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主紀事 洛維爾的新領主 第五章 專利和奸商
    當晚的慶功宴上,矮人曼森也湊了進來。看著旁若無人據案大嚼,吃得一點不比克雷斯少的矮人,周文,不,今後就該叫索爾了,一臉不爽。光這兩個傢伙,大概就能吃掉洛維爾一半的收成了。

    「我說,你跟著來湊什麼熱鬧?」

    「呵呵,拿來?」曼森笑呵呵的衝他伸出手。

    「什麼東西?」

    「我的金幣,你答應過我,做出水車就給200枚金幣。」

    以為這矮人做水車已經做傻了,想不到他居然還記著。索爾無可奈何的道:「你對錢還真是執著啊。」同時吩咐潔西卡去取金幣。

    把杯裡的酒一飲而盡,曼森哂道:「什麼話,我可是個生意人。」

    不一會兒,看著曼森將自己的一半財產收入囊中,索爾大感心疼。暗道怎麼都不能放過這麼好的工匠,他道:「對了,我還有些玩意兒,你有沒有興趣?」

    「是什麼?」本已醉意朦朧的曼森一聽此言,立刻比誰都清醒。

    矮人果然就是矮人,深深烙印在血液中對製造的狂熱足以蓋過一切。暗道只要有這點,我就能把你留下來。今後振興領地,要用他的地方多著呢。

    在小試水車成功之後,索爾突然有了一個迫切的願望,那就是盡自己所能,將洛維爾領建設起來。以前他就很喜歡玩《模擬城市》之類的養成建設類遊戲,但那只是面對電腦裡的數據,終究沒有真實感。

    現在有一塊實實在在的領地擺在自己面前,那自己為何不把它建設得好一點呢?這可是自己的土地啊。別的不說,看著貧窮的洛維爾從無到有,按自己的規劃逐漸繁榮興盛,這種成就感,就不是任何遊戲可以比擬的。

    何況,以後能再見今天人們那種發自內心的歡樂,就值得嘗試了。

    這是一種培養自己的東西才有的熱情和憧憬,而在這個計劃中,矮人曼森可說是初始道具中的極品,索爾又怎麼捨得就這麼放他走?

    「吃過飯再說,總之不會讓你失望。」索爾開始下套了。

    「好好,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做出什麼神奇的機械。」曼森鑽得心甘情願。

    迷迷糊糊的答應著,他咚的一聲趴在桌上,醉得不省人事。

    放心的歎了口氣,藉著微微醉意,索爾開始盤算下一步打算。

    錢,現在最需要,也是最缺的,就是錢。想想領地的資金只剩區區200金幣,索爾就感覺自己面前橫著一座幾乎無法翻越的大山。如果不能在短期內搞到資金,那麼所有的發展計劃都是紙上談兵罷了。

    然而洛維爾可供利用的資源極少,至少現在是這樣,索爾才不信兩大山脈加個遺跡森林,會搞不出什麼東西來。但這都是以後的事,現在自然沒法指望。

    錢在索爾苦惱得捧頭時,他突然想起以前聽過的一句話:三流企業賣產品,二流企業賣服務,一流企業賣專利。

    現在自己手中,不就有一個很好的產品——水車麼?相信這東西,在還處在農業社會的迪拿爾王國絕對會大受歡迎。這不就是一大筆實實在在的金幣麼?

    很快一個計劃就在索爾腦中形成,他迫不及待的叫道:「潔西卡!」

    「幹什麼?」板著臉的潔西卡很快出現在索爾面前,看她的樣子,顯然以為索爾是在借酒發瘋。

    話剛剛出口索爾就後悔了,自己衝她這麼大叫,不明擺著找死麼。要是讓潔西卡以為自己在擺領主的架子,那以後的日子就難過咯。

    不過這時他唯有硬著頭皮道:「明天你幫我把鎮上最精明的商人找來。」

    定定看了索爾半晌,確定他不是在開玩笑後,潔西卡點點頭:來索爾成功發明水車,加上白天民眾的支撐,已讓他成功建立起了威望。

    「找他們做什麼?」臨了,潔西卡還是忍不住問道。

    「嘿嘿,找他們給我變出金幣來。」索爾神秘一笑。

    飯後眾人各自回家,索爾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乘著微微醉意走到屋外,索爾隨意靠坐在一根廊柱下,仰望滿天星辰。

