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無法回答。
為什麼要對石美人那麼好?
他很想告訴面前這一個玉人聽,在這個世界,她本來就是她的妻子,對她好那是天經地義的,根本無須任何的理由。但這話卻又無法說出來,而且,徐子陵心中,疚意更重,與石美人關係搞得成現在這一個樣子的,就是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有了妻子,還風流之名天下揚,相信她也不會那麼害怕他的接近。
而她,自己只不過稍稍來伴了她幾天,就已經高興得不得了。
雖然表面不說,但可以看到孤獨地她那小臉之上,盡展歡顏。
一時間,徐子陵心中大憐,說不話來。
「徐公子這個回答。」石青璇卻甜甜一笑,星眸裡的光芒也變得千百溫柔起來,道:「實在教青璇聽了心中歡喜呢!」
「可是,我什麼都沒說啊?」徐子陵疑問道。
「雖然你沒有長篇大論來辯解。」石青璇嫣然,道:「雖然像個呆子一般默不出聲,然而卻證明了徐公子來見石青璇的確沒有抱有什麼不良的想法,倒是一心一意來幫青璇的。雖然徐公子不曾說什麼來討好青璇,但是這一個回答,卻是青璇最為滿意的。」
「」徐子陵聽了,心中百味俱全,直想把面前地玉人緊緊抱擁。讓擁抱化成溫柔來呵護她。
「走吧!」石青璇一看徐子陵又在看著自己,不禁心中微喜,伸出白蘭般的小手。輕輕一晃,話雖然沒有出口,然而自己卻輕笑起來,道:「呆子。」
「這個夜晚真美!」徐子陵一邊隨石青璇漫步雪中。一邊感歎道。
「我歡喜夜晚。」石青璇天簌般溫柔素淨的聲音傳了過來,道:「我,總不願早早睡去。如果是燦爛地星空。我就會覺得好像是娘親在天空中關切地俯視著,守護著我。雖然我不知道那一顆星星是她,但總有那一種那樣的感覺。」
「如果不是星空,我也能感應到風兒輕輕的吹拂,就像娘親在呵護的手在撫摸著我地頭頂。」石青璇一邊走一邊看著天上的飛雪飄降,帶著一種喃喃,道:「日夜交替那抹黃黃的哀愁,進入恆深地寂靜,可以是燦爛的星空,也可以是淒風苦雨的暗夜。或者月照當頭,又或者像今晚一樣的白雪飄飄。這種引人馳思的美景,就是夜晚。」
「」徐子陵無聲地點頭,也伸出手去,感應著飛雪落入手中的輕柔。
「聽說徐公子有驚天之才。」石青璇忽然側過小臉,盈然一笑,問道:「可否也給青璇賦詩幾首?唔。就以現在飛雪為題,如何?」
「才見天頭雲似蓋,己驚地下雪如塵。千峰筍石千株玉。萬樹松蘿萬朵雲。」徐子陵不忍拒絕面前美人的好意,只有順隨她意。略修一首遠稹的《南秦雪》而頌。
「現在看不到遠方的千峰筍石,只看到面前不遠地萬樹松蘿。雖然意境美絕,但感覺遙遙。」石青璇微笑道:「不如這樣,徐公子再說一個關於我們兩人的,唔,就賦一道我們兩人,一併回石屋小家的,如何?」
徐子陵雖然聽得頭大,但是一想她把自己也加了進去,稱呼我們,又說是石屋小家,心頭一熱。
看著她那顧盼生妍,巧笑如倩的小臉,看著那星光點點的明眸,如何能忍心拒絕石美人她的心願。
「寒氣先侵玉女扉,清光旋透無郎閨;石屋數里無多遠,留待二人踏雪回。」徐子陵緩緩道。他一賦公佈完畢,兩人皆久久不語,踏雪輕輕,心裡俱盼望這一道永遠也走不遠,兩人一直這樣相伴,一直走下去。
「說一個與青璇這般小女子有關的,如何?」石青璇靜默良久,忽又請求道。
「旋撲珠簾過粉牆,輕於柳絮重於霜;侵夜可能爭桂魄,忍寒應欲試梅妝。」徐子陵干把李商陷地《對雪二首》皆抽離一半,賦公佈了出來。
「再賦一個天地蒼茫,天道無情雪有情的」石青璇感觸奇深地期望道。
「戰退玉龍三百萬,殘鱗敗甲滿天飛。玉階一夜留明月,金殿三春滿落花。三千世界銀成色,十二樓台玉作層。江山不夜月千里,天地無私玉萬家。」徐子陵想了半天,最後靈光一閃,想了這一首。
「你好像很喜歡詩中帶有數字,比如千峰筍石,萬樹松蘿,又比如玉階一夜,金殿三春,三千世界,十二樓台這些等等,俱有數字,能否只用數字,呤詠一首與雪有關的賦詩?」石青璇心中極是歡喜,但她希望面前地人更加優秀,能帶來更多的驚喜。
「一片兩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徐子陵微微一笑,先公佈前兩名,試試石青璇地反應。
「這個聽起來好像」石青璇嘻嘻笑道:「雖然青璇猜不到下面是如何,但想徐公子絕對不會應付人家的才對,而且照徐公子的習慣,該有一個很大的轉折,是否?青璇真的很期待很期待表面看起來如此平凡的詩名,徐公子是如何化平庸為神奇的。」
「九片十片」徐子陵故作為難。
「唔?」石青璇微微有些詫異,覺得面前這一個人似乎不應該如此被難住才對。
