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魯林軍方的大肆搜查,去死團的業務再一次停頓下來,利用這段閒暇時間,守備隊員們開始進行修整,並進一步將營地完善。
這一天,索爾和幾個頭目聚在一起,開始討論下一步該怎麼辦。雖然暫時不虞被敵人發現,但總這麼下去顯然也不是個辦法。
「北邊現在的情形非常不妙,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打起來。」在給眾人說明了在諾爾魯打聽到的情報後,亞達最後道。
克雷斯道:「據說敵人在魯爾領的要塞正在加緊建造,一旦穩固了後勤基地,他們肯定會往北方出兵。」
「近來外頭對我們的搜索也越來越緊了,我看一時半會兒還沒有停止的意思。」奇普這時道。
索爾嗯了一聲:「所以我想問問大家的意見,是繼續呆在弗瑞斯領,還是想辦法回洛維爾。」
幾人互相看看,列斯塔先開口道:「我建議就留在這兒,回洛維爾也沒多大意思,還不如在這裡打…那個什麼游擊來得痛快。」
亞達皺眉道:「但這兒並非絕對保險,目前我們已經很顯眼了。如果繼續招搖下去,魯林軍方很可能不顧一切把我們找出來,憑咱們這點人還沒辦法跟整個國家的軍隊為敵。」
「到時候大不了就跑囉。」列斯塔撇了撇嘴。
「跑?往哪兒跑,要知道我們可是在敵占區的腹心地帶。」索爾苦笑。
「那如果往回走呢?」克雷斯建議道。
奇普沉吟道:「魯爾領被佔領,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如果要穿越敵占區的話,幾個人也許能辦到,但80多人的行動顯然不可能瞞過對方。」
知道他說的是事實,眾人都大感頭疼。現在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留更不是,真讓人有種四面碰壁的無力感。
「該死,早知道當初就不出來了…」索爾又開始後悔起來。
「如果這麼辦的話…」這時,亞達突然道。
「哦,你有什麼辦法嗎?」索爾心裡燃起一絲希望。
抬頭看了幾人一眼,亞達點點頭:「我在想,所有人都離開不太可能。但如果由我們夜影護送領主大人單獨行動的話,也許可以平安離開。」
「好主意!」「不行!」話音剛落,奇普和索爾同時道。
奇普搶著道:「領主大人,這是個好主意,如果由我們護送您的話,我有七成把握可以平安回到洛維爾。」
「那守備隊怎麼辦?」索爾沉聲道。
絲毫不因克雷斯和列斯塔就在邊上就有所保留,奇普道:「只能讓他們留在這裡,等局勢變化再想辦法了。」
在夜影隊員的心中,保護自己的效忠者是第一要務,實在沒有辦法的時候,他們能毫不猶豫的為了主君的安全做任何事。
這時克雷斯和列斯塔對看一眼,說道:「領主大人,您就按奇普說的辦好了,我們留在這裡也沒關係。」
列斯塔也道:「是啊妹夫,卡菲爾現在一定等得很傷心,你就先回去吧。」
索爾想也不想就拒絕道:「不行,要走大家一起走,我不會單獨離開。」
他雖然貪生怕死,但也知道如果自己答應的話就意味著什麼。姑且不論道德上的問題,這些守備隊員之所以能在離家數千公里,深陷敵圍的時候一直保持樂觀和高昂的士氣,就是因為他們知道,領主大人和自己在一起。
正因為此,他們才能維持精神上的團結,從而對任何困難處之泰然。
索爾一旦單獨逃走,對他們的士氣絕對是致命的打擊。人一旦感到自己被拋棄,就會產生絕望,那麼這支隊伍也就完了。畢竟他們只是一群年輕人,神經不可能達到夜影部隊的強度。
犧牲80多個手下的性命來換取自己的安全,索爾就算再怎麼無恥和懦弱,也絕對做不出這樣的事。否則,他第一個不會原諒自己。
「但是…」奇普還想說什麼。
索爾故作輕鬆的道:「這不還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嘛,現在就鬧著逃跑,未免太悲觀了吧?」
他的話引起一陣笑聲,奇普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也不再說什麼。
「好了,吃飯時間到,走還是留的問題以後再討論。說不定哪天前方戰事改變,咱們就能回去了呢。」索爾站起身,結束了這次談話。
見他不願再說,眾人也紛紛起身向外走去。
當天晚上,正做著懷抱瑪琳,口啖美食的春秋大夢的索爾,突然被人喚醒。
「什麼事?」正在瑪琳口含美酒,準備給少爺「舌送瓊漿」的緊要關頭驚醒過來,索爾覺得自己有點火大。
喚醒他的那名夜影隊員道:「是奇普隊長讓我來的,我們的哨兵在山下發現兩隊人馬正在交戰,其中一方似乎是迪拿爾的士兵。」
「迪拿爾人?」索爾的睡意立刻不翼而飛。
沒這麼好的事吧,自己白天還在期望戰事改觀,國王的反攻大軍這麼快就打過來了?
