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巴彥,他想當皇儲?」羅迪皺起眉頭,低聲道:「這恐怕不太可能吧……皇帝雖然現在沒有兒子,但是他畢竟還沒有老……」
繆歌臉上露出幾分深意,搖搖頭,緩緩道:「羅迪,你想的太簡單了……皇帝現在沒有兒子,那麼巴彥就是唯一一個合適的人選……面對皇權的誘惑,又有幾個人能保證不生出野心?況且……雖然皇帝現在只是沒有兒子,難道他們就不能想辦法讓他將來也沒有兒子麼?」
羅迪嚇了一跳:「你意思是?」
繆歌目光落在羅迪的臉上,她的眼中露出幾分擔心的意思,柔聲道:「羅迪,你現在身處高位,一言一行都是萬種矚目,不知道多少人對你心懷叵測……你可千萬不能再這麼將世上的事情想得那麼簡單了……」
歎了口氣,她臉上露出幾分恐懼的表情:「帝國幾百年歷史,但凡涉及到了皇權的鬥爭,哪次不是弄得腥風血雨?兩百多年前阿拔斯大帝繼位的時候,整個皇宮都被鮮血染成了紅色……為了爭奪皇權,有什麼事情是人做不出來的?」
「難道他們想對皇帝動手?」
繆歌淡淡道:「巴彥這幾年一直在拉攏帝都的那些貴族,凡是那些年輕貴族,基本都以他馬首是瞻……你想,如果他們心裡沒有圖謀,為什麼要這麼收買人心?就連迪迪這樣的財政大臣之子,都緊緊的圍繞在他的身邊,還有帝都守備將軍的兒子達達尼爾,你難道不記得了?他們原本是賽特的朋友,但是現在都被拉攏到了巴彥的陣營中……名義上是拉攏了年輕人,可是通過這些年輕人,就可以拉攏到整個家族的……羅迪,難道這些你就從來沒有想過麼?」
羅迪歎了口氣,苦笑道:「我這個公爵是假的,天知道哪一天就忽然不用再繼續當下去了。這些人鬥來鬥去的事情,和我有什麼關係……我自然是從來不想這些的。」
繆歌搖搖頭,低聲道:「別人不知道,我卻是知道的……從前,賽特酒醉時候和我說過一些話……我知道的,皇帝其實最不喜歡的就是鬱金香家族。他總是認為鬱金香家族在帝國的影響力太大了,風頭蓋過了他們皇家荊棘花家族。他不知道你是假的賽特,故意派你上西北戰場,就是希望讓一個花花公子去西北羅嚴塔爾那裡送死!就算不死,也讓鬱金香家族顏面無存。可是你卻在西北出色的表現了一番……結果反而讓鬱金香家族聲威大振。他又把你送到南方,其實就是希望讓山嶽的叛亂把你牢牢的困住,讓你這個鬱金香的旗幟永遠的留在千里之外的南方。皇帝一心想將鬱金香除去……可是你想過沒有,他為什麼忽然會態度轉變?忽然會想妮可小姐求婚?」
羅迪皺眉,道:「不是皇族內部對他施加的壓力麼?他原本是想娶喬喬,後來……」
繆歌歎了口氣,輕輕拉住羅迪的手,臉上露出關切的表情:「羅迪,你真的這樣想的麼?」她咬了咬嘴唇,低聲道:「事關皇家後嗣延續,你以為就這麼簡單麼?皇帝娶不娶喬喬,娶不娶賽特的姐姐,會聽幾個無關緊要的人的話麼?那些所謂的皇帝的姐姐也好叔父也好,那些人身份雖然尊貴,但是畢竟沒有什麼實際的影響力!你真的認為皇帝是在聽從他們的話才向賽特的姐姐求婚麼?如果僅僅是屈於皇室家族內的壓力,那麼被你姐姐拒絕之後,皇帝為什麼還那麼努力的不肯放棄呢?如果他真的不是誠心想娶妮可的話,為什麼不藉著這個機會就讓自己下台呢?何必苦苦不肯放棄呢?」
羅迪臉上露出沉思的表情:「你的意思是……皇帝是在……皇帝是轉變了態度……想拉攏鬱金香家族了?」
繆歌眼中目光也有些疑惑:「轉變自然是轉變了……只是到底為什麼轉變,我也不知道……」她忽然笑了笑,表情有些古怪:「這位皇帝陛下,幾乎帝國所有聰明一點的人心裡都清楚他是一個真正的草包……哼哼,阿拔斯十一世,他連阿拔斯大帝的十分之一都沒有。如果是別的皇帝,手下有鬱金香家族這樣忠心護衛帝國的赫赫豪門,早就高興死了,不管如何都會盡量給予最好的待遇,讓其永遠為帝國的支柱……可是也不知道阿拔斯十一世是怎麼想的,卻偏偏要做出自毀大門的事情……」
