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晚春,乍暖還寒,凜冽的海風帶著海水的腥味在這個海濱城市的大街小巷肆虐,此刻已是凌晨,海風似乎意識到在這樣的時間裡不可能找到自己的獵物,漸漸地平靜了下去——漫天的星光在黎明到來前展現著自己最後的光輝。
然而就在這個萬籟俱寂的夜裡,一個單薄的身影只穿著薄紗的睡衣從樓道裡走了出來,走進了寒冷的夜色裡。海風似乎感覺到了獵物的出現,瞬間狂嘯起來,打著旋奔向這個女子,可女子卻不為所動,儘管睡衣都已經被風吹得貼到了身,掩飾不住她嬌好的身段,儘管那風刮到身,如刀割一般的疼,可她卻並不在意。
幾個男子從前面不遠處的酒裡搖搖晃晃地走出來,身酒氣熏人,嬉笑地輕薄著身邊衣著暴露的女子,顯然這是幾個在夜裡出來找樂子的浪蕩公子哥,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尋歡作樂的機會,看到一個女子孤身一人穿著睡衣行走在夜色裡,酒精讓他們沒有經過任何的思考便靠了去,絲毫沒有注意到那女子身散發著駭人的寒氣。
「嗨,美女,這麼晚了一個人要到哪裡去啊?穿的這麼性感,要不要哥哥陪陪你啊?」一個顯然是他們頭目的人吐著滿嘴的酒氣貼了去,差一點就要貼到那女子的臉,女子厭惡地皺了皺眉,退後了一步,與那名男子保持著的一定的距離。
「喲,都這樣了還跟我裝什麼純情啊!」男子哈哈大笑著探手抓向女子的肩膀,女子一動不動,冷冷地看著眼前的這群人,眼神中掩飾不住比冬日還要冰冷的嚴寒。
站在最後排的男子在女子目光的注視下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倒霉,本來今天就不該他值班,可另一個調酒師一聲招呼都沒打,說不干就不幹了,沒辦法自己只好趕過來救場,偏偏就遇到了這幾個專門找碴的人,愣說自己調的酒味道不對,被逼著把調給他們的烈性酒都灌進了自己的肚子,但卻敢怒不敢言。說白了,他們幾個人是這條街的「抗把子」,酒的生意還要靠他們幾個照顧呢。眼看著沒幾個人,自己喝的確實有些多了,老闆發了個善心,讓他提前下班了。
不對!他隨即就發現,那陣寒冷並不是來自天氣,而是從那個女孩的身散發出來的,心頭不禁一緊,艱難地嚥了一口唾沫,鼓足了勇氣和那個女孩對視,卻見那女子的眼神清澈中帶著冰冷,但卻散亂無神,是自己看錯了嗎?這個女孩此刻好像並沒有自己的意識,夢遊?夢遊的人是睜著眼睛的?
一縷月光透過雲層不偏不倚地灑在了女孩的身,她眼中的神采一變,散亂無神立刻變得利如刀鋒,冷冷地瞪視著眼前的這幾個人。那個想要和她玩玩的男人絲毫沒有注意到眼前的變化,伸出的手已然碰觸到了女孩裸露在外的肩膀。
不要!調酒師張大了嘴想要警告他的同伴,但那聲音卻卡在了喉嚨裡,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同伴發生著驚人的變異。
就見那只伸出的手剛剛碰到了女孩的肩膀,便瞬間被一層白霜罩住,男子一愣,眼中終於露出了驚恐,但他沒有任何機會發出慘叫,也沒有任何機會動作,在他接觸到女孩的瞬間,陰氣攻心,眼神永遠定格在了死灰的驚恐中,嘴唇慢慢變紫,那層白霜沿著他的手臂迅速擴散,眨眼間已經籠罩了他的全身。隨後,女孩伸出手指輕輕一彈,那個已成為冰塊的男子便碎成了粉末,整個動作一氣呵成,不過幾秒鐘的時間。直到此時同行的幾個人才發出了驚恐的慘叫,但那叫聲卻都只有一半便戛然而止,因為他們都被硬生生地堵在了喉嚨裡。
調酒師在自己失去意識前只聽到一個陰冷的男聲說道:「這是給你的警告!」
馮遠坤驚叫一聲從睡夢中醒來,冷汗已經濕透了被子,這是夢,還好這是夢,他閉著眼睛安慰著自己。一縷柔和的燈光亮起,身邊一個睡眼惺忪的半裸女子伏馮遠坤健壯的胸膛,嬌媚地說道:「遠坤,你怎麼了?」
「沒,沒事!」馮遠坤閉著眼睛答道,伸手在女子的後背撫摸了一陣,拿起一顆三五點,狠狠地吸了幾口,大概是剛才自己的精力透支太嚴重了才會這樣。因為工作的原因,他難得晚會在家裡過夜,因此每次輪到自己休息,都會和自己這個漂亮的老婆盡情快樂幾回,因為她實在太漂亮,那方面的事情又極懂得討男人歡心,讓他愛不釋手,結婚後更是差不多夜夜歡歌。但男人對於屬於自己的東西總是害怕失去,所以他也一樣總是很小心,何況自己晚經常不在家。有自己的高收入作保障,自己的老婆自然享受居家的生活,但寂寞總是難耐的,用他的話就是,自己如果不把她餵飽了,他不在家的時候她要是餓了怎麼辦?他喜歡給別人戴帽子,可並不代表自己也喜歡被戴帽子。
明天又會遇到怎樣的女客呢?在尼古丁的刺激下,馮遠坤大腦的某一部分開始不受控制地活動起來,做他們這一行的,招待的可不都是一些大老爺們,也會有追求新潮的黃毛丫頭偶爾跑到他面前,要一杯烈性酒,咂著嘴喝下去,往往他就會有些意外的收穫,不知明天會斬獲怎樣的貨色呢?最近的這幾個,讓他嘗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感覺。想到這裡,他熄掉煙,翻身將自己的老婆壓在了身下,那女子臉一紅,輕輕地捶打了一下自己這個好色的老公,「討厭,都要弄死人家了,還要來!」她怎麼知道,此刻這個趴在自己身的男人腦子裡想的卻是另外一個人呢?
而激情中的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地板,一小塊冰靜悄悄地融化成了一灘殷紅的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