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化及的前鋒軍終於來了,可是梁都之內的眾將,不但沒有畏懼宇文化及的軍隊,倒有些期待。
宇文成都,是這一次的先鋒軍,本來他還想揮兵試探一個虛實,不過當他看到梁都之外那十數條巨大的壕溝後,就覺得自己還是安分守己一點的好。他帶三百騎順著壕溝中間的大路,再走來看一看,竟然發現梁都的城門都沒有關,吊橋也沒有拉起。
牆頭上也沒有多少守衛的士兵,倒是牆頭上一排密密麻麻的契丹人頭在寒風中吹成了冰坨子,讓人看得特別心裡發毛。
城頭上那些人頭的最高處,除了那個窟哥那顆斗大的人頭之外,就是狼王米放。
看著讓風吹得微微搖晃的人干狼王米放,就連宇文成都覺得自己脊樑一陣冷汗。
不等宇文成都派人去試試虛實,梁城就有兩三百人騎著馬衝了出來,人人爭先恐後的,看見宇文成都好像看見親人似的,神情頗是激動,大有一副你終於來了的表情。為首者是兩個年輕的銀甲將軍,還有一個身穿赤紅軟甲的黑膚小子。
這些人的反衝鋒讓宇文成都一楞,但馬上揮手命令放箭。
結果是,在宇文成者的部屬還沒有來得及張弓搭箭之前,他們就先迎上一陣箭雨,那些自城中衝出來的騎兵,竟然人人都可以在策馬奔馳中開弓。而且箭如霹靂。
有天空拋射地,來自敵陣後方;有平射的,來自衝鋒在最前方。
還有偷射的,隱藏在隊伍之中,有十數個人,遠遠就發箭,把宇文成都前軍十幾個反應最快準備開弓搭箭的士兵穿釘在地。其中最讓人恐怖的是,一個小兵模樣打扮的人,一弓五箭,把宇文成都身邊幾個親衛連人帶馬。一併穿刺射倒。
箭雨未完,又來一波,這一回,來自於早準備好的,手駑。
宇文成都一看見對方馬背上有弓又有駑,發箭如雨,馬上就命令後撤。
還剩一百多騎的騎兵不用宇文成都吩咐,自己早就一見不妙跑路了。可是後面還有近千剛剛勞師遠來的士兵。還沒有紮好大帳,就看見自己的騎兵讓人趕得屁滾尿流,嚇是落荒而逃。個個差點就沒有把宇文成都祖宗十八代操翻。
兩三個偏將還想組織人來抵禦,不過那三百騎旋風般殺至,一邊發著箭雨。一邊雷霆萬鈞般衝進那些剛剛團圍在一起地陣形之中,剎那間,這一支本來就疲憊不堪的前鋒軍就撕裂崩潰了。
有的士兵甚至連堆放在一旁的兵器也來不及撿拾,只拿著工事的鏟子錘子。
但他們竟然還是最幸運的,因為他們第一個舉動就是拋下手中的東西投降。
這些『新彭梁會』的士兵實在太強蠻,特別是有一種身穿赤紅軟甲地士兵。簡直就像殺神一般,殺人隨意得有如砍瓜切菜。如果不是他們的人數不多,只有一百左右。恐怕這一支先鋒軍沒有人來得及喊投降就讓他們殺光了。
所以不立即投降的,統統殺死。不管有沒有舉起兵器抵抗。
宇文成都遠遠看著自己地士兵被屠殺,可是不敢停下來,因為還有十幾騎在追著他。特別是有一個打扮非常普通的那個一弓五箭的士兵,足足射殺了他十數名武功不錯地護衛和校尉。弓弦的聲音根本就聽不到,只見他一放手,自己這邊就有人悶聲墜馬。
宇文成都接了一箭,以他在宇文家族中也排得上名號的高手,也震得氣血翻騰五腑欲裂。
震得吐血墜馬的宇文成都極力提縱身子,搶了一匹主人讓箭矢射倒的瘋跑馬匹,拍馬狂逃,再也不敢回頭看上一眼。
之前探子所說契丹馬賊被滅,窟哥被殺,宇文成都覺得是不是有點訛傳失實,現在一看,不但沒有虛傳半分,反倒有描述不足之處。如此神箭,就連以前瓦崗軍中第一神箭手王伯當也無法相提並論,契丹馬賊能在這樣的神射下活命才怪。
雖然不知道那個小兵打扮地人是誰,但是宇文成都相信,這一個人如果是彭梁會的人才怪!那個人,絕對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易容而成,否則如何能輕易就殺了得窟哥和狼王米放?
