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對那只惡虎恨之入骨。除了我們需要的虎骨外,+頭說要做成飾壁,剝了虎皮說要做成地毯,切了虎-鞭說要泡製藥酒,剁了虎爪說要連同虎肉一道晚上煮了給大家做下酒菜。
他跟蕭染兩人合力把去了內臟的老虎搬回木屋,霍方就開始忙活著對付老虎,連墨雪跟墨焰都是主動去找他打的招呼。
霍方跟墨焰比較熟絡,看得出墨焰並不喜歡跟霍方開不著邊際的玩笑。
等墨焰給霍方介紹了墨雪,霍方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急轉,立刻收斂了有些玩世不恭的調調,變得莊重而謙恭。一口一個師兄,叫的墨雪只能以笑來應對,除了久仰大名就是如雷貫耳,還有一心求教的執著懇求。
我早知道墨雪的醫術跟毒術都相當高明,可出宮後一而再再而三碰上類似的事。看到墨雪在蕭家王朝的「醫療界」如此備受尊崇,墨雪的形象在我心中也變得越來越明亮高大。可是,另外一個問題隨之而來的越來越讓我費解:既然墨雪有這樣的本事,我看他又並不是多麼希望得到王朝女子的寵幸,那麼他究竟為什麼進宮?還有墨焰,他那個未開化的木頭腦袋跑進宮裡做男寵幹什麼?若是想得到重用,像後宮的其他侍衛一樣不是很好嗎?
再看看人稱神醫年輕的霍方,蕭染告訴我說霍方十分瞭解琥珀峰的地形,就是這樣的一個人,進山居然不做任何準備,差點成了惡虎的口中餐。墨雪的師門,盛產怪人?
說起來,我見到最正常的就是樓軒父子了。性格正常,能力卻一樣的怪異——樓軒在採藥的時候又截獲了一隻信鴿,是周邊縣市的官員給凌沛傳的密信,報告說在他管轄的地域沒有發現形跡可疑的人。
看來,凌沛大軍的調查重點並沒有停留在琥珀峰一帶,而是正逐漸往周圍擴散。得知這一點,我稍微安心了些。
我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紫瞳跟蕭逸的身體都需要再恢復一陣子,蕭帝跟國舅幾人醒來後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
提起蕭逸,我又要歎氣了。
紫瞳很好哄,只要說吃藥能盡快康復,無論藥汁有多苦,他都會憋著氣嚥下去。蕭逸沒那麼省心,每次他喝藥我都必須親自上陣,端著藥碗使用懷柔戰術。
「離兒。逸兒地藥煎好了。」
蕭染端著藥碗非常「是時候」地出現。我無奈地把藥碗接在手裡。低聲說:「謝謝大哥。」
蕭染撫摸了一下我地頭髮。轉身回了廚房。還有一大群人等著喝藥。墨雪跟墨焰又被霍方纏住。幾個侍衛分散把手。樓軒跟大舅父一個處理藥材。一個照顧蕭帝。
在這深山老林之中。儼然已經少了許多宮裡地規矩。多了許多人性地溫暖。
把藥端到屋裡。蕭逸正靠在床頭對著窗外不知道在看什麼。
「三哥。吃藥了。」
「……」
「三哥?」
叫了第二聲,蕭逸才扭頭看我,原來他並不是在欣賞風景,大約是有什麼心事,想的入了神吧。
「你剛才去獵虎了?」
「嗯。回來有一陣子了,聽大舅父說你在睡,所以沒來叫你。」
「哦……」
我面對蕭逸在他身邊坐下,盛一勺濃黑的藥汁喂到他的唇邊,卻被他慢慢的推開。
「三哥……」
「你出去的時候,大舅父已經把事情都告訴我了。你不帶我離宮,只因為我是他的兒子麼?」
我的手一僵,勸蕭逸喝藥的話也被我硬生生的嚥回腹中。
「是我追問大舅父的,他也不想再看你為難下去。」
牽強的笑笑,我點點頭,「我知道。」
把藥碗放到一邊,我把蕭逸身上的毯子網上拉拉,手劃過他的小腹,心中閃現出一種非常奇異,難以言喻的感覺。
「如果我說不是,你也不會相信的。那個時候不是我可以意氣用事的時候,蕭家王朝的一切都掌握在我的手上。即便你不是他的兒子,以當時我對你的瞭解程度,我也不會真的帶你一起離開,儘管臨走的時候我非常想那麼做。」
「大哥、墨焰、紫瞳,這三個人確實都比我可信。你這麼做沒有錯。」
雖然蕭逸說的話是理解的含義,可他臉上的表情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我想,我也許該說不帶他走也因為他的身體實在太虛弱,我怕他在路上受不住顛簸,不過,再一細想,又覺得這麼說太過欲蓋彌彰。
我無法安慰蕭逸,無法說出違心的話,儘管那非常容易。
「我不會證明什麼。等你們決定離開琥珀峰的時候,我不會繼續跟著你們。這樣,你們應該可以放心了。」
「三哥,我沒有這個意思……」
「我知道你沒有,不代表所有人都沒有。每一個人都有他們在乎的人,我混在你們中間,只會讓他們覺得他們在乎的人受到威脅,終日惶恐不安。雖然一開始我就不相信你跟大哥會背叛王朝,但真相居然是我的生父才是叛徒。早知道是這樣,我不會來找你的,絕對不會。」說完,蕭逸艱難的搖頭,他用牙齒狠狠的咬住了下嘴唇,臉色也變得更加蒼白。
我握住蕭逸的手,才發現他的手那麼冰涼。
「三哥,你不要胡思亂想。」
「這不是胡思亂想,這是事實。離兒,你何苦要自欺欺人?我明白你想要對我好一些,我也明白你為什麼想要對我好一些。我離開你
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等你帶領他們完成大業,再來找T3了。」
「三哥……」
「藥要涼了,快餵我喝了吧。今天大舅父已經告訴過我,這藥的方子裡沒有任何可能傷害孩子的藥材,我不會再鬧彆扭了。」
「……」
蕭逸的這句話讓我格外心痛。就在剛才我還在心裡埋怨他不肯喝藥的任性,實際上他卻是想要保護孩子。
我居然讓一個可以玩死無辜男童的王子變成今天這副樣子,雖然他已經斂去了所有的暴虐,可,我卻更想讓他回到以前的可惡面目去。
至少,那樣的他,是真正的他。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現在,我緊緊的束縛著他,卻又總想置他於不顧!