羅迪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笑道:「好了,這些事情不要說了。」他笑得有些勉強,雖然是在笑,但是笑容中卻沒有半點愉快之意。
繆歌輕輕一聲歎息:「我知道……你心裡還在想著妮可……你擔心她是麼?我說了皇帝是誠心想娶妮可拉攏鬱金香家族,你就更擔心了,是麼?」
羅迪接觸到繆歌的那種深深的目光,心裡沒來由的一疼,隨即側開臉,緩緩點了點頭。
繆歌怔了一會兒,重新展顏笑道:「可惜,你今天是偷偷來的……上次我說了等我練好了新的曲子,就唱歌給你聽,只是今天卻不行了……」
羅迪也笑了笑,搖頭道:「唱歌的事情不著急,你明天走吧。按照我說的那個地方去……將來聽你唱歌的機會多呢!」
繆歌臉上微微一紅,低聲道:「我知道啦。」
羅迪看了看繆歌,忽然漲紅了臉,低聲道:「繆歌……我一路回來的時候,心中又是著急又是氣憤,整個人腦子都昏昏沉沉的,好像一隻沒頭的蒼蠅一樣……可是今天見到了你,我心裡好多了……真的……真的謝謝你。」
說完這些話,羅迪看了繆歌一眼,轉身就走。繆歌送到門口,先開門看了看外面沒人,這才讓羅迪出去。
等房間裡重新只剩下了繆歌自己,她忍不住身子輕輕靠在了門上,臉上露出複雜的表情,低聲幽幽歎了口氣:「呆子!」
羅迪在走廊上低頭快步而行,周圍除了偶爾走過兩個酒醉的客人,並沒有什麼人注意他。只是剛走到樓梯處,卻一下看見莎菲女士正迎面上來。羅迪嚇了一跳。立刻轉身往走廊的另一頭走去。不想走廊的盡頭,一扇大門禁閉,兩個手裡拿著長劍的武士站在了門口,目光四處巡視,見有人朝這裡而來,立刻就警惕起來。
羅迪身後莎菲女士已經走了上來,前面又有兩個武士。羅迪咬了咬牙,看見身旁一扇門。絕望之中立刻走過去,用力一推。
門應聲而開,羅迪心中暗歎了一聲「僥倖!」隨後腳下不停,立刻閃了進去,反手將門關上。
走廊盡頭那兩個武士見來人走進了其他的門,只道是別的客人,也就不在意了,又看見莎菲女士走來,立刻閃身讓開到一邊,放她進去了。
羅迪走進了那個房間,立刻嗅到一股幽香,房間裡沒有點燈,只能隱約看見這裡是一個側廳,周圍的擺著和自己從前來的時候去過的幾個招呼貴賓的側廳差不多。羅迪知道後面應該就有窗戶,立刻快步跑了過去,將窗戶拉開,然後身子就從窗戶爬了出去。
外面的建築物上窗戶下面有一到狹窄的牆沿,羅迪就站在牆沿上一點點的挪動自己的身體。幸好已經是晚上,腳下就是銷魂窟的後院,裡面沒有什麼人來往。偶爾有一兩個僕人,也不會朝上面看。
羅迪一眼看見前面十幾米處有一個鐵管,想來是通風用的管道,立刻努力朝著那個鐵管挪去,心中盤算正好可以借助這根鐵管滑下去。
小心翼翼的挪動過了幾個窗戶,都聽見了裡面房間裡傳來嘻嘻哈哈的調笑取樂聲,羅迪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只是咬牙將自己一步步往那個鐵管處靠近。
他現在身體遠遠不如從前,只覺得渾身酸軟,呼吸也漸漸急促起來。吹著夜晚的冷風,他心中歎息,自己現在實在就是一個廢人,不要說從前的高超的武力。不要說什麼秋先生給了那個「力量的種子」還有什麼鬥氣了。現在稍微動一下,身體都如此的虛弱。心中忍不住暗暗又罵了安迪幾句。
終於靠上了那根鐵管,這才舒了口氣,正要往下。忽然下面走過了兩個僕人,羅迪立刻渾身一僵,一動都不敢動。只是下面那兩個僕人似乎卻站住了,就站在羅迪的腳下地面上,輕輕的說笑起來——想來是跑出來偷懶的。
羅迪心中焦急,耳朵裡卻忽然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伯爵大人慢走!」
是巴彥!
