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就有希望!
你怎麼就忘了呢?
司南痛苦掙扎,他以為自己可以把所有人都安全帶回家。在他才發現,他是人,而不是神,他不是萬能的,不是什麼都做得到,什麼都控制得住。
「恭喜你,你完成了一項非常偉大的任務!」
說這句話的人被司南一拳砸在地上。
成功?偉大?這些詞在司南來看,簡直就充滿諷刺。
這是他四年來第一次失敗,也是最大的一次失敗。
即使他把五十七萬人都帶回了驕陽,這也是一次失敗的任務。
五六七號艘船裡,一共四十一名特工,全部犧牲。
一共一百零八人,回到驕陽的時候,只剩下五十二人,犧牲了五十六位同僚。
這算什麼成功?這算什麼偉大?這算什麼光榮?
這是司南有生以來最難忘的慘敗,最深刻的教訓。他告訴自己絕對絕對不要再犯錯,儘管他並沒有錯。但這些人,的的確確是間接的因他而死。
這令他無比痛苦,無數次反思自己這四年來的錯誤。他想,是不是四年來的順風順水讓他得意了,忘乎所以然了,結果是害死了五十六位同袍。
其實,沒有人認為是他害死了方志浩他們。
就像練一所說:「沒有比那更好的選擇了,他們地選擇成全了自己。也成全了國家利益。這,並不是你的責任。」
在司南來看,這是史無前例的慘敗,是慘痛的教訓,讓他銘刻於心,時刻用來提醒自己不要犯錯的教訓。
但在其他每一個人來看,這的的確確是一次異常成功的行動!
一百零八人,綁架了五十七萬人,經過長達半年的艱難航行。從自然環境地威脅,從海盜的威脅,從密林戰艦的威脅下艱辛無比的安全回國。
沒有比這更輝煌的綁架了。
五十六人的犧牲有價值。
司南不是菜鳥,他知道這一點,他知道什麼是「有價值地犧牲」。只不過,他還是很難用價值觀去衡量生命。
生命的光輝用價值去衡量。其實是一件很可悲的事。
練一隻對司南說了一句話:「你只記得方志浩他們的犧牲,那麼,你有沒有想過駕駛這幾艘飛船的船員?他們也犧牲了,誰來為他們感到不值?你在蘭卡間接殺死的平民呢?誰來為他們感到不值?」
這句話敲醒了司南,再有卡西幾天的陪伴聊天,司南總算是恢復過來。
只不過,經過這一次地殘敗。他比之前。又要成熟穩重了許多。最大地改變,就是責任感。
什麼是責任感?當他要求方志浩他們無條件服從命令的時候,他就必須得向他們負責。當他成為船隊指揮官,率領他們展開長達半年的撤退時,他收穫權力,同時還有沉甸甸的責任感。
權力與責任永遠呈正比,很多人都忘了,或者裝做忘了。司南永遠不會忘,星空中。還有五十六雙眼睛將在日後不斷的提醒他。
四天後,首都陸港!
一艘飛船在外太空被數艘戰艦保護著,然後批准通行,進入大氣層,向陸港降落。
港口中。SIO新局長葛巖少將。GSI新部長蔣少雲中將,MSS的中將副部長。以及調查處凱瑟琳准將雲集此地,整齊劃一的仰頭看著空中的飛船緩緩降落——要是一顆炸彈爆炸,驕陽三大情報機構至少癱瘓一個
飛船降落,司南等五十二人從船中走出來,倒是給嚇了一跳。
盛大的迎接並沒有令司南感到開心,越是如此,他就越是想起犧牲地五十六位同僚。
「歡迎英雄歸來!」
司南冷冷的環顧一周,只有看見媽媽的時候,目光才暖和了一下:「我們不是英雄,我們只是和英雄在一起戰鬥過。」
陣容豪華的迎接場面,只是一個鋪墊。
其他人各歸本部,正向司南揮手道別的時候,看見了令他們感到憤怒不解地一幕——司南被CIC地人押解著上了車。
司南甚至沒能和媽媽說上一句話,就被逮捕了。
SIO和GSI,及MSS組成了聯合調查小組,走進關押司南的審訊室裡,凱瑟琳只能在審訊室外隔著玻璃看兒子——很顯然,CIC擔心凱瑟琳教司南應付調查組地方法。
面對聯合調查組的問題,司南一直保持沉默。他不是第一次遭到內部調查,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他和練一一直在商量如何應付這次的調查,與以前的內部調查相比,這一次無疑要嚴重了許多。
無組織無紀律這一句話就足以讓許多人永世無法翻身,有經驗的司南很清楚這一點,他不開口,就是要和練一商量出一個方法。背黑鍋,他不介意,也不介意這次的所有功勞都被瓜分——反正看情形是少不了調查處的一份。他要的只是不要被人當傻瓜一樣玩弄。
其實早在司南得到營救的時候,CIC就專門開會討論過如何處置這支特殊的隊伍——特殊的地方在於有SIO的人,也有GSI的人,還有MSS的人。
是功是過,四個部門都必須得共同扛起來,誰也別想甩掉。雖然SIO在這裡面沾的邊最少,但考慮到拉攏調查處和司南。他們倒不是介意扛一把。
CIC的決議是不追究其他人,只查惡首地責任——當然就是司南。
簡單的說,CIC的決議就是功勞四個部門瓜分,黑鍋司南一個人扛起來。
凱瑟琳在CIC沒有說話的權力,忍氣吞聲的默認了這個結果。只要她沒被牽連,只要調查處沒被牽連,就有機會保住司南——大不了不幹了,凱瑟琳反而巴不得呢!
