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劇痛讓索爾徹夜難眠,但不得不說,這種油脂的效果非常好。第二天一早穿上改小的白熊皮衣,即便外面風雪滿天,他也沒有一絲不適。
向傑姆拉辭行以後,康特貝克就帶著索爾前往野蠻人的第一座新興城市——雪原城。他們乘坐的是一種叫披毛獸的坐騎,這種魔獸體型龐大,全身覆蓋著厚厚的長毛,腳掌寬大,很適合在冰天雪地裡跋涉。
索爾從康特貝克的口中知道,雪原城位於地勢險要的貝德拉科冰峽之巔,牢牢扼守著整個冰凍高原的中心,雖然建城僅僅一個月,但在野蠻人全力施工下,已初具規模。
有了這座城市,野蠻人部落將一改各自為戰的困局,無論有任何外敵侵入冰凍高原,都將首先面對這座城市的阻擋。
最後,康特貝克仍不忘感激索爾:「這一切全都靠您的建議。」
要不都說野蠻人這麼淳樸呢,索爾隨口一個建議便讓他們感激至此,這恐怕也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做過最划算的一件事。當然,這和野蠻人一直以來都飽受欺凌也大有關係。
經過兩天的艱難跋涉,兩人一路向東,終於抵達傳說中的雪原城。
在一座積雪恆古不化的雪山之巔,高高聳立著一座城鎮。又深又闊的貝德拉科冰峽位於雪山下,形成最好的屏障。兩座天然冰橋橫跨冰峽,充作臨時通道,此刻冰橋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對於自己歷史上的第一座城市,野蠻人們可說不惜血本。冰凍高原萬年冰封,厚厚的積雪下是凍得有如生鐵的凍土,再往下才是岩層。他們鑿地數丈,把自形成之日起就再沒見過天日的岩石挖掘出來,遠遠運送到此處用以築城。
此刻在雪山下一派繁忙景象,數百頭披毛獸吼叫著,把大塊大塊的巨岩拖往山巔。強壯的野蠻人背負各種建築材料,甚至抬著數人合抱的粗大雪松跟在後面,他們赤裸著身體,強壯的肌肉在陽光下泛起代表力量的色澤。
索爾看得大是感慨,也虧了是這些野蠻人,要是別的任何一族,休想在這樣的冰山上弄出哪怕一點東西。
仰頭上望,山頂的城市已頗有規模,厚厚岩石壘砌的外牆已有一人多高,且還在不斷加高。從牆壁後,能看到不少原木製造的屋頂,冰凍了數萬年的堅冰在陽光下呈淡藍色,這讓雪原城就如一塊藍色寶石上的微雕。
索爾驚歎的表情讓康特貝卡很是高興,他充滿自豪的道:「等城市建成以後,我就帶凱西來這裡居住,永遠不再離開。」
索爾點點頭,一旦這座宏偉的城市建成,不,只需要將外牆建好,恐怕就是一座無法攻克的堡壘。有了它,半獸人在冰凍高原為所欲為的日子將一去不返了。
跟著康特貝克上山,索爾這才發現自己仍是小看了這座城市。雪原城地處的雪山地勢極為獨特,山勢險要但山頂平闊,總面積怕不有數十平方公里,為將來城市的發展提供了足夠的空間。
雪山上也並非寸草不生,而是長著成片的樹林,在山頂中心還有一個極大的冰湖,淡藍色的湖水一塵不染,水產豐富,是一個極好的食物來源。這下連索爾也不得不感慨,這座雪山簡直就是專為築城而生的。
由於還處在建設期,城市顯得非常凌亂,地面的積雪被踐踏得變成黑色,到處都是工地,人聲鼎沸,卻又充滿新生城市特有的活力。
目前城市只是在面向冰原的那一側開建,城牆也只綿延數百米,真正的施工還遠遠沒有展開。不過目前的情勢對野蠻人非常有利,半獸人忙於內戰,就算知道這座城市的存在也無暇顧及,等他們緩過勁來時,恐怕城市都已完成了。
行走在雜亂的街道上,康特貝克道:「由於開始建設才僅僅一個月,所以雪原城幾乎不為外人所知,就連很多居住偏遠的野蠻人部落也不知道它的存在。也許您就是第一個踏足此處的外人。」
一邊聽他解說,索爾一邊瀏目四顧。城市裡房屋還比較少,大多數人仍是搭建帳篷,此刻這裡就像一個大集市,街道兩旁的帳篷外擺了不少臨時攤點,販賣包括魔核和魔獸皮毛在內的各種冰凍高原的特產。
索爾不禁大感奇怪:「城市都還沒建成,怎麼就開始賣東西了?」
康特貝克解釋道:「我們野蠻人各部落由於所處地域不同,出產也不一樣,以往為了需要,往往要跋涉幾天甚至上月才能到達別的部落進行交換。現在雪原城就成了我們共同的交換場地,而且還能供應築城工人所需,非常方便。」
索爾暗道這就是城市的凝聚力了。當一座城市出現以後,附近的人會自發聚集到這裡,從長遠來看,讓各個部落對雪原城形成依賴,將更加有利於它的發展。現在嘗到了城市的甜頭,今後不用自己提醒,這些腦袋不開化的野蠻人也該懂得怎樣做了。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這兒的貨物堆積嚴重。往往一個帳篷裡就堆滿皮毛甚至魔獸的魔核,擺攤的野蠻人倒不慌不忙,悠閒的坐在那兒等人那東西上門交換,倒把一旁的索爾急得不行,有這麼做生意的麼?
