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對決，士氣乃是第一要素。
士氣被奪，任你有多少軍隊，仍然是必敗無疑。
曹操利用袁紹的盔甲，和俘虜的袁紹士兵，就讓文丑率領的數萬大軍，士氣跌到了最低點。
整個戰場瀰漫著一種詭異的氣氛。
文丑在陣前廝殺，而他身後的袁軍士兵，連吶喊聲都沒有。
士兵們已經失去了方向，袁紹的盔甲落入了曹操之手，就意味著袁紹已經喪命。
那麼他們繼續戰鬥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文醜的鋼槍依然強硬，他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曹操，在他心中只有一個目標，就是要格殺曹操。
袁紹已死，他已經失去了效忠的對象，但是他還有一口氣，一股絕不服輸的骨氣，在他心裡，活下去的目的只留下一個，那就是要殺死曹操。
殺死主公的人，絕不能放過，殺死兄弟的人，絕不能放過，這是文丑唯一的想法。
文醜的槍法分外威猛，力敵曹軍五員大將，絲毫不落下風，還偶有絕招使出，驚破了五將的膽。
曹操看得有些心虛，忙讓典韋和許褚擋在身前。
突然，文丑手中鋼槍舞動如龍，一記絕殺使出，逼得曹軍五將齊齊後退，露出一道空隙。
文丑縱馬向前，奔著曹操衝去。
曹操身旁的夏侯惇急忙揮槍截住。
徐晃等五將又重新將文丑圍住。
面對六人的纏鬥，文丑漸感吃力，這六個傢伙，都不和他硬碰硬，只利用相互間的配合，消耗著他的體力。
論武藝，這六個人都不比文丑差，他們只是缺少了文丑此刻的拚死決心，當文醜的銳氣被他們阻擋下來的時候，也就是文丑危及性命的時候。
文丑為了突破他們的封鎖，去追殺曹操，選擇了以命搏命的招數。
但見文丑刺向夏侯惇，李典和樂進的長刀也劈向文丑。
文丑無意閃避，一槍紮在夏侯惇的腿上。
夏侯惇痛叫一聲，手中長槍隨即刺中文丑腰部。
李典一刀劈在文丑胳膊之上，劃開數寸長的一道傷口。
樂進一刀劈中文丑後背，傷口深可見骨。
文丑鮮血橫流，卻是趁機貼著夏侯惇閃開的空隙衝過。
他的鋼槍直指曹操。
典韋橫起一雙大鐵戟，許褚托起虎頭刀。
兩人將文丑攔下。
曹操心驚後退，避開數十步之遠，躲在了一排將領的後面。
文丑對戰典韋、許褚，不佔一點優勢。
這兩員絕世武將，都是力大無窮之輩，臂力過人，每使一招，都能帶起一道旋風。
夏侯惇等六將又趕上前，齊戰文丑。
至此，已是曹軍八員大將圍攻文丑一人。
文丑又中了一槍，一斧，渾身是血，仍然全力殺向曹操所在之處。
靜立的袁軍士兵，看到此時，不知是誰突然喊出一句：「為了文將軍，我們殺呀！」
一名士兵手持長槍，衝出戰陣，殺向曹軍。
後面一排的士兵跟著高喊：「為了文將軍，殺啊！」
他們也衝向了曹軍。
緊接著，一個方陣的士兵衝向曹軍。
然後，越來越多的士兵衝向了曹軍。
他們同時高喊：「為了文將軍，殺啊！」
曹操的臉色變了，變得很難看，他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他沒有在文丑大軍渡河之時偷襲，而是等文丑全軍安全渡河以後，才來迎戰，是存有預謀的。
他想要一舉殲滅這支軍隊，不想給其留下任何的殘餘力量。
在他想來，只要讓這些士兵認為袁紹已死，就會徹底擊潰他們的鬥志。
那麼他就可以輕易解決他們。
出乎意料的是，文丑像瘋了一樣，不顧生死，殺入曹軍之中，一意要追殺於他。
而那些士兵突然像找到了方向一樣，拿起手中兵器，戰鬥起來。
這不是他預想的結果。
他預想文丑會投降，這些士兵會放下武器，不再反抗。
如今的形勢變樣了，他很不高興。
曹操退到軍陣的後方，命令大軍衝前，迎戰那些袁軍士兵。
混戰，一場用鮮血書寫的混戰，一場用屍體描繪的混戰。
戰場上的士兵失去了其他的思想，只知道殺，不停的殺，殺死穿著敵方兵服的人。
同樣都是黑頭髮，黑眼睛，黃皮膚的中華兒女，卻在人為的指揮下，相互敵對，刀槍相對，死命相搏。
文醜的雙眼，越來越模糊，失血過多，令他的動作有些遲鈍起來。
他在堅持，憑著一種直覺在堅持，他已經無法用大腦去指揮雙手如何動作。
他全憑一種本能，在和敵人的八名大將對戰。
他看著遠離百米之外的曹操，心中的恨綿延不絕。
老天為什麼如此無情，會讓這種小人得志，操控了天下未來的命運。
沒有他，這個世界也許會更美好。
文醜的槍已經快舉不起來了，他的身體搖搖晃晃，好像隨時都會在馬上栽倒。
典韋、許褚已經停手，退後到曹操身邊。
夏侯惇擋在文醜的前面，有一下，無一下的擋住文醜的鋼槍。
徐晃、於禁、李典、樂進、曹仁齊齊圍在文丑周圍，只是招架，不再使出殺招。
他們看著這名英勇的敵將，心中只有敬畏。
換作他們任何一人，都不會做到文丑這樣。
曹操在後面大喊一聲：「你們還愣著幹嘛，還不快殺了他！」
連曹操都看出了他們的不忍。
幾人相互對望一眼，都不願最後出手。
夏侯惇無奈，舉起了手中長槍，沉聲說道：「文將軍，就讓夏侯惇送你一程！」
長槍遞出，直接刺穿了文醜的咽喉。
文丑雙目圓睜，至死都心有不甘。
文醜死了，死得像個漢子一樣。
曹操讓身邊士兵齊喊：「文醜死了，文醜死了！」
正在和曹軍士兵廝殺的袁紹士兵不由齊齊一愣。
剛剛找到方向的他們，再一次的迷失了。
他們還有戰鬥下去的必要嗎？
沒有了主公，沒有了主將，他們為誰而戰？
他們只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為了生存加入軍隊，為了混一口飯吃，為了可以活下去，為了將來可以和家人安穩的生活下去。
他們戰鬥只是因為主公承諾過，勝利後就能讓他們過上嚮往的生活。
可是主公都沒了，誰還能兌現曾經的承諾？