    夜風吹來,庭院中的雜草唰唰作響,讓索爾胸中一暢。說起來莫名其妙來到這兒已經一個多月,至到今天他才第一次認真的去感受這個世界。

    「領主大人…」突然從門口傳來一個怯生生的女聲。

    索爾望過去,發現朱莉提著一個小小的盒子,正慢慢向他走過來。大感意外,索爾問道:「朱莉,你來這兒幹什麼?」

    走到他身邊坐下,朱莉打開盒子,一股清香立刻傳出。她笑道:「我說了要感謝你那天幫我和媽媽解圍的啊。這是我親手做的蛋糕,希望你不要嫌棄。」

    「哪會哪會。」索爾連聲說道,拈起一塊放到口中,又香又軟,非常美味。

    「好吃嗎?」朱莉認真的問道,當看到索爾不住點頭時,高興的笑了。

    「本來前兩天我就想來找你,可你正忙著製作水車,所以就拖到現在。剛才我還在想,領主大人會不會見我,你會不會看不上我的蛋糕呢。」

    「哪會哪會。」索爾趕緊搖頭,正要伸手去拿第二塊。突然看到放蛋糕的盒子緊靠在朱莉腿邊,微風吹來,她的裙擺微微揚起,露出一截光滑的小腿。

    咕嚕…暗自嚥了一口口水,索爾伸向蛋糕的手中途一轉,已放到地板上,隨後食指和中指立起,像兩隻腳般,偷偷向朱莉的大腿「走」去。

    對索爾的小動作渾然未覺,朱莉自顧望著夜空說道:「今天看到水車轉動起來的時候,我真的好高興。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巧妙的機械,大家都說,全虧了領主大人,今後田地的灌溉再不用發愁了。」

    「嗯嗯。」索爾心不在焉的應道,繼續小心翼翼的向前「侵略」。

    「魯亞大叔說,咱們洛維爾領又小又窮,卻連續遇上幾任好領主,在這兒就像一個大家庭一樣,所以他才不願搬到那些雖然很富裕,卻要面對不好的領主的領地。現在有了領主大人,我們的生活一定會越來越好。」

    說到這兒,朱莉突然轉頭看著索爾,嚇得他的手緊急剎止。做賊心虛,索爾顧左右而言它道:「那你呢,你相不相信?」

    「我…我也這麼覺得。」朱莉俏臉一紅,微微低下頭去。

    「有戲!」傻子也能看出點什麼了,索爾心中一喜,人借酒膽,兩根手指一揚,已化為祿山之爪,從背後無聲無息的向朱莉肩頭摸去。

    「咳咳!」哪知就在此時,頭頂突然傳來一聲輕咳。

    剎時就如冰水當頭澆下,索爾立刻清醒過來,右手尷尬的凝在半空。朱莉奇怪的轉頭上望,隨即驚喜道:「潔西卡姐姐。」

    兩人頭頂的二樓窗戶裡,潔西卡臉色平靜的探出半個身子。索爾不知自己的不軌企圖是否已經暴露,心中忐忑不安,頭都不敢稍抬。

    「潔西卡姐姐,下來一起吃蛋糕吧。」朱莉熱情的招呼道。

    潔西卡搖了搖頭:「不了,我還有事要做,你要小心別讓狗爪子挨到身上。」

    索爾心裡一驚,立如芒刺在背。朱莉莫名其妙的看著潔西卡縮回身,奇怪的喃喃道:「狗爪子?領主大人,這兒什麼時候養了狗?」

    果然被看穿了,索爾卻是有苦自己知。他趕緊打著哈哈岔開話題:「沒有沒有,誰知道潔西卡在胡說些什麼。來,吃蛋糕。」

    在索爾發洩似的拿著蛋糕大嚼時,潔西卡突的歎了口氣,幽幽道:「領主大人,我能求你一件事嗎?」

    「嗯?什麼?」索爾含糊不清的問道。

    「我請求您,一定要讓洛維爾富裕起來,讓大家過上好日子。當我剛剛出生的時候,父親就是因為洛維爾太窮困,才丟下我和媽媽去外面,至今都沒回來。雖然媽媽不說,但我知道她現在還想著父親,領主大人,我求求您,以後不要再讓這樣的事在洛維爾重演!」

