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頭山就在科文大學後面不遠處,順著環校的小馬路過去幾里路,再過一個村莊就到了。馬頭山因為山的形狀像一個馬頭,故爾出名。馬頭山其實是一個墳山,這裡到處都是墳墓,所以比較的陰森恐怖。
在馬頭山的山頂,有一個破舊的亭子,名曰清明亭,是很久很久以前建的,是那時的人們為了讓清明時來掛清的人能有一個休息的地方而建的。但是,現在這個亭子因為很多年來都沒有人來保養維修,所以十分的破舊,四處雜草叢生,亭子的柱子上起滿了青苔,不時地還會有那麼一兩條蜈蚣或者是青蛇之類的毒蟲爬過,怪嚇人的。
所以,像這樣的一個地方,一般是沒人會來的,又髒又陰又恐怖,誰敢來撞死啊?但是,今天這裡卻有一個人。
這是個是看起來是個風度翩翩的中年人,他穿著深色的品牌西服,頭上用摩絲梳成個反梳式髮型,戴著金絲眼鏡,嘴唇上有一小撇黑鬍子,活生生地就像個有錢的中年人老闆。但是,他的面容又顯得比較的年輕,總看起來不像是一個中年人似的。所以,他給人感覺總是有點怪怪的,但具體怪在哪裡又很難說清。
他正坐在一輛白色的長城皮卡的駕駛室裡,一邊抽著煙,一邊兩眼冷冷地看著上山的馬路,似乎是在等人。他的車子停在亭子邊的一條小山路上,這是條從山腳下彎彎曲曲地延綿而上的小路,這條小路崎嶇不平,也很久沒有修了,路面上到處是亂石。
霍霍!真想不到,一個這樣的地方,也會有人來,而且是個這樣有錢的「中年人老闆」!
不一會兒,山下傳來了汽車聲,他立刻往往汽車聲傳來的方向看去,發現一輛黑色的桑塔那正一跌一跛的往山上開來。坐在皮卡車內的小鬍子老闆往下面的來車瞥了一眼,臉上立刻露出了幾絲不易察覺的冷笑,只見他猛地吸一口煙,然後狠狠地將煙捏滅,重重地甩在了地上。
很快,山下的那輛桑塔那就開了上來,緩緩地停在了亭子的另一邊。車門打開,一個彪漢走了出來。當然就是張彪!
只見張彪先是用著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一眼停在另一邊的皮卡車,又奇怪地掃了眼周圍的環境,然後眉頭一皺,一臉疑惑地往皮卡車那邊走去。
皮卡車內的小鬍子老闆兩眼冷冷地瞥了瞥張彪,他的眼神中有一種說不出味的詭異!他見張彪走近了,便打開車門,下車,臉上立刻堆起了一臉笑容:「啊呀!你就是張彪吧!你終於來了啊!」只見小鬍子老闆下車後一看到張彪,便是一臉嬉笑地衝著張彪說道。
張彪忙回道:「啊……對啊對啊,我就是張彪,我來了。」說完,仔細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個小鬍子老闆,頓時,有一種怪怪的、說不出味的感覺便在張彪的腦海裡產生了。張彪搔了搔頭,奇道:「你……就是電話裡的那個蔣老闆嗎?」
小鬍子老闆忙點頭笑道:「是啊是啊!我就是蔣老闆啊!呵呵呵呵!」
張彪有點疑惑地笑了笑道:「哦喲!聽電話,我還以為蔣老闆你是個和我們年紀差不多的哥門啊!呵呵呵!沒想到……是個……呵呵呵呵!」
「呵呵呵呵!」蔣老闆眨了眨,也跟著笑了笑,然後馬上道:「唉呀!好了,張小弟,快先進我的車說吧!」說著,蔣老闆走到車的副座旁,一把打開車門,笑嘻嘻地做了個請的手勢,意在要請張彪上車。
張彪兩眼奇奇地看著蔣老闆往皮卡車的副座旁走去,他仔細地看了看蔣老闆的走路姿勢和背影,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似的,但又想不清楚了。看到蔣老闆在請自己上車,張彪突然道:「啊!對了,蔣老闆,歐總呢?歐總怎麼沒看到啊?」
蔣老闆眨了眨眼道:「啊!歐總啊!他要我們現在在這裡等,他和我一個兄弟馬上就到的。呵呵呵!……上車吧!張小弟,我們先上車再說吧!」
張彪總感覺哪裡不太對勁,心裡七上八下的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但又不好絕拒,只有道:「嗯……好……好吧!」說著,張彪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了過去,往皮卡車的副座裡坐去。
「彭!」的一聲,外面的蔣老闆重重地將車門關上,嚇了張彪一大跳。
張彪看著外面的蔣老闆從車的前面繞著走到駕駛室這邊來,越看蔣老闆的身影,張彪就越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心中的疑惑更重了。
