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雄英雄 正文 第99章
    敦煌,陽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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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出陽關無故人」走在陽關前,一個身穿月白色雪紡衫的女人獨自一步一步地踩著枯黃的地面走著,看著遠方緩緩下落的夕陽,露出一個沒有人看到的淒美的笑容,喃喃道:「三天,我能不能等到你,我的故人。」

    「就一個男人而言,讓女人等待特別是讓美女等待是一件可恥並且可惡的事情,這樣大煞風景的事情自然不能做。」從女人的身後,另一個男人走來,帶著笑容,站在女人身邊,陪她站在蒼茫的土地上,看著落日夕陽,開口說:「西北的蒼茫並需要太多的語言來修飾,只要身臨其境就能夠自然而然地感受到那股愴然淚下的悲愴,歷史的悲愴不需要語言和表情來修飾,站在這,蒼茫,悲涼接踵而來,站在世俗,我們能有多可悲?」

    女人啟齒輕笑,帶著如釋重負的笑容,並無太多的驚訝和驚喜,輕聲順著男人的話說:「站在世俗,我們仰望高尚,左手罪孽,右手墮落,我們卻期盼著這個世界純淨,唾棄骯髒,卻不知這一盆渾水本就無所謂髒於不髒,髒的,是人自己。」

    「我知道,你不會食言,從來就是。」女人輕聲說。

    「我也知道,你會等我,所以我來了。」男人輕聲說,繼而說:「我帶你去看壁畫。去看看這被稱之為世界古老文明璀璨的明珠,佛教文化藝術之最的最長的畫廊。」

    牽起手,女人沒有拒絕,任由自己的手被男人牽著,看著男人在前面半步的聲影,思念有多深,她現在的幸福就有多深。

    在一處並沒有被開放的石窟裡面,藍妮婭仰著頭注視著周圍的壁畫,卸去了偽裝的她表情虔誠而自然。

    「這裡是壁畫,裡面是一些雕刻的佛像,其實就這裡而言還沒有被徹底修繕開放,很多外面開放的石窟大多數都是被人氣給污染了靈氣,沒有了太多價值。」葉無道走到藍妮婭的身邊,看著藍妮婭伸出手觸摸上牆壁,在彩繪的牆壁上緩緩地拂過,她忽然輕聲說:「你說把這奇跡放置在這牆壁上的人有沒有想過這些帶給世界的是災難還是和平?」

    搖搖頭,葉無道說:「非災難更非和平,留下一個念想,總有人能夠懷念當年的鼎盛,即便是為名也罷為利也罷,天下眾生熙熙攘攘不出其二者,同樣的,是和平還是災難,同樣也是因為這兩者。為名,為利。」

    「你似乎變了很多。」藍妮婭微微轉首,眼眸中即便是親和依舊有股深入骨髓的貴族氣息。

    真正的貴族並非傳多麼金貴的衣服並非帶多麼珍貴獨一無二的寶石項鏈,而是一種深入每一個基因沒有一寸身體的一種氣質,一種習慣,藍妮婭這種女人,即便是身穿最普通的裝扮,依舊能夠讓人從茫茫人海中一眼看中。

    「而你當初也沒告訴我你是荷蘭皇室的第一繼承人,現在的荷蘭女王,早知道在那個時候我就應該好好巴結你然後跟著你吃香的喝辣的。」葉無道笑道,一雙曾經時時刻刻有深深淺淺地洩露著傷痕的眸子如今一片澄淨,佛家追求四大皆空,道家辟榖意在心境空明,而葉無道竟然隱約有這麼一股韻味。

    「如果可以選擇,我到真的寧願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有錢人家的女兒,起碼有錢不用擔心生活,而不像現在,太多束縛,呵呵,是不是有點像你們中國人說的為賦新詞強說愁了?」藍妮婭微笑。、「沒有,我相信你的感情是出自於真心的。」葉無道搖搖頭,笑著說。嘴角的弧度柔和,有著讓這個異國女孩炫目的純正東方貴族的神秘和儒雅,略微帶些不易發現的憂傷,葉無道的笑容對於藍妮婭來說和毒藥無異。

