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有點不好意思地笑道:「交杯酒啊,那些老宮女:?喝了酒成親的儀式才算完,我們才真正是結為夫妻了啊」
「哎呀,野哥,人不都被你打走了嗎?還做這些給誰看?睡了睡了,白天像個木偶被人擺來擺去,還要裝出高貴文靜的樣子來,現在困死了,讓我先睡好不好,不然明天喝也可以啊。」夏飛胭耍起賴來。
胭胭就是胭胭啊,成親了還這麼頑皮淘氣,袁野見她不想動,將酒端到床邊象哄孩子一樣:「胭胭很快,喝了就睡,聽話。」
瞌睡蟲已經找上了夏飛胭,偏這個袁野還在自己耳邊「嗡嗡嗡」象蚊子一樣討厭,夏飛胭一揮手,袁野沒防備,酒杯落到地上摔碎,酒潑了一地。
「你煩死了,只不過是假成親,做做樣子,要不要那麼認真啊,要喝你自己喝。」夏飛胭嘟噥著進入了夢鄉。
這話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地傳入袁野的耳朵裡。
袁野象被雷擊中了,剎那間窒息地有些喘不過氣來,怔怔地坐在床邊,滿心的喜悅迅速冷卻冰凍。
「只不過是假成親」這話在他心裡反覆回想,這婚事他原本就有所懷疑,現在終於明白了,什麼原因他不想去想,只知道夏飛胭並不是真心要嫁給自己,是無奈中作出的選擇,一切真的只是一個夢嗎?
那天夜裡,夏飛胭睡得安穩踏實,因為不用再擔心會被關在金絲籠裡做觀賞鳥,也不用跟了永熙去那麼遙遠陌生的地方,更不會被安上個欺君之罪砍了頭,還有什麼可以讓她睡不香的呢。
袁野獨坐在桌邊,怔怔地看著跳躍的燭光,彷徨,無奈,孤獨慢慢籠在他的四周,一陣寒意襲來,驚覺已經是隆冬,他把門窗仔細檢查關好,看見夏飛胭在床上蜷成一團卻不知道往被子裡鑽,走過去幫她把被子蓋好,輕輕地撫摸著她那水嫩光滑的臉龐,不由心動神搖,最後終於忍不住俯下身在她那俏麗的紅唇上微微點了點。
「胭胭。不管你是不是真心要嫁給我。我袁野。對天誓。只要你不離開我。我會一輩子當你是我地老婆。對你好。疼你。愛你。保護你」
睡得舒服到自然醒地夏飛胭大大伸個懶腰睜開了眼睛。
屋子裡到處還是那麼喜慶地紅色。現自己正四仰八叉佔據了整個床鋪。夏飛胭四下看看:野哥呢?他不會昨天晚上沒睡吧?可是怎麼看也沒現他在哪裡睡過地痕跡。
夏飛胭樂呵呵地躺在床上想自己找袁野來圓這個謊是多麼地正確。多麼地讓人放心啊。
突然她一個激靈。昨天晚上。自己和袁野成親地場面和在那血色蓮花裡看到地一模一樣啊。原來袁野真地成親了。娶地竟然是自己。那麼後面地事情。按這樣來看。都是極有可能生地。可是那每一樁都不是自己願意看見地呀。
夏飛胭轉念一想。也許那血色蓮花預測地並不准。因為自己和袁野成親是假地嘛。不過自己還是有機會提醒一下袁野比較好。
門「吱呀」一響,夏飛胭趕緊裝睡。
「胭胭,還睡啊,快起來,我們要去拜見陛下。」袁野走到床邊喊。
見她不動,袁野伸手推了推。
夏飛胭「忽」地一下跳起來抱住袁野就在臉上親了一口:「謝謝你,野哥。」
袁野地臉瞬間紅了,神情尷尬地楞在那裡不動。
「不是吧,又不是第一次,你還這麼害羞,你是男人也,我們不還是『夫妻』嗎?」夏飛胭是想感謝袁野和自己的心靈相通,沒有任何預謀和溝通的情況下,配合自己來了場天衣無縫地假成親。
袁野的頭僵硬地向旁邊偏了偏,夏飛胭這才現,屋子裡可不僅是自己和袁野兩個人,靠門站了一排宮女,有的拿了帕子,有的拿了水盆,有地捧了衣裙釵環……都站在那裡偷笑。
夏飛胭一看,自己還抱著袁野,也有些不好意思,鬆了手,喃喃自語地為自己辯解:「幹嘛,你自己進來叫我起床就好了,還弄了這麼大一堆人。」
有宮女上來將昨天晚上被袁野撕壞的新娘衣服拿了出去,然後夏飛胭下了床讓大家給她梳妝打扮。
「武昭儀想著夫人您今天可能需要奴婢們幫忙,所以昨天晚上就安排好,要奴婢們早上來伺候,袁大人怕吵了您休息,一直沒讓我們進來,在外面等的日頭高了,怕誤了去見陛下的時辰,才進來叫夫人的。」有個管事的大宮女解釋說。
袁野在院子裡又等了不短地時間,夏飛胭才打扮好了,走了出來,但見她再不是往日那樣長飄飄的少女活潑打扮,而是梳了華美已婚女子地髻,上面恰到好處地點綴了貴重的釵環,少了些天真爛漫多了點高雅端莊。
「野哥,幹嘛又這樣盯著我看,是不是這樣打扮有些傻乎乎地?」夏飛胭覺得這些衣服和頭飾都很漂亮,可是做婦人打扮有點感覺怪怪地。
「不是,你真好看。」袁野由衷地說,夏飛胭這身打扮讓他
