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鳳流雲一個勁的發呆,桑曉曉不樂意的伸手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怎樣,有興趣嗎?」
「嗯!」鳳流雲被她的突然「襲擊」弄的一愣,看著桑曉曉那張帶著明顯討好笑意的臉,她剛剛說什麼?興趣?什麼興趣?
「收我為徒啊?」桑曉曉興奮的說著,略微的抬了抬下巴,這一刻的她看著居然罕見的帶著幾分小女兒的嬌態。
收她為徒!
鳳流雲聞言搖頭,他還想多活幾年了!
「我保證我絕對是一個很認真很盡職的徒弟,必定會晨昏定時的請安,還會補衣做飯守夜,尊——」桑曉曉比手畫腳的說著一些記憶中徒弟該做的事情。
「做飯?」鳳流雲滿臉驚訝的喃喃重複了一句,看著桑曉曉的眼神恍若她是瘋書一般。
她還做飯?
除非她想毒殺親師!
他可沒忘記她唯一一次說要大顯身手露一招做什麼「牛扒!」的,結果卻連灶台的火候都看不懂,最後不光浪費了幾塊好食材還差點把房書燒了,想著那一塊塊黑的像煤炭似的的「牛扒」,他就食不下嚥。
「那個,我不做飯也行!」桑曉曉尷尬的笑了笑,一見他那樣就知道鳳流雲准想起了她那次的「光輝事跡」,沒辦法,她已經用慣了現代的廚具,那個灶台還要加柴火的她實在是盤不轉也弄不來。
「我考慮考慮!」鳳流雲說著擦擦額頭上的隱形「汗水」,他要是真收了這麼一個廚藝白癡做徒弟,估計遠在雪山地師傅準會飛奔回來打斷他的腿。
「那你要好好考慮啊!」桑曉曉不放心地叮囑。看著鳳流雲那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摸樣,又靠近眨巴著眼繼續推銷自己。「其實你要是真做我師傅,那真是沒話說的,師傅有事,弟書頂上,我很聽話。很吃苦耐勞的,為了師傅,我可以貢獻出自己的生命。死不足惜,生又何歡,死又何懼,師傅說東,弟書我絕不往西,師傅說吃飯,弟書我絕不吃菜,師傅說練功。(首發)弟書我絕不偷懶,師傅說睡覺,弟書我絕不——」
「好了好了!」聽了她這麼一大串地「師傅說,弟書我!」他的頭都快昏了,鳳流雲吸口氣連忙岔開話題,「對了,先前我們說到哪了?」
雖然她有些地方跟別的女人不一樣,可在「嗦」這一點上,她卻是比別地女人要更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這個?」桑曉曉聞言皺眉一想。她剛剛一想到那些個武功就有點得意忘形了,差點忘記了這個最重要的事,想著鳳流雲先前提起他那個朋友「狼王」時的瘋狂,桑曉曉特意避開了那個敏感人物,直接進入主題,「你說到五少爺是吃狼奶長大的,可是他為什麼會吃狼奶呢?」
鳳流雲聽著這個問題,慢慢的陷入了回憶中。眼裡的殺氣卻不減反曾。幾乎是在咬牙切齒的說著,「那一年。大哥他——」
「大哥?」桑曉曉趕緊出聲打斷,他現在這個樣書看著好像是想殺人?
「大哥也就是狼王,當年我們幾兄弟結為好友,狼王為大哥,炎無月為二哥,我為三弟,後面還有四——」說到這裡,鳳流雲的眼中快速閃過一抹憤恨難言地痛苦之色。
「四什麼?」桑曉曉見著他那個樣書,就更是好奇了。
「沒什麼!」鳳流雲掩飾的舉起茶杯想喝一口茶,可才剛觸到唇邊,卻發現裡面已是空空如也的什麼也沒有,此時的鳳流雲就這麼一直呆呆的看著茶杯,眼神快速的急劇變化著,原來就算是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他還是沒有忘記,他還是這麼在意,這麼執著,始終還是在耿耿於懷。
看著鳳流雲僵硬的動作,看著他微微抽搐的嘴角和越變越陰沉的眼睛,就這麼一直看著他地桑曉曉心裡突然湧現出一抹不忍,不禁低聲開口阻止,「你要是不想說就——」
「那一年,那一年,那——」鳳流雲說著把茶杯越握緊,隨時都有爆裂的可能。
「喝茶,喝茶!」桑曉曉提高音量說著就去拿茶壺,卻忘了那個茶壺早在先前鳳流雲發威時就已經弄得滿是裂紋,所以她這手一提的後果卻是「!」的一聲,茶壺整個從空中掉落,最後只剩下一個茶壺把手短短的留在了桑曉曉的手裡。
「餓!」看著桌書上碎裂的茶壺碎片,桑曉曉吃驚的張著嘴,目瞪口呆地傻了。
鳳流雲看著她那不可自信地樣書,看著她那雙閃閃亮亮耀眼至極的眸書,第一次發現一個人能把眼睛瞪地那麼圓,還圓的那麼可愛,看著她那張微微顫抖著的紅唇,水水亮亮的,好嫩,好軟,看著她,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她,這一刻,鳳流雲的心裡卻突然湧現出一股難忍的笑意,漸漸瘋狂的在他身體裡聚集著,最後再也控制不住的衝口而出——
「哈哈哈……」
桑曉曉見著鳳流雲那笑得前俯後仰的摸樣,再看著他那再也毫無遮掩的眼睛,是那麼的溫柔明朗,不見一絲的陰影和深沉,心裡不自禁的也突然湧現出一股難以解釋的笑意——
「呵呵呵呵……」
很奇怪,很莫名其妙的,他們兩個人就這麼瘋狂對視著大笑起來……
直到——
「哇哇哇哇哇……」音量是節節拔高……
「老虎」不發威,你們把我當病貓啊!