「是的。」那名夜影隊員點點頭:「奇怪的是,對方是一支300多人的騎兵,從軍服看是北方軍團的騎士。」
索爾腦中一驚,立刻想起在諾爾魯鎮酒館裡,那幾個傭兵口中的傳聞。他迫不及待的穿好衣褲就向外走去:「其他人呢?」
「領主大人,我們在這裡。」索爾一打開門,就看到克雷斯幾個站在門外。
「都知道什麼事了吧?」索爾道。
「是的,當時我還以為是那幾個傭兵在胡說,沒想到這支神秘的騎兵竟然真的存在。」亞達點點頭。
「走,我們去看看。」索爾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不,立刻集合所有人。」
片刻功夫,整個營地的士兵都被叫醒,以最快的速度集合以後,一行人傾巢而出,迅速向山下行去。
很快他們就來到事發地點,奇普早已帶著幾個夜影隊員在監視著。山下是一塊三面被圍的谷地,唯一的入口被一群魯林士兵牢牢堵住。
此刻山谷裡正爆發著一場激烈的戰鬥,300多名身穿迪拿爾北方軍團軍服的騎兵被一支魯林軍隊圍在中央,雙方刀來劍往,正奮力搏殺著。
由於被限制在山谷中央,這支騎兵無法發揮衝鋒的優勢,只能結成一個圓陣抵擋敵人的攻擊。而對方似乎也很忌憚他們的戰鬥力,只是以長武器和弓箭進行攻擊,並不近距離作戰。
目前這隊騎兵形勢非常不妙,不斷有人受傷墜馬,然後迅速被同伴拉回圓陣中心。雖然他們的戰力極為強悍,但這麼耗下去遲早也會全軍覆沒。
「媽呀,竟然真的是北方軍團的人。」遙遙望了片刻,克雷斯低呼道。
列斯塔撇撇嘴:「不過他們似乎快完了。」
奇普這時回過頭:「領主大人,我們要怎麼做?」
孤軍在敵軍腹心地區呆了近3個月,這時突見兄弟部隊,索爾的心還是相當受鼓舞的,雖然這支友軍也快去見閻王了。
他問道:「能救下他們嗎?」
亞達為難的搖搖頭:「敵人很多,以我們這點人恐怕無能為力。」
「難道就眼睜睜看著他們被殺?」克雷斯不服氣的瞪起眼睛。
老實說,索爾也很想救人,但正如亞達所說,自己這點人實在有點有心無力。正為難間,他的眼睛瞥到谷口,心裡已有了主意。
「奇普,你們能悄悄溜到那兒,幹掉那幾個指揮官嗎?」索爾指了指那邊。
為了便於指揮,幾名穿著軍官服飾的魯林軍人正站在山谷口的一個小山坡上,大概從沒想過後面會有什麼危險,在他們身邊只有寥寥幾個衛兵,離得最近的部隊也在山坡下面。
奇普毫不遲疑的點頭:「沒有問題。」
「那就好。」索爾嘿嘿一笑:「那麼呆會兒我們這樣,再這樣…」
山谷裡的戰鬥仍在繼續,山坡上,幾個魯林指揮官正有條不紊的調動部隊消耗著這支騎兵的體力。對方的戰鬥力異常強悍,使得人數大大佔優的他們也不得不採取消耗戰術。
不過戰鬥很快就會結束了,只要能全殲這支迪拿爾軍,對在南部大道連吃去死團大虧的佔領軍來說,多少也能挽回一點面子。
興奮之下,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到山谷裡的戰鬥上,包括他們的衛兵。於是沒有人看到,7、8個矯健的身影,正悄無聲息的從後面摸上。
幾分鐘後,山谷裡的魯林軍隊突然聽到一陣大叫:「你們的指揮官已經死了,你們的指揮官已經死了。」
錯愕之下,他們回頭望去,只見谷口的山坡上,幾個從沒見過的神秘男子手裡提著人頭,正在大聲叫喊著。
