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魯妙子笑道:「終於也讓你這個小子混進來了。」
「而且還混得不錯!」徐子陵哼哼道:「明天商場主還準備請本貴公子出去遊園打獵。」
「那麼不知徐公子箭法如何?」魯妙子一聽,大笑不止道:「有沒有可能射中一隻小兔子之類呢!」
「射獵一般般。」徐子陵老實地道:「不過本公子可以放開肚子吃一隻小兔子。」
「那麼就是說箭法不怎麼樣了?」魯妙子聞弦知雅意道:「就不知商場主打的小兔子肯不肯分給徐公子吃呢?一個大老爺們,要靠一個女子打來獵物飽腹,似乎有點說不過去吧?」
「不是似乎。」徐子陵一揚拳頭道:「本公子平生最恨的就是這種人!根本不屑做這種人!所以……」徐子陵補充道:「我叫上了駱方和柳宗道,到時就吃他們男子打的東西。」
「其實老夫倒有幾把過得去的雲弓,如果某人肯努力練習一下箭法的話,也許明天就不用眼巴巴地看著別人打獵了。」魯妙子一看見徐子陵伸手,馬上補充道:「想要?可以,不過那是有條件的!等等,你去那?你走什麼啊?我還沒有說完……」
「不用說了。」徐子陵惱氣地道:「本公子是不會屈服在某個老頭子萬罪的物質誘惑之下的。」
「老夫的穿雲弓能射八百步。」魯妙子大賣廣告道:「而且可以射出直線的箭軌。」
徐子陵一聽,那腳步就慢了下來。
「老夫的飛雲弓不但能射一千步。」魯妙子捋鬚而笑道:「而且可以使一弓而射十箭。」
徐子陵一聽,腳步就成得跟螞蟻差不多速度了。
「老夫的追雲弓不僅遠射一千二百步。」魯妙子下大力氣渲染道:「甚至在使用各種不同的物品達到不同的效果,或直線,或螺旋,或無聲,或鳴雷,或潛蹤,或驚心,或超遠,或近身,或怒速,或緩迂…在內息的相輔相成之下,威力更勝,弓開八百石,力通天者用,久使不磨損,寶器能折疊……你聽了也沒有一點兒動心嗎?」
「說你的條件聽聽。」徐子陵雙目放光,意似吞人,不過總算還記得魯妙子可是有條件的。
「幫老夫說說好話。」魯妙子此時身體漸漸好轉,心結解開大半,整個人都在放著神彩光芒,臉上那些皺折幾乎消失不見,在徐子陵的滋潤術之下,他簡直就活得數十年也從沒有那麼的好過。他大笑著拍拍徐子陵的肩膀道:「小子,你幫我在半個月內勸得她來我這裡跟我說些話,不要說這些小東西,你喜歡什麼都沒問題!」
「半個月能來這裡說些話你就滿足了?」徐子陵滿不在乎地道:「本來我還打算勸她原諒你的,看來現在卻不必費這勁兒了。」
「那個不要太急。」魯妙子帶點驚喜,不過馬上控制了自己的情緒,捋捋美須道:「慢慢來,老夫現在有的是時間了,別太著急弄了個反效果!」
「隨你。」徐子陵大手一伸道:「弓拿來。」
「先給你穿雲弓。」魯妙子大笑道:「你小子想得更多的寶貝?那就得下大氣力給老夫說項!只要她肯原諒老夫,老夫那心就安了,心中對青雅的歉疚也能稍減幾分了。」
「再給點箭。」徐子陵還伸出個大手,道:「沒有箭我射樹枝啊?」
「箭支那麼簡單的東西你自己不會準備嗎?」魯妙子差一點沒有氣暈。
「給點可以射直線的箭支。」徐子陵可是唬不倒的,哼哼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雖然我還從沒有射過箭,可是也知道,可以射直線的箭支跟普通的箭支是完全不同的。你給我一把可以射直線的弓,卻不給點可以射直線的箭,你想糊弄誰啊?」
「……」魯妙子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道:「看來你這個小子是有點鬼道行,沒射過箭,可是這你都知道?」
「我也是一般的人。」徐子陵得意地哼哼道:「請別太崇拜我!」
第二天,晨風吹拂,太陽東昇,金光遍地。
一干吃飽了撐著的幸福之人沐浴在晨光之下,個個背弓掛箭,牽馬備鞍,正準備出去遊獵。
徐子陵一邊打著呵欠,一邊緩緩地騎著未名過來了,他一看全世界的人都在等他,不但臉上沒有絲毫的羞愧,反倒有些不滿地道:「這麼早幹什麼?獵物又不會跑了……哎呀,我們的商場主今天好像很漂亮啊,小臉笑得花兒似的,想必是早餐吃得不錯吧!」
商秀珣此時臉上一點笑容也沒有,她正惱氣徐子陵的姍姍來遲,小馬鞭輕輕地抽,在空中打了個響鞭之後,她自馬背上轉過頭來,微惱道:「衛公子難道不知道所有人都在等著你嗎?為何還日上三桿也不起床?你不想去也就算了,早說不就行了麼!」
「要去打獵。」徐子陵理所當然地道:「我總得準備準備吧!」
