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卡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這種情況自己可是從來也沒有遇到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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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裡清楚,這種所謂的心魂召喚儀式,其實根本就是個廢物,就是用來哄騙那些貴族老爺的。即便自己不念什麼古怪的咒語,也一樣可以完成心魂召喚儀式。要不然,那些窮人家的小孩兒怎麼有錢請修士幫助完成這個儀式呢?
馬卡從五歲進入教宗之後,就曾經跟著自己的老師參加了許多次召喚儀式,成年後,取得了修士資格,便也開始坑蒙拐騙,借助心魂召喚儀式來騙取錢財,甚至憑借那副虔誠的模樣和自己杜撰的古樸音節,還闖出了不小的名頭。
可是,像今晚這樣詭異的事情,馬卡還從來沒有遇到過。
感受到雷修男爵那焦急的目光,再看看雷夫人那慈愛的眼中充斥的擔憂,馬卡深深吸了口氣,說道:「不必擔心,令郎正在星界尋找至高神賜予他的靈獸呢!那是至高神的恩寵!」
看著馬卡那副道貌岸然的樣子,雷修和雷夫人心中稍稍平靜了一些。
「為什麼小斌需要那麼長時間?」四歲的雷鈴歪著腦袋問道。
「至高神在上!」馬卡趕忙抬頭仰望,一副無比虔誠的樣子,眼珠卻骨碌碌地轉個不停:「鈴兒,你可知道靈獸有強有弱?」
看到鈴兒點了點頭,馬卡心中暗笑,卻一本正經地說道:「心魂召喚儀式越久,那麼召喚出來的靈獸就越強大。而我的那篇《神的恩賜》,就是幫助小斌尋找更為強大的靈獸而吟誦的。」
馬卡毫不客氣,把剛剛還是至高神的功勞摟進了自己的懷抱。若是雷斌能夠尋找到強大的靈獸,這功勞全要歸結為馬卡似的。
雷修歉意地看了雷文、雷武一眼,要不是家道中落,當初也應該讓馬卡來給這兩個孩子做心魂召喚儀式。他早就忘了,那時馬卡還沒有出道呢,哪裡找得見人影呀?
身在星界的雷斌,哪裡知道父母的擔心,正在雲霧繚繞的險峰中爬得不亦樂乎。
他看著周圍那白茫茫的一片,混沌迷茫,甚至連近在咫尺的雙手,也看不清楚。不過,這難不倒雷斌。憑借感覺,他的速度有增無減,雙手靈活地在峭壁的凹凸處借力攀爬,陡峭的巖壁,在他輕盈的動作下,就彷彿平坦的大道一般。
殺手,要有出色的身手,還要擁有偽裝和潛行的本領。
別說這樣的峭壁,就算是那滿是玻璃的摩天大樓,雷斌也曾經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赤手攀爬過不下五次。更何況現在只是靈魂狀態,身體輕得幾乎毫無份量,而體力又充足得彷彿怎麼也用不盡。
穿過層層雲霧,耗費了雷斌不少的時間。然而,當他終於來到了雲層上面的時候,他發現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遠處,正是那滾滾的雲海,無邊無際,如煙如霧,彷彿仙境一般。尤其是那一輪太陽,更是給這裡的一切鍍上了一層耀眼的金衣,璀璨奪目,令人目不暇接。清風吹來,那滾滾雲海翻湧變幻,化作一頭頭怪獸,變作一幅幅畫卷,山水鳥獸,千奇百怪,讓雷斌幾乎忘記了自己身處何地。
伴隨一聲高亢的鶴鳴聲,遠處飛來了一群仙鶴,更是增添了這裡仙境的氣息。雷斌眨了眨眼睛,望著那尚未爬到的頂峰,深深吸了口氣,繼續他的攀爬大業。
峭壁,更加陡峭了,有的地方,甚至猶如明鏡一般,光可鑒人,幾乎無從下手。
而雷斌,更是施展了全部的本領,在那猶如鏡子一般的石壁上,化身壁虎,蜿蜒遊走,速度竟然比剛才還要快上少許。
最讓雷斌為難的是接近頂峰處那反扣過來的山峰邊緣,就彷彿是碩大的蘑菇一般,在哪裡根本無從借力。
小心翼翼地挪動著手腳,雷斌貼著那幾乎平行於地面的山壁緩緩遊走,終於來到了那峰頂的邊緣。趕忙反手扣住那蘑菇似的邊兒,猛一發力,整個人倒翻而上,輕飄飄地,猶如蝴蝶飛舞一般。
這時,雷斌才覺得稍稍有些疲憊。不過他的疲憊很快便一掃而空。
峰頂上的景色,出乎他的意料。
潔白無暇的玉階,美輪美奐的宮殿,還有那奔走嬉鬧的異獸和各式各樣的靈花異草。如果說剛剛雲海上的那一幕,給雷斌驚鴻一瞥的感覺,此刻,這峰頂上的妙境,才真正地震撼了雷斌的心靈。
這裡,恐怕就是神仙居住的地方吧?
