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一時情急,在墨雪墨焰跟蕭釋面前變成豹王,他們三人雖然都覺得奇怪,可我只說我也不明白銀依為什麼會變身,也就搪塞了過去。
當然,哥也可以選擇不變成豹子,不過那樣的話,身負重傷的墨焰或者武功不及蕭釋的墨雪就會代替哥來充當保護我的角色。莫說這種情況下,墨焰跟墨雪聯手也未必是蕭釋的對手,就算他們兩人一齊衝上去,蕭釋想要射中我,也應該不算多麼困難的事。當時,也只有哥能夠迅速的威懾並制服蕭釋,又能同時保證我不被蕭釋所傷。
圍繞在銀依變身事件的話題沒能繼續下去,反正哥沒有在他們面前開口說過人話,我看上去也不像是能夠聽懂動物的語言,他們纏著我再問,也問不出任何結果。
一行人回到荒村,才發現墨焰的傷口又出了很多血。墨雪為墨焰處理傷口時,我坐在蕭釋身邊的木凳上,哥仍舊以豹王的形態匍匐在我的腳邊。
「我活了二十四年,還是第一次親見這麼離奇的事。從氣味判斷,它確實是銀龍宮i常常可以見到的那只黑貓,可是,為什麼它會眨眼的功夫就變成了一頭巨大的黑豹?離兒,你如果不介意,我想靠近一些,好好瞧瞧這隻大貓。」蕭釋到這裡,手已經伸向銀依。
銀依慢慢的抬頭,我從它的眼睛裡看到凶光,於是一把握住蕭釋伸出來的手腕。
「五哥,你不會忘記它剛才差一點就咬斷了你的脖子吧?」
「可它畢竟沒有咬下去啊!」
「如果我沒有阻止它,你以為它不會那麼做?」
蕭釋和善的笑臉僵硬了一下,他乖乖的把手收回去,銀依也緊隨其後把腦袋輕輕擱在自己的爪子上,閉上眼睛,不再搭理蕭釋。
「離兒,它為什麼偏偏會聽你的話呢?我記得紫瞳說過,這貓是銀湮養的。」
「你不如自己問問它吧。它要聽誰地話便聽誰地話。又怎麼會對我解釋這麼許多?即便它想解釋。你認為我聽得懂它在說什麼嗎?」
極其不耐煩地態度讓蕭釋看出我不想再談及銀依。本來就是。方才在古井旁地涼棚裡。墨雪和墨焰都已經停止好奇地發問。現在也只剩下蕭釋一個人沒完沒了。讓人煩悶。
「離兒對五哥還是很不友善呢。墨雪和墨焰不是已經說了。在下河村。是我救了他們不是嗎?」
「那麼。就煩請五哥詳細地敘述一下整個過程。否則。憑離兒這麼笨拙地腦袋。很難想得通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又為什麼要救下他們。現在這麼跟我坐在一起。你又是圖了什麼呢?」
我地咄咄逼人。讓蕭釋地笑裡多了幾許無奈。墨焰躺在木床上。也輕輕笑了兩聲。他這麼一笑。牽動了胸口地傷口。又發出「絲——」地一聲痛吟。
「你見到公主。心情變得這麼好嗎?再笑。這幾天地休養就都白費了。」
墨雪略帶怒意地責備引起了我的注意,他這是在氣什麼?是在氣誰?
「你……見到公主無恙,還這麼有精力能跟五王子唇槍舌戰。難道你不高興?」墨焰雖然氣力不足。說話有點斷斷續續,但他沒有服輸。撐著反問了回去。
這個問題,墨焰一定是故意當著我的面問的。瞭解墨雪心思地人。除了墨焰還能有誰呢?我跟墨雪再見面的疏離和尷尬,墨焰都看在眼裡。他也自然會打心底裡為我們著急。想趁著玩笑,來化解我與墨雪的彆扭吧……這個看上去粗手粗腳的墨焰,心思倒也如此細膩。
墨雪是個聰明人,他怎麼會瞧不出自己弟弟的那點小心思?
裝狠瞪了墨焰一眼,墨雪訥訥了半天,還是輕聲說了一句:「高興自然是高興的。我只是說,你有傷在身,情緒不可以如此起伏不定,否則傷口很難痊癒。」
「不會了,見到公主無恙,我就安心了。以後,我都會聽你的話,好好養傷,再不讓你擔心了。」
「嘁——誰要你做這種保證了?多此一舉。」
「呵……咳咳……」
「你又笑!」
這一對兄弟,看似平淡的對話裡飽含情深意重。不止是他們之間,並且,連同他們對我地關心,我也能聽得出來。
蕭釋微笑地臉從墨雪墨焰那裡轉向我,離兒身邊,有這麼重情義又忠心耿耿的人在,真是讓人羨慕。」
我總覺得蕭釋有揶揄地成分,又想起剛才墨焰含沙射影諷刺我牙尖嘴利,一時窘迫,只得清清嗓子,收起一半的逼問氣焰。
「五哥,你還沒說你是怎麼到了這裡,救了墨雪兩兄弟,找到我之後,你又有什麼打算。」
「呵呵……」
「公主,五王子慢聊。既然這屋子裡有還能用地茶壺茶杯,那麼我去打水燒水,泡些隨身帶的茶來。」
「好。」
蕭釋代替我應允了墨雪,我只來得及跟墨雪對望一眼,他便頷首後,離開了木屋。
「離兒,你離開王宮地那一夜,整個後宮雞犬不寧,所有的侍衛都被派了出去,四面八方的追。我也帶了許多人馬,追了一路,只追到兩名侍衛。那兩人本要自刎,被我攔下。你知道,即便是大哥的親信,也多數在我手下受訓過,他們對我,多少還是心存敬畏的。即便是那樣,我把他們帶回王宮,再三拷問,得到的答案仍舊是不知道三個字。我大約知道後位會採用什麼手段逼問他們,所以,在後位動手之前,我親手瞭解了他們的性命……」
「什麼?你殺了他們?!」拍案而起,蕭釋竟然殺了救我出宮的侍衛!