羅迪愣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這個聲音是從自己此刻緊靠著的這個窗戶裡傳出來的。
他心中一動,耳朵就貼了上去。
聽聲音裡面似乎有不少人的樣子。
「巴彥少爺,請代我向親王問候,今天多謝你的款待了,改天我一定上門感謝……」隨即是一陣大笑。羅迪只覺得這個聲音有些熟悉,隨即立刻醒悟過來,這是那個帝國財政大臣梅羅伯爵!是迪迪的父親!
想到巴彥拉攏了迪迪,自然就是為了拉攏這個帝國的財政大臣了。現在他們在這裡也沒有什麼奇怪的。
聽見裡面亂哄哄一陣,隨即迪迪和梅羅都說說笑笑,似乎在告辭一樣。
聽了一會兒,房間中終於靜了下來。忽然聽見巴彥的聲音:「派兩個人跟著他們。今天這個老狐狸總是給我打馬虎眼,我對他們不太放心。」
「哼……這兩個傢伙,如果你不放心,今晚我就去將他們幹掉。殺死兩個卑微的人類,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那個年輕人似乎身體不錯……不知道他的血滋味如何……」隨後是一陣桀桀的笑聲。
羅迪身子猛烈的一震!
是他!是那個血族!!
「閉嘴!」巴彥聲音忽然嚴厲起來,隨後聽見腳步聲,朝著羅迪這裡的窗戶來了。
羅迪嚇了一跳,立刻左手抓住那根鐵管,身子蹲了下去。
他剛剛蹲下來,立刻頭頂上的那個窗戶被人推開了,巴彥站在房間裡看了看,隨即將窗戶關上。
「你說話最好小心一點!這裡畢竟是外面!你的這些話如果傳了出去,就會惹來大亂子了!」巴彥的聲音有些不滿,似乎對於剛才這個血族說的那句「卑微的人類」似乎有些氣憤。他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又道:「我們之間的關係畢竟是隱秘的,在外面,不要動不動就說什麼『吸血』這種話,難道你想把神教宗教所的人引來麼?」
那個血族似乎有些不滿,恨恨道:「那些宗教所的廢物,有什麼擔心的?」
巴彥的語氣有些古怪:「廢物麼?叫你去幹掉賽特,結果你們十幾個去,回來幾個?現在西芒閣下還在南方,等他回來之後,看他怎麼處置你!」
那個血族沉默了下來,終於不說話了。
巴彥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話的語氣太重了,又溫言道:「這次事情沒有辦好,我父親也很失望。不過想來那個賽特身邊是有厲害的人保護……他們鬱金香家族幾百年歷史,總是有些門道的。是我們籌劃失算,也不能全部怪你們。只是你要小心,在帝都裡不要說什麼『吸血』之類的話,如果被人知道了我們和你們血族合作,那麼大家就等著一起完蛋吧!」
那個血族聲音有些氣憤:「哼……你們人類……和我們血族這樣高貴的種族合作,應該是你們的光榮!」
巴彥嘿嘿一笑,對他的話也不在意,淡淡道:「你身體的傷怎麼樣了?有沒有什麼要緊的?現在西芒大人還要等兩天才能回來,現在在帝都裡,我可就全靠你了。皇帝最近對我們的事情也有些警覺了,現在正在極力拉攏鬱金香家族……他身邊的宮廷首席武士,那個秋先生可不是好惹的!」
那個血族冷冷哼了一聲,但也終於沒有說話,顯然對於秋先生的實力還是忌憚的。
羅迪越聽越是心驚。
血族?
這些半路刺殺自己的血族居然是巴彥派出來的?!
他立刻想起了繆歌的話——這些人為了皇權的爭奪是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的!
巴彥和他的父親巴朗親王,為了爭奪皇權,居然膽敢和血族勾結!!他們怎麼又這樣的膽子!!
