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預兆地,宇塵從睡夢中醒來,滿頭冷汗,多少年了,從他山修道的那天起,他就再也沒有做過夢,更不用說這樣的噩夢了,就算在睡眠中,他想的更多的也是道法道術,心無旁騖,因為師傅對他的那個預言。,。,首。發
從師傅將他帶山開始,真的就時刻踐行著「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這句話,所有的法術咒語只教一遍,然後就帶去實戰,而且,本來所學的法術都是用來驅鬼捉鬼的,師傅帶他去對付的卻都是那些有了靈性的動物,就像,夢裡的那條蛇。
相對於驅鬼捉鬼,對付這些靈物需要更強大的靈力,因為它們是有實體的,隔著實體打擊靈體,符咒的威力會被減小很多。
每一次,他都要憑借自己的力量解決掉他們,這對於不是天生靈能,後天修煉又極為短暫的他來說,就是一場又一場生命的考驗,逼迫他除了強行使出自己還不能完全掌握的法術之外,更多的時候要鬥智鬥勇,甚至以命搏命,但師傅卻很反感他這樣,只要他拚命,師傅就會毫不猶豫地出手,但只是不動聲色地幫一點小小的忙。
這讓他從知道,師傅是真的不會幫他解決一切,長久這樣下去,師傅可能真的會給他個痛快,他只是師傅手裡的一個工具,一個渡劫的工具。
他不懼怕死亡,他活著就是為了等待死亡的那天,但他必須活著,因為師傅那看似冷酷卻悲天憫人的話語讓他景仰!
師傅從不表揚他,只是每一次戰鬥之後的魂精毫無例外地都被他吞掉,正是依靠著那些魂精,他的靈力才能夠飛快地提升著,功力的進境差不多是同門師兄弟的幾倍。
直到他被師傅趕出山門,或者,那時候他突然感覺很累,十幾年如一日地生活在師傅冰冷的神色下,早已讓他不堪重負。
但是,師傅終究還是在意他的,不管是因為師徒的關係還是他是渡劫必不可少的工具,否則,他就不會刻意追求他功力的提升,近似苛刻的訓練。
「老闆,你怎麼了?」宇塵剛一睜開眼睛,睡夢中一向警覺的月妖就有了感應,只是宇塵一直靜靜地躺著,沒有什麼動作,才讓他沒有動。
直到,他聽到了水滴滴落時那輕微的響聲,老闆,竟然哭了?那個冰山一樣的男人,竟然也會流淚?
「沒什麼!」宇塵壓抑住激動的心緒,盡量平靜地說道,但卻無法掩飾語調的顫抖。
月妖沉默了,良久才道:「對不起,老闆!」
「沒什麼,妖子!」宇塵坐起身,神色複雜地看著月妖,「你有沒有後悔跟著我!」
「如果不是老闆,我恐怕早已經死了!」月妖只是微微一笑。
「妖子,不用叫我老闆,坐到我身邊來,我們之間是兄弟!」宇塵招呼了一下月妖,月妖卻略微遲疑了一下,然後,恭敬地坐在了宇塵的身邊。
「妖子,從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再沒好好睡過覺?」宇塵側頭看著這個他帶大的孩子,他知道他的身世不一般,知道他有很多的秘密,但更知道,他對兄弟、對恩人永遠以「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為第一原則,甚至不惜損耗自己。
從某一方面說,他們是同類人,他們的原則是「寧可天下人負我,不可我負天下人!」。
「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守護的東西。」月妖難得地歎息了一下,「對於我來說,老闆就是我要守護的人,只是晚少一點睡眠而已,又沒損失什麼,何況,我本就是個不需要睡眠的人!」
「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守護的東西嗎?」宇塵反覆琢磨著這句話,對於後面的話他根本就沒有聽見。
每個人都有要守護的東西,月妖的守護是他,因為他是他唯一的親人,其實月妖還有一個要守護的人,只是她不在這裡而已。
自己要守護的又是什麼呢?
世道?他沒那麼大的能力,雖然從一開始師傅丟給他的就是這麼一副重擔,但那不過是一廂情願的理想罷了,世界如此之大,世道如此之廣,以他一人之力,何談守護?
月妖?開玩笑,妖子是來守護他的,他體內的力量一旦爆發,就是他自己都難以控制,何來用他守護?
而且,月妖和他一樣,都不過是犧牲品,是工具,只不過他們的作用不一樣罷了!