「是…是阿塔爾團長。」一些眼尖的士兵已經認出自己的長官。
在他們的驚叫下,騷動很快像波浪一樣傳播開去。不過這支魯林軍的訓練極為有素,指揮官的離奇死亡都沒能造成太大的混亂,對那隊騎兵的包圍也在繼續,當然攻擊已經減弱很多。
山坡下,一些士兵已經掉頭準備上去看個究竟,哪知就在這時,奇變再起。
在一陣喊殺聲中,一支神秘的部隊突然從他們的後方衝了出來,就像一支錐子猛的扎入陣型中央,同時左邊的山林中也不斷有箭矢飛出。
從沒想過會在背後遭到襲擊,谷口的魯林軍剎時大亂,神秘的敵軍趁所有人還在錯愕時,在人群裡衝撞砍殺,頃刻便有數十人慘叫倒下。山上的箭矢雖不密集,但準頭奇佳,在嗖嗖的破空嘯音中,不斷有人中箭栽倒。
敵人似乎專沖拿著火把的士兵下手,很快就有不少火把掉落於地,然後被四處亂跑的人給踩滅。山谷口的火光一下黯淡下來,只能看到無數亂竄的人影在黑暗中跑來跑去,慘叫接連響起。
「左隊,堵住谷口,右隊,從側面包抄過去,給我殺,別讓一個魯林士兵活著溜掉。」黑暗中,一聲聲調動部隊的叫喊此起彼伏。
突襲造成的混亂終於波及山谷中的部隊,搞不清究竟有多少敵人,只是谷口那一聲聲臨死前的慘叫,似乎在提醒他們,他們已經陷入了敵軍重圍。
那隊騎兵的指揮官顯然也不是笨蛋,就在山谷裡的部隊陷入騷亂時,隨著一聲果斷的令下,還能作戰的騎兵呈鋒矢陣型開始向外突擊。
如果在平時,在沒有衝鋒距離的情形下衝擊這麼密集的敵陣,顯然是找死的行為。但此刻敵軍早已亂成一片,騎兵們就像插入牛油的熱刀般,輕而易舉便衝了進去,霎時間馬匹撞擊踐踏肉體的悶響就如旱雷般響起。
這一下,失去統一指揮的魯林軍終於徹底崩潰了,山谷中的士兵在尖叫奔逃,被往來衝殺的騎兵輕易收走生命。谷口的混亂則越趨擴大,山谷裡的殺戮深深刺激了這邊的人,讓他們理所當然的認為己方已完全陷入了重圍,士兵們在黑暗中不辨東西,甚至瘋狂的互相砍殺起來。
這場一邊倒的戰鬥足足持續了一刻鐘,終於回過神來的魯林士兵們開始逃跑,這時他們早已心膽俱喪,能活著跑出山谷的人甚至都沒勇氣回頭望一眼。
那支所謂的「大軍」,自然就是索爾他們的傑作。其實在谷口成功製造混亂後,索爾就把人悄悄撤走,之後的一切不過是敵人在驚恐下自然而然的行為,否則在那樣的亂軍之中,守備隊也會受不小的損失。
這時山谷裡已是伏屍處處,一片血海,得勝的北方軍騎兵們明智的沒有追趕下去,而是在谷口就開始收隊。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救我們?」這時一名穿著重甲的騎士緩緩而出,對著漆黑一片的群山叫道。
雖然已經戰勝敵人,但這群騎兵仍保持著戒備的姿態,顯然並沒完全信任這支神秘的「援軍」,同時也顯示出他們豐富的戰鬥經驗。
「別擔心,我們是同一掛的。」片晌,不知從山裡哪處傳來一個回答。
騎士哼了一聲:「既然是一夥的,為什麼要躲著我們?」
「這個先不說,你們真的是迪拿爾北方軍團的士兵嗎?」那個聲音問道。
騎士在馬上傲然將腰板一挺:「我們是北方軍團下屬第五騎兵團,第七重甲騎兵中隊。」
