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會的武功竟然是《戰神圖錄》啊!」徐子陵忽然站了起來,隨手拔出還插在胸口處的那只青魔斷手,漫不經心拋扔掉,道:「怪不得天刀宋缺那麼牛的人都不想謀反,怪不得楊素楊玄感那麼厲害的人都不敢在楊堅在生時有不臣之心,難怪楊玄感要等到楊堅死後多年才敢謀反,原來你們父子會的是天下第一奇功,四大奇書之一的《戰神圖錄》啊!」
「你沒死?」楊廣眼睛瞪大得就像銅鈴,驚道:「你應該全身筋斷骨裂而死才對的啊?天下間沒有人中了戰神減世那麼霸道的一拳還能活下來的,何況你還是在那種情況下讓朕轟中的,你……這怎麼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徐子陵哼道:「如果不是想試試你的心,我甚至不會讓你打中那一拳。你的拳速比烏龜還慢,別說我早就把那個變態人妖殺了,只是在等你的拳頭,就是沒殺掉,還要僵持,也有十種辦法毫髮無傷地躲過。楊廣啊楊廣,你到底是聰明還是糊塗呢?你難道真以為我會死在你的手裡?」
「莫非您真的是一個天人?」楊廣大驚失色道:「這個世上真的有天人,真的有神仙嗎?這個世上真的有長生不老的人嗎?」
「自然是有的。」徐子陵笑嘻嘻地道:「可惜,你這一輩子是不可能看到了。」
「你到底是誰?」楊廣突然瘋狂地吼道:「如果你是一個長生不老的天人,為什麼要為難朕?為什麼要為難朕這樣的一個地上的皇帝?朕可以給你很多東西,只要你幫助朕重奪皇權,你想要什麼朕都可以給你的!」
「我對你的東西不感興趣。」徐子陵冷哼道:「說出那個玩弄你於掌股之的人的是誰!我就饒你一命,不再管你是生是死。不要告訴我什麼洛陽那幫人如何如何,我沒興趣聽一群奴僕的事,我最感興趣的是,那個可以殺死你父親幫你篡位的人,那個可以殺死連天刀宋缺楊素楊玄感也不敢隨便撼動的皇帝,一個武功絕世又在江湖中默默無聞的戰神圖錄的修練者,也就是殺死你楊廣的父親楊堅的那個神秘人。他是誰?叫什麼?現在哪裡?」
「我…啊…朕不知道,朕不知道他是誰!」楊廣瘋狂地大吼道:「朕不知道他叫做什麼,也不知道他住在哪裡,朕只知道,他用一隻手指就可以把朕打倒,他身邊隨便出來一個奴僕般的人,就可以打得朕毫無還手之力。他太可怕了,朕不知道……朕什麼也不知道!」
「看來你是嚇傻了。」徐子陵搖搖頭,歎息道:「像你這般廢柴,就是學會了《戰神圖錄》也是白搭。」
徐子陵就像歎息一個乞丐手裡捧著一個金子做的乞碗去乞討一般,他看也不看楊廣一眼,也不看地上漸漸軟綿下來,漸漸滲出血水,漸漸化作一張扭曲的古怪人皮的變態人妖一眼。變態人妖天魔解體,激發了身體最後的潛能,可是,他碰上了徐子陵。
他除了給徐子陵更多地帶給一些魔氣之外,再也沒有別的威脅。
對於殺死像他們這樣不勞而獲又自持魔功蓋世無敵的人,徐子陵早已經駕輕就熟了。
楊廣在徐子陵轉身離去時,他的那一雙眼睛忽然又變得金黃起來,最後越來越亮,整一個瞳孔都儘是金光一片。徐子陵一步踏出,他的巨拳立即破空而至,在楊廣身上爆發的金芒,突然極速凝聚成一個金甲的戰神般的金色之軀,如有實質,與楊廣的巨拳一起,揮拳重轟在徐子陵的後心之上。
宇文化及帶著宇文家多年訓練出來的精銳士兵,自秘道中衝出,見人就殺。
宇文智及連忙掏出一個火箭,用火把點燃,讓它嘶叫著衝上烏黑無月的夜空,最大『彭』地一爆響,大半個揚州都看得見那一團大大的煙火。
外面悄悄接近圍著臨江宮的反兵,人人頭額之上紮著白帶,手持長劍大刀,一看天空中那朵艷麗的煙火升空,頓時齊聲發出一陣吼叫,如惡潮捲地,如怒浪襲空,聲音雷鳴般滾滾,藉著這一陣膽氣,人人奮勇當先地衝向臨江宮的大門。
門樓之上轉出一個年青的將軍,衝著嚇得有點不知所措的士兵吼道:「傻楞著幹什麼?弓箭手準備,另外派些士兵下去頂住大門,再派人向裡稟報,求援!」
「獨孤將軍…他們…他們…人太多了……」一個心腹親衛一看下面數萬人之眾吶喊著衝來,聲勢如雷不可阻擋,嚇得臉無人色道:「只有我們幾…幾百人…是守不住的。」
杜伏威一看極遠處天空那團巨大的煙火爆炸,喜出望外,轉身對著自己執法團那一大幫精英吼道:「誰要給老子丟人,就不用回去了!」
執法團用內勁報以巨吼:「江淮無敵,天下伏威!」
連吼三聲,驚天動地,聲勢竟比江潮倒傾還要使人震憾,杜伏威正有些得意地瞧向虛行之,心想,自己一千多人,又全是內勁不錯的精銳,訓練有素,看來這一個出軍的呼喝士氣自己這方是贏定了。他們那邊不足四百人,還有十幾個小孩子,要是能吼出比自己這邊的聲勢才怪呢!