化裝成小兵地,自然就是徐子陵。他一路射殺了不少宇文化及的士兵,讓身邊地洛其飛崇拜得五體投地。
如果不是要用宇文大軍來練兵,洛其飛相信宇文成都就是有九條命的貓也早死在徐子陵的箭下了。八百石的強弓,一千兩百步的死亡射程,最多可以一弓十箭,射出的箭矢不但霹靂雷霆,而且可以螺旋如意,這一種強弓神射,洛其飛連聽也沒有聽說過。
洛其飛首戰只殺兩人,倒是搶了好幾匹無主之馬,但是,用撿這個字眼會更合適。
他牽著幾匹馬,看著駱方小子和麻常一人拿了一個偏將,再看看宣永,左右各挾一個校尉,忽然發現自己跟他們有不少的差距。洛其飛也曾在隋朝中為將,而且職位也不低,但一相比,不要說麻常和宣永,就是駱方那一個嘴上無毛的黑小子也遠遠比不上。
雖然殺人是立威和增加己方信心的好辦法,但是俘虜無疑會更加打擊敵軍的士氣。
當三百騎押著殺剩兩百多逃過一死的士兵返回梁城之時,整個梁城都為之沸騰了。
宇文大軍的前鋒軍千人,轉眼煙消雲散,不但三百騎沒有折損,甚至連受傷者也極少,有如此強大又威風的軍隊庇佑,梁城人實在想不到自己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陳家風和謝角他們帶著激動得難以自禁的彭梁會幫眾,跑出去收拾戰場,又分些人押著俘虜。人人臉上紅光滿面,彷彿剛才打勝仗殺敵無數的人也有他們一般。梁城裡的人則馬上派出代表,拿出些酒水肉食,恭敬地來酬軍。
雖然酒水肉食最後讓陳家風這幫彭梁會的幫眾們為代表吃喝了,但梁城百姓們們心中也高興不已。
徐子陵沒有再返回梁城,他和洛其飛兩個悄悄離開大隊,向下城而去。
梁城這一塊地方,他完全可以扔手給宣永麻常他們去管,有宣永這一個守城專家在,又有大膽心細的麻常相輔,再有駱方小子帶著血河衛在外面騷擾,甚至還有飛馬牧場的騎軍偶爾派一支軍隊過來磨練,梁城根本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想辦法如何把宇文化及的實力慢慢地搾乾。
徐子陵他沒有必要跟宇文化及交手,宇文化及不是徐子陵的目標,他只是一個陪練。作為陪練,宇文化及不弱不強,無論勢力,還是其個人的實力,都剛剛好在中原群雄裡的中上水平,留給商秀珣磨練飛馬子弟兵那是最合適不過了。
魯妙子那裡搾出來的《魯公秘芨》,徐子陵扔給了宣永麻常和駱方小子他們研讀。
宣永他們自然是大喜,天天像小學生一般背著:立寨之要,必須安野營、歇人畜、謹營壘、嚴營門、恤病軍、查軍器、備火警、止擾害、責交通、惜水草、申夜號、設燈火、防雨晦、下暗營、詰來人、避水攻……
徐子陵相信,給他們一人發一個小書包,他們就可以去上小學二年級了。
駱馬湖位於山東第一大湖微山湖東南處,被泗水貫通串連。
此湖水闊天空,一望無際,碧波蕩漾。漁產和水產物極之豐富,盛產鯉魚,鯽魚、青魚和蝦蟹;水產物有菱角、鮮藕、蒲口草等。
每逢天氣良好,漁舟出沒在煙波中,迎鳥破浪,鷺翔鷗飛,風光迷人。
徐子陵此行目的,那自然不是打魚和遊湖,而且湖畔不遠下城的駱馬幫。現在駱馬幫正與契丹馬賊勾結,幫主都任魚肉鄉民,派親信掠劫四方,惹得天怒人怨,是徐子陵此行收拾的對象。窟哥雖死,但是後有一兩千的契丹馬賊逃回了下城,正準備如何大報復。
收拾一個都任,徐子陵本來不必親去,但為了一道收拾契丹馬賊,徐子陵雖然事多身忙,但還是決定親自出動。
而且洛其飛也有心想請徐子陵勸降駱方幫的副幫主,小呂布焦宏進。
洛其飛有線人沈福仁,探得這一個小呂布焦宏進因為反對與契丹馬賊結盟,正與幫主都任翻臉,為都任打壓,權力架空,終日流連青樓之內,飲灑消愁,正是收服其心的好時機。雖然洛其飛知道徐子陵手下兵多將廣,但如能收服焦宏進,拿下駱馬幫和下,控制駱馬湖一帶水道,前後夾擊宇文化及,又可以直攻李子通後方腹地,倒也是他進入徐子陵帳下的大功一件。
駱馬幫的根據地是下城。
下在駱馬湖西北方十多里處,乃泗水、涇水、汴水三大水系交匯的要塞,因為這樣,下之重要尤勝過只是大半天船程就到位於汴水上游的彭城。交通的便利,使下成為駱馬湖和微山湖間的轉運站,緊扼全區的水道往來,為下帶來大量的貿易,更使駱馬幫肚滿腸肥,聲勢壯大。
與契丹馬賊的結盟,正好提供了駱馬幫主都任一個擴展影響力和野心的機會。
如果不是窟哥戰死,契丹馬賊大敗,相信他更是猖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