帝國是神教國家,整個帝國不論是貴族還是平民,都是神的信徒!就連皇帝陛下也都是信奉神教的!
神教的教宗陛下,是帝國的精神領袖,不但地位無比的崇高,還隱隱凌駕在皇帝之上——此外更是有二十萬的誓死效忠神教的精銳火焰武士團!
從神魔大戰之後,光明大陸和羅蘭大陸的神教雖然分裂成兩個教派,但是光明大陸和北方的羅蘭大陸的情況卻也是相似的。神教無論是在哪個大陸,都是無比崇高。皇權為了穩固,就必須要和神教牢牢的聯繫在一起才行。
事實上,幾百年來,光明帝國的皇帝都是和神教關係密切。雖然因為光明帝國統一了整個大陸,在強大的中央集權之下,不用像北方羅蘭大陸那樣十幾個小國家在神殿的威嚴下喘息,君權弱而神權強。
強大的中央皇權保證了皇帝的威嚴不會被神教所壓制。但是千年以來神教的影響卻是不容質疑的。在光明大陸,神權和君權的並列,倒是並沒有誰壓過了誰的局面。皇帝象徵著君權,教宗陛下代表著神權——這就是現在光明帝國的獨特形勢了。
但是帝國和神教的親密關係卻是擺在那裡的!神教需要靠帝國的強大行政能力來宣揚教義,而帝國也需要用宗教的信仰來鞏固統治。
可是現在,這個巴彥一家人,爭奪皇權,居然膽敢和公認的「邪惡魔鬼」血族聯合!!要知道,血族歷來被神教追殺,幾百年來,雙方也不知道結下了多少仇恨,凡是被抓住的血族,無一不是立刻就被下令在火刑柱上燒死,而同樣的,死在血族爪牙之下的神教的術士也不知道有多少!
和血族的聯合,就意味著要背負上「異教徒」「邪惡」的罪名!這種事情,用簡單的「大逆不道」四個字都已經無法完全形容了,如果傳揚了出去,恐怕巴彥立刻就會被視為背叛的神的異端,將會引起神教的絕對敵視!
難道他們為了爭奪皇權,為了壯大實力,都已經到了如此的膽大妄為的地步了?
羅迪心頭狂跳,下面的幾乎話就沒有聽清楚,等他稍稍定了定神之後,又聽見裡面隱隱約約的聲音。
那個血族的聲音道:「其實那個鬱金香公爵殺不殺有什麼關係?你們不希望皇帝陛下娶他的姐姐,直接將那個女孩子幹掉就是了,反正她就在帝都,何必跑的那麼遠?」
巴彥冷冷一笑:「幹掉妮可?你以為我不想麼?但是這裡是帝都!皇帝已經注意到了我們!現在整個鬱金香公爵府都已經被牢牢的監視了起來!怎麼動手?難道真的大模大樣的殺進去?你要清楚,這裡畢竟是帝都!我們現在還不能見光!如果像你說的那樣,那些士兵或許是攔不住你們,但是把事情鬧得那麼大了,難道是立刻政變麼?」他似乎對這個血族有些不滿,聲音也激動了一些,隨即咬牙道:「畢竟現在還不到時候!」
「可是……」
「可是什麼?」巴彥的聲音有些不爽了:「殺來殺去的!你們血族難道就只會用牙齒和爪子麼?如果按照你的說法,直接衝進皇宮去把皇帝殺了,豈不是更簡單了!」
「混蛋!你居然敢侮辱我!」那個血族的聲音一下提高了幾倍,聲音裡帶著幾分陰森的寒氣。
巴彥卻似乎絲毫不忌憚他,冷冷道:「你不要忘記了,西芒閣下說過,他不在的時候,你全部都要聽我的話!難道你敢違抗你們的西芒大人麼?」
房間裡沉默了一會兒,那個血族的聲音終於低了下來:「哼,好吧!但是你如果再侮辱我,就算現在我不能殺你,將來可不敢肯定!」
說話間,他氣憤的走了出去。
房間裡似乎只留下了巴彥一個人。羅迪耳朵裡聽見巴彥似乎在輕輕的敲擊著桌面,隨即彷彿他在喃喃自語:「那個賽特,居然命還挺大……只是他不死,我們怎麼來阻止皇帝娶妮可呢?唉……本來只要賽特一死,情況就會被攪亂了。皇帝娶不娶妮可都無所謂了……沒有男人的鬱金香家族,有什麼可怕的!到時候就算給皇帝娶到了妮可,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只是現在卻有些麻煩啦……不過皇帝陛下實在是愚蠢啊,放著鬱金香家族這麼一個強大的盟友卻不知道拉攏,只是為了什麼皇家的面子和影響去拚命打壓人家,現在轉過臉去拉攏人家,可就晚了……不然的話,想必那個妮可小姐也不會拒絕皇帝的求婚了。」
他似乎在仔細的思索,忽然低聲說了一句:「你看呢?事情到了現在,該怎麼辦?和那個蠢貨比起來,你是我見過的血族中少有的聰明人了。」
羅迪心中一驚!房間裡還有其他人?