聯繫到陸港的一幕幕,司南和練一很快就推測出CIC的企圖。反而鬆了口氣。他最擔心的是調查處和媽媽被連累,那樣一來,就真是魚在砧板上了。
「我必須得扛!」練一還不明白這其中的含義時,經過蘭卡這一次任務,政治水平大幅度見漲地司南立刻就明白了。
黑鍋他是扛定了,除非他想把調查處拖下水——很顯然。如果他不肯背責任,那就一定得有人出來背,這個人自然就非調查處莫屬。要是繼續鬧下去,也至少能把MSS和GSI拖下水,但那勢必把這兩大機構得罪徹底,將來調查處就真的寸步難行了。
黑鍋司南願背,這點沒錯。可黑鍋有大有小。大的。足以致他於死地,小的,則也許可能只是行政處分。
他願意背小的,可不表示MSS和CIC只栽他小的黑鍋。
關押了幾天,司南按程序將行動報告寫出來,要求親手遞交給媽媽——這是再合理不過地要求,畢竟他是直屬調查處,而不是CIC或MSS。
CIC無奈之下只有答應這個請求,但仍然派了人貼身監視整個過程。
母子倆甚至連一句悄悄話都沒法說。但這不要緊,凱瑟琳在報告裡看到了兩個字:「行動!」
又是幾天過去,調查組帶著司南的行動報告再一次出現了。
「你說說這次行動的過程……」連續幾次的開口都是這樣,調查組原本以為司南會繼續不開口,但這一次司南開口了。
把整個行動過程詳細的轉述。調查組一邊傾聽一邊看行動報告。時時打斷司南提出更細膩的細節問題。譬如說到印書元犧牲時,調查組就打斷問道:「根據其他人的報告。當晚出遊是你地命令?」
這個問題深藏陷阱,司南沉默片刻道:「不,我只是沒有制止。」
「不是嗎?那其他人地報告上說的是,你當時說當晚讓大家好好享受一下節日。這難道不是你的命令?」問題是凌厲的,內部調查人員最是擅長從這些細膩的問題中找出問題,再沒問題的人也能被查出問題。
「等一下……」司南反而笑了,充滿譏誚:「剛才是你們讓我坐在這裡,如果我在椅子上的時候死了,按你們的理論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是你們的命令害死我地。」
調查組沒有多說,記錄了一下,開始真正的審問:「我們正式開始吧,以下的問題,你必須要老實完整的交代!」
「當初你前往蘭卡,發現波西亞叛亂的可能,然後第一時間回報總部!」調查組地人在行動報告上畫滿了紅圈,每一個紅圈在他們眼中就是一個可疑地地方:「總部收到你的情報後,命令你靜觀其變,其他人和你地報告都證實,你們收到了命令。現在你是不是承認當初違反了總部的指令?」
又玩坑想讓他跳,司南再次譏誚淺笑:「首先,我要糾正一點,你們混淆了總部的涵義。我當初是將情報傳回信息調查處的總部,不是CIC也不是MSS!」
「違抗命令是莫須有的罪名,我為什麼要承認?」司南這句話反而令調查組的人呆住:「我接受調查處的直接領導,而不是CIC。」
「順便再教你們一件事!」司南冷笑:「CIC無權干涉下屬機構的活動,所以,當CIC越級向我下達指示,我有權利拒絕執行。調查組當場就懵住,還有這一點嗎?手忙腳亂的查了一下。果然,明文規定CIC無權干涉下屬情報機構的活動。
他們集體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