「我一點兒也看不出你身上有什麼準備的東西。」商秀珣一看徐子陵騎在未名光溜溜的馬背之上,身上除一身衣物,再沒有任何的東西,沒有弓沒有箭,沒有背刀沒有掛劍,沒有水囊也沒有糧袋,他身上什麼東西也沒有,只帶兩袖清風,和臉上那賊兮兮的笑容。
一天到晚都有那麼多笑的,沒完沒了,也不怕笑抽筋了。
商秀珣心中不平地哼哼。
「我的牙齒很白。」徐子陵笑得唇紅齒白,笑得眾人莫名其妙道:「我準備了最好的胃口來吃大家打來的東西。」
「你不會打?」商秀珣忽然抓到了徐子陵的一個短處,原來這個可惡的傢伙不會打獵,這個發現讓她大為驚喜,如果他真的不會打獵,那麼事情就好辦了,她最少有一百個法子可以讓一個可惡的傢伙餓著肚子,讓他看著自己吃東西大流口水而又無可奈何。
「不會。」徐子陵點點頭道:「這是本公子第一次參加遊園打獵。」
「那我們還等什麼?」商秀珣一聽,發現今天真是一個大好的日子,天空格外晴朗,晨風格外清爽,山花格外甜香,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她不等徐子陵改變主意,小馬鞭一揚,憑空抽了個響鞭,嬌呼道:「我們馬上出發吧!」
一路上,徐子陵果然沒有出手,一直騎著未名跟著大家後面亂轉悠。
他也沒有出手的機會,商秀珣怕他會有機會撿漏,別說小兔子,連地上的會動的一切都打絕了。那怕是一條懶洋洋曬著太陽的草花蛇,或者一隻探頭探腦的大倉鼠,商秀珣也把它們射殺了,再命令府衛把它們砍成肉泥,反正她不要,也別給徐子陵機會。
她要讓徐子陵看一天大家的打獵,特別在吃的時間,她需要他大力吞著口水地看著。
可是,她沒有等到那一個激動人心的時刻,只是剛剛離開飛馬牧場不到半個時辰,她就看見徐子陵手裡拿著一個大大的雞腿,一邊滿意地撕咬著,一邊興趣勃勃地看著大家打獵。
他的雞腿哪裡來的?
誰給他的?可是按飛馬牧場的習慣,大家一般不會帶上熟食,一般只帶些米面,肉食都是靠打獵得回來的,他現在怎麼可能有雞腿吃啊?商秀珣真是百思而不得其解。
再跑一程,他又在吃葡萄子。這一回,商秀珣絕對是盯著他的了,絕對沒有任何人跟他接觸過。他手中的雞骨頭一扔,手裡便多了一串在中原地區極其少見的葡萄子,和他座下那匹怪馬一起吃了起來。他簡直就是來參加大吃宴會的,哪裡有一點打獵的意思啊?
吃完了葡萄子,他又變了一個大大的水囊出來喝水。
他全身上下都不可能藏得住那個水囊,真想不明白他是如何變出來的。
等商秀珣策馬駛近,徐子陵手中那個水囊卻不見了,不過臉上還全是水,剛才他倒來洗臉的。商秀珣看了半天也弄不明白,不由奇問道:「喂,你那個水囊呢?」
「什麼水囊?」徐子陵裝糊塗道。
「就是你剛才用來喝水的那個水囊!」商秀珣沒好氣地道:「你把它藏哪裡去了啊?」
「我怎麼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徐子陵歎息道:「怎麼就有老花眼了呢!」
「廢話!」商秀珣惱怒地道:「誰老花眼啊?你敢說沒有?」
「當然沒有。」徐子陵表情似乎很同情商秀珣的眼神。
「那你臉上這些水是怎麼回事啊?」商秀珣氣急敗壞地道。
「這些是汗。」徐子陵用手扇了扇風,道:「天氣真熱,太陽真大啊!」
商秀珣抬頭向天,天空有雲層層疊疊,太陽正躲在裡面睡著回籠覺,一點陽光都沒有。再說,剛才她明明看見他倒水洗臉的,分明就是這一個人不眨眼睛地說大話!
「你的身上還有葡萄皮!」商秀珣美眸一轉,馬上哼哼道:「你隨地亂吐葡萄皮,別以為我看不見。」
「不可能。」徐子陵大叫冤枉道:「我是連皮一塊兒吃的……啊哈,我是說,如果有葡萄子,我就會連皮一塊兒吃掉的…你瞪著我幹什麼?」
商秀珣用一雙蕩漾著最香最醇的仙釀的鳳目緊瞪著徐子陵,瞪著他心裡發虛,忽然一字一句地迫問道:「我只想知道,你會不會連雞骨頭也一起吃掉?」
「不會。」徐子陵心虛得偷偷地抹汗道:「我又不是傻子,再說,就是傻子也知道把雞骨頭扔掉的。」
「我明明看見你把那個雞骨頭吃掉了!」商秀珣為了心中的答案,決意冤枉他。
「怎麼可能。」徐子陵大叫起來道:「我怎麼可能連個傻子也不如呢?剛才我明明把它扔掉了,不信我帶你回去看看!」
「不用看了。」商秀珣忽然笑了,笑得撥雲見日滿天清朗和風陣陣,她盈笑嫣然道:「本場主只想聽聽衛公子的雞腿是怎麼變出來的!不知衛公子又有什麼合理的解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