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力和唐風驅車來到了下槓村。
打聽到了高生的家,二人進了一座寬大的院落裡,看到一間屋子裡烏煙瘴氣的,一些人正在圍著桌子吆五呵六的打著麻將。這麻將堪稱國術,是一種全*動,普及甚廣,老幼皆宜。無論走到哪裡,皆聞麻聲起伏,娛樂天下。或能令人沉迷其間,意志消沉,懶做正事;或能廣交人脈,「名正言順」下明輸暗賂的公關秘法。攻城破壘,全賴此術,不知「麻」倒了多少好男女,尤在酒、色、財、氣之上。以至於國朝「麻風」之盛,堪稱絕世奇觀。
「肖力!」此時楊娟從一間屋子走了出來,看到了站在院子中的肖力、唐風二人,不由大感意外。那楊娟腰間繫了一個花格布的圍裙,頭髮有些凌亂,面色憔悴,昔日風韻已然不在。
肖力見了,知道她生活得並不是太如意,心底莫名的生起一絲隱痛,那種美好的初戀,實是令肖力難以忘懷的。
「在家啊!我來找高生先生談件事。」肖力勉強地笑了一下道。
「哦!先到這屋裡坐罷。」面對肖力到來的尷尬,楊娟還是表現出了一個女主人的禮貌。
進了一間屋子裡,肖力未坐,先是說道:「金龍潭是你們家承包的罷,我想和高先生談談承包權轉讓的事,我想買下金龍潭。」
「這樣啊!你先坐會,我去叫他。」楊娟對此事未現出什麼興趣來,而是以一種幽怨的目光瞟了如今已是功成名就的肖力一眼,轉身去了。
過了一會,忽聞隔壁傳來了一個男人的怨氣聲,「不賣,愛誰誰,就是不賣,有錢難買我樂意!」顯是那高生也多少知曉些肖力和楊娟之間的那段往事,如今在成功的肖力面前,男人的那種自卑和怨恨的心理開始了爆發。你肖力也有求於我啊,千載難逢的機會,不裝一回,洩洩悶氣,有負天恩呢。
「你還是過去一下罷……」傳來了楊娟小聲的哀求。
「這個家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滾一邊去,臭娘們,一天到晚的就知道給我惹騷!」那高生故意地大聲怒罵道。
這邊的肖力聽了,眉頭一皺,眼角的肌肉顫動了一下。
旁邊的唐風已是聽不下去了,說了聲「我去請他來!」起身走去。
肖力抬手欲要阻止,隨即又放下了。
唐風來到了那間屋子裡,望著麻將桌旁的四個人,也不知哪個是高生,於是冷冷地說道:「高先生,我們老闆請你過去說話。」
唐風的進來,令屋中諸人皆呈怯意。肖力身邊的神腿唐風可是在這縣裡人人都知道的一個厲害人物。昔日在榮光公司裡一路踢去,所向披糜,竟將那個大名鼎鼎的田豹子田榮光嚇得尿了褲子,跪地求饒,全縣早已是風傳的一件奇事。
一個粗壯的,腿腳帶有殘疾的男人站了起來,未敢正眼瞧唐風,低了頭出了去。一旁的楊娟欲伸手去扶他,被那高生魯莽地推開了。
一瘸一拐的高生來到了另間屋子裡,望了一眼坐在對面的肖力,未理會,坐下後,低著頭,狠狠地吸著煙。
「媽的!楊娟嫁給你真是糟蹋了呢!一個水靈靈的丫頭,如今成什麼樣子了!」肖力心中又自莫名地生出了一股恨意。
「高生先生是罷,我是肖力,今天來家裡是想和高先生談一下金龍潭承包權轉讓的事,我想買下金龍潭的經營權。」肖力隨後淡淡地道。
「不賣!就是閒置在那裡變成臭水泡子也不賣!」高生冷冷地道。
肖力聽了,知道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了,也是不想再和這種人談下去了,於是站起身道:「打擾了!」朝一旁的唐風招了下手,轉身而去。
「肖力!」楊娟站在門外,臉上充滿了歉意。
「沒事!」肖力朝她寬慰地笑了一下,和唐風徑直去了。
二人剛走出院門,就聽到了後面傳來一隻煙灰缸摔地破碎的聲音,和那高生的罵聲:「老子也會有錢的……」
肖力無意中惹了一肚子氣,陰沉個臉坐回了車裡。
「力哥,要不先去談赤龍潭罷,金龍潭日後再議。」唐風啟動了汽車,建議道。
「媽的!今天非將金龍潭買下不可!回臥龍溝,找那個楊昆去。」肖力一雙三角眼精光迸射,猛然想到了一個主意。
「力哥的意思是……」唐風一時未解。
「金龍潭雖說是這個高生出錢承包的,但是是以他的岳父楊昆的名義承包下的,我們和楊昆談去,有錢能使鬼推磨,他當初為了一萬元錢的彩禮就將自己的姑娘嫁給了這種人,我就不信,從他那裡我買不下金龍潭。」肖力冷哼了一聲道。
「我要是早點有錢就好了,也不至於讓楊娟嫁到這種人家來遭罪,雖然,不一定要娶她……」肖力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今天看到了楊娟不甚如意的生活狀態,又自勾起了肖力心中早已滅寂的一絲情感。
「媽的!嫁誰不好,非要嫁給這個冤種!」肖力憤恨地道。
「力哥,算了,犯不上和這種人生氣。這位大姐和力哥原來認識的?」前面的唐風說道。
「我們以前是同學,也曾是那……那種初戀情人!」肖力搖頭苦笑了一下。
「這樣啊!」唐風遺憾地搖了搖頭。
臥龍溝,楊娟的父親楊昆家。
對於肖力的突然造訪,令楊昆有些手足無措,和他的兒子楊野站在那裡茫然不知所以。
「楊大叔,你還好罷,我過來看看你。」肖力笑了笑道。
「你現在是大老闆了,怎麼還過來看我啊!」楊昆受寵若驚,又自愧疚地道。人無前後眼,面對肖力今天的發跡,那楊昆早已將自家的腸子悔青了。本是自家女兒的金龜婿,卻讓自己放走了,如今楊家,已成了龍潭林場的一樁笑料了。
肖力此時想說幾句風涼話來譏諷一下楊昆,隨又覺得沒那個必要也沒什麼意義了,於是望了一眼旁邊的楊野,說道:「楊野應該高中畢業了罷,現在做什麼啊?」
「唉!落了學,在家待著呢!」楊昆歎了口氣。龍潭林場原來閒置的人員都已到龍潭山莊工作了,但是因楊娟的事,楊昆一直也是不好意思再讓楊野到龍潭山莊工作。
「肖力,你今天來有事啊?」楊昆覺得肖力這位不速之客,今天來家可不是問候他幾句那麼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