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黨和龍幫終究有一戰,而這一戰將是決定中國黑道真正歸屬的最終戰役,這一點葉無道清楚,柳雲修自然也有這個默契。\\\\但當大部分人都把目光瞄準著兩虎身上的時候,一少部分人卻更加注重的是政府的態度。因為他們知道,政府的態度才是直接影響這一場龍爭虎鬥成敗的最直接的因素。
任何一個社會制度都不可能徹底摒棄黑社會這一現象,這就和有光明就必然有黑暗一樣,無論是在資本主義下還是在社會主義黑社會都是當政者需要慎之又慎考慮的問題。堵不如疏,這一點政府明白,所以有了一個千年龍幫屹立不倒,它既是政府的代言人也是政府和合作夥伴,任何政府不方便出手的事情龍幫都會很妥善地解決,於是這種曖昧的合作方式一直延續了下來,直到太子黨的橫空出世。
從毛到鄧,而後的江到現在的胡,中央的要求和態度非常明確,穩定,無論在任何情況下一定要保持大局的穩定,這種穩定的前提下是絕對不允許出現任何大面積的流血衝突事件的,否則引起社會的動盪屆時中央雷霆之怒下太子黨和龍幫只有覆滅一途,而現在政府保持的沉默態度恰恰是最讓人心中摸不著低的,若是中央明確地下達一個底線那麼無論是龍幫還是太子黨都可以在這個底線上面走鋼絲,但是中央的底線到底在哪,這一點所有人都莫諱如深,也摸不著底。
聰明如柳雲修狡猾如葉無道與其說是對對方的挑釁不如說是各自對中央底線的試探和挑戰。
葉無道當天用了四個小時開完會議之後有私下單獨和蕭破軍,戴計成,薛雍炎,費廉,張布史等人開了長達八個小時的太子黨內部調整會議,就連匆匆趕來的端木子房都被抓了進去,八個小時之後,數十個身負重命的太子黨絕對核心成員從房間魚貫而出,而後葉無道伸著懶腰走出房間,見到在外面等候已久的司徒尚軒,露出滿口的大白牙,好看而鋒利的眉毛輕輕佻起:「讓你這個弱不禁風的小子在外面等了我快五個小時,很累吧。」
司徒尚軒搖搖頭,耳垂上面精緻的龍形耳環輕輕晃動,在燈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一陣陣讓人炫目的光暈。轉載自我看書
「不累。」
葉無道很是正經地站在司徒尚軒面前皺著眉頭搖頭晃腦地歎氣,破天荒地,司徒尚軒有一些以自然地轉了轉身體,側過面來問:「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嗎?」
見到那枚精緻的龍形耳環,葉無道眼中露出玩味的神色,伸出手輕輕掂住那枚耳環,司徒尚軒的身體忽然僵住,似乎葉無道抓住了他的逆鱗一般,繼而很快彷彿認命般恢復正常。
「不知道這枚耳環究竟是公是母?」葉無道輕笑一聲,眉宇間驟然閃現出濃濃的陰鬱,笑容漸漸邪魅且輕佻。
司徒尚軒呼吸猛然急促起來,驟然轉身後退幾步,說道:「一枚耳環而已,哪有什麼公母。」說完司徒尚軒步伐竟然稍顯凌亂地想要走開,卻發現自己的手臂被抓住了,司徒尚軒眉頭霎時浮現出一抹怒氣,瞬間歸於平靜之後司徒尚軒平淡道:「放開。」平淡的語氣下葉無道「還沒有吃飯吧,我請客。機會難得,牢牢把握哦。」葉無道對於司徒尚軒的怒氣仿若未聞,似乎並不在乎眼前的人是一個一怒之下整個歐洲都會顫抖的半神。
或許大多數人都知道江南魚米之鄉,卻少有人知魚米之鄉實際上就是指杭州。天下酒官之盛未有如杭城也。僅此一句可看出杭州飲食文化的繁華來。
很普通的路邊小攤上,在這小吃一條街這樣的攤販隨處可見,現在正好是晚上點鐘,街上的人聲鼎沸,儂儂的江南軟語襯托出杭城特有的精緻休閒,彷彿在這嘈雜的地方也能別有一番清閒的味道。
「油炸檜,東坡肉,蝦肉小籠,西施舌,西湖藕粉,龍井蝦仁,虎跑素火腿,西湖純菜湯,貓耳朵。」葉無道指著滿桌子的菜餚一盤一盤地指給對面的司徒尚軒介紹,並且還附帶一些菜餚的典故,葉無道指著第一盤油炸檜說道:「岳家父子被害死之後,杭州人非常痛恨秦檜,相傳當年望仙橋有一家專門油炸麵食店的老闆見到秦檜天天坐轎過橋,憤恨不已於是就將麵條捏形放進油鍋,旁人問他那是什麼,他就回答油炸檜,這道菜有此而來,也是油條的始祖。」葉無道笑瞇瞇地說完,繼而一臉的讚歎:「這可謂是最著名的一場經典廣告宣傳了。比那鑽石很久遠一顆永留存的經典廣告語,這油炸檜可是絲毫不遜色。」
