,但是會通過種種手段,比如煽情,或者聲效,來讓大家覺得好像很刺激,很真實一般,但是三歲小孩子也知道那些東西是假的。」
「男子與女孩子約會,為什麼要去看這些假的東西?」師妃喧一聽,奇怪地問了。
「他們哪裡去電影!」徐子陵頭暈道:「他們只是找個借口,去黑乎乎的電影院裡親熱,趁著黑暗,男子就大膽地拉女孩子的手,或者親她的臉,最後如果女孩子同意,還會來點兒童不宜的東西,也就是說,除了兩個人剛剛認識之外,根本就沒有人會真的看電影……」
「是不是像徐公子一樣,偷偷地拉妃喧的手。」師妃喧覺得徐子陵的手不知什麼時候伸了過來,正握著自己的小手,不由心跳耳熱起來。
「男子們還會裝著很有風度,會脫下外衣給女孩子披上,給她溫暖。」徐子陵笑道:「當然,主要的目的是想女孩子偎依在他的懷裡。」徐子陵一邊說,手忽然多了一件大衣,將兩人都包裹住,再搭手在師妃喧那纖纖一握的玉腰之上。
「這樣似乎很熱……」師妃喧覺得自己的心跳就像打鼓似的,呼出來的氣都是熱乎乎的。
「再靠近一點,也許會好一點。」徐子陵建議道。
師妃喧依言,把小螓首再輕輕地斜到徐子陵的肩膀處,開始帶點小心翼翼,最後發現靠他的肩膀非常的舒服,乾脆把整個螓首都靠在上面了。
偷偷地去看他,覺得他與自己近在咫尺。
平時心中那種思念和怨情完全不翼而飛,甚至心底湧現一絲莫名的甜蜜。
最後半身嬌軀,也輕輕地傾斜,漸漸的靠在他的身上……星眸極速偷看他一眼,發現他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舉動,心中暗喜,下面輕輕一移,再靠近些。
由他半握著的小手,也緩緩地合攏,把他的大手握住,感應著他手心的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