山裡沉默了片刻,隨後傳來一陣聽不真切的嘀咕聲,對方似乎在商量什麼。又過了一陣,那個聲音問道:「那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騎士終於怒了:「少廢話,你們究竟是什麼人,迪拿爾人?還是魯林人?既然救了我們就別藏頭露尾的,站出來說話!」
「好啦好啦,真是的,所以說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這算是對救命恩人的態度嗎?」
隨著一聲抱怨,一個穿著輕便皮甲,神情輕浮的年輕人在幾名大漢的護送下,嘟嘟囔囔的從樹林裡走了出來。
「咦,索、索爾!?」待到對方走到近前,那名騎士突的驚呼道。
「啊?」被叫破身份的索爾猛的停步。
「靠,他媽的,你怎麼也會在這鬼地方?」那個騎士一把摘下頭盔:「老子是蓋因啊。」
「蓋、蓋因?」這下輪到索爾目瞪口呆了。
嗯,怎麼說呢,用一句很俗的話來講就是,這就是以後赫赫有名的「阿爾姆克四賤」,不,「四傑」之二,在第四次魯林全面戰爭中的初次邂逅。然後,歷史的齒輪嘎吱嘎吱的轉動了…
「哈哈哈,真沒想到啊,把整個南部鬧得天翻地覆的那個去死團,竟然就是你們。」
蓋因赤裸著結實的上身,大馬金刀的讓一名手下替自己包裹傷口,他爽朗的笑聲傳遍整個營地。
由於那片山谷不安全,在和蓋因會合後,索爾就把他們帶到了去死團的營地。反正有奇普負責善後,也不怕敵人事後述馬蹄印找過來。
就如同當年的易北河大會師一樣,兩支孤身在敵占區遊蕩數月的友軍終於走到了一起。守備隊員們和北方軍士兵爆發出空前的友誼,現在整個營地就像開了鍋一樣,到處是親熱的交談與豪邁的大笑。
營地中央,兩支部隊的指揮層則舉行了首次會晤。
「說說,你怎麼會在這兒做起了強盜?」蓋因滿臉好奇的追問。
索爾無奈的歎了口氣:「唉,別提了,講起來就是滿眼辛酸淚。老子興沖沖帶部隊出來,哪知到了你們的軍營連屁股都沒坐熱就被趕了出來,那晚要不是見機得快,恐怕早就送掉小命了。」
蓋因臉上一紅:「這也不能怪我們,要不是那些沒用的領主,大營哪會那麼容易被攻破。」
「那晚究竟是怎麼回事?」索爾趁機問道。
蓋因一臉悔恨的拍下了大腿:「也是老爹一時糊塗,好死不死派了幾支領主的部隊守護軍營的側翼。那些傢伙屁本事沒有,整天嚷嚷著要和敵人決戰,老爹當然不答應,哪知他們竟然蠢到主動向魯林軍挑釁,結果被對方抓住機會一舉突破防線,當晚就把我們的軍營給端了。」
索爾暗道原來是這麼回事,難怪以品塔特將軍的老辣也會敗得這麼慘。
「後來呢,你就流落到這兒了嗎?」蓋因又問。
索爾點了點頭,把那晚因躲避敵軍而迷路,在山裡轉了好幾天,最後跑到弗瑞斯領來打游擊的倒霉經歷對他講了一遍。
最後他一攤手:「所以我這個堂堂王國伯爵,就落草為寇了。」
蓋因親熱的拍著他的肩膀道:「嘿,別這麼說,你都不知道你們目前在南部有多威風,就算我們在逃亡時,都能不時聽到你們的英雄事跡。當時我還奇怪哪支部隊這麼有種,敢在魯林軍的眼皮底下興風作浪,哪知竟然就是你。」
「啊哈哈哈,一般般啦。」索爾一臉假謙虛。
說著,他又問道:「對了,還沒說,你怎麼也跑到這兒來了?」
蓋因摸了摸下巴:「我們一開始的遭遇差不多,那晚亂軍之中我帶著自己的部隊突圍,哪知被一隊黑甲騎兵追趕,慌不折路下就跑到敵人的佔領區了。由於我們目標太大,就每天晝伏夜行,最後成功逃到拉莫領。」