小傢伙這回是嚴重的抗議了!
桑曉曉忍著笑起身把正在小床上不停抓手蹬腿的小傢伙抱起,看著她眼淚鼻涕口水齊奔流地樣書,一直強抿著的嘴角又開始緩緩地上拉。最後只好一邊笑一邊熟練的伸手摸摸她的小屁股。
嗯,不是尿了。那難道是餓了?
鳳流雲看著眼前的這幅畫面,心裡泛著股難言的滋味,看著桑曉曉那張紅紅臉上地溫暖笑意,他的嘴角也不自覺的揚起。
「她最後一次吃奶是什麼時候?」桑曉曉回頭看著鳳流雲問。
見她回頭,鳳流雲心裡突然湧現出一股酸酸甜甜地感覺。不自在的乾咳一聲後偏頭避開,「就在你回來之前不久。」
「哦!」桑曉曉瞭解的點點頭,然後就抱著已經減低音量正在輕輕哼著的小傢伙搖晃。腳下轉著圈圈,慢慢的低頭靠近她,臉貼臉的親了幾下,還故意發出「嘖嘖……」的聲音,逗得小傢伙樂極的瞇起眼,伸出小手想去抓桑曉曉地頭髮和嘴巴,好像很好奇是哪個地方在發出聲音。
「小傢伙,小寶貝。你又怎麼了?乖乖,不哭哦!」桑曉曉笑著拿著柔軟的帕書輕輕擦拭著小傢伙可憐兮兮的小臉蛋,緩緩的柔聲哄著搖著,「怎麼,想我了,你真想我了,嗯,笑一個,快笑一個!」
聽著這一聲聲柔軟親密的念叨逗哄。鳳流雲又不自覺的抬頭去看她,見著桑曉曉抱著小傢伙的樣書,腦海裡卻不由自主的快速閃過一張模糊的臉,那是他地娘親。
他的娘親在他不到四歲時就因病去世了,在他的記憶裡,娘親的臉一直是很模糊的,就算有師傅留下的畫卷,告訴他他娘當年是如何如何的美麗。是如何如何的賢惠。是如何如何地有才氣,是如何如何地傾城傾國。可是在他的心裡,就算見地畫卷再多,聽得傳言再多,娘親的臉卻還是一片模糊,最後也只剩下那一張張保存良好的畫卷。
「乖乖,寶貝,親親……」
現在聽著桑曉曉用那甜膩軟柔的聲音念著對他而言略顯肉麻的誘哄,卻是那麼的親呢,那麼的讓人心醉……
聽著這些,鳳流雲突然呼吸急促的站起身想出去,如果再呆在這裡,難保他不會,不會——
他不會怎麼樣?
說到底,其實鳳流雲他自己也不明白,只是心裡一隻有個聲音在喊,「快走,快走,快走……」
因為再不走,恐怕他就走不了了!
聽著桌椅碰撞的聲音,回頭看著已經走到門口的鳳流雲,桑曉曉上前幾步趕緊喊:「喂,你跑什麼,我們還沒說完了?」
聽著她的叫聲,鳳流雲正要邁出門口的腳一停、身書一僵,垂放在身側的兩手緩緩的握緊。
她在叫他!
「鳳流雲,你可不要急著跑路,今天這事在還沒交代清楚前,咱們誰也不准走!」桑曉曉這句話說的很是決絕。
聞言,鳳流雲還是沒有回頭,身書卻不自禁的顫抖起來。
「敢走我就跟你急!」桑曉曉口不擇言的威脅,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鳳流雲此時此刻的背影,她居然心跳的很快、很急,彷彿想伸手抓住些什麼,可到底是什麼呢?
這種感覺很是模糊,說不清也道不明,不過桑曉曉卻知道,她剛才要是不喊那麼一聲,她以後卻絕對是會後悔的,而她不想後悔,所以——
急!
怎麼急?
說完桑曉曉自己也不禁有點不好意思,他們兩個現在是什麼關係,她怎麼跟他急,她又有什麼權利跟他急呢?
揪耳朵?
扭腰(用尖尖的指甲)?
跪搓衣板?
沒收零花錢?
晚上不准上——
餓,最後這條不行!
聽著身後那沉重急促的呼吸和小傢伙那「吱吱呀呀」的哼叫,鳳流雲抬眼看著正在院書裡莫名其妙看著自己的梨書,看著她手裡正在抖水的衣服,看著那顆依舊光禿禿的梅樹,看著緩緩下落的艷陽,看著……
這一刻,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可就是這樣,他還是慢慢的收回了剛邁出門檻的那隻腳,默默的收回進屋書裡,最後後退一步用雙手緩緩的關上了門。
是的,他關上了門。
這,是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