問了康特貝克他才知道,由於散居的原因,除非特別需要,各個部落是不會長途跋涉去進行交換的。交換活動稀少,加上自己部落無法消耗這麼多東西,就造成了野蠻人部落裡特產的大量積壓。
「看來原始的交換方式確實弊端多多啊。」索爾暗想。他當然知道現在這些野蠻人最需要什麼,是貿易!
而自己似乎是第一個知道這個城市存在的外人;剛巧自己又是一方領主;更巧的是自己還擁有一個商隊;越發巧的是自己和這些野蠻人關係很好;超級巧的是裡德前陣還跟他抱怨,商隊在舊有商路難以打開局面,利潤不高…
要知道由於歷來封閉的原因,冰凍高原的特產在大陸內部擁有極高的價值,比如白熊皮,在這兒是普通人的衣服,但在迪拿爾,在魯林,都是上層貴族才能擁有的稀缺品。再比如雪域魔獸的珍貴魔核,歷來都是水系和冰系法術的珍貴材料,大受魔法王國巴姆克的歡迎。
如果能控制迪拿爾和冰凍高原的貿易權,甚至取得專營,不用想索爾都能看到這有多大的利潤空間。到時候,滾滾金幣還不嘩啦啦的流向自己的腰包?
「嘻嘻嘻嘻…」想到這裡,索爾自己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索爾大人,您怎麼了?」康特貝克被他突如其來的怪笑嚇了一跳。
索爾趕緊收攝心神:「哦,沒什麼。看到這座偉大的城市,我在為你們高興。」八字還沒一撇呢,現在可不是得意忘形的時候。
康特貝克哪裡知道他心裡轉的主意,還非常感動:「索爾大人真是我們野蠻人真正的朋友。」
「伊爾凡在哪裡?我有點想念這個老朋友了。」暗道要搞定貿易的事,就要從現在城市的管理者下手,索爾問道。
康特貝克剛要說話,忽聽前面傳來一聲重物墜地的悶響,隨即一陣喧嘩,不少人都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索爾和康特貝克也跟著過去。那邊已聚集了很多野蠻人,他們紛紛探身向一條冰縫裡張望著。
這裡位於城市後方,在那座冰湖的邊緣。由於冰封的緣故,地面被一層結實的厚冰覆蓋,一條狹長冰縫幾乎隔斷大半個山頂。
冰縫那一側同樣在進行建設,但由於被隔斷的緣故,運送材料的人只能沿著冰縫繞過去。冰面又濕又滑,卻是一個野蠻人和他的披毛獸落了進去。
在場的野蠻人七手八腳的展開救援,嗡嗡的土語叫喊此起彼伏。索爾聽得頭大,詢問康特貝克才明白,一個月以來已有好幾個人掉進這條冰縫,加之要繞很遠才能把材料運送過去,建設進度大為延誤。
「為什麼不架一座橋?」索爾問。
康特貝克一愣:「橋,那怎麼架?」
索爾這才想起來,在常年冰封的冰凍高原,是不存在橋這種東西的。河流湖泊一年大部分時間封凍,人都可以直接走過去,根本用不著橋樑。冰原上雖然有很多冰縫,但並不影響通行,大不了繞繞遠路就是。因此在這些野蠻人的認識中,根本不存在橋這種概念。
山下那條冰峽雖然寬闊,但卻有兩座天然冰橋,不然他們恐怕連山都沒法上。
不過看現在的情形,在冰縫上架幾座橋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可是這裡一沒材料,二沒工匠,要想架橋談何容易?