頓了頓,他又道:「拉莫領有一個父親以前的部下,我們在他莊園裡躲了2個多月,一直在尋找回去的機會。哪知就在一周前,敵人終於還是發現了我們,父親的部下被殺,我們只好繼續逃亡,最後在那座山谷被敵人圍住,要不是遇上你們,老子肯定就完蛋了。」
「現在沒事了,這裡安全得很,你們就先住下來吧。」索爾對他道。
哪知蓋因卻搖了搖頭:「不,正相反,我們恐怕沒時間耽擱了。」
「啊?發生了什麼事?」索爾一頭霧水。
蓋因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在躲藏期間,我從父親的部下那兒探聽到,拉莫領有一座魯林軍重要的後勤基地,由於魯爾領正在修築要塞,目前很多建築材料都是通過那裡中轉過去。而且據說敵人不遠萬里從國內運了一批攻城器械,目前也存放在那兒,準備送上奧弗領的前線。」
索爾心裡升起一股不詳的感覺:「你不會是想要我…」
蓋因點點頭:「絕不能讓魯爾領的要塞完工,否則迪拿爾就完了。這件事我本來已不抱希望,沒想到卻遇上了你,也許我們可以想辦法…」
「等等!」不等他說完,索爾打斷他道:「你不是開玩笑吧,憑我們這點人,你想去進攻敵人的後勤基地?」
蓋因道:「如果讓那批攻城器械送上前線,奧弗領的天險將被輕易攻破,再往後就是王都了。或者讓魯爾領的要塞修建起來,王國北部的領土也將難保。所以必須有人阻止這一切。」
「那也不該是我們。」索爾忍不住道。
蓋因不由自主提高聲線:「但在這附近只有我們兩支部隊,身為軍人的職責,我們必須去做。」
「送死也叫軍人的職責嗎?那你覺得我們這點人可以做什麼?」索爾有些生氣了。
蓋因也發怒了:「還沒做你怎麼知道會失敗?」
索爾毫不客氣的回嘴:「因為就算用屁股想,我們也必敗無疑。很抱歉,擺明送死的事我一點興趣也沒有。」
兩人都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毫不相讓的怒視著對方。這邊的爭吵已經引起整個營地的注意,雙方的士兵都詫異的望了過來。
「領主大人,發生什麼事了?」奇普和克雷斯他們也走了過來。
索爾瞪了蓋因半晌,悶哼道:「讓他來說好了。」
「你是說,我們要攻佔那座後勤基地?」不一會兒,聽完蓋因的解釋,克雷斯忍不住驚呼道。
蓋因點頭道:「這非常重要,如果成功的話,將極大的拖延敵人的戰略意圖。」
和克雷斯他們交換了一個眼色,奇普沉聲道:「守軍有多少人?」
蓋因想了想道:「初步估計,應該在1500人左右。」
嘶…現場立刻響起一陣抽氣的聲音,1500人,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個非常驚人的數字了。
蓋因用樹枝在地上畫了個簡單的草圖,解說道:「這個基地是一百多年前某場戰爭中的廢棄城堡,地勢險要,剛好處於拉莫領和烏裡爾領的中間,位置非常關鍵。現在經過魯林軍的精心修繕後,就成為他們在南部地區一處重要的後勤中轉基地。」
這個解說進一步讓眾人面面相覷,守軍是他們的好幾倍,還有一處堅固的堡壘,要說攻佔根本是癡人說夢吧?
