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方面,於一天前巳經通報天下,說同意與李家聯姻。」李秀寧捧了一把眼淚,道:「雖然不知道你們華夏軍在搞什麼大計,不過用來撫時間的兩家聯姻,巳成事實。」
「什麼?」徐子陵一聽,失聲驚叫起來。
「你的未婚妻沈落雁、商秀詢、單琬晶三個巳經幫你作主,答應迎娶我這個李唐公主。」李秀寧淚眼殘痕未干,但她依然以她的那通紅的大眼睛看著徐子陵,彷彿要直直地看到他的心裡去。良久,李秀寧又道:「她們是不是想借聯姻,和那個什麼馬球比賽,把楊公寶庫運回洛陽去?」
「楊公寶庫不是落在你父親的手裡嗎?」徐子陵冷哼道。
「一萬幾千把生誘的兵器,還有一些鍍上金水的鉛磚,這就是楊公寶庫?」李秀寧湊近徐子陵,輕輕地道:「不要說二哥,就是秀寧也不會相信。」
「你們不信,儘管可以搜。」徐子陵冷笑道:『,它就是你們的腳底下。」
「你為什麼要弄塌那條通道?」李秀寧卻反問道:「在那個讓你弄崩塌的地道裡,一定有通往真正楊公寶庫的秘道,這是秀寧自已的推測。」
「你既然如此推測,為什麼不挖開通道來看看?」徐子陵冷笑連連,道:「通道是邪王弄崩的,你們兩位哥哥親目看見,關我什麼事?如果還有什麼楊公寶庫,那麼我何必弄塌地道,引起你們的注意?再說,現在你們重兵把守,我就算有本事,也運不出一把刀劍,你的懷疑根本就是無中生有。」
「雖然不知道你的方法,但是以你的本事,你一定可以的。」李秀寧肯定地道:「二哥說了,他絕對不干涉,任你運出楊公寶庫,增強軍力,到日後再行決戰」
「哼,慷無中生有之慨,本公子也會。」徐子陵一聽,冷哼拂袖,把李秀寧伸過來的手拂掉。
「你聽秀寧一言,只要你一日不攻擊李唐,不打敗父皇他們,那麼華夏軍就會很安全。」李秀寧帶著一種古怪的語調,極其幽怨地道:「二哥自已不會親手殺害父皇奪位,可是你一攻下,那麼他就會藉機反擊,到時華夏軍不會是他的對手,不要說天下一統,你就是連洛陽也保不住。」
「我現在忙著平定南方,沒有時間攻擊你們李唐,你放心吧!」徐子陵哼道。
「你就是想跟二哥他爭奪天下一統,也要等幾年。」李秀寧緩緩道:「他早在十幾年前,就開始積蓄實力軍隊,你才只有兩年多,就算有飛馬牧場和東溟派,可是也遠遠不夠的。你們士兵剛剛訓練,雖然戰力較其他諸侯強,可是相比成只強不弱的玄甲虎賁,你們的人數太少太少了。」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徐子陵淡然而反問。
「我只是想自已的未來夫君活得更長久一些,他過得更加開心一些」李秀寧輕輕擦找一下眼角湧出的淚花。道:「也許過多幾年,你才會有與二哥相較的實力,現在就聽秀寧一句勸,與李唐修好,默默發展。」
「政治婚姻,你也要嫁嗎?」徐子陵質疑地道:「當著你的面我也不怕直說,你嫁過去非但不會得到平等的待遇,相反你會受到監視甚至禁足。我就算答應與李唐修好,把你這個李唐公主娶過去,也只是表面的跡象。到時,你的父兄要跟我拚命,我一個也不會手軟。」
「終於都聽你說一句實話了……」李秀寧地淚珠滾滾而下。
「我很寵我的妻子,能為她們做任何的事情,可是不包括你。」徐子陵哼道:「你不要想會影響到我什麼決定,你嫁與不嫁,完全是一樣的。」
「父兄他們要殺你,我不管,可是你要殺他們,我也不管。」李秀寧抽泣道:「隨你們這些大男子喜歡打生打死好了,可是,你們的什麼皇霸大業,與我一個小女子何關?你為什麼對我有偏見?」
「你是什麼人我不知道?」徐子陵怒道:「李秀寧,你有一支數千人的娘子軍,還有近兩萬的後勤部,在你的公主屬地裡藏著。你多次擊退突厥各部狼騎的入侵,還攻打過西秦霸王薛果父子的殘軍,甚至攻打過劉武功和梁師都的聯軍。現在站在我面前的你,甚至還是剛剛在前面打仗回來,你敢說你一點兒也不關心皇霸大業嗎?」
「我不是你想的這樣。」李秀寧大聲瓣解道:「我不是。在我的屬地,是最靠近突厥人的地方,那裡的人們年年受突厥寇邊掠劫之苦,我組成娘子軍來防禦有什麼不對?薛果父子和劉武周梁師都他們不攻擊我的屬地人民,我怎麼可能跟他們打仗?」
「雖然你是這樣說,可是很抱歉,我不相信。」徐子陵搖頭不信。
「人家想比過你的商秀詢,所以才會想立起戰功,添加一些作戰經驗,什麼東西都是為了你,這樣說你滿意了吧?」李秀寧衝著徐子陵生氣地大喊道。