    「上下五千年的華夏歷史,似乎從開始有記憶之始,敦煌就矗立在這一方土地上,靜靜默默地接受一批有一批逃難的,遷徙的人們,歷史的風霜吹散了這裡的風土,漫天飄飄灑灑的就是歷史的塵埃,站在這一處,從千年之前的佛香似乎穿越了時空而來,未開化之先民開始,秦朝至今,從奠定到輝煌到沒落,至今剩下這一隻殘卷卻被爭得你死我活,故人西去,現在的你我只能觸摸著牆上的壁畫和雕像的錦箔,似乎輕輕嗅一嗅,還能聽聞到當年這一尊佛前餘韻悠長的經文。」葉無道並未在之前讓雙方都不太自然的話題上繼續下去,悄然轉移地話題,藍妮婭似乎和葉無道有這份心照不宣的默契,不再提及對方的身世背景,其實他們對對方的所知都停留在很片面的程度上,對於她而言,他只不過是那個她一直嚮往的純正的東方貴族,一天之中,想想他就能夠不知不覺地渡過一天時光的男人。對他而言,她僅僅是一個女孩,一個過早就肩負了女王這個稱謂的女孩。女孩和女王,一字之隔。時間在很多時候都能沖刷掉絕大多數的物質和非物質的東西,物質的例如容顏白髮,非物質的例如,生命,例如愛情。絕大多數不太相信一見鍾情是因為他們認為這個世界太過於現實和迂腐,現實到如同所有的美女都坐在別人的奔馳寶馬上,而非自己的自行車的後座,迂腐到如果有錢就代表一切,沒有其他任何的變通,在這個社會,愛情是什麼?無非就是富人擁有的附屬品和窮人奢望的奢侈品。

    不過生活和命運這一狼一狽就是喜歡製造讓人意想不到的意外,若在數年之前,藍妮婭不會相信她會一見鍾情,因為在那之前她對愛情沒有概念。什麼是愛情?一天要讀長達三百頁的古典英文著作的藍妮婭對性僅限於接吻的瞭解程度。

    坐在葉無道的身邊,藍妮婭笑得很安靜也很柔和,如月光,鋪撒滿了一地的溫柔。

    兩人坐在一個小土坡上,迎向月光,西北的夜晚帶著深深的涼意,分吹過,似乎能夠聽到遠處的犬吠聲,這裡很安靜。

    看著遠處的燈火,葉無道輕聲說:「如果生命的雄渾在於執著,人類的精神層次能夠達到的最高層次就是意識形態的統一,莫非神,沒有了爭端,這個世界走向和平的同時牽起了滅亡的手,那麼對於現在的絕大多數人而言,掙扎有什麼意義?朝九晚五,工作,加班,走到盡頭無非就是一滴淚,一掊土,一塊墓誌銘。」

    「追求是因為證明生命的價值,意義在與執著,而執著的目的就是價值的體現,就人而言,所有人都知道人生再輝煌再落魄最後的結局那都是一樣的,寫好了開頭與結尾,我們相互編製其過程。」藍妮婭鼓起勇氣,把自己的腦袋輕輕地靠在男人的肩膀上,黑夜掩護了她微紅的臉頰,她的聲音有著很難發現的顫抖,微微吸一口氣,身邊的男人好聞的味道順著風進入嗅覺。

    順著女孩的動作,葉無道伸出手攬住了她的腰,能夠很清晰地感受到女孩瞬間繃緊的身體,微微顫抖,如同受驚的小白兔,對於她而言,現在的動作已經超出了她所能夠接受的範疇。

    對於一個花花公子而言,追求女人絕對不僅僅是為了性,原始的活塞運動是低級淫賊的追求,而對於花花公子而言,追求一個女人的過程中對異性的接觸和於異性在你來我往的接觸中相互妥協並且達到和諧的統一這種過程才是最值得最求的,對於大師級的花花公子而言,女人的數量絕對不是衡量一個花花公子成敗的標準,質量,你不得不承認一個美女比太多個恐龍都來的更加有吸引力,質量才是最重要的,於是,還有什麼比推到一個貨真價實的女王對花花公子來說更加具有吸引力?