    朱莉越說越激動,她緊緊握著索爾的手,眼中淚光閃閃。

    愕然看著朱莉近在咫尺的俏臉,索爾只感一陣默然,原來她們母女辛苦開店,還有這樣的隱情,剛才那點不軌之心早飛到九霄雲外。

    原來自己這個領主肩上背負的,還有這樣的責任啊。

    「嗯,我答應你,我一定會讓大家都過上好日子。」索爾認真的道。

    聽到索爾的話,朱莉淒楚的臉色舒展開來,一抹笑意在她臉上迅速擴大,這一刻,她的美麗讓索爾深深陶醉。

    不好意思的抹去眼角的淚花,朱莉起身道:「你看我,都說了些什麼啊。不過我真的很感謝領主大人,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

    「不打攪您休息了。」深深的向索爾鞠了一躬,朱莉邁著輕快的步子離開。

    「喂喂喂,幹嘛這麼急著走,今晚風清雲淡,月朗星稀,我們還可以彼此做身體上的進一步瞭解啊,喂……」索爾不甘心的大叫,朱莉卻已去得遠了。

    「哼…」頭頂再傳來一聲冷哼。

    索爾愕然抬頭,剛好看到潔西卡如火般的紅髮消失窗後,跟著瑪琳的俏臉出現,衝他調皮一笑,也迅速消失。

    真是,什麼跟什麼啊,我堂堂領主大人和一個小丫頭談話,居然還像防狼一樣監視我。索爾無奈的搖搖頭,拍拍屁股站起。

    這一刻,他的心中充滿前所未有的鬥志。

    看著吧,朱莉。就算只為你的請求,我也一定會讓洛維爾繁榮起來!

    「1+1等於幾?」

    第二天,面對應召趕來的領地內的商人,索爾慢悠悠的道。

    面面相覷,所有商人臉上都是一種表情:難道領主大人宿醉未醒?怎麼專門找我們來,就是為了問這個三歲小孩都懂的問題?

    他們都是洛維爾最精明的…不,只能說是寥寥無幾的幾名商人。其中就有索爾見過的幾家藥劑武器和防具鋪老闆,還有兩名行腳商人。

    索爾找他們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挑選合適的人選去其他領地推銷水車,以換取領地發展必須的物質和資金。做這項工作當然不能要老實巴交的人,否則面對其他領地精明的商人和領主,可能什麼都換不來,還得把洛維爾也搭進去。

    換言之,索爾需要的,是一名——奸商!

    從這些人進來開始,索爾就暗感不妙。他們都面目和善,眼端眉正,全沒有商人的精明之氣和索爾理想人選的那種游移不定,靈活多智的眼神。

    事實上,洛維爾領民風淳樸,這些老闆誠買誠賣,從不弄虛作假,對領地而言確實是福氣。不過現在,卻不是索爾所需要的了。

    領主有問不能不答,半晌,眾人終於七嘴八舌的答道:「是2。」

    「唉,果然,還是找不到理想的人選,難道要自己親自走一趟?但現在有許多事急需要做,根本走不開。」聽到他們的回答,索爾不由有點洩氣。

    「領主大人說幾,就等於幾。」就在索爾幾乎要絕望的時候,眾人背後突然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是誰!」索爾立刻大喜過望,撐起身大聲問道。

    「裡德,你在說些什麼?」道具店老闆萊斯特回身說道。

    發話者是一個有著淡黃色頭髮,20來歲的年輕人。剛才他一直靜靜的坐在角落裡,被幾位商人擋著,索爾一時竟沒發現他。

    「你們的觀念太落後了,爸爸。」叫裡德的年輕人從容站起,走了過來。

    「這是?」索爾望向萊斯特。

    萊斯特尷尬的介紹道:「這是犬子裡德。我從小送他去魯爾領的舅舅家學習做生意,上個月才回到洛維爾。今天聽說領主召見大家,非要來看看,剛才他的胡言亂語,還請領主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不不不,沒事。」索爾擺擺手,同時仔細注意起這個叫裡德的年輕人。他長得和父親萊斯特有幾分相似,相貌普通老實,只有那雙靈活的眼睛暴露出他是個非常精明的人。這樣的人,一旦騙起人來,比賊眉鼠眼的傢伙厲害一百倍。

    索爾打量裡德,裡德也毫不客氣的打量著他,兩人對視半晌,突然同時大笑起來。幾個老傢伙看得莫名其妙,萊斯特更是暗自心驚,自己這個兒子一向言行古怪,今天見了領主,莫非兩個都瘋了不成?