雷斌心中默默稱讚,忍不住跨步向前,拾階而上。
剛剛走過了第一道白玉雕琢的玉門,遠方宮殿那裡突然爆發出耀眼的光芒,轟隆隆的笑聲響徹天際:「來得好,來得好哇!」
轟響的聲音,猶如滾滾驚雷一般,讓雷斌有種被淹沒的感覺。強大而剽悍的氣息,就彷彿亙古永存的高峰,壓迫著自己的心魂,往事一幕幕地在眼前滾過,他彷彿看到了遺棄自己的父母,彷彿看到了教官那猙獰的冷笑,還有那一具具冰冷的屍體——他們都曾經是自己的同伴,卻一個個死在了訓練中、任務中,唯有自己在掙扎,為了生存,為了力量,更是為了那虛無縹緲的自由……
雷斌只覺得眼前一道金光閃過,遠處一頭不知名的金色巨獸飛速撲向了自己,那巨獸彷彿是自己那個世界傳說中的東方巨龍,只是他多了一雙翅膀,一雙更加增添他威武形象的翅膀。
朦朦朧朧之中,自己好像被那金色巨龍包裹了進去,意識漸漸消散……
此刻,雷府上下一片慌亂。
被寄托了家族期望的三少爺居然一睡不醒,都日上三竿,卻仍然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就算是圓滑的馬卡,也慌得滿頭大汗。若是雷斌心魂召喚儀式失敗,自己可就身敗名裂了,以後誰還敢找自己做心魂召喚儀式?自己的財路可就生生地斷了呀。
雷夫人在一旁垂淚,對於家族的興旺,雷夫人並不太上心,相比之下,她更是擔心自己孩子的生命和健康。只要能夠健健康康地活著,就算是做個平民百姓,又有什麼不好呢?幹嘛非要請這個什麼大名鼎鼎的修士,提升孩子的靈獸威力,這不是害了自己的雷斌嗎?
雷夫人越想越急,摟著懷裡的雷鈴啜泣不已。
雷修則是一宿未睡,守在雷斌的身旁,來回踱步。而雷斌的兩個哥哥,雷文雷武,也同樣雙眼赤紅,焦急難耐。
「醒了醒了,三少爺醒了。」一旁照顧雷斌的女僕瑪莎興奮地叫道:「至高神保佑,三少爺安然無恙。」看得出,俊俏可愛的雷斌,在雷府是很受人喜愛的。
「醒了?」馬卡最先反應了過來,眼睛一轉,那滿頭的大汗竟然不擦自干,連忙說道:「仁慈的至高神,你的僕人感謝您的賜予。」
雷斌在醒過來之前,隱約感到一層金色的薄膜覆蓋在自己的身上,把自己的心魂推進了自己的**。而後,那層金色的薄膜,就猶如自己曾經突破的那層透明薄膜似的,覆蓋在自己的身上,沒有一處遺漏,如同無縫天衣一般。
剛剛睜開眼睛,雷斌便聽到了瑪莎的尖叫聲,緊跟著,來不及擦拭眼淚的雷夫人,一把將自己摟進了懷裡。
感受著那滴落在自己臉盤的淚水,雷斌的心頭也是一陣感動。他知道,自己的母親這麼疼愛自己,不是因為自己是個天才,只是因為自己是她的兒子,一個需要她照顧、關懷的兒子。
「三少爺果然天資聰穎,竟然在星界待了如此之久,也不枉我吟誦《神的恩賜》。」馬卡表面上馬屁如潮,暗地裡卻在邀功請賞。
「夫人,你就先別哭了,還是趕快看看小斌獲得了什麼靈獸再說吧。」雷修也心疼自己的兒子,但他畢竟責任在身,更關心家族的興旺。
「對!先看看雷斌的靈獸。」馬卡道。
雷文雷武也湊了過來,他們也想看看這個聰穎的弟弟,在馬卡吟誦了《神的恩賜》後,會獲得什麼樣的靈獸。
看到眾人那熱切的目光,雷斌伸出了雙手,說道:「我的靈獸,是一頭金色巨龍。」
「巨龍?」眾人一起抽了口冷氣,就連馬卡也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難道自己那篇《神的恩賜》真的有效?可是,那玩意兒自己也看不懂呀,無非就是把一些亂七八糟的悅耳音節拼湊在一起罷了。
「怎麼沒有龍印呀?」雷文雷武翻看著弟弟那蓮藕般的手臂,奇怪道。
「沒有?」馬卡一把把雷文雷武推到了一旁,翻看著雷斌的雙臂,居然真的沒有:「看看其他地方,有些人的靈獸印不在手臂上,而是在額頭或者胸口什麼的,哦,甚至還有在大腿上的。」
馬卡的一番話,讓雷斌吃盡了苦頭。眾人七手八腳地把雷斌從被窩里拉了出來,毫不客氣地把他身上那一層層衣服剝了下來。那副急切的模樣,就像是碰到了美女的色狼,讓雷斌只感到一陣戰慄。
無奈,人小力微,雷斌很快就被扒了個精光。看了看胸口、大腿上沒有什麼靈獸印,馬卡一拉雷斌手臂,把雷斌翻了個個兒放在床上,頓時,整個臥室鴉雀無聲。
雷斌抬起頭看了看眾人的目光,都在愕然盯著自己那光溜溜的脊背,趕忙趁機把內褲往上拉了拉,雖然自己只是個一歲小孩,但是擁有了十八歲靈魂的他,可早已經有羞恥心了。
「惡……惡……」馬卡哆哆嗦嗦地指著雷斌的脊背,硬是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餓?我也餓了。」雷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很可愛地笑道。一歲的身體不但脆弱,還容易飢餓。
「惡……惡龍之靈!」馬卡終於說出了一句完整話。
「怎麼會是惡龍之靈呢?」雷夫人一把拉住了馬卡那肥嘟嘟的手,哭著說道:「馬卡修士,你可是給他念了《神的恩賜》呀?至高神怎麼可能會拋棄他呢?」
雷斌也懵了,惡龍之靈,他倒是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