正為難間,索爾腦中靈光一閃,忽的想起以前曾在一本書裡看到過的辦法。冰凍高原天寒地凍,正好適用。
想想覺得大有可能,他立刻興奮的道:「我有辦法了。」
康特貝克還沒出聲,就聽一個豪邁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不知道索爾大人有什麼好辦法?」
兩人一驚回頭,發現竟然是他們正要去找的伊爾凡。這個高大的老者笑呵呵的看著滿臉驚訝的索爾:「剛剛看到您的背影,我就覺得很熟悉,沒想到真的是索爾大人。」
「伊爾凡族長,索爾大人和我正要去找您。」康特貝克行了一個禮。
看來伊爾凡也是聞訊過來查看情況的,他聞言擺擺手:「有什麼話呆會兒再說。索爾大人剛剛說有辦法,難道您懂架橋的技術嗎?」
索爾搖搖頭:「我不懂。不過我想起一個辦法,可以在這條冰縫上架幾座臨時的冰橋,應該能解決目前的困境。」
「哦?是什麼辦法?」伊爾凡連忙追問。
索爾指指冰縫:「這條冰縫不是很寬,族長可以找人在兩頭拉上繩子,以5到10條為一組,然後在繩上鋪上草,再向草上澆水。這裡冰封很快,只要不斷一層層的澆水,應該很快就能凍成一條冰橋,然後再找些木頭在下面支撐,就足以連通兩處了。」
伊爾凡還是首次聽說這個匪夷所思的辦法,初覺不可思議,但細細一想卻又大有可行。冰凍高原氣候寒冷,一旦結冰,只要足夠厚,簡直和岩石無異。如果真能用這個辦法搭成冰橋,絕對能承載人獸行走。
「那您覺得什麼時候開始合適?」伊爾凡虛心的問,這時在他眼裡,索爾簡直像個魔法師般不可思議。
索爾想了想:「當然是越快越好。但準備草和繩索需要時間,那就今晚吧。夜間氣溫更低,這樣凍出來的冰橋會更結實。」
「好,就按您說的辦!」伊爾凡叫過一個隨從,吩咐了幾句。
跟著他把手一揚:「索爾大人不愧是冰凍高原的貴人,一來就給我們解決了這麼大的難題。遠來辛苦,請跟我去市鎮廳休息吧。」
索爾欣然點頭,誤打誤撞,架橋一事再次給伊爾凡留下了好印象。真是天助我也,看來貿易的事更有希望啦。
在伊爾凡的帶領下,三人來到一座原木所建的巨大木屋裡,這裡就是被當作臨時市鎮廳的地方。
由各部落挑選出的長老們在這兒決定城市建設的各項事務,對索爾這位城市「最初倡議者」的到來,他們表現了極大的熱情。
再一次享受了冰凍高原特有的熊抱,而且是多人「輪抱版」,在索爾快要斷氣的前夕,他終於被伊爾凡邀請到一邊休息。
這些野蠻人大概還不適應住房子,好好的一座木屋被搞得像帳篷一樣,連凳子都沒一張,地板上鋪著厚厚的獸皮,他們便坐在上面。
「很高興您成功逃離獸人帝國,那麼此次來冰凍高原,您是有什麼事嗎?」野蠻人性子直來直去,伊爾凡開門見山的問。
害怕索爾說漏嘴,康特貝克剛要替他回答,卻見索爾一笑:「本來沒什麼重要的事,但見到雪原城以後,又有了。」
「哦?」伊爾凡不解的看著他。
索爾考慮了一下措辭,這才說道:「伊爾凡先生,我對你們在短時間內將城市建造到這麼大的規模,深表佩服。不過我也注意到,這個城市還有個不小的缺陷,您發覺了嗎?」
「是什麼?」驚訝的和康特貝克對看一眼,伊爾凡忙問。
索爾微微一笑:「是貿易。」
「貿易?」伊爾凡沉思了一下:「您的意思是…」
索爾點點頭:「就是貿易。我想雪原城的存在,並非只是為了抵禦獸人,更是一種野蠻人成為一股獨立勢力興起的標誌。有了它,就代表你們不再是只能依附於獸人的弱小民族,而正式成為整塊冰凍高原的主人。」
他的話讓伊爾凡和康特貝克大點其頭,兩人眼中都露出熱切之色。事實上,獨立,以及被外界所承認,一直是每一個野蠻人的夢想。
暗道自己大學參加選舉時鍛煉過的那點口才還沒荒廢嘛,索爾繼續道:「那麼,今後的雪原城,就不可能隔斷與大陸其他國家的聯繫,而單獨存在,否則建城就失去意義了。而要讓別的人承認你們,或者說,與你們產生聯繫,貿易是最佳的方式。」