蔣老闆一臉堆笑地坐進了駕駛室,坐好後,蔣老闆一臉微笑地看了看張彪,然後道:「嗯!不錯嘛!早就聽歐總說了你,今天一看,張小弟果然不錯啊!」
蔣老闆的話讓張彪聽著怪別紐的,便似笑非笑地道:「啊……哪裡哪裡啊!呵呵呵!」
「呵呵呵呵!張小弟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一看就是人中之龍啊!」蔣老闆一臉嬉笑地對著張彪道。
張彪一聽,忙笑著道:「啊……哪裡哪裡啊!嘿嘿嘿!」
「呵呵呵呵!」蔣老闆又笑道:「張小弟啊!告訴你,我和歐總可是生死多年的老兄弟了,而張小弟你是歐總的兄弟,那就也是我的兄弟啊!……呵呵!張小弟啊!先來抽支煙吧!呵呵呵呵!」說著,蔣老闆從身上摸出一包鑽石芙蓉王香煙,抽出一隻,遞給張彪。
張彪瞥了一眼那煙,他知道那鑽石芙蓉王可是很名貴的煙,一包要一百多!心想,這個蔣老闆果然是個有錢的人,這麼名貴的煙,就是用來抽著玩的!張彪其實很想去接那煙,但就在這一個瞬間,張彪的心裡突然掠過一絲奇怪的而又不安的感覺,在這一個瞬間,他兩眼瞥見到那只名貴的香煙似乎不是什麼香煙,那白色的煙桿,就像是地獄裡黑白無常中的白無常;那藍色的煙嘴,就是藍色的劇毒!在這一刻,張彪似乎感覺到車外四周的那些亂墳上正有著無數的影子在閃動著,似乎都在向自己招手啊!
張彪的手一顫、心一抽,全身在驟然間便嚇出一身冷汗!忙縮回手,尷尬地一笑道:「啊……我……不抽煙的啊!一直就沒學會的,呵呵呵呵!」
蔣老闆一聽,兩眼奇怪地看了看一旁的張彪,半天,突然一笑道:「霍霍!想不到張小弟還不抽煙啊!哈哈哈哈!現在哪個在道上混的連煙都不抽啊!小弟啊!這煙可是要學會啊!有人說它是毒品,可你看到抽煙抽死的有幾個啊?抽煙,其實是人一種享受啊!快樂似神仙的啊!呵呵呵呵!」邊笑著,蔣老闆邊將那只煙放入到了自己的嘴中,然後摸出打火機,啪地一聲打燃,將煙點好。
張彪愣愣地看著蔣老闆將那只煙點好,聞到那香香的煙味,此時的他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到全身發慌起來,冷汗直流,身上發寒。張彪心裡在想道:「啊呀!我今天這到底是怎麼了啊!這湮沒事啊?我怎麼疑神疑鬼的?……天哪!看來,我今天真的是感冒了吧?這個感冒可不輕啊!現在我都總有些幻覺了,全身也這麼不舒服!」
蔣老闆深深地吸了一口極品的香煙,長長地吐出一串煙霧,微笑地看了看張彪,當他看到張彪額頭上的冷汗時,便驚道:「咦!張小弟怎麼啦?好像在流汗啊?是不是不太舒服啊?」
張彪極力地掩飾著自己的不安,尷尬地道:「啊!沒……沒事的。呵呵呵!我只是在想,歐總被公安局抓去那麼久了,一直都沒有信,可今天卻突然說要來見我,我心裡總感覺到有點……有點……呵呵!我很緊張啊!」
蔣老闆深吸了一口煙,微笑道:「呵呵!那有什麼好緊張的嘛!張小弟你放心好了,歐總馬上就會到,你耐心等等啊!」說著,蔣老闆反過身子,從後座上拿來兩瓶純淨水,一瓶娃哈哈的,一瓶農夫山泉,他將農夫山泉打開,交給張彪道:「呵呵!小弟啊!先別急,先喝點水吧!瞧你急的,呵呵呵呵!」
張彪的手伸了半天,腦子裡想了好一會,還是將那水接了過去。其實張彪還是不想接那水的,但他想到剛才自己絕拒蔣老闆的煙,那已經是很不禮貌了,難道現在還要絕拒他的水?那不妥啊!但是,張彪又總是覺得哪裡不太對勁,總是不敢喝那水。
張彪見蔣老闆一臉輕鬆地打開了他手中的那瓶水,正準備要喝,張彪忍不住地突然道:「啊!蔣……蔣老闆,我們換一瓶吧!呵呵呵呵……不好意思啊!我……我喝不慣這個牌子的,我還是喝娃哈哈吧!嘿嘿嘿嘿!」
蔣老闆又是一愣,眨著眼看著張彪看了半天,噗哧一笑道:「呵呵呵!是這樣啊!我還不知道原來張小弟喝不慣這個啊!那好,換一瓶吧!呵呵呵呵!」說著,就拿著他手中的水和張彪換了一瓶。
張彪兩眼傻傻地看著蔣老闆和自己換水,此時他的心裡直感到萬分的慚愧,慚愧得恨不得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他的心裡在嘲笑著自己:「張彪啊張彪,你疑什麼神?疑什麼鬼啊?現在你看看,你不敢抽那煙,而人家自己抽了;你不敢喝那水,人家主動和你換!你他媽的,你今天是怎麼了啊你?你今天哪根神經不正常了啊你?你他媽的去死吧!」
蔣老闆拿著換過來的農夫山泉,哈哈大笑一聲,然後一口喝了一大半!