「那麼,依離兒看,我該把他們交給後位?後位的法術高強,要套出他們的真話簡直易如反掌。對於他們而言,比起出賣主子。他們更願意去死。何況,離兒,你該不會天真的以為你逃走了,大哥逃走了,這中間會完美的不造成任何犧牲吧?」
我看著蕭釋淡然的笑容,心裡知道,他說的沒錯。但我還是忍不住要為此事心痛。
「殺掉那樣忠心地侍衛,我也於心不忍。許多事就是這樣叫人無奈。感情跟原則。始終統一,這根本不可能做到。」
激動之後。我很快冷靜下來,重新坐下。
「既然你殺了他們,又怎麼會知道我會往哪裡跑?」
「我可沒說我知道。雖然我殺了他們,可。他們在臨死之前還是透露了一些信息給我。他們說,他們所做的,是為了王朝,為了真正的陛下。這說明什麼呢?坐在龍椅上的那個,難道不是真的陛下麼?」
我沉默不答,這件事,我不想輕易告訴任何不能完全信得過的人。
「真厲害。無論我怎麼問墨焰,墨焰也不回答我這個問題。你們主僕真是一條
聽聞此言。我轉過臉去,墨焰臉對著我。露出一個疲憊的笑來,我也對他微微一笑。心照不宣。
「我不知道龍椅上的人到底是不是陛下。但是,我相信我訓練出地精英侍衛。不可能在臨死之前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謊話。所以,我願意相信,離兒你跟大哥地出逃,是有你們必須逃走的原因的,並不像後位跟陛下所說,是背叛了王朝。」
冷笑,我能背叛些什麼呢?通敵賣國麼?這黑格,找的借口都如此爛俗。
「凌沛地軍隊都被派去其他方向了,只有我,帶領後宮的侍衛們順游而下搜尋離兒的蹤跡。這又讓我產生懷疑。陛下跟後位把重點放在了其他方向,是不是說明離兒這裡已經沒有他們想要的東西,或者,人?」
蕭釋慢慢把他的邏輯順序說了出來,除了繼續聽下去,我沒什麼好說的。
「我派了一部分人沿著河岸尋找,自己則快馬加鞭先來兩河交匯處。因為我聽說,離兒把墨焰刺死後丟進了河裡,我想他應該還沒有死,這是離兒想要讓他活命所用的計謀。找到下河村,我靈敏的鼻子聞到一些熟悉地藥香。我記得,那是墨雪身上地味道,所以支開了其他侍衛,順著氣味搜尋,終於找到了他們。當時,墨雪身上的草藥不夠,我便將自己攜帶地傷藥和保命丸給了墨雪。」
我再看向墨焰,墨焰小幅度的點頭,證明蕭釋沒有說謊。
「不過墨焰什麼都不說,讓我很頭疼。我想,你應該不會拋棄自己地手下不顧,所以就繼續等,繼續搜尋,功夫不負有心人。」
蕭釋大手朝著我的方向划動,示意我「你現在就在我地面前」。
「那麼,你的目的是什麼?」我已經瞭解了其他的事,只剩下這一件。
如果蕭釋說不出,或者說的不合情理,我會即刻要了他的命,免得橫生枝節。
「那兩個侍衛臨死問我:難道五王子對於自己父親失蹤的事,絲毫沒有懷疑?」
我瞇起雙眼,繼續盯著蕭釋的臉,要看清他表情跟眼神裡所有類似謊言的端倪。
「離兒,我只想知道,你逃走的事,是不是跟我的父親有關?他……是不是還活著?」
很好,我在蕭釋的眼睛裡沒有看到偽裝,有的,只是他身為人子的急切。
垂下眼瞼,我略略思索一番。在我的隊伍裡,已經不需要更多的人了。而且,若是我看走眼,就像當初對蕭默那樣,豈不是在拿我們所有人的命開玩笑?
淡笑著,我再度望向蕭釋。
「五哥,你的父親,也就是我的三舅父,他確實沒有死。不過,為了大哥,為了跟身處同一條船上其他人的安全,我無法告訴你更多。如果你想見你的父親,那麼,你繼續在這裡搜查,搜夠了,就回到王宮,說沒有見到我,沒有見到墨焰。等到時機成熟,我會帶三舅父回宮,和你團員。」事實上,不止三舅父,還有你的生母,蕭帝。
蕭釋蹙了蹙眉,他彷彿還想說些什麼,但是很快他就發現,即便他說,我也不會再透露任何信息給他。
「離兒,我只是想幫忙。」最後一次,蕭釋近乎懇求的望著我。
「想幫忙的話,留在王宮,等我回來你再幫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