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為難。」石青璇輕輕一歪螓首,道:「徐公子還是不要說好了。跟我來吧,看來今天那四個大凶人不會來了。」
「如果我沒有趕來。」徐子陵忽然問道:「打算一個人對付他們?」
「我自有我的法子嘛!」石青璇微微一笑,道:「走吧!」
「你是怎麼認識魯妙子的?」徐子陵奇道:「我沒有聽過這個老頭說起過你啊?他之前舊傷發作,躲在飛馬牧場等死,你是在什麼時候見過他的?」
「幾歲時就見過了。」石青璇彷彿一下子就勾起了回憶,長睫之下的明眸裡星光閃現,道:「記得那個時候,娘剛過世不久,他曾來過一次,安慰我不要傷心呢!後來也常常在外面碰到,兩三年總能碰上一兩回,後來他傷勢發作,又不願我用金針幫他治療傷勢,就回飛馬牧場去了。對了,你是怎麼讓心生死志的魯妙子前輩恢復生機和信心的?」
「罵他。」徐子陵一聽,微笑道:「我把他大罵一頓,結果把他罵醒了。至於治傷,那自然是用《長生訣》。」
「《長生訣》真的如此神奇?」石青璇微微有些奇怪,問道:「記得魯妙子前輩傷勢極重,沉痾和滯,我雖然有娘親傳授金針之法,可也沒有信心把他治好呢!」
「別人練《長生訣》會不會如此神奇我不知道。」徐子陵輕輕搖搖頭道:「也許我古怪一些吧!我現在越來越明悟《長生訣》裡的真義,都有些不安呢!有時候,一個人知道得太多東西,反倒會很煩惱,如果一個人傻兮兮的。相信就是最快樂的。」
「前一句話我倒有同感呢!一個人知道得東西太多了的確會有很多地煩惱。」石青璇聽了,忽然展顏一笑,讓整個廟宇裡的光線都凝聚於她的臉上,化作淡淡的輝光,顯得那天顏更是絕世無雙。石青璇一看徐子陵又看呆了,不禁微嗔他一眼,道:「看什麼?像個呆子似的!」
「你的確應該多笑些。」徐子陵帶有一種喃喃自語的感覺,道:「笑起來真是好看!」
「那不笑呢?」石青璇忽然極快地問。
「不笑就像個醜八怪!」徐子陵笑嘻嘻地道:「你是不是想聽我說這一句啊?」
「像個醜八怪也沒什麼不好。」石青璇聽了嫣然一笑,道:「最少老是有個呆子盯著醜八怪看呢!是吧!」
離邪帝廟小半時辰腳程。在山林這中,竟有一座小小的石屋。
石青璇帶著徐子陵,還有一路跟著跑前跑後四處亂蹦的未名,在天黑如墨地陰晦中,準確無誤地飛縱前進,採到小石屋之前。
石青璇推開石屋的木門,別過俏臉來微笑道:「徐公子請進!這是神騅未名吧?你也進來嗎?」
未名幾天在外奔馳不息,又玩了大半天,似乎有些盡興了。湊過大腦袋輕擦,想進徐子陵的意識空間休息。在那裡,它體內的魔氣一點也不會流失,而且就像是安靜的沉睡般舒服,是它休息時最歡喜的方式。
徐子陵也覺得小石屋挺小的.禁不起未名這一個愛動的傢伙折騰.又見它想休息。一伸手把它收了進去。
「這就是長生訣的神奇之處?」石青璇看得明眸一閃,微微一怔,問道:「很神奇呢!」
「不是。」徐予障搖搖頭道:「也可以說是吧!跟長生訣也有一定地關係,怎麼說呢,我的長生決練得越好,可以收進去的東西就越大。」
「什麼東西都可以嗎?」石青璇一邊示意徐子陵進屋,一邊以火折子點著燈。問。
「有敵意或者抗拒意識的生命不行。」徐子陵跨過門檻,步入屋內。屋子以竹簾分作前後兩進,不過麻雀雖小,卻是五臟俱全,傢俱雜物等一應家庭的必需品,無不齊備,窗雕幾淨。如家溫怡。徐子陵一邊打量,一邊解釋道:「未名是活的生命體,可是它對我不會有抗拒。所以才收進去。」
「人也可以嗎?」石青璇又問。
「可以。」徐子陵點點頭道:「只要是睡著了,或者不抗拒。不抗拒也就是說如果一個人醒著。要心裡願意,才能這樣做。」
「不會餓嗎?」石青璇一聽更是好奇了,問道:「如果裡面的人要出來,怎麼知道?呆久會不會餓壞?」
「不會。」徐子陵淡淡一笑道:「進去一年,也跟剛進去一樣,沒有任何地分別。如果剛吃飽,一年後出來,也還是飽飽的。呵呵!至於出來,如果我不願意,誰進了也出不來,在裡面就跟睡著一個樣。」
「徐公子看起來有些古怪呢!」石青璇微微一笑道:「這不是普通人有的本事吧?」
「雖然看起來有些古怪。」徐子陵失笑道:「不過我還是個正常人。別人人要有我這樣的遭遇,也會跟我一樣的,甚至比我還要厲害。」
「難怪那麼多女孩子傾心於你。」石青璇點點頭道:「不過雖然你說話稀里糊塗的,不過倒也有幾分真誠。」
「我也是看人。」徐子陵大笑道:「對於騙不過的你,我當然需要真誠一點。」
「那如果騙得過呢?」石青璇秀眉一挑,問道。
「騙你沒商量!」徐子陵呵呵笑道。