司徒尚軒用筷子夾起一塊切好的油條,說道:「什麼事情到你嘴裡都和本質相差十萬八千里。」
「那叫直指佛心。」葉無道很是騷包地夾起一個蝦肉小籠放進嘴裡。
「我很好奇你打算怎麼對付龍幫?在中國政府的虎視眈眈之下即便以你的身世,恐怕若是一個不小心也會滿盤皆輸,那麼這六年來你的心血算是白費了。」司徒尚軒問對面胡吃海塞的葉無道,在葉無道低頭的一瞬間臉上閃過濃濃的小女人的幸福和滿足。無道,你可知,你是八百年來第一個觸摸到這枚耳環的男人。
葉無道很細心地給幾乎沒怎麼動筷的司徒尚軒夾了幾個他認為很不錯的蝦肉小籠,然後坐到司徒尚軒身邊,見到司徒尚軒老老實實地開始吃那幾個小籠包之後才回答司徒尚軒的疑問。
「任何黑社會勢力的出現無非就是因為社會制度的原因,而只要是一個由人組成的社會,那麼這個社會的制度下就不可避免地滋生出黑暗,當然,黑社會並不是這種黑暗的直接產物,社會制度的存在讓人與人之間不可避免地出現了貧富差距,而貧富差距才是黑社會形成的本質原因。當年新中國實行改革開放之後,社會處於轉型期,在這種轉型中新舊體制,新舊觀念的衝突造成了社會本質矛盾,索性當時的中央領導人的確堪稱雄才偉略,竟然把偌大一個中國安然轉型而沒有發生重大社會動亂。經濟轉型讓中國社會的貧富差距拉大,而這種逐漸拉大的過程中各種各樣的犯罪也就滋生出來,於是中國的黑社會力量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中國從古至今,從江湖到黑社會,從武林門派到黑道幫派,從來就不缺乏這種黑社會的滋生土壤,有了土壤有了生長的條件,黑社會的出現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說到這裡,葉無道見到司徒尚軒不知不覺已經吃完了那幾個小籠包,於是又夾了幾片東坡肉和龍井蝦仁,虎跑素火腿,司徒尚軒悄悄嘟起嘴,似乎對葉無道無休止的「喂食」感到不滿。
「這樣的大背景下中央知道不可能完全禁止黑社會,於是退而求其次,中央的態度就發生了變化,從原來的令行禁止到後來的有遏而制,只要不發展成如同直接影響政權的日本山口組,你的黑手黨等等這些資本主義中擁有直接和政府叫板力量的黑社會的底線下還是可以談談的,於是龍幫發現了這個契機及時的表態和一系列誠意的表達讓中央非常滿意,於是新中國最大的龍幫就執行了一個政府代言人這麼一個角色,任何發展過於囂張和強大的幫會都會遭受到龍幫毀滅性的打擊,也成了政府暗中的一隻手,專門處理一些不方便正面解決問題的手。事實上我的出現是龍幫過於高估自己而過於低估我造就的後果,如今龍幫千年輝煌的王朝卻要面臨背水一戰的尷尬局面,而我即便是再風光亮麗想要摧枯拉朽地解決龍幫那也無異於癡人說夢,何況中央的曖昧態度讓我和柳雲修都不敢妄自出手,之前的七省叛亂恐怕就是柳雲修在試探中央底線的一次嘗試,來而不往非禮也,接下來我要做的就是在這條緊繃的鋼絲上面打一個觔斗,真正的鹿死誰手要取決的因素太多太多,所以我更喜歡稱這場即將來到的爭鬥為本世紀最華麗的一場豪賭。」
葉無道臉上帶著笑意,此時此刻他的笑意彷彿就是一個君臨天下的帝王正在指點江山,這種純粹男人純粹的權力,純粹的鐵血的氣息讓司徒尚軒終於有些明白了為什麼男人那麼熱衷於權力。
「中國的束縛太多太多,我真的很期待你在日本的表現。」司徒尚軒端起桌子上的茶杯,當做酒杯一半虛空和葉無道做了一個乾杯的姿勢仰起雪膩如天鵝的脖子一口飲盡。
葉無道同樣拿起茶杯,看著裡面渾濁的茶水露出一絲徹骨的冰冷嘲諷:「我不是救世主,但是卻有權力讓這個世界在黑暗中被黑暗顛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