    暗道就是你了,索爾對眾人道:「請大家都回去吧,我有些話要和裡德談。」

    沒想到召集自己,卻留下這個毛頭小子,幾名商人都露出意外之色。帶著滿心疑惑,他們無奈的離開,很快書房中就剩下索爾和裡德。

    「那麼,領主大人有什麼話想和我說?」裡德大大咧咧的坐到索爾對面。

    索爾將自己用水車技術換資金的計劃簡單和他說了說,最後道:「我要你做的,就是這個推銷員。我希望你用一切辦法,坑蒙拐騙,總之盡可能換取最多的金幣。大道理我就不和你講了,你能賣多少,我會按百分之五給你報酬。」

    索爾很清楚裡德是什麼樣的人,事實上,對方可以說是天生的商人,這一點從見到對方起,索爾就心裡瞭然。對這樣的傢伙,什麼道理都是空話,只有實在的金幣才能打動他,因此他爽快的將報酬擺在裡德面前。

    裡德眼睛立刻亮了起來,他是親眼見過水車的神奇的。以他天生的商人頭腦,立刻判斷出這絕對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好,領主大人信任我,我絕不會讓你失望。」裡德點點頭。

    「水車太大,沒法帶出去讓你賣,所以我想問一下,你準備怎麼進行這事?」索爾決定試探他一下。

    裡德傲然笑笑:「沒有實物,什麼都是空話。不過領主大人放心,我會在一個月內將附近幾個領地領主的代表人請到洛維爾來,只要讓他們親眼見到水車,我就能讓他們乖乖交出金幣。」

    「好!」只憑這句話,索爾就知沒有找錯人。

    裡德離開的時候,潔西卡走了進來。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她不無擔心的道:「你把這麼重要的事交給這個人,可以信任他嗎?」

    索爾自信的道:「放心,做這種事,洛維爾內沒人比他更合適。再說他全家都在領地內,裡德絕不會玩什麼花樣的。」

    頓了頓,他摸著下巴,露出一副比奸商差不了多少的奸詐表情道:「如果我沒弄錯的話,今後領地的發展,要用他的地方還多著呢。」

    裡德離開的那段時間,索爾又連著設計了裝在水車下的水磨,折疊桌椅等玩意兒,甚至還在某個雨天,靠曼森的幫助做出第一把收縮雨傘。

    同時曼森又帶人做了4架水車,沿河分部,將大部分農田覆蓋。站在高處放眼望去,五輛水車緩緩轉動,不斷汲水上岸,景色頗為壯觀。

    做水磨完全是為領地考慮,用牲口推磨,效率不高又費事,而水磨直接裝在水車下用水力驅動,效率立刻提高好幾倍。裝好後再次在洛維爾引起轟動,索爾索性將其免費開放使用,只派一個人維護管理。

    而折疊桌椅等,做好後索爾就免費送了一套給梅茜母女。使用時展開,不用時折好收起,不佔空間,對大多數屋子不寬敞的居民而言,無疑是極好的東西。靠著獨角獸旅店這個活廣告,很快讓來往的客商見識到其好處,甚至有幾個來收購草藥的商人當即訂了數十把,準備拿到領地外去賣。

    雨傘這東西,索爾卻是打算直接用來賣的。由於無法製作細鋼絲,傘骨全靠曼森用柔韌的樹枝手工製作,失敗多次後才做了三把。

    這樣的玩意兒自然沒法推廣,因此索爾乾脆在傘面塗上最漂亮的花紋,再忍痛犧牲50枚金幣,溶成金水裝飾在傘骨上,將其弄得美輪美奐,猶如一件藝術品,準備機會合適就以高價賣給貴婦之類的人,狠狠賺他娘的一筆。

    果然不出索爾所料,在他不斷「發明」新鮮玩意兒的引誘下,矮人曼森已徹底沉迷其中。現在他完全將鎮上的鐵匠鋪當作自己的家,每天除了睡覺,就是在裡面敲敲打打,狂熱的製作各種東西。當他助手的幾名鐵匠也受益不小,鍛造技術有了飛速的提高。

    雖然索爾只能從賣折疊桌椅的錢中分出很少一部分給他們作為報酬,但沒人抱怨。作為這些器具的製造者,他們最是直接真切的感受到這些東西的力量。沒有人懷疑某一天,領主大人的發明會帶來滾滾金幣。

    而對洛維爾內的居民來說,這一個多月的所見抵得上過去一年,他們從沒見過這麼多新鮮玩意兒,以這麼快的速度出現在領地內。所有人都感覺到發生在自己身邊的細微變化,雖然生活仍和往常差不多,但人們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他們都相信,領主大人一定能給洛維爾領帶來積極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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