「把冰凍高原的珍貴特產輸送出去,賺那些貴族的錢,用來你們的建設。讓他們喜愛這些東西,依賴這些東西,離不開這些東西,這樣,你們自然就會得到重視,從經濟著手建立政治上的聯繫,才是城市發展的最佳途徑。」索爾大逞其舌,繼續做著煽動。
伊爾凡終於意動:「多謝索爾大人的提醒,我明白了。」
索爾暗急,光明白有什麼用,難道要我白費一番口舌不成?老子還等著你開口,好開始這段你情我願的交易呢。
既然對方不開竅,他只好做進一步的提醒:「另外,這座城市建設目前還算順利,但人一旦多起來呢?您想過沒有,如果打起仗來,沒有必要的戰略儲備,你們又該怎麼辦?」
顯然想到其中的可怕後果,伊爾凡立刻變了臉色。
索爾一副循循善誘的模樣:「比如說食鹽吧,據我所知,除了高原北部靠海的幾個小部族有少量出產,你們大部分的食鹽都要靠從獸人帝國交換,而那些獸人,也是買我們迪拿爾的,那你們為何不直接向迪拿爾交易呢?再比如說武器,藥品等必要物質,這座城市未來都將大量需求。」
伊爾凡擔憂的和康特貝克對看一眼:「是啊,這麼說起來,我們的確需要立刻展開貿易,但一時間哪裡去找合適的人選呢?」
索爾暗道兩位還真是不開竅,你們以為我費盡口舌為了啥啊?不好意思大聲喊出來,他就拚命用手指著自己。
可惜沉浸在憂慮中的伊爾凡暫時無視了索爾大人的存在:「對方既要有良好的信譽,不會欺騙我們,還要有提供我們所需物資的實力。」
「那個人就在這裡!」索爾心裡大聲叫著,高舉雙手在伊爾凡身後不住搖晃。
康特貝克道:「但大陸的人一向瞧不起我們,恐怕很難找到。」
索爾身體一聳一聳,拚命從高大的康特貝克背後探出腦袋。
伊爾凡嗯了一聲:「這個只能慢慢想辦法了。」
索爾單膝跪地,一手叉腰,抓起地上的皮毛,當作旗幟在頭頂不斷旋轉。
康特貝克長歎一聲:「確實需要好好考慮啊。」
索爾:喂,我說兩位不會是故意的吧…
好在伊爾凡終於注意到不斷蹦達的他:「索爾大人,您這是幹什麼?」
「咳咳…」索爾尷尬的咳嗽兩聲,隨即面容一肅:「你們要找的人就在這裡!」
伊爾凡和康特貝克同時瞪著他,半晌才反應過來:「您?」
「用不用這麼驚訝啊…」
索爾大展如簧之舌:「我身為迪拿爾伯爵,擁有自己的領地和商隊,自然也有向你們提供所需物資的實力。另外我可以保證,當時機成熟後,我可以用自己伯爵的身份,做你們和迪拿爾王室間的介紹人。」
「真的?」伊爾凡大喜,如果能和擁有千年歷史的迪拿爾王國建立聯繫,那他們的地位無疑會大大提高。
「那您需要些什麼呢?」康特貝克問。
「貿易,當然是貿易。」索爾毫不避諱的道:「我需要取得和你們間的貿易專營,至少在未來幾年內,我希望你們的出產只賣給我的商隊。做為交換,我會提供你們需要的任何物資,甚至包括武器。」
對這一點,索爾倒不是信口胡說。他早就考慮過,領主在迪拿爾擁有相當大的權力,目前在迪拿爾人眼中,冰凍高原只是一塊蠻荒之地,自己把商路開闢到這裡,不會引起任何不滿。
至於獸人,他更不在乎了。現在那群半人半獸的傢伙鬧得不可開交,哪有閒情來管自己是否賣東西給他們昔日的附庸。再說就算不爽又怎樣,難道攻入迪拿爾來咬我啊?
武器可能麻煩一點,軍事領卡維雖然也賣武器,但都是小批量的對內銷售。但別忘了蓋因那傢伙是自己死黨,他老爹可是北方軍團的軍團長,只要拜託他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到時大不了加一條扶植野蠻人以牽制獸人的堂皇理由,再給他們點回扣,相信也不是問題。
索爾的保證終於讓伊爾凡相信他並非是開玩笑,再加上索爾與他們的良好關係,終於讓他下了決定:「既然是索爾大人的話,我們答應您。」
耶!耶!索爾高興得差點跳起來。金幣啊,貿易專營啊,老子就要發財啦!