「你是不是怕話題在你地身上,所以故意那麼說來轉移話題呢?」石青璇一邊在笑!請徐子陵在靠窗的椅子坐下,自己則揭竹簾入內後進,說道:「這間小屋其實並非青璇所建,原主人在五年前過世之後,我於是借來落腳。是貪圖它清靜,只離邪帝廟小半個時辰的腳程,夠方便。」
透過竹簾望進去,隱約見到石青璇在內進盡端榻旁的小几坐下,背著徐子陵,點起一盞小燈,對一面掛牆的圓形銅鏡,映著燈光,朦朦朧朧間。一切都被簾間隔淨化,更強調出她曼妙的體形和姿態。
「不錯。」徐子陵讚歎道:「這真是個避世地好地方,不過只宜小住,不宜久住,否則就要變成隱士了。」
石屋位於邪帝廟約東南十多里地一座小峽谷內,背靠飛瀑小湖,湖水鮮活不冰,微有動靜。屋前也有大好雪景,不過此時看不太清楚。否則景致更加清雅。
「隱士也沒有什麼不好!」石青璇拿起梳子,微側著無限嬌柔的美軀,為她烏黑發亮的長垂秀髮輕柔地梳理,動作姿態,引人至極點。口中淡淡道:「你為何不問問這屋的原主人是誰?難道你沒有好奇心嗎?」
「我當然有好奇心。」徐子陵微笑道:「不過我對你的事更好奇,你可以先說說滿足一下我地好奇心嗎?」
「徐公子自己的心事不肯跟青璇說。」石青璇微微回頭,明眸自簾子裡透過來。儘是笑意道:「卻要青璇說自己的心事,這樣是否不太公平?」
「那,我們一人說一個?」徐子陵提議道。
青璇輕輕拒絕,玉手還是緩緩地梳理著自己如雲地秀髮。
「霸刀岳山是怎麼的一個人?」徐子陵一聽不行,也不著急,轉換話題問道:「是否脾氣特別火爆?」
「岳公公性子倔強一點.脾氣也暴。但是對於青璇支很好呢!」石青璇一聽,微微歎息道:「你是不是要裝成岳公公啊?你的身材夠高大,而且功力相差不大,倒有點像,可惜岳公公的霸刀不在這裡,否則要瞞過那四個凶人倒倒也有可能。」
「刀我有的是。」徐子陵左手碧波刀,右手井中月。再收起碧波刀換出斬馬刀,氣息爆起,讓整個小屋中充滿了一片肅殺和狂暴。隨即又收起,緩緩道:「像不像岳霸刀?」
「氣勢相近。殺氣太過,可是刀氣卻不足。」石青璇回過頭來,看了好一會兒,最後微微點頭道:「雖然不完全像,不過倒也有七八分。你的刀芒怎麼會是金色的?而且很亮,看起來真古怪,這也是長生決的神奇能力嗎?」
「不如道。」徐子陵舉起井中月,把它變成黯金之刃,收斂起刀芒,緩緩在空中一斬,再收起來道:「這把刀一輸功力進去就會這樣的,不過暫時好像只有我地真氣才會讓它變成金色。別人肯定也行的,它的原主人就是什麼『刀霸』凌上人,據說也會有金光閃爍。」
「我不是那個意思。」石青璇卻不同意道:「刀劍因為真氣的迫使會發,特別是高手。可是他們散發的那種光芒並不像你的,你的刀芒怎麼不會散射,消散。我雖然不明白你地真氣是怎麼回事,但是如果以我娘親和岳公公來說,功力都應該勝你很多,不過迫出的刀芒劍氣都不會像你這樣純淨。」
「我的較純淨的原因也許是集中吧!」徐子陵自然知道那是因為光玉簡幫他提純後的結果,可是這個秘密如何能在此時說出來,於是就想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道:「只要所有的真氣高度集中,消散掉雜氣,就可以變成這個樣子了。」
「你學會《霸刀七十二候》了?」石青璇輕輕一扇,把裡面地燈光熄滅,道:「我要換一下衣物,徐公子請閉上眼睛吧!」
「我閉上眼睛也能看的。」徐子陵大笑道:「我還是轉過身子吧!對了,什麼霸刀七十二候?不是霸刀六十四式嗎?上面的刀訣的書名就是霸刀六十四式啊!」
「最後的幾式是岳公公自製的,你沒細數吧?」石青璇在說話的同時,裡間同時傳出一件輕響。
徐子陵連忙轉過身子,別轉過臉。
否則日後當石青璇知道他閉上眼睛也能看見紅色地人形,那不知有多尷尬,也許會惱了自己,為了讓她覺得自己坦誠些,乾脆大方說了出來,省得自己心中也有做賊心虛的感覺。徐子陵為了消除尷尬,接口道:「我沒數,我還以為是六十四式。不過這個不重要,反正我學不會。「
「唔?」石青璇有些意外徐子陵這一個答案,問。
「我只能練《長生訣》一種武功。」徐子陵解釋道:「別的武功可以表面模仿,可是學不會。」
「徐公子用情不專。」石青璇不知什麼時候己經換了一身素色衣服,掀簾而出站在徐子陵身後,一看徐子陵嚇了一跳,嘻笑道:「不過武功修習倒是挺專一地,你剛才說什麼?閉上眼睛也能看人更衣?」
「看不清楚。」徐子陵怕她在這個問題深究下去,道:「除非有心偷看。」
「唔?」石青璇倒是從客自若地問道:「那麼徐公子剛才?」
「廢話。」徐子陵大笑不止道:「孤男寡女,當然偷看……等等,我還沒有說完,不過,我什麼都沒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