「九片十片片片飛,飛入蘆花皆不見。」徐子陵一看逗弄得差不多了,於是把整句輕公佈了出來,讓整一首前段極之平凡儘是數字地詩句。在後面的一句,有了畫展龍點晴之能,破空而出。意境萬千。
「好,好詩。」石青璇歡喜得拍手而讚道:「徐公子果然不愧有驚天之才,青璇拜服。之前聞說徐公子能在秀芳大家面前,任意對出絕對之聯。心中尤有幾分不敢相信,但是現在一聽,任意賦詩的徐公子。果然非同一般。」
「其實」徐子陵本來想說這是千年裡很多大詩人集結地心血和精品之作,自己只是借頌,並不是自作,但又想這話一出口,那麼相信現在的氣氛多半消失無蹤,說不定還會變成尷尬,乾脆住口不說了。
「其實你是想說,說這些並無賣弄之心,只是哄我這個蠻橫的小女子開心,是嗎?」石青璇微嗔了徐子陵一眼。眼波溫柔之極,道:「有才無須過謙,更不可藏私。你隨口一說,人家便聽得開心之極,難道這樣不好嗎?」
「好,只有你開心,什麼都好。」徐子陵呵呵一笑。
「既然徐公子說好。那麼請再來一個。」石青璇看來是聽上癮了,道:「聞說徐公子擅長絕對,現在看來又擅詩賦。不知還擅長什麼?」
「你想我擅長什麼?」徐子陵一聽,大笑道:「你說吧。你想我擅長什麼,我就擅長什麼!」
「徐公子果然有才。」石青璇大喜,微一思考,道:「再來一個,但是今晚雪意己盡,情意未盡,再說一個愛恨纏綿的,如何?」
「不如跟你說一個小故事。」徐子陵微一思考,對期待不己地石璇道:「《鳳求凰》的故事你聽過嗎?就是彈鳳求凰的那個司馬相如,與他地妻子卓文君的故事,叫作《兩地書》,裡面就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萬,和萬千百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為故事的,你聽過嗎?」
「鳳求凰這首曲子我知道,司馬相如以琴追求卓文君也聽過。」石青璇輕輕搖了一個螓首,道:「但是這個以數字為詩賦的《兩地書》卻不曾聽聞,快說來聽聽!」
「司馬相如本來與卓文君相愛,但進京獲取功名後,有人介紹了名臣之女,欲嫁給他為妻。於是他就產生了休掉原妻,另結新歡的念頭,於是就寫了封住給卓文君,裡面的內容就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萬萬千百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意為我們從頭開始到現在,可環境變了,我們應該從現在回到起初地樣子。」
徐子陵淡淡地道:「卓文君收信後,傷透了心。就以他這封信的內容,展開回了封信,那封回信就是《兩地書》。司馬相如閱了這封《兩地書》後大為慚愧,打消了休妻的念頭。」
「快說說卓文君地《兩地書》。」石青璇一聽,好奇地道:「到底上面寫了什麼讓司馬相如回心轉意地?」
「一別之後,兩地相懸,只說是三四月,又誰知是五六年。七絃琴無心彈,八行書無可傳,九連環從中折斷,十里長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萬般無奈把郎怨。」徐子陵輕輕背頌。
石青璇一聽,即目露異彩,連綿。
「萬言千語說不完,百無聊賴十倚欄。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圓人不圓。七月半燒香秉燭問蒼天,六月伏天人人搖扇我心寒。五月石榴紅勝火,偏遇陣陣冷雨澆花端;四月枇杷未黃,我欲對鏡心意亂。忽匆匆,三月桃花隨水轉;飄零零,二月風箏線兒斷。噫!郎呀郎,馬不得下一世你為女來我為男。」
徐子陵背頌完,石青璇已經沉醉在卓文君那一份愛恨纏綿、欲訴難盡的裡面去了。
天上有雪飄飄,地面有風輕輕。
黑夜茫茫無盡,情絮綿綿如絲。
「徐公子有嬌妻多人,莫非就是因為不願作負心漢,而自擔浪子名:」石青璇忽然幽幽一歎,如此道。
「多情也罷,浪子也罷!」徐子陵微笑道:「只要我能夠和大家一起愉快地生活,管天下人說些什麼去!」
「情之一字,如迷難破。」石青璇輕喟道:「直到今天,青璇還不能明白娘親為何會愛上那個人,外面說她為了破魔而偉大獻身,但是青璇卻知道,娘親她唉,呆子,你怎麼不說話?你來安慰人家兩句好嗎?「
「父母不能任由我們選擇。」徐子陵禁不住伸出後,替她輕輕撫去頭頂的幾片雪花,心中大憐,道:「但是我們可以選擇自己的生活,而不是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