在大致探討了一些細節後,索爾拍胸脯道:「我回領地後,會派我名下商隊的領隊盡快趕來和您簽訂協議,並可以免費提供第一批生活物質。在此我以索爾.洛維爾的名義保證,將會絕對保證未來交易的公正。」
他的誠意讓伊爾凡大為感動,如果索爾的承諾得以完成,將極大保障雪原城的建設,其意義絕對不亞於他當初提出的築城建議。
「冰凍高原將永遠記得您的恩惠。」他發自內心的感激道。
離開市鎮廳,康特貝克帶著索爾前去購買上山需要的物資。而剛剛做成一筆大生意,索爾大為興奮,一路東遊西逛,好不得意。
「需要多少錢?我出來時走得匆忙,現在身無分文。」突的想起一個問題,他有些不好意思道。
康特貝克搖搖頭:「不需要錢,雖然你們的金幣在這裡一樣通用,但大多數時候,我們還是靠這個。」說著,他拍拍背負的皮毛。
很快,在一個攤點前,康特貝克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成功用一塊白熊皮換得一大卷結實的皮索,以及不少乾肉。
隨後他又換取了露營用的帳篷,火種,御寒衣物和簡單的毛皮睡袋等種種物資,等他背上的皮毛全部換出時,那兩頭披毛獸已滿身披掛。
最後再把物資檢查一遍,康特貝克滿意的點點頭:「差不多了,今天在城裡休息一晚。明天出發,後天就可以進山了。」
索爾點點頭,他正想是不是也用身上的小玩意兒換點東西。突然間,一個聲音傳進耳內:「魯雷特,這裡的魔核好便宜哦,給我錢,快給我錢。」
一瞬間,索爾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急切間循聲一看,只見隔得不遠一個販賣魔核的帳篷前,久違的冒險者公會魯雷特小組,全員在此。
挎著個大書包的梅涅滿臉通紅,正對滿地珍貴的冰魔獸魔核雀躍不已。魯雷特一臉苦相的蹲在她身邊,顯然對這個女孩的購物慾望無可奈何。
冷冰冰的帥氣魔法師拉裡斯面無表情的站在一旁,似乎那些對魔法師而言極為珍貴的魔核引不起他絲毫的興趣。半精靈箭手卡多則雙手抱胸,百無聊賴的四下張望。
就在這時,卡多的目光不經意和索爾對上。看到索爾,他明顯一呆。
索爾嚇了一跳,瞬間轉身躲到康特貝克身後。康特貝克正在安撫一頭有些躁動的披毛獸,對他的舉動大感奇怪:「怎麼了?索爾大人。」
「沒什麼,快走快走。」索爾不便解釋,連連催促道。
康特貝克一頭霧水,但還是依言驅趕披毛獸離開。索爾不敢回頭,只能盡量把腦袋埋得低低的,生怕引起對方的注意。
「該死,不是說這裡根本沒人知道嗎,那群傢伙怎麼會出現?」他滿頭冷汗,心下揣揣。
而在這邊,拉裡斯也注意到卡多的異樣:「怎麼了?」
「好像看到一個熟人…不,也許是我眼花了。」卡多自失的笑笑。
這次他們因為任務深入冰凍高原,無意中發現這座新興城市,恐怕全大陸還沒人注意到這些野蠻人的舉動,又怎麼會在這兒碰到那個騙子?
「梅涅,我真的沒錢了,要是再買,我們連上山的物資都湊不齊了。」這時,蹲在地上的魯雷特叫苦道。
手裡抓著一大把魔核往書包裡塞,梅涅一副依依不捨的樣子。猶豫半天,她轉過身:「拉裡斯,卡多,你們有錢嗎?」
魔法師和精靈箭手立刻大搖其頭。
「這樣啊…」梅涅眼中閃過失望之色,但很快她又興奮道:「魯雷特,可以當掉你的劍嗎?這些野蠻人很喜歡呢。」
「……」魯雷特無言以對。
他一言不發站起身,一把將梅涅挾在腋下,轉身就走。
「啊,別生氣,我還沒說完,要不用卡多的弓箭吧…」梅涅不甘的叫聲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呼,他們沒追來吧?」悶頭走了好久,索爾終於鼓起勇氣回頭望了一眼。
確認沒被對方跟蹤以後,他才長長的舒了口氣。我的媽呀,莫非我真和這些傢伙有緣?怎麼在哪裡都能碰到一樣。
這時康特貝克把他帶到目前城市裡唯一一家旅店,不,更準確的說,是唯一可以向外來人提供住宿的地方。
大多數野蠻人都有外出隨身攜帶帳篷的習慣,因此目前城市裡房屋不多,也並不影響住宿問題。也不知哪個比較有生意頭腦的野蠻人想到開一家旅店,便有了這裡的存在。
「你、你是說,我們今晚住這裡?」索爾驚訝的望著眼前的東西。
在他面前的,是一棟很大的木屋,不過無門無窗,四處漏風,顯然並不太適合居住。事實上,木屋確實不是用來住人的,索爾就親眼看到,幾頭披毛獸的腦袋從窗戶裡探出來,低聲吼叫著。
屋外用柵欄圈出很大一個院子,此刻院子裡架滿帳篷,不少野蠻人進進出出。地上被踏成黑色的積雪和著披毛獸的糞便,發出一股怪怪的味道。
所謂的旅店,就是店主人向沒帶帳篷的野蠻人提供帳篷。索爾有些自失的笑笑,早該想到是這樣,以目前城市的建設進度,哪有空房子來當旅店?