    「現在,我在想,遠處那些燈火的人家現在在做什麼?或許他們在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飯,或許他們在一家人一起看電視,或許在為一些瑣事而嘮叨煩惱著,總之他們的生活都充滿了新鮮和一種週而復始的快樂。」藍妮婭讓自己的注意力不停留在放在自己腰間的手上,從小的教育告訴她現在應該制止這個已經超越了男女接觸的界限的男人的動作。

    「聖人自由聖人憂,凡人自由凡人惱。」葉無道躺倒在小土坡上,並且帶著藍妮婭,在藍妮婭的驚呼中她不受控制地半倒在葉無道的懷裡,面紅耳赤的藍妮婭很慶幸現在是黑夜讓他看不見自己的尷尬。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帶著身邊的女孩的清香和土地的泥土味,葉無道說:「在之前,你對西北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

    藍妮婭咬著紅唇,悄悄地挪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不讓自己的身體很尷尬地倒在男人的懷裡,而是換了一種方式,但是她發現男人的手從一開始的放到自己的腰間變成了後腦,想到自己倒下來的時候頭上傳來的柔軟,心中為這個男人細心卻沉默的溫柔微微感動,對於她這種女孩來說太多的玫瑰和鑽石都是現得太過於庸俗和金額可笑的表達方式,一種溫柔,潤物細無聲的溫柔在某種程度上能夠達到超乎尋常的效果。

    緩緩地平靜下心境,她說:「悲愴,蒼茫,充滿了雄渾,卻悲情。鋼筋水泥中,喚醒了人們深藏的良知。」

    接下來雙方都沒有太多的語言,靜靜地感受著身邊的人的存在,周圍的環境在略微帶些曖昧的氣氛中配合著兩人的心境達成了完美的契合統一「我明天要走了。」藍妮婭終於開口,雖然很艱難,但是終究要說出來,她已經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不可能和無奈,就比如她和眼前這個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讓她心動的男人之間,是沒有任何結果的,她知道她是誰,她也必須知道,她是荷蘭的女王。

    而現在的自由,代價就是明天八點鐘的機票。

    「這麼快。」葉無道皺皺眉頭。

    「你可以來荷蘭找我啊!」藍妮婭強顏歡笑,在荷蘭找她或許很容易,但是想要見她就幾乎是天方夜譚。但是藍妮婭並不知道,葉無道想要見誰還真沒有幾個見不到的,包括全球數十億信徒的精神信仰,教皇!

    「好,一言為定,下次來荷蘭,我一定找你,到時候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葉無道笑得很狡猾,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他的輪廓,但是藍妮婭知道他一定在笑。

    「嗯,那你要我答應你什麼事情呢?」藍妮婭暫時拋開了煩惱,笑瞇瞇地說。

    「比如」葉無道帶著女孩的身體讓她壓在自己的身上,在驚呼聲中,女孩微張的嘴唇和葉無道的嘴唇非常完美地貼合在一起藍妮婭看著近在咫尺的略微帶些笑意的眸子,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和一個男人接吻了,從來就沒有退過紅的臉頰更是一片血紅,雙手下意識地抓緊了男人肩膀上的衣服,她微微闔上了雙眸,她為她的國家和她的子民活了二十四年,現在她決定為自己活一次,哪怕只有幾分鐘。

    良久,當藍妮婭快要感覺喘不過氣來的時候,男人放開了嘴唇讓空氣重新進入她的肺部,略微有些急促地喘著氣,藍妮婭在葉無道的身上動也不敢動,也不敢說話,就這麼緊繃著身體躺在葉無道的身上,作為世界上最年輕的女王,更加作為一個連性是什麼都一知半解的女孩,小腹處男人堅硬的象徵幾乎讓她下意識地感覺到一陣恐慌。

    「謝謝你給我的生日禮物。」藍妮婭猶豫一會,輕聲說,今天的農曆日子,正好是她的生日,而中國向來習慣以農曆過生日,於是今天就成為了她的生日,也是一個很特別的日子。

    「生日?」葉無道的確沒有想到這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竟然是眼前的女孩的生日,驚訝道。

    點點頭,藍妮婭站起身來,理了理髮梢,臉頰仍舊滾燙,胸腔中的心臟就如同小鹿一樣劇烈跳動「跟我來,請允許我送你一份生日禮物。我保證,絕對和之前的一份有所不同。」葉無道握起藍妮婭的手,向闌珊的燈火處走去,被葉無道牽著,藍妮婭很順從地跟著男人的腳步走著,看著遠處的燈火闌珊,她猛然想到了一句話,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收了收從一開始就包裹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的外套,藍妮婭在心中輕輕說:無須回首,因為手心的溫暖就是你給我的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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