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術交流會是赫曼師學特地邀請過來的，順道為師學的學生們進行一些學術演講。
以萊斯頓家在赫曼星的影響力，恐怕還真沒多少地方是進不去的。
教室裡，一位棕髮老人在台上講解物理學。司南在台下孜孜不倦的傾聽，然後在練一的解說下慢慢的半懂半不懂——他對物理學的瞭解僅限於當初做槍手時的必要研究。
他這一次過來，是為了時間斷層猜想。
練一告訴他，感覺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科學研究，必須要深入研究——你得知道，通常練一的感覺，大都是來自破碎記憶的殘留印象，既然有這判斷，那就說明一定是真的很有價值。
況且，司南還在醞釀著一個偉大的想法。要想得到星際科學界的全面認同，想要在科學界闖下自己的名頭，最佳的揚名方法，就是時間斷層猜想。
他沒打算真的破解這個謎，但只要能提出一項前人從未提出過的理論，司南之名就必定傳遍科學界——這是為了他另一個身份打埋伏做掩護。
但這顯然是不容易的事，這是一個科技高度成熟發達的時代，科學似乎也陷入了一個瓶頸狀態，很難再有重大的理論和實際突破。
時間斷層猜想是科學界有史以來最大的謎之一，無數科學家前仆後繼的提出一項又一項的猜想與可能。甚至於，數學家從自己的角度論證，物理學家從自己的角度來看，天體學家也有自己的立場，幾乎每一門學科都能針對它產生新的猜想。
就算是胡謅，想找一個前人沒試過的角度，也極具難度。
學術演講沒有令練一眼前一亮的東西，翻來覆去，還是老調重彈。這倒不是科學家們沒有進取心，而是始終無法得出真正的結論。
每一光年產生的零點零一秒，去了哪裡？
時間是最難以舉正和論證的特殊物質，沒有人知道時間去了哪，除非他變成了時間。
司南聽了一會，就覺得沒意思了——在練一的督促下，他大量閱讀關於時間斷層的各種理論，對此已是很熟悉了。恰是因此，他才知道這並沒有任何的價值。
當他正欲離開的時候，另一位科學家的開場白吸引了他：「物理是偉大的，時間和空間都可以用物理學來解釋。以時間斷層舉例，零點零一秒最終體現在空間的差距，但空間距離的穩定是時間穩定的基礎……」科學家的開場白很易於理解，正是因此，使得司南心中一動。
「空間的差距？」司南脫口而出，似乎想到什麼，又苦苦追索不到。
空間距離的穩定決定時間穩定！
練一想了想，給出這句話的解釋：「這句話中包含了另一門還未定型的科學的論調，他們認為空間應該是一門獨立的學科，但直到今天仍然沒能得到認可。」
「他們的論調就是這句話，部分源自時間斷層。他們認為時間斷層的出現，而且十分穩定的固定為每光年零點零一秒，這是空間距離造成的。而空間距離的一致穩定，就使得距離時間的穩定。也就是說，空間和時間存在特殊的某種關聯。」
「由於空間本身的穩定，他們假設一個混亂的次空間，距離不斷波動的次空間。那麼，空間是破碎的，時間也必定的破碎和不連貫的。」最後練一帶著一絲笑意：「當然，這論調很難被科學界認同，但確實有一定的理論基礎。但這被部分數學家抨擊，你知道，數學界也存在分歧。」
數學界的分歧很多，當其中比較主要的分析，還是關於規律和不規律的科學觀點。
部分數學家認為宇宙本身是規律的，即使乍看之下，似乎不存在規律，但既然存在這個宇宙，就必然存在規律。無序看似存在，但只是目前的科學還不足以挖掘出背後的規律。
另一部分數學家則認為，宇宙不會是單元世界，正如光和暗，陰和陽，事物不可能只是單元。規律只是一種存在和聯繫方式，既然存在規律，就必定存在真正無序。
關於規律和無序，至今仍然未能得到真正的答案。
「如果有規律，那麼就不存在真正的無序密碼。」司南若有所思，科學本身可靠，但也並不可靠，因為隨時被真相推翻，也許我們看到的真相並非真正的真相。
數學是一切科學之母，不論司南是否願意，要想精通任何學科，都必須對數學有深刻的認識。他的數學知識還遠遠達不到精通，但還是有著大學生的水準，本身並不是任何一種觀點的擁戴者。
司南的思路岔了一下，立刻回到自己正在思考的：「練一，我總覺得自己捕捉到了一絲靈感，你知道，就是時間斷層的新理論。但你得幫我分析分析，是什麼引起了我的靈感。」
「義不容辭！」練一一字不差的將之前的開場白說出來，直到：「空間距離的穩定決定時間的穩定！」
司南下意識的一揮手，險些打著一旁的學生：「等等，就是這句話。」
練一迅速運用自己的強悍運算力給出了龐大的聯想詞彙：「從這句話中，你可能聯想到次空間……」
「等等！」司南緊急叫停，苦苦思索著，突然間面顯狂喜，跳起來用力揮手高呼：「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偌大的禮堂為之一靜，台上的科學家愣了愣，微笑說：「請問同學想到了什麼，不如跟大家一起來探討探討！」
陷入極度亢奮中的司南跳起來直奔禮堂外，哪裡還聽得到旁人的議論和科學家的話。
這位光頭的老科學家笑了笑，回頭問：「他是誰？」
陪同的院長也笑了：「他不是學生，是布蘭登#萊斯頓的孩子，叫博格#萊斯頓！」
「是他！」光頭科學家大吃一驚，眼神變幻，嘴角泛著微笑：「為我安排一下，把後天的行程提前到明天，明天我就登門拜訪。」
奔出禮堂，校區草地上奔走如飛，司南興奮的在草地上凌空連翻兩個跟頭，再狠狠一揮拳：「我想到了！」
練一靜靜的，察覺到司南的身體素質比起以前，果然有了很大的提高，無論敏捷度還是身體柔韌度，以及爆發力都大有長進，堅持訓練計劃是有效的。
興奮了一會，司南將自己的思路漸漸完善，然後才得意非凡的坐在一處長椅上對練一說：「練一，你猜我想到什麼了？」
「能令你高度興奮的，跟科學有關的事，應當是戰機缺陷，和時間斷層理論！」練一平靜的說：「考慮到我們已解決戰機缺陷，那就一定是時間斷層理論。」
「我的天母，你太無趣了！」司南沮喪不已，他還想跟練一玩玩猜謎呢。
「我認為，你應該改變一下，不是我的天母，德西人的主要信仰是上帝。」練一再一次在一旁提醒他。
「是，我一定記住，練一長官！」司南滑稽的做了個敬禮動作，然後認真的抿抿嘴：「我認可時間與空間的特殊聯繫。」
「但！」司南強調了但字，很罕見的嚴肅起來：「那句話讓我把時間和空間聯繫起來，兩者的穩定有關係。」
「我認為，空間的折疊，是少掉零點零一秒的真正原因。」
「這，就是我司南將要推出的時間斷層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