一勺一勺,蕭逸沉默並乖順的喝了所有的湯藥。喝完,他說他想要躺一會兒,吃晚飯的時候讓我再來叫他。
門外,墨雪墨焰幫霍方一起剔虎骨,我本想尋找墨雪的懷抱,現在顯然不是合適的時候。
把藥碗送去廚房,正好碰上樓軒捧著藥材拿出來要到水潭邊去清洗。
廚房裡只剩下蕭染一個人,他手拿著蒲扇彎腰去扇一個一個的小爐子。
腦中一瞬的空白,讓我把藥碗扔到竹簍裡,人已經撲進蕭染的懷裡。
「離兒,怎麼了?出什麼事了?跟逸兒吵架了嗎?」
我不說話,只是在蕭染的胸口狠命搖頭。這種事讓我怎麼去問蕭染?他跟蕭逸也是兄弟,他只怕也在受到這個選擇的煎熬。
問了兩遍,蕭染索性不再出聲。他一遍一遍撫摸我的長髮,輕拍我的後背,輕吻我的頭頂。
片刻的失態過後,我向蕭染要了扇子,跟他一起煎藥。
他時不時用擔憂的目光望望我,見我不願啟齒的模樣,他也就再沒問過什麼。
墨雪跟霍方把剁成塊的虎肉搬來廚房,霍方大剌剌的很快走了,墨雪敏感的察覺到我和蕭染之間不尋常的氣氛,所以在門口逗留了一下。
「墨雪。」蕭染望向墨雪,墨雪連忙回應:「是,大王子。」
「帶離兒去瀑布邊坐一坐吧。」
「……是,殿下。」
墨雪徑直走來,用沾了虎血的手拉住我的手就往外帶。
我回頭飽含歉意的看了一眼蕭染,他朝我揮揮手,眉目中儘是寬容跟寵溺。
來到水潭邊,我又正好碰上洗完藥材要回木屋的樓軒。他嘴裡哼著小調,對我簡單的行禮後,步伐輕盈的走遠。
墨雪先洗乾淨他的手,又抓著我的手幫我洗乾淨。一向斯文儒雅的他難得的豪邁起來,脫了鞋襪把腳伸進水潭。
「哇!深秋的水真不是鬧著玩的,離兒你要不要來試試?涼的讓我渾身打顫!」
我沒有接受墨雪的邀請,只是在他身邊坐下,一股腦把自己身體的重量全倒在他的身上。
「墨雪,蕭逸說等我們離開琥珀峰的時候,他就會離開我們。」
「他要回宮麼?」
「我不知道,我想,他不是想要回宮,只是想離開我們而已。」
墨雪緩緩的摟住我的肩膀,我們一起沉默了一會兒。
「別讓他走。」
我愕然的抬頭,難以置信這是墨雪給我的建議。
「別讓他走,否則你會後悔終生。如果陛下與國舅他們醒來後,三王子不得不走,那麼,我跟他一起走。」
「墨雪,你在說什麼……」
「離兒。」墨雪用手指按住我的唇打斷我的話,他目光投向遠處險峻的山峰,幽幽的說:「現在的情況,三王子絕對不能一個人過活。且不論他的身體如何,單說你讓他離開之後你對他的牽掛,這一點就已經是足夠的理由。我陪著他,一來可以保護他照顧他,二來,我可以讓他不那麼孤單寂寞。有一個處境相同的人陪伴,對三王子來說是一件好事,否則他一定會鬱鬱寡歡,心情低落到極點。」
這,會是一個好辦法麼?
我跟墨雪早已作出過再不離開彼此的承諾,可在關鍵的時刻,還是要犧牲掉我們之間的約定來成全所謂的大義嗎?
「其實事情也許沒有那麼嚴重。
我、墨焰、軒兒、紫瞳、大王子以及諸位侍衛,都會堅定的跟隨著你。陛下醒來後,只要讓陛下相信三王子,諸位國舅也就不會再說什麼了。離兒,你已經相信三王子絕對不會做出賣你的事情了,對麼?」
我不假思索的點頭,這根本無需再問。蕭逸這傢伙,他雖然劣跡斑斑,可他對我的心還是十分乾淨的,我已經瞭然於心了。
「那麼,你只要說服陛下跟你一樣相信這一點就可以了。」
我糾結一團的思緒一下子被疏通開來,大有豁然開朗的感覺。
「所以,你剛才跟大王子別彆扭扭的就是這件事?你覺得沒辦法把這事拿出來跟他商量?」
我才高興一秒,這句話又把我的興奮全趕跑了。哭喪著臉,我怎麼總要讓身邊的人難過呢?
「別說你問大王子,就是你去問紫瞳,問大舅父,大家也都會這麼回答。大王子早料到你會因為類似的事情苦惱,所以私下裡已經跟我們一個一個都商量過了。我們都理解你的心情,我們都會按你的意願做事。離兒,你也該對大王子好一些了,他對你的關心,也許比我還要多。」(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