虛行之微微一笑,捋鬚無語。
可是杜伏威聽見,一個坐在高頭大馬,讓一個強蠻大漢為她牽馬的小女孩忽然小聲地哼道:「真是一群大傻瓜,彷彿非要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存在似的。」
「是啊!」另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也坐在高頭大馬上點頭同意道:「有那麼多氣力吼吼,還不如留來殺多幾個敵人,這些人太無聊了!」
聽得杜伏威差一點沒有自馬背上摔下來。
楊廣的拳頭自徐子陵的身後一穿而過,整條手臂自他胸口透出。
可是楊廣不喜反倒大驚,他拚命收住失去平衡的前衝之勢,另一單拳向後重擊,彷彿徐子陵正在他的背後襲擊他似的。可是,面前那個殘影無聲無息地消失,而背後,也沒有人。
楊廣猛地抬頭,他看見,天空之中,有一片星星,閃耀。
那裡本來只有大殿之頂,有無數的雕樑畫棟之飾,卻沒有星星。現在那裡星光大作,無數的星星急墮而下,如銀河倒懸般傾卸在楊廣的頭頂上。楊廣渾身的氣息暴爆數倍,頭頂金光閃動,有如一面實質的巨盾,護住頭頂。
兩隻手指無視一切地穿過那金色的氣盾,左右各一地刺在楊廣的兩邊太陽穴上,楊廣覺得,自己兩邊的太陽頓時各有一股寒熱纏綿的螺旋氣勁在瘋狂地侵入,完全無視他戰神心經的護體氣勁。
那兩隻手指一刺即收。
等天上的那些星光一閃而沒之後,天空之中已經沒有了人。
一道金芒一閃,楊廣頭痛欲裂還沒有稍稍好轉,又已經讓那道奇鋒的金芒刺在左腿,將他整一個人牢牢地釘在牆壁之上。此時徐子陵的身形才現,他的魔面緊緊迫視著雙手抱頭疼苦呻吟的楊廣,魔眼七彩之芒一閃之後,他的星變匕首一刺,刺入楊廣奮力飛踢而起的腳膝之上,將那個膝頭整個刺穿。
「你雖然內勁不錯。」徐子陵緩緩地道:「可是丟棄打鬥實在太久了。難怪你一個人不敢殺死那個賤男和變態人妖,你空有一身強蠻的內勁卻不會使用,真是太浪費了!難道你深深地隱藏你了內息之後,一直就沒有拿出來修練過?這些不會是你父親楊堅的真氣吧?楊廣,我敢說,你是天下最富有人家的兒子,有美好如畫江山,有權傾天下的皇位,有萬夫莫敵的父親,有天下第一的奇功,你什麼都有……可是我敢說,你也是天下間最差勁的敗家仔!」
「我給你…戰神心經…」楊廣痛苦地道:「只要你饒…了我……你想要什麼都行!」
「你為什麼不再自稱朕?」徐子陵道:「這麼一點點痛苦你就受不了?你身體裡還有很多真氣,甚至比我的真氣還要多,你何不再試試?看看能不能用偷襲或者別的方法來打倒我呢?」
「朕…我…我不打了。」楊廣痛苦地哼哼,等徐子陵手一拂,自他的兩邊太陽穴帶著兩股血箭後,他大吼一聲,真挺挺地摔倒在地上,不住地喘息,有如一條上岸之魚。楊廣喘了好半天,才沙啞著嗓子道:「你,你想要什麼?只要你能饒了朕,朕什麼都可以……你要女人,朕給你女人,這個臨江宮裡的女人你隨便挑,你要戰神心經,朕也可以給你……你想要朕的皇位,朕都可以傳給你……」
「我早說過,我對你的東西不感興趣。」徐子陵搖搖頭道:「我可以饒了你,不過,我得毀去你的武功。」
徐子陵不等楊廣多言,伸出一指,重重地截入楊廣的丹田處。
「咦?」徐子陵奇道:「想不到你的真氣之源可以貯藏得那麼深,真是讓我意外啊!」
楊廣大吼,痛苦得滿地亂滾,此時,在他的身上,各處都有絲絲的金色真氣冒起,徐子陵五手一張將那些絲絲冒起的金色氣息緩緩地凝聚起來,最後變成了一個金色的光球,虛托在手中,感歎道:「空有如此之多的豐厚條件,卻將整個江山和自己都弄得一團糟,天下之大,相信除了你楊廣之外,再沒有別的人有你這樣的本事了!這些是你父親精純的戰神內息真氣,我收下了,不會像你一樣,我一定會用它做些有意義的事的。」
徐子陵傾聽了一下越來越近的殺戳之聲,道:「宇文化及來了,你自作聰明地調兵遣將已經把他驚動,他忍不住發難了。這又是你的自作聰明,如果你沒有這些愚蠢舉動,也許真的能做一個陳後主那般安樂公也說不準。要知道,杜伏威準備下血本來養你了,可惜,你不識趣!」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徐子陵一邊歎息,一邊隨風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