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王朝 正文 Chapter 221 黑格之死
    城建成之日,竟是黑格命絕之時。這是何其諷刺的

    法術與巫術相去甚遠,銀湮無法得知黑格的死期,可黑格自己卻很明瞭自己什麼時候將會死去。

    原本,我也可以運用巫術去在黑格體內窺視他還殘存幾年生命,我沒有那麼做。

    不管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已經決定放銀湮跟他一起。儘管黑格對王朝所做的一切令我憤懣,可他對銀湮的用情,卻讓我無法不去對他產生同情。

    一個用自己的全部去深愛著銀湮的男人,讓我對銀湮的佔有慾變得那麼微上搶走他唯一的感情寄托。

    然而,根本沒有年,二十年,三十年,黑格的命沒那麼長。

    死訊傳來,蕭逸帶禾兒連夜,帶著那個從未離開過王宮,養尊處優的小王子去跟黑格做最後的道別,我甚至沒有得到他們離宮的消息,可見蕭逸離去的時候是多麼匆忙慌張。

    得知之,我再次將國事交給我娘,她欲言又止,我知道她對黑格的離去,也不是那麼能夠釋然的。

    「娘,要不要去看看黑格?」

    我試探性這麼問,她卻笑著搖搖頭,「與我之間,早已沒有任何牽絆。你去吧,看著逸兒,別然他太難過。就算他和他的父親從不和睦,但那也是他唯一的父親,無可取代的父親。」

    我點頭。而後帶領墨焰自願隨我同行地國舅們上路。

    追不上蕭逸。他一路居然沒有做任地停歇。

    直到空城看到新建地城牆上黑旗白燈。

    空城正殿潮氣很重。新建地宮殿甚至來不及晾乾。

    黑格靜靜地躺在水晶棺裡。週身遍佈火紅地彼岸花說。這是西爵王宮常年栽種地花朵我卻從來不曾見過。

    銀湮仍是一身銀袍。黑布蒙面。笑地像隻狐狸。

    蕭逸跟禾兒跪在棺材旁邊的錦墊上,禾兒倚在蕭逸身旁已經睡熟了,可蕭逸卻跪得筆直只有頭,沉沉的垂著,像是要壓進胸腔之中。

    我走到蕭逸面前,跪下,將他攬進自己懷裡。

    肩膀很快被淚水浸濕,我喉口堵塞了一路安慰的話,到頭來只能晦澀的說上一句:「三哥,對不起。」

    「你倒什麼歉?根本就是他自做孽,你為什麼要道歉?」

    蕭逸的喉嚨像是被驕陽烤乾,說話的聲音嘶啞的讓人心底顫。

    「他要背叛要走一條死路,他眼中只有他想要的東西,就連他的親生兒子也可以棄之不顧……他活該他這麼輕易死去真是便宜了他,我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這麼吼著逸突然把禾兒往我身上一推,抽出腰間的長劍躍上水晶棺。

    水晶棺的蓋子只蓋到黑格腰部長劍尖端眨眼間已經夾在黑格的喉管。

    禾兒嚶嚀了一聲,並沒有醒來,我懷抱禾兒慢慢拍著他小小的身子,想制止蕭逸,可卻看到一邊毫無反應的銀湮。

    他不在意黑格的屍身遭到破壞嗎?這個男人現在到底在想什麼?

    就在我茫然不解的時候,卻突然聽到光噹一聲,蕭逸手上的長劍被丟在一邊冰冷的黑色大理石地板上。

    緊跟著,蕭逸居然慢慢鑽進水晶棺,不顧彼岸花帶毒的花刺,緊緊擁抱住那個即便是死,也仍舊美的令人心驚的男人。

    蕭逸用腳輕輕一踢,水晶棺的蓋子滑行到頂,將裡面的空間密閉起來。

    隔著水晶棺,我能聽到蕭逸壓抑的哭聲。

    原來他只是在逞強而已,對

    他怎麼可能沒有感情?是我太粗心了,竟然被蕭逸的過去。早該帶他來見見黑格,在黑格歸西之前,哪怕讓他們父子大吵一架,也比一句話沒有就這麼永別要強得多。

    水晶棺裡的空氣漸漸稀薄,蕭逸的哭聲也漸漸變得無力。

    在我的示意下,墨焰打開棺材蓋子,將蕭逸的臂膀搭在自己肩上,扶著蕭逸離開。

    「你來的好,他已經在這裡不聲不響的跪了一夜,連帶那孩子也跟著受罪。這次哭過,就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了。」銀湮用假音跟我說話,無禮的口吻惹來我身後眾人不悅的地哼。

    「歡迎各位來到空城,空已經為各位準備了歇息之所。空城大喪,不能設宴款待各位,還望諒解。」

    我淡淡看了銀一眼,沒說什麼,跟著他派來的侍從下去。

    蕭染帶其他國舅男寵去休,我則抱著禾兒到蕭逸房裡。墨焰正給肖逸處理身上被彼岸花過的細小傷口,我從袖管摸出藥粉。

    「墨焰你禾兒下去休息,三國舅交給我就好。」

    「是。」

    墨焰聽話的抱起禾兒出去,我坐在逸身邊,他的上身佈滿細細密密針眼似的小傷,雙眼空洞,眼中已經乾涸。

    一一幫他處理傷口,為換上乾淨的衣服,給他蓋好被子,一下一下輕拍他的胸口。慢慢的,他閉起眼睛,呼吸變得均勻。

    出門,月亮已經掛上樹梢。往庭院看,湮的身影只消一眼我就可以認出。

    「你不知道他會這麼快就死去?」我走到他身邊,感覺到他身上通透的涼意。

    「他只說耗費生命的一半來練成情蠱,我以為是他剩下生命的一半,不想確實所有壽命的一半。」

    「……」

    「雖然只是理解錯了幾個字,可卻造成了最根本的誤解。」

    「難過不必撐著。」

    「並不難過,只是有點想不通。他很清楚他還剩下多久好活,為什麼還要浪費不長的生命來做這麼無謂的事。」

    「不做的話,他會覺得你隨時都有可能離開他。」

    銀湮輕飄飄的看了看我,「你好像很明白他在想什麼。」

    「感情的事都差不多吧只是擅長舉一反三罷了。」我聳肩輕笑,避重就輕。

    「我不會在沒有安頓好他之前離開他的。」

    「可他不知道啊,或說,就算他知道,他也總會忐忑不安。你的感情並不維繫在他的身上,無論你再怎麼承諾,再表現的不會離棄,他也決不能對你放鬆警惕。你讓他患得患失,他只是用自己的方法來讓自己安心而已。」

    「那麼他安心了嗎?」

    我歎口氣,跟隨銀湮一起去看天上的月。雲彩時不時遮擋住月色,就像此時某些人的心境。

    「至少直到他死,你也沒有離開他。對他來說,這種時候死去,比你為他安排好一切,他孤獨的慢慢老死要幸福的多。」

    「他臨死的時候,讓我告訴你兩個字。」

    「什麼?」

    「謝謝。」

    「……」

    「他在謝你什麼?」

    我抿唇思索了片刻,靠近銀湮,輕輕的說:「謝我沒有讓你跟我走吧。」

    「呵,他活的真夠卑微。」

    「誰不是呢?」

    我們,每個人,誰不是活的卑微?

    自以為自己是世界的軸心,可到頭來自己卻是圍著其他人公轉。每個人都是如此。(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章節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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