張彪此時覺得如果再不喝口水的話,那反倒是讓人家小看自己了!此時就是不想喝水那也要喝了啊!這可是面子的問題了!只見張彪很「豪爽」地舉起瓶子,咕嚕咕嚕地就將裡面的水全喝完!張彪摸了摸肚子,感覺很舒服,一點也沒有什麼異樣,這下他放心了。
蔣老闆看著張彪將水喝完,嘿嘿一笑道:「嘿嘿嘿嘿!張小弟海量啊!要是喝酒的話,那一定是一把好手了!」
張彪抹了一把嘴吧,咧嘴笑道:「喝酒?哈哈哈,那是我的強項啊!」
蔣老闆淡淡地笑著看著張彪,看了好一會,嘴角一笑道:「是啊!喝酒是你的強項,那搞妹子也是你的強項吧?」
張彪一聽,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搞妹子?是啊是啊!小弟我是很喜歡搞妹子啊!哈哈哈哈!男人嘛,酒色財氣,一個都不能少的啊!女人就是要越搞得多越好的啊!哈哈哈哈!」這時,張彪似乎心情高興了很多,心裡一點什麼異樣的疑惑都沒有了。
蔣老闆用手指輕輕地推了推眼鏡,兩眼瞥了瞥張彪,眼裡閃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寒光!只見他嘴角冷冷地一笑道:「哼哼!我說張小弟啊!不知你曉不曉得這樣一個道理:君子好色不好淫!而你……哼!你那樣做,不怕會有什麼報應的嗎?要知道……一切東西在冥冥之中都會有一雙眼睛在盯著的,中國自古以來就有一句古話:多行不義B自B!」
張彪沒有想到蔣老闆會突然說出些這樣的東西!只見張彪愣愣地看著蔣老闆,愣了半天,才不解地道:「什……什麼?蔣……蔣老闆,你怎麼突然說些這樣的東西?」
「蔣老闆?」蔣老闆語氣突然一變,冷冷的反問道:「你在問誰啊?誰是蔣老闆?」
張彪沒有想到蔣老闆會這樣回答自己,便眨著眼道:「啊!你……我在問你啊!蔣老闆!你不是……」
蔣老闆突然狂笑道:「哈哈哈哈!張彪啊張彪,你的眼睛能不能看清楚點啊!你看看我到底是誰吧!」說著,只見蔣老闆輕輕地將眼鏡和「小鬍子」取了下來……
「啊!你是……你是……」張彪驚奇地看著蔣老闆取下眼鏡和小鬍子,然後,他看到了一張似曾相識的臉。
「我是誰,你現在知道了吧?」蔣老闆瞪著大眼,冷冷地看著張彪道。
「啊……你……你……你是……蔣……蔣志光!」張彪終於想起來了,在這一刻,張彪心中一直以來就存在著的疑惑和不安便徹底地有一個一答案:原來這個蔣老闆是蔣志光啊!這個傢伙是個騙子啊!
「不錯!我就是蔣志光!」蔣老闆兩眼放火般地瞪著一旁的張彪,厲聲地吼道:「張彪!告訴你,你的死期到了!」
蔣志光的聲音讓張彪聽著身子一震,全身打了一個寒顫,兩眼瑟瑟地看著這個變臉的蔣志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蔣志光再次吼道:「張彪,你的報應到啦!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張彪張於從驚愕中回過了神來,只見他又驚又怒地罵道:「啊呀呀!原來是你啊!蔣志光啊蔣志光,原來是你這個雜毛在這裡騙我啊!你他媽的是裝得像啊!怪不得我開始時一看到你就總覺得你哪不對勁!原來……是這樣啊!你他媽的,居然敢騙起老子來了,老子殺了你!」罵著,張彪就要伸手去卡蔣志光的脖子。
張彪的手卡在蔣志光的脖子上,蔣志光卻一點也不畏懼地冷笑道:「哼哼!張彪啊張彪,你以為你現在還能殺我嗎?」
張彪驚道:「什麼?」突然間,他開始感覺到腦袋一陣炫暈起來。
蔣志光冷笑道:「哼哼哼!張彪啊張彪,老子我早就知道你這個傢伙疑心病重,我早就料到你從一開始就會懷疑我,我早就知道你不敢接我的煙,我早就知道你會和我換水喝!哼哼哼哼!但是……你疑心反被疑心誤!所以,這也是你的報應啊!」
張彪只感到頭越來越暈,似乎不住啦!他顫抖著嘴巴皮子擠出一句:「你……你……這個死騙子……老子……殺……了……你……」然後,他的身子就軟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