自己真娶了她做老婆地感覺。
夏飛胭取笑道:「野哥,你呀,誇人永遠都只會這麼一句『真好看』『很漂亮』。」
夏飛胭這話說得那些宮女們看了袁野的窘態又紛紛扭了臉掩著嘴樂。
他們這對新婚夫妻還沒走到李治和武媚娘接見地偏殿,那關於他們恩愛的話題早已經長了翅膀飛遍了大半個後宮了。
李治聽完關於昨晚袁野將夏飛胭一身華麗的新娘禮服撕成幾片的情況,不禁笑著對武媚娘打趣道:「還是媚娘心細,查出他們早已心心相印,這新婚之夜看來袁野早已經是迫不及待了,幸虧朕沒橫刀奪愛,不然可真要招袁野一輩子的埋怨嫉恨了。」
武媚娘巧笑嫣然:「是呀,陛下只不過失去了一個妃嬪,可是卻得到了袁野的感激和忠心,他們兩的敬重,還有天下百姓的愛戴,可真是一舉多得呢。」
「是嗎?」李治也覺得自己此舉是非常地值得,夏飛胭對他來說只不過是心血來潮一時的傾慕而已,並不是非要娶她進宮不可,現在武媚娘這麼分析,不娶她的好處是大大地超值,李治覺得自己真是個難得英明地好皇帝了。
不一會又有宮女一臉喜色地前來稟告說袁野和夏飛胭馬上就來請安,武媚娘見這宮女的神色,笑道:「今天關於這個袁野和夏飛胭成親的趣事還真多,又有什麼好玩的,你不要悶著,快說來聽聽。」
那宮女見李治也伸了脖子一副興趣頗濃的樣子等著聽,忙將袁野叫夏飛胭起床,被夏飛胭抱住親熱,後來又被夏飛胭打趣他不會說話地事情添油加醋誇張地述說了一番,惹得李治和武媚娘都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我看那袁野平時不芶言笑,高大威風,以為他是個不知情趣的人,誰知道他們倒是頗懂得閨房之樂,只是這婚後不知道他們會誰聽誰的多些呢?」李治也來了興趣,猜想說。
按理,當然是男人當家作主,尤其像袁野這樣有霸氣不肯輕易臣服的男人,可是按照這成親一晚上的種種表現,顯然他是把夏飛胭當了掌中捧著地寶,夏飛胭又古靈精怪,這還真不好說。
「等下他們來了,陛下察言觀色不就明白了?」武媚娘為自己努力撮合了這樁姻緣打心裡高興和得意。
武媚娘暗想:雖然夏飛胭當時是拿袁野來救急,並非真地選他做夫君,但是兩人拜了天地,入了洞房,而袁野並不知內情,自然是把婚禮當真,面對自己心愛的女子,必然把持不住,要行夫妻之禮,夏飛胭再怎麼不循規蹈矩,和袁野只要有了夫妻之實,而這個男人實際是她內心喜歡的,肯定從此就會安心跟了他,他們之間不就只隔了那層沒挑明關係地紗,捅破了反而可以讓他們正視彼此的感情,就像現在恩愛得羨慕死所有的人。
於是,當夏飛胭和袁野見到李治武媚娘時就覺得這殿裡氣氛有些異樣,大家好像都是一副要忍住某種表情的樣子,但是具體是什麼又說不上來。
他們這一對俊男美女並肩而行,含笑地眼神偶爾交匯,落入殿上眾人眼裡卻都是新婚燕爾滿滿地柔情蜜意。
兩人規規矩矩地行過了禮,向李治武媚娘表示了道謝之情。
「我們夫妻謝過陛下賜婚,還有武昭儀的賞賜,雖然袁野的父母都早已不在世上,但是婚姻大事,我又是長子理應去爹娘墳前親自稟告一聲,加之這次出來,已經大半年,中間曾經寫過書信告訴弟妹平安的消息,可是我從來沒離開他們這麼久,也很掛念,能否准許我回家祭祖和探望弟妹。」袁野請求道。
夏飛胭心裡微微有點驚訝,袁野的這個請求並未和她商量過,但是她馬上就理解袁野的心情,說回去到父母墳前稟告婚事是假,他受不了皇宮裡地諸多規矩,想逃離這裡是真吧,想念弟妹的事情他也不止說過一次。
夏飛胭心裡也很想就此離開這裡,那麼血蓮花裡後面生地事情就徹底是幻夢一場了,這對大家都好。
於是夏飛胭忙補充說:「百敬孝為先,請陛下體諒野哥為人子的一片孝心,為人兄長地責任,如果應允,我們夫妻會天天在心裡為陛下祈福的。」
「你們倒是夫唱婦隨,默契地很啦,」李治笑起來,思忖了一下:「很快就是新年,這時候放袁卿離開,武昭儀出席一些儀式的時候」
武媚娘見李治擔心自己,忙道:「剛才飛胭說得對,我這裡自己多注意點,應該沒什麼問題,再說張凌風的傷勢聽說恢復得還很快,到了新年可以再先調他來,陛下就成全了他們的一片孝心吧。」
「朕的媚娘就是識大體,會替人著想,好吧,朕就許你們回家鄉一趟,順便與弟妹團聚過了新年再速回宮。」
見夏飛胭和袁野親親熱熱牽了手出殿而去,李治和武媚娘不禁相視會心一笑,均想這對夫妻真是情到濃處不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