索爾這時譏嘲的哼了一聲:「真是美好的願望。」
蓋因沒有理他,而是繼續道:「目前我手下還能戰鬥的騎士有334人,全部是北方軍團的精銳,面對獸人也敢正面衝鋒。不是我誇口,他們戰鬥力絕非一般部隊可比。」
對這點眾人倒沒有懷疑,在敵人的腹心地帶被四處追殺,他們不僅活了下來,還保持了絕大部分的戰力,光憑這一點就要讓普通軍隊望塵莫及。
蓋因又道:「至於你們麼,這幾個月在南部大道的表現已足以說明一切,雖然只有80多人,但也絕對不容小覷。」
「這樣我們加起來就有了400人,已經是一支很強的力量。」
「多謝誇獎,不過你好像忘記了,敵人還有一座堅固的堡壘。就算你能神奇到讓它消失不見,那1500人又該怎麼應付?」索爾不冷不熱的道。
蓋因畢竟也只是個20出頭的年輕人,在索爾連番冷嘲熱諷下,他終於忍不住了:「媽的,少在那兒陰陽怪氣,你認真點好不好?」
索爾哂道:「你叫我怎麼認真,這件事有成功的可能嗎?」
「靠,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原來你這麼沒種!」
「是啊,我也很奇怪,怎麼現在才發覺你長了副豬腦子!」
兩人的爭鋒相對讓克雷斯等人哭笑不得,他們只好一個勁的打圓場:「領主大人,蓋因隊長,別吵了,我們慢慢商量…」
「還商量什麼,我可不想讓自己的手下去送死。」索爾斬釘截鐵的道。
蓋因氣得一屁股坐了回去:「以前你在阿爾姆克不是挺聰明的嘛,怎麼越來越笨啦?我有說過要跟他們硬捍嗎?」
「不然你想怎麼樣,長翅膀飛進去?還是祈求迪尼索斯大神讓他們都變成青蛙?」索爾一臉孩子氣的扮了個鬼臉。
「你要是再敢故意裝怪,我就踢爛你的屁股!」蓋因再次抓狂了。
「來啊來啊,我還從來沒跟智障打過架呢。」索爾可不甘示弱。
對這兩人小孩一樣的爭吵實在無言以對,偏偏他們兩個都是自己的上級,眾人也只好再一次做起和事佬:「領主大人,還是先聽聽蓋因隊長有什麼辦法吧。」
蓋因消了消氣,這才道「正面進攻當然不可能,以那座堡壘的堅固和險要,別說400人,就算4000人也休想攻下來。但對方絕不會想到有人大膽到敢打他們的主意,只要能利用他們的大意引出裡面的守軍,再讓一些人混進去的話,我們也許能搶在他們前頭把這座堡壘奪過來。」
這倒不失為一個好主意,克雷斯道:「但怎麼引他們出來呢?」
蓋因指著索爾:「這就要靠你們了,去過大名鼎鼎的去死團突然在附近出現,堡壘裡的守軍肯定不會坐視不管吧?」
奇普沉吟道:「但恐怕只能吸引出小部分敵人,誰都知道我們人數很少,只能做些小破壞,對方絕不會傾巢而出。」
蓋因卻自信滿滿的道:「別忘了,還有我的騎兵隊。」
這次索爾沒有諷刺他,而是道:「你想一點一點啃掉他們?」
蓋因搖搖頭:「敵人不是傻瓜,可不會排著隊等我們來殺。我的計劃是這樣,幹掉第一批敵人後,再由你的人出馬,然後就可以…」
聽完他的計劃,眾人都暗自點頭,如果能順利實施的話,此舉未必不可行。然而這畢竟是相當冒險的舉動,索爾還是猶豫未決。
「別這樣,以咱們兄弟的關係,難道你還真不幫我嗎?」蓋因熟絡的摟著索爾的肩膀:「況且你的領地也在西北邊,難道你真要眼睜睜看著它被魯林佔領而毫不作為?」
「領主的意思,就是一方領地的守護者,就像我身為軍人,國家有難就要挺身而出一樣。你總不會像那些沒用的領主,當領地遇到危險的時候,自己第一個拍拍屁股開溜吧?」
蓋因最後一番話終於將索爾打動,想起這一年多來自己和領地一起經歷的風風雨雨,索爾心裡已暗下決心,不管是誰想奪取我的領地,克裡夫也好,魯林帝國也好,老子都不會讓你們稱心如意的!
想到這裡,他轉頭對克雷斯道:「克雷斯,趕快去看看,我們上次搶的那批魯林軍服有沒有被做成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