「你這樣做,只是一種搞亂,於我一點用處都沒有。不但如此,還會成為華夏軍吊在外地的累贅。」徐子陵頓一頓,道:「你的娘子軍巳經成為突厥人想用來殺雞儆猴的犧牲品,而你的父皇,相信也會借此來平息突厥人的怒氣。甚至你的兩個哥哥,也會恨不得你和娘子軍消失……」」
「二哥會幫我的。」李秀寧咬著下唇,肯定地道。
「當你嫁給我的之後就不會了。」徐子陵冷哼,道:「我華夏軍的實力,會因為你那一塊豆腐大的屬地常年累月地消耗,最後元氣大傷,這是一個惡毒的計策!」
「我不用你幫。」李秀寧搖頭道:「我絕不是有意想借這種計謀來消耗你的軍力,這不是我建立娘子軍的原意,這也不是二哥的意思。當初我建立娘子軍時,他也是反對的,當時秀寧聽不進去他的勸,所以才會弄到現在這樣,我不用你幫。」
「是不是慈航靜齋的那個念頌淨說讓你為國為民,救天下萬民於水火之間,才讓你建立娘子軍防禦突厥狼騎的?」徐子陵忽然問。
「是散花天女,管飄渺。」李秀寧一怔。道:「當初是她們聖齋資助秀寧黃金三萬兩,還有秀寧自二哥處拉了一千多玄甲虎賁才建起來的,她們並沒有軍中任職,一切都只是秀寧自已說了算的。她們慈般靜齋是拯救世人的聖齋,怎會害秀寧,你想到哪裡去了?」
「黃金三萬兩,她們還真是有錢啊!」徐子陵歎息道:「看了我低估了她們,原來早在那麼早,她們就一直在默默地進行著陰謀大計。好厲害!」
「慈航聖齋慈悲降世,怎麼有什麼詭計?」李秀寧不滿地道:「難道師妃喧她也會對你有什麼詭計不成?」
「跟你說太多都是廢話。」徐子陵哼道:「慈航靜齋分內外院,師妃喧是內院,那個散花天女管飄渺是外院的。她們那個妙月天女念頌淨還向我要和氏壁,限期三個月,還有西苑,她們想要回送給楊侗,你說她們是不是慈悲救世的聖齋?」
「這怎麼可能?」李秀寧一聽,失聲驚叫道。
「你去問師妃喧,她當天也在場。」徐子陵冷哼道。
「那你怎麼辦?和氏壁在父皇手中,他當成天下至寶,怎麼可能給你?」李秀寧一聽,忽然關心起徐子陵來。
「你管我幹嘛?」徐子陵怒道:「現在說的,是你的娘子軍。」
「我不會解散的。」李秀寧搖了搖頭道:「如果一解散,那麼屬地的百姓隨便讓一個部落的突厥人也能輕易斬殺盡,突厥人有幾百個部落,我解散了娘子軍,平息了突厥人的怒氣,就算頡利的大軍不來,也難保別人不來。」
「你不解散,只有全部賠盡。」徐子陵肯定地道:「一個也跑不掉,別以為什麼天險可以保得你。」
「二哥不是邀你攻打劉武周和梁師都嗎?」李秀寧忽然突發奇想道:「我們娘子軍也參戰,日後打下的來地盤,你們也分我一點點,夠讓我安置屬地的百姓就行。」
「麻煩你把目光放遠一點。」徐子陵惱怒地道:「我們就算攻打劉武周與梁師都,能久佔在那裡嗎?那裡我們不要了,讓他荒蕪掉,形成中原與突厥人的緩衝地,用來防禦突厥人的狼騎南下的死地,難道連這你都不明白嗎?」
「怎麼可能?」李秀寧驚道:「那裡有千千萬萬的百姓,怎麼可能是荒蕪的死地?」
「你以為在大戰之後,還會有很多人活下來嗎?」徐子陵反問道:「就算有一些人剩下,我們也把他們南遷下中原,什麼城池和農田山林,統統燒掉不要了。」
「那會死多少人」…」李秀寧覺得簡直不可想像,現在她明白徐子陵的華夏軍會出兵不出面了。
華夏軍一向名聲極佳,善待天下百姓。
可是一旦在攻擊劉武周和梁師都的屬地,把那裡變成一個死地之後,相信名聲就會大損。所以早在之前,徐子陵就拒絕這一次名揚天下的機會,拒絕了這一次足可載進丹青史冊的機會。原來,在這場奇功超卓的戰事背後,還隱有天大的惡名。
「現在是打仗,你以為是小孩子玩泥沙啊?」徐子陵怒道:「你以為你二哥就很偉大嗎?他做這一件事打這一場仗,就是把惡名加在你父親李淵的頭上,讓世人對他感到失望和驚恐。生在帝王家的你,大唐公主李秀寧,你現在明白什麼叫做政治和手段了?」
「娘子軍你不要也罷,不過你要幫我收下屬地地百姓。」李秀寧忽然這樣道。
「我自已的事都顧不了,還能顧你的事嗎?」徐子陵抓狂道:「我跟你什麼關係也沒有!憑什麼我要幫你啊?」
「大戰之後,你搬軍的時候,帶上我的屬地百姓。」李秀寧彷彿沒有聽見徐子陵的話,自顧地道:「以你和二哥的能力,最多一年就可以結束劉武周與梁師都的攻擊戰事了,那麼娘子軍再堅持一年就行了。突厥人春天牧馬,夏天逐草,要等到秋天和冬天才會常常寇邊掠劫,我足夠時間撤離領地百姓了。」
「我還沒有答應幫你的忙。」徐子陵惱怒地哼道。
「你會答應的。」李秀寧忽然於泣後展顏一笑,如雨後陽光,道:「因為秀寧有三萬兩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