「妖子!」宇塵叫了一聲,就沒了下文,他不知道該怎樣開口,也不到該說些什麼,就此停住了。
月妖奇怪地看著老闆,隨後嘿嘿一笑:「老闆,我知道!」
宇塵愣了,「你知道?」
月妖撓了撓頭,「我也不知道我還有多少奇怪的能力,總之,師祖走之前看我的那一眼,我突然就知道了他心裡想的是什麼。」
「他知道我來自什麼地方,知道我是為什麼來的,也知道,有人就要來找我了,而且,我的劫比你的來的更早,很快我就要去經受了,但他看不到我的命盤,不知道我能不能走過去,所有的一切都要看我自己,而且,那個劫很可能來自於我自己!」
月妖不給宇塵插嘴的機會,一口氣說完,隨後開懷地一笑,「有老闆在,我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且,跟老闆你這幾年,是我最充實的人生,就算掛了,也值!」
「你?掛了?」宇塵不屑地一笑,「去年的你很堅強,今年的你很瘋狂,全世界人都掛了,也輪不到你!」
「那是,我是誰?我是老闆的月妖啊?老闆活著我就活著!」月妖得意地一笑,看著老闆的那張陰晴不定的臉,開始考慮怎麼溜走,卻聽到門邊傳來哧的一聲輕笑。
「誰!」月妖警覺地問道,手已經握緊了劍柄,玄陰朱雀在靈力的灌注下迅速變大到了正常的水平。
宇塵看了他一眼,不屑地說道,「還能有誰?進來,門沒鎖!」
門開,只穿著睡衣的李茜俏生生地站在門口,「你們晚睡覺不鎖門的?就不怕被人騷擾?」
宇塵感到一陣陣頭疼,文齊被帶走之後,李茜就借口家裡不安全,搬到了酒,堂而皇之地霸佔了宇塵的臥室,將他和月妖都趕到了隔壁的小屋裡。
月妖很不識相地拉開窗簾看了一眼窗外:「今天的太陽很不錯嘛!似乎還沒到營業的時間,不會有人來!」
李茜囧到了,她忘了,酒一般凌晨才會關門,差不多宇塵他們才睡下,自己就已經醒了,所以才會有精力偷聽他們說話,而且,整個酒在這個時間只有她一個女人!
「那個,我說,你們兩個討論來討論去的也沒什麼意思,我看不如這樣,宇塵呢就是朱堅強,妖子你呢就委屈點叫朱瘋狂。」她恰當地接了他們談話的內容,而且巧妙地將矛盾轉移了。
可是宇塵卻陰險地笑了,「那你呢?包——租——婆——」
李茜愣了,「什麼包租婆?」
「嘿嘿,iely姐,你佔了人家的地盤,還要老闆交租,那不就是包租婆了麼?」月妖囂張地笑了一下,沒看到李茜已經滿臉黑線了。
「妖子,今天的早飯沒你的份!」
「為什麼?不要啊,iely姐,你這是資本家的壓搾行為!」月妖慘叫。
「問你老闆!」
跟我比陰險,你們還嫩了點,不知道最好不要惹女人麼?尤其是她這樣睚眥必報的女人!
「老闆!」月妖可憐兮兮地看著宇塵。
宇塵卻不為所動,只冷冷地說了一句,「你覺得,你有反抗的權利麼?」
月妖只能一個不小心栽倒在床,自己怎麼找了這麼個老闆,老闆怎麼喜歡這麼個女人,這個女人怎麼能這麼對他啊!
看著這兩個人,宇塵啞然失笑,自己怎麼攤了這兩個活寶?一個對他百依百順,一個要他百依百順,自己到底是攻君還是受君?
嗯?自己怎麼會有這麼邪惡的想法?一定是被這兩個傢伙帶壞了!宇塵揉了揉自己的腦袋,看著在晨光中忙碌的李茜,看著太陽灑在她的身那寧和的光輝,突然有種幸福的感覺。
「你沒有天生的靈能,但你卻要接受天生的劫,你無法渡過你自己的劫,但我希望你可以協助你命中的那個人渡過世人的劫難!」
這是自小師父便給他的預言,依靠著刻苦的修行,他勉強解決了自己靈力不夠強大的問題,可是自己的那個劫呢?他還不知道,起碼到現在還沒有任何的徵兆。
而他命中注定的那個人,會是眼前的李茜嗎?她曾經渡過了所有人都認為渡不過的劫,而如今,那個人已經蠢蠢欲動了,或許真的只有她才能解決這個世人的劫難,自己或許就是來幫助她的,一定是這樣的,否則,為什麼,命運會安排他們在一起?
也好,李茜,就是他需要守護的那個人!
但是,師傅也說過,他是渡不過自己的劫的,那就默默地守護著!
除了自己,他不會傷害到任何人,至於自己,反正都是要死的,多受點傷又有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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