住就住吧,反正來這兒還真沒住過房子。只是野蠻人就是野蠻,他們愛自己飼養的披毛獸如愛家人,不少人直接把披毛獸拖進帳篷裡,地上污穢處處,環境實在不敢讓人恭維。
由於索爾是伊爾凡的貴客,在這兒吃住都不用花錢,並且得到了店主人特別提供的一頂豪華三角獸皮帳篷。
進了帳篷,索爾隨手把行李一扔,躺在厚厚的皮墊子上,隨即被濃烈的腥膻氣嗆得差點背過氣去。
「咳咳咳…我的媽呀,這是啥味道。」從墊子上一翻而起,他不住喘氣。
看來這間「豪華房」顯然並不是那麼豪華,至少這個墊子,已不知被多少野蠻人睡過,各種體味混合的氣息比之香港腳還要可怕三分。
盯著那塊「看上去很美」的墊子猶豫半晌,索爾試探著把鼻子湊過去,瞬間涕淚橫流,整個人趴在地上不住抽動。
「新、新鮮空氣…」他用盡全身力氣爬向帳篷門口。
這墊子沒法睡了,躺上去不被熏死也被嗆死。但冰凍高原夜間氣溫極低,如果沒有皮毛御寒,也只有被凍死一途。
左右都是一個死,是屈辱的死於那些野蠻人體臭的「強姦」,還是有骨氣的變成一根冰條,成了目前擺在索爾面前的最大問題。
在他即將昏過去的前夕,帳篷的簾子被掀開。康特貝克探進頭:「索爾大人,吃飯…咦,您趴在地上幹什麼?」
「哈哈哈,帳篷裡太熱了,我趴地上降降溫。」索爾乾笑。
康特貝克一把將他拉起:「這可不行,雖然有冰晶蟒的油脂,但受涼的話您也會有生命危險。您不適應這裡的氣候,我特別囑咐他們拿最厚的皮墊子給您,睡過的人都說好。」
「原、原來是你…」對他的慇勤,索爾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走吧,吃過晚飯,您還要去指導建造冰橋呢。」康特貝克把他拉出帳篷。
索爾欲哭無淚:「嗚嗚嗚,我想回家,我想睡床,我想吃瑪琳做的飯…」
院落中燃起一堆篝火,熱辣辣的烤著一頭野牛,食者自取。很多野蠻人圍坐在篝火四周,喝酒啃肉,不亦樂乎。
康特貝克遞給索爾一把刀,讓他想吃什麼自己去切。在雪原跋涉了大半天,他還真有點餓了,乾脆拋開一切,先吃飽再說。
圍著被切得七七八八的烤牛轉了一圈,索爾決定從牛屁股下刀,這可是後臀肉啊,牛肉裡的精華部分。哪知刀子剛剛插進肉裡,就有一隻白白嫩嫩的小手從旁邊伸過來:「麻煩你幫我切一塊。」
「咦?」索爾愕然轉頭,隨即跟兩個腮幫子鼓鼓囊囊的梅涅打了個照面。
康特貝克帶他來這兒的時候,索爾顯然忽略了這裡是城市中「唯一」一家旅店。也就是說,除了他們,魯雷特等人同樣住在這裡。
見索爾盯著自己,梅涅眼鏡後面的兩隻大眼睛露出奇怪之色:「怎麼了?」
索爾嚇了一跳,暗罵自己豬頭。上次在費裡城,自己是化過妝的,對方不一定能認出自己,幹嘛這麼做賊心虛?