果然,只聽見一串嬌媚的笑聲,隨即一個聲音笑道:「巴彥少爺,這個事情麼,我是不知道怎麼說的,您還是回去和親王大人好好商量一下吧……至於剛才這個蠢貨,我會好好的教訓他的。只是西芒大人回來之後,你們也最好勸勸他……唉,他現在年紀也大了,一心就想著和要找神教的教宗麻煩,只是現在找教宗去報復,畢竟也還不到時候啊……總要等您當上了皇帝,慢慢的在帝國內削弱神教的影響,讓神教失去現在的地位……這可比簡單的殺他們幾個人要讓他們難受多了!」
這話一落入羅迪的耳中,羅迪差點就驚呼了出來。
莎菲女士!!
她也是血族?!
他心中一驚,忍不住腳下滑了一下。只聽見嘩啦一聲,腳下也不知道踩到了什麼,房子外面老化的一塊牆皮就被他踩掉了下去。
下面正在那兩僕人立刻被驚動了,抬起頭往上看,立刻就看見了黑暗中蹲在樓上窗沿外的羅迪,其中一個立刻尖聲大呼道:「誰在上面!!!」
另外一個反應就快多了,立刻扯開嗓子大叫道:「有賊啊!」
這兩個人一喊出聲來,羅迪立刻心裡一驚,知道不好了!
果然,房間裡傳來一聲大喝:「有人!」隨即只聽見嘩啦一下,面前的這個窗戶一下就四分五裂飛了出去。
一雙盈白的手伸了出來,正拉住了羅迪的胸前衣服。
莎菲女士一雙眼睛裡早已沒有那個銷魂窟當家老闆娘的妖媚。此刻一雙眼睛全部變成了血紅之色,正和羅迪見過的那些血族一摸一樣!
她的那張原本總是帶著笑容的臉也全部變成了青白色,一張原本小巧的嘴巴忽然張開,露出兩顆尖尖的獠牙,從口中發出一聲低吼,一眼看見了手中抓住的這個人,夜色中還沒有看清羅迪的面目,已經喝道:「你是什麼人!」
羅迪心神如電,揮出左拳就對著莎菲女士的臉部打了過去,身子猛烈的一掙扎,「哧」的一聲,莎菲女士雖然讓開了羅迪的一拳,但是羅迪已經撕開了衣服,整個人掉了下去!
下面那兩個人正在高聲呼喊,卻不防備上面的人忽然掉了下來。兩人都是促不及防,還沒有閃開,羅迪就整個人砸到了他們身上。
兩聲慘呼,三個人都滾在了地上。羅迪顧不得身上疼痛,一個骨碌就爬了起來,看準了大門的方向就狂奔。
那兩個僕人在地上大呼小叫,只是不住的叫疼。幸好羅迪掉下來的地方不過是兩層樓那個高而已,否則的話,如果是高一點的地方,這一砸下來砸到兩人身上,他們早就重傷了,哪裡還能叫得出來?
只聽見上面傳來一聲尖銳的嘯聲,隨即一個黑影從樓上的窗戶中一下就竄了出來,黑影在夜空中完全展開,彷彿還帶著一雙翅膀一樣。
這兩個人還沒有看清楚,那個黑影已經朝著地上竄了下來!
兩人嗓子裡的驚呼還沒有來得及脫口而出,莎菲女士已經一手握住了一個人的脖子,卡喳兩聲,就將這兩個人脖子雙雙擰斷了!
「抓住那個人,他一定聽見我們的話了!」窗戶裡巴彥氣急敗壞低吼道。
莎菲女士點了點頭,就朝著羅迪跑的方向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