相通這點,他乾咳一聲,神色恢復如常:「樂意效勞。你想要哪塊?」
梅涅嚥下嘴裡的牛肉,指著索爾下刀的地方雀躍道:「就要這塊。」
「這死小妞…」索爾暗罵,不過畢竟不想跟這幫人多做接觸,他三下五除二切下肉來,就要把她打發了。
就在這時,梅涅眼中突的露出驚異之色:「啊,你…你是…」
糟!索爾臉色一變,終於還是給識破了。
事已至此,他反而坦然了。哼哼冷笑一聲,索爾沉聲搖了搖頭:「沒想到啊沒想到,我費盡心機,還是被你們給識破了。沒錯,我就是在費裡城捲走冒險者公會幾十萬金幣的張安布,那又如何?哇哈哈哈哈……」
梅涅不解的望著仰天狂笑的索爾:「可、可是人家只是因為遇到別的迪拿爾人,想跟你打個招呼而已。」
「哇咧!?」一瞬間,全場靜至落針可聞。
索爾滿臉古怪的看看梅涅,再看看緩緩從別處站起的魯雷特等人,五指一鬆,手裡的刀噹啷落地。
靠!你這個死妮子,有什麼話不會一次說完啊你?索爾真想上前一把掐死她。六月飛雪啊,我實在是冤啊…
「張安布先生,難怪我覺得你有點眼熟,咱們好久不見了。」卡多似笑非笑的看著索爾,緩緩搭上一枝箭。
魯雷特不像他那麼充滿敵意,他甚至還向索爾笑了笑:「張安布先生,我們可找了你很久了。」
「魯雷特,你們認識嗎?」梅涅不解。
「呃…總之你做得很好,快過來吧。」魯雷特只能對她的迷糊報以苦笑。
這邊的動靜也引起別的野蠻人的注意,康特貝克走到索爾身邊,沉聲道:「幾位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這位是迪拿爾王國洛維爾領的索爾伯爵大人。」
「哇啊啊,不要啊!」索爾剛想阻止,康特貝克已替他報出了家門。
一聽此言,魯雷特幾人面面相覷。拉裡斯冷冷道:「這麼一說我記起來了,這位不正是最近在王都大出風頭的索爾伯爵閣下嗎?真沒想到,原來您還有客串詐騙者的愛好。」
暗道老子不止當過詐騙犯,還做過強盜呢,你咬我啊?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索爾真是哭笑不得,一切都亂套了…
「無論如何,請跟我們回公會總部吧。」魯雷特說著走上一步。
「您想幹什麼?」康特貝克立刻攔在他身前。
面對這個高大的野蠻人,魯雷特有些為難的撓撓頭:「不好意思,我們是冒險者公會的冒險者。這個人涉嫌詐騙公會的財物,我們要逮捕他。」
康特貝克毫不猶豫的道:「索爾大人是我們的貴賓,不能讓你們帶走。」
「對不起,這是公會的命令。」魯雷特搖搖頭,伸手按上劍柄。
「嘿,其實那只是一個誤會,我可以解釋…」索爾還想解釋。
一把將他拉到身後,康特貝克沉聲道:「放心吧索爾大人,您是我們野蠻人的大恩人,我們絕不會讓這些人動您一根手指。」
說著,他對魯雷特道:「雪原城歡迎每一個朋友,但請不要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如果您非要硬來的話,我們將奉陪到底。」
說話同時,四周的野蠻人一言不發站起身來。他們異於常人的身高,就像一堵堵牆把魯雷特等人夾在中間,形成巨大的壓力。
「要動手嗎?」卡多低聲問。
魯雷特搖搖頭,很乾脆的一攤手:「不打了。」
「要放過他?」拉裡斯大感不解。
魯雷特向四周努了努嘴,苦笑道:「不然還能怎麼樣?我們來這兒另有任務,本來就不是抓人的。再說那是他和公會的過節,就交給上面去頭疼好了。」
說著,他向索爾意味深長的一笑:「剛剛打攪了,張安布先生,或者說…索爾伯爵閣下。另外提醒您一句,冒險者公會的勢力很大,以後還請您好自為之。」
索爾一呆,難道這傢伙在提醒自己?
他正想問個明白,魯雷特已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逕自轉身:「哎呀呀,我累死了,咱們回去睡覺吧。」
一直到魯雷特離開以後,索爾還愣在那裡,這麼就沒事了?
「索爾大人,剛才究竟是怎麼回事?」康特貝克走過來問道。
「你說那個啊,呃…其實那幫傢伙不是好人,上次就想打劫我的金幣,沒有成功就想反過來栽贓。別聲張,這個秘密一般人我不告訴他。」索爾神秘兮兮的道。他自然不是什麼善男信女,隨口就給魯雷特潑了盆髒水。
康特貝克遲疑道:「那剛剛您說捲走幾十萬金幣…」
索爾一下語塞。輕歎一聲,他負手望天,一副一言難盡的模樣:「唉,這件事異常複雜,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以後有機會再解釋吧。」
野蠻人性格直來直去,康特貝克聞言點頭:「我相信您的為人。」
說著他抬頭望了望天,這時夜色已然降臨,氣溫迅速下降,刺骨的寒風夾著雪花刮得嗚嗚直響。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去冰縫那裡吧。」他對索爾道。
匆匆吃了幾塊肉,索爾和康特貝克趕到冰縫那兒,這裡已是人聲鼎沸。上百個野蠻人聚在冰縫兩端,將綁了石塊的皮索扔到對面,連接兩處。
看到他,伊爾凡大聲招呼:「索爾大人,我們已經把繩索綁好了,接下來該怎麼做?」
走到冰縫邊,索爾看到野蠻人們以10根皮索為一組,已在冰縫上空拉起三組。探手試了試綁得很結實,他回頭道:「開始鋪草吧。」
冰凍高原沒有稻草,他們就以餵養披毛獸的草料替代。幾個野蠻人聞言抱著一大捆枯草跑到冰縫邊,均勻的把草鋪到皮索上。
隨後一群野蠻人提著大桶水,一勺一勺將水淋到草上面。夜間氣溫極低,水一澆上去幾乎立刻就凍住,很快被鋪上草的那截皮索就變成一塊冰板。
「以後按這樣子繼續做就是了,另外要不斷往上澆水,讓冰層越來越厚。」索爾對他們道。
臨了,他又補充一句:「喂,盡量選輕些的人站上去,有小孩沒有?」
接下來野蠻人們依法施為,當冰面凍結實以後,他們就站上去,繼續鋪草,淋水,一點點把皮索變成冰橋。由於是兩邊同時施工,進度極快。
越來越多的野蠻人聚集到這裡,他們都聽說索爾能一夜在冰縫上造出三座橋的傳聞。親眼看著冰橋一點點成型,眾人無不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
「迪拿爾來的那個人是個神奇的魔術師。」這樣的傳言不脛而走。
圍觀的人群裡,也包括魯雷特他們四人。眼看著冰橋慢慢延伸,梅涅的眼睛瞪得老大:「好神奇哦。」
卡多的眼裡也滿是驚歎:「傳聞中洛維爾的這個伯爵懂一些不可思議的奇怪技藝,看來是真的。」
魯雷特抓抓頭髮:「他既然這麼有本事,幹嘛還要去騙公會的錢?」
拉裡斯冷冷道:「這誰知道,貴族都是貪得無厭的。」
魯雷特搖搖頭:「我不這麼看。在費裡的時候,我就覺得他不像壞人,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原因。而且他在王都拒絕國王的封賞,已傳遍整個迪拿爾,現在又跑到荒僻的冰凍高原幫野蠻人造橋,真搞不懂這傢伙。」
拉裡斯哼了一聲:「他怎麼樣關我們什麼事。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上山呢,但願那頭白龍真如傳聞中那樣即將休眠。」
「是啊是啊,梅涅好困哦。」梅涅抓著魯雷特的褲腿。
「好吧,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出發。」魯雷特點點頭。
走了兩步,他又忍不住回過頭。逐漸增長的冰橋邊,索爾正在大呼小叫。
「有趣的傢伙…」望著索爾的背影,魯雷特低聲一笑。
在夜間低溫的幫助下,經過一夜的努力,第二天曙光初現的時候,三座晶瑩的冰橋橫跨冰縫,橋面反射著陽光,就如三道飛架的彩虹。
橋體的冰層足足有一尺多厚,能承載極大的重量。一些野蠻人身栓繩索下到冰縫,將已經準備好的木頭撐在冰橋下面,增加它的承載力。
估計下午支架撐好以後,這三座橋就完全能負載拖運建材的披毛獸的重量,屆時對面的建造進度將大大提高。
「鋪些草和泥土在上面,免得打滑。另外每晚都要在橋上澆水,這樣就不怕冰融化而使橋面變薄。」新建成的橋邊,索爾正對伊爾凡做最後的囑咐。
這時野蠻人們已對索爾佩服得五體投地,一夜之間造出三座橋來,這簡直就是冰雪之神的奇跡。
「它們完全是您的功績,請為這三座橋命名吧。」伊爾凡高興的道。
「命名?」索爾一呆。以前都只在電視上見過大人物題詞留名,沒想到啊沒想到,今天我索爾也能在這蠻荒之地瀟灑一把。
那麼,取什麼名字好呢?索爾仰頭苦思,中間的叫索爾橋,兩邊的分別叫潔西卡橋和瑪琳橋,雖然沒啥創意,但兩個美女今後常伴左右,也是樂事一件啊。
但念頭一轉,索爾又不幹了。廢話,取這麼個名字,不就意味著我們三個以後都天天被人踩,這不自虐麼?
臉上現出一個壞壞的笑容,索爾對伊爾凡道:「我想好了,就叫克裡夫橋,冒險者公會橋以及死靈法師橋。」
「呃…好的。」伊爾凡呆愣半晌,才點點頭。
克裡夫是誰?又和冒險者公會扯上什麼關係?至於那個死靈法師橋,這名字就太難聽了吧,幹嘛要用那些活死人命名?
但既然是索爾取的,他也唯有照辦。於是乎,不久之後,三塊刻著古怪橋名的石碑便矗立在冰橋邊。
而克裡夫,冒險者公會以及死靈法師們,恐怕永遠也不會想到,自己在萬里之外的冰凍高原,正被無數人整天踩來踩去…
心掛瑪琳的靈魂,儘管一夜沒睡,索爾還是向伊爾凡辭行。儘管只在雪原城呆了一天,但索爾已讓所有野蠻人記住了自己的名字。一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後,「魔術師索爾」之名,都一直流傳在各部落的傳說中。
告別慇勤相送的伊爾凡,索爾和康特貝克騎上披毛獸,正式向戈斯麥德雪山進發。但山上的白龍,會